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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将军不出嫁》完本——by太宰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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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没能保护好荷衣

” 顾雨山知道,顾城是明白的

他明白,荷衣的遇害,将会给岳陵城带来怎样的无法承受的后果

叶红蓼抬头,看着顾雨山道:“将军,不怪阿城,都是我的错

成亲的人是我,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是我,在钟漓桥上大意没能发现埋伏的是我,没能救下荷衣的也是我

若不是因为我,城内不会这样轻易遭袭;若不是因为我,三哥就不会一个人去度巍山;将军……” 叶红蓼仰着头,悲痛与自责化作泪水落进身旁的碗中,哽咽难鸣

顾雨山站在原地,看着身前的叶红蓼,看他泣不成声,看他悲痛难当,看他眼泪后的双目中的悔恨与引慝

这个曾在自己面前动辄得咎的叶红蓼,这个耍着心思也要瞒天过海的叶红蓼,这个小错大祸都不承不认的叶红蓼,此刻,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顾雨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红蓼,转身对一旁要为叶红蓼辩解的顾城道:“明日安葬井沢和三嫂后,你带兵去度巍山巡视

万事小心

” “是,将军

”顾城答

又侧身对身后的叶红蓼道:“你若真知错,就该想想今后该怎么做,才能让陆文冲和井沢安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杀人不废话

) 此章起,开虐了

高虐无糖

第95章 第95章 九百九十一 安排好军事的江一舟,站在军法处门前的那条路上,却没有勇气再进去

那个与江一舟在顾府一同长大,在陆文冲手下一同冲锋陷阵,一个同在军法处掌管法纪 ,一同在度巍山并肩杀敌的井沢,已经不在了

如今,江一舟已是军法处的长官,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厌恶这个职位

江一舟在军法处门前立了许久,沉思了许久,才转身重新踏上那条通往军医处的必经之路

这条路,江一舟不知走了多少次

从军法处到军医处,一共九百九十一步

每一次,江一舟都数得清清楚楚

“九百九十一步

”江一舟答

这是林戈初次来到岳陵城军医处之时,问江一舟的第一个问题

从林戈提着行李进了军医处大门的步调中,江一舟知道林戈这是走不出军医处了

随花繁来岳陵城的林戈,尚不知收敛锋芒为何物

初到岳陵城,看到战场归来的伤病残将,竟然扬言要开皮剥肉治理伤患

这伤病残将中,就有胸部中枪的江一舟

那时的江一舟,亦是血气方刚

竟然与这口出狂言的小大夫杠了起来

固执如他,不顾陆文冲与井沢的阻拦,将自己亲自送到了林戈的刀下

“林大夫,四爷我敢尝尝你这手术刀的滋味,你敢为我开胸破膛么?” “那林戈就来问候一下,四爷的心房

” 这是两人的初次相识

三十六计,一个只学了激将法;另一个,只学了将计就计

大概是因为林戈的伤口绣得好看,大概是因为这岳陵城的伤病不断

那时的江一舟,只是想要林戈留在岳陵城

“林大夫,你可愿意做顾家军的军医?” 林戈留下来,爱管闲事的花繁就不会对赵蒙和轻易妄动

尽管当时的江一舟不清楚,花繁来这岳陵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大概是因为江一舟的心房好看,大概是因为江一舟好看

那时的林戈,竟然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顾家军的军医,听起来像是个有趣的差事

” 相比回到那主城元帅的府邸,这岳陵城岂止好了一万倍

一方戏言,一刀伤患,一留十余年

不知何时,独自在暗夜中前行的江一舟,身旁有了林戈相伴

九百九十一步

江一舟停下,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军医处,苦笑着念道:“九百九十一步,林戈,怎么到不了军医处了?” 如果压下那片废墟,还能称为军法处的话

一把火,连同这军医处,全部化成了灰烬

这是死士惯用的手段,杀人焚尸,不留痕迹

如同井宅一样

一把火,军医处的人,连烧成焦炭的尸首都没有留

这如同井宅不一样

将鲜血淋淋的杀戮,交与吞噬一切的烈火,焚烧所杀之人与自己人的尸首,焚烧所有沾染这场杀戮的一切,焚烧全部没有留下与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当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灰烬,就像这场杀戮,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为何杀了三嫂!” 迷无将一件血衣摔在江一舟身上道

那血衣江一舟认得,那是林戈常穿的白大褂

江一舟攒紧手中的血衣,道:“你为何杀了他!他根本与岳陵城无关!” 江一舟没有想到,他与迷无的第一次对话,竟会这般血肉模糊

“他是与岳陵城无关!但是他与你有关,这就足够了

” 迷无说的言之凿凿

他和江一舟有关,这就够了

这就足以让迷无杀他来暂消心中对他江一舟的仇恨

“他知道你太多的事,早就不该留

” 迷无这次,将这杀人泄恨的理由,冠上了一个理所应当的合理解释

“他是知道,可他从来没有做任何事情

” 他知道江一舟所谋划的一切,却从未有任何的阻挠

甚至,还在费尽心力的在可能的范围内助江一舟一臂之力

为他消去左手的证据;替他将消息传到饮漓苑内合适的人那里;为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留在这岳陵城,成为江一舟所有谋划的人质

林戈,终究是我害了你

“三嫂从没做过任何事,你又为何杀了她!一尸两命……” 迷无终于,承认了杀死林戈的初衷

“若不是你将度巍山战况危急的消息故意传到井府,三嫂会因惊吓和担忧而难产么!若你无心将三嫂牵扯进来,当初又为何在饮漓苑安排死士暗杀!” 江一舟盯着迷无,一字一句的诘问

“我是安排了死士,可我只命他们杀了赵临川和孟荷衣,未曾要他们伤了三嫂

” 夜色下,迷无神色昏暗,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又像是掩饰自己的被拆穿的慌乱

“未曾?你也是死士,你应该清楚那些死士的手段

死士暗杀,从来都是将所有人都赶尽杀绝,何时留过活口!” 此刻,江一舟与迷无,同时缄默了

江一舟也是死士,是赵蒙和没有赶尽杀绝留下的活口之一

江一舟只记得,庆祝的烟花变杀戮的炮火,死人活人,全部烧尽

他便成了顾府的孤儿

“我只命他们杀了赵临川和孟荷衣

” 迷无坚持

他从未下过杀了三嫂的命令

这样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仇恨嫁祸到江一舟身上

“你杀了孟荷衣,成功的挑起两城不可化解的矛盾

为何还将度巍山战危的消息传到井府!” 这次换做江一舟逼问

“我是想要井府出乱,让三爷分心,可没想过会害了三嫂

”迷无同样黯然

“所以你就灭了井府满门来陪葬!”江一舟从不咄咄逼人

“是!三嫂不在了,度巍山战况惨烈,三爷已无生还的可能

这井宅还有何用!” “所以你就灭了井府满门,来给井沢陪葬……” 江一舟看着迷无的眼睛

这双眼睛中,已然被黑暗侵蚀

“你应该清楚,当初城外人在度巍山杀了陆文冲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前去巡查的很可能就是井沢,井沢若是中了他们设下了埋伏,会有多大生还的可能?你更应该清楚,此次进攻岳陵城,无论去的是谁,都是九死一生

你现在却说,不愿他害他?” 所以江一舟从来不敢说,不愿害他

他们有太多的权利,对这城内所有人伤残杀戮的权利;他们有太多的无能为力,可以让人死,却无力护人生

江一舟没有看迷无的眼睛

但他知道,这双眼睛,只剩下无比晦暗的阴寒

“他要我给你的

” 迷无将一把沾满血渍的手术刀递给江一舟

那是林戈的

江一舟将手术刀握在手心,血液顺着割进肉里的手术刀留下,滴落在江一舟的脚边

九百九十一步的地方

无论再数多少便,都不能再见到林戈了

井沢与三嫂,以及井府上下二十余人,全部安葬在井宅

天只是阴着,无风无雨无阳光

不计其数的城民与顾家军前来祭拜

迷无手上的佛珠转了一遍又一遍

顾城与叶红蓼关上井宅的大门

从此,这岳陵城内外的纷争再与府上的人无关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此章不说话

送顾城出城后,叶红蓼站在岳陵城城墙上,望着远处的度巍山

望了许久许久,直到顾城出去巡视的队伍成了模糊的黑点

叶红蓼双手扶在城墙上,他害怕了

三个月前,陆文冲去了度巍山,回来变成了栖墓园的一块墓碑;三天前,井沢去了度巍山,回来变成了井宅的一块白绫;现在,顾城去了度巍山,他害怕了

“不许动!” 身后传来一声喝,叶红蓼转身,几个顾家军正端着枪对着一个站在不远处城墙围墙上的少年

这少年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怀中紧紧抱着一堆纸

那孩子对周遭对着自己的枪支完全不畏惧,换做一只手抱着怀里的纸,手脚并用的爬上围墙

这少年的动作十分灵活,像是这动作重复了许多遍,以最令自己舒适又最快捷的方式攀附到城墙上

这期间竟然回头看了叶红蓼一眼

叶红蓼感觉,那双因瘦弱而凸显的双目中,竟折射着漠然的阴险

“下来!” 旁边的顾家军又喊了一声

那少年摇摇晃晃的起身,由于一只手抱着怀里的东西,他站起来的时候十分吃力

少年抱着纸张的那只手握得死死的,厚厚的纸张上竟然留下了他用指甲划破的痕迹

在少年摇摇晃晃着试图站起身来之时,叶红蓼摆手示意顾家军退后,自己小心翼翼的移向那个少年

少年尝试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手离开了城墙的支撑,维持着半弓着的姿势

少年长吁了口气,看了眼怀里的纸张,又探头看身旁城墙下

此刻二十米的城墙下,已是人山人海

叶红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少年看着地面,一侧嘴角扬起的毫无温度,笑得更加阴险

许是城墙太高,半弓着身子看着地面的少年突然摇晃起来

“别往下看!” 叶红蓼大喊,立刻向前伸手

摇晃着的少年脸上的阴笑换成了僵硬而正常的恐惧,听到叶红蓼的一声喊之后,又重拾起刚才的阴冷

少年一手张开,缓缓直起身的同时摇晃的维持着平衡

少年看叶红蓼的眼神,像是舞台上表演的小丑在看台下情绪波动的观众

小丑笑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表演很受欢迎

少年笑得阴冷漠然,直起的身子明显已然脱离了勉强维持平衡的重心

叶红蓼向前一跃伸手抓向少年,大半个身子已然倾斜向围墙外的少年抬手扬起怀中的纸张摔向叶红蓼探来的手

少年这一全身力气的撞力,使他的整个身子弹向城墙外

叶红蓼扑空在围墙上,看那少年如蝉翼坠落而下

他狡黠而自豪的笑着,像一个演出成功谢幕的小丑,在散落半空的纸张中飞翔

城墙下的人山人海自觉地腾出一片空地,那坠落而下的少年完成了最后的飞翔一般,倒在地上

又瞬间被漂浮在空中的纸张掩埋

那掩埋他的白色纸张,瞬间鲜红

刹那间,散落在地的和飞扬在半空中的纸张,被城墙下的岳陵城民疯抢

而此刻,叶红蓼的手中,正握着被那少年死掉一角的纸

这纸上血字写着:顾雨山,血债血偿,孟荷生

十个字,将岳陵城与浔阳城的相扶相近一刀两断;十个字,将孟荷生的愤怒传达给岳陵城的每一个百姓与顾家军的每一个将士;十个字,让叶红蓼胆战心惊

两城百姓和将士无人不知阳林军大将军孟荷生的手段与心狠手辣

尤其是对于孟荷衣的时

当年阳林军那个小兵只因帮孟荷衣混进了军队,四肢中弹,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却从此再没下过床

十年前的战事中,他是使用了何种手段,教俘虏来的敌军生不如死

只因孟荷衣参加了那场战事

叶红蓼不敢再看一眼城墙下的百姓,他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疯狂而恐惧的哄抢

叶红蓼扬起手中的纸张,在城墙上狠狠砸了一拳

叶红蓼没有看那纸张随风而落的轨迹,转身下了城墙

下了城墙的叶红蓼来顾雨山书房报道,一路上的那些慌张和传言,叶红蓼努力使自己听不见

书房中,小兵正在向顾雨山汇报城内散播的传言之事

原来不只叶红蓼所见的那个少年,岳陵城内各百姓聚集之地,都出现了这类的散播之人

他们或从高处跳下跌落致死,或在人群聚集之地饮弹自尽

以这样的方式,吸引百姓的注意力,来达到他们的真实目的

书桌旁坐着的顾雨山十分沉静的听完小兵的汇报,沉思一阵,下令:“处理好尸首

通知江一舟,加紧城内巡查,防止此类情况再次发生

” 顾雨山冷静无比,小兵们应令退下

叶红蓼这才踏进书房的门

“将军

” 叶红蓼低着头唤了一声

顾雨山撑着额头看了他一眼,道:“吓到了?” “嗯……” 叶红蓼盯着地面,那少年纵身跌落的画面,一遍遍在叶红蓼的脑海中浮现

叶红蓼觉得脑子里有个人,一遍一遍的读着那纸张上的字

“将军……” 叶红蓼又唤了一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走向书桌前,端起桌子上那碗早已没有温度的粥,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

顾雨山先是一惊,只也没有拦着,就这么支着胳膊,看叶红蓼迫切的将那碗凉粥席卷干净

叶红蓼端着空碗,囫囵吞了口中塞满的粥,看着顾雨山,道:“将军,我要去浔阳城

” 顾雨山放下支着的手,十指交叉在胸前,看着叶红蓼,问:“你想去送死?” “娶荷衣的是我,没能保护好荷衣的人也是我

孟荷生要血债血偿,那该死的人是我才对,为什么要将军……” “你问孟荷生为什么要我的血债血偿?” 顾雨山喝了一声,盯着叶红蓼道:“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么?因为我是这岳陵城的城主,我是这顾家军的大将军!无论那日娶荷衣的是谁,无论是在饮漓苑还是在岳陵城,只要他在我岳陵城的界线内出了事,都是我负责,也只有我能负责

” “可是荷衣为了救我才答应的这门亲事,我这条命本就是欠她的

我……” “叶红蓼!” 顾雨山一声厉斥,打断了叶红蓼未说出口的话

叶红蓼茫然抬起头,看着已然发怒的顾雨山

刚才听那小兵前来汇报的时候尚沉着冷静的顾雨山,此刻却因为叶红蓼的一句话而失了方寸

顾雨山是气,气他还是这样轻视自己的性命

赏了他三百军棍还没让他能长个记性

那日他偷盗红莲被抓,本以为可以记着点教训,可如今看来,叶红蓼完全将自己的话抛在了脑后

顾雨山真是悔恨,这几日只惯着他,教他写字静心

顾雨山不是不想教,而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日内,该如何教他

也不知道该教他些什么

军法军规?以身试法的叶红蓼根本不用他教;治军战术?他顾雨山在赵蒙和手下十余年,变成了另一个赵蒙和,他不希望,叶红蓼变成另一个顾雨山;治理岳陵城?顾雨山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治理,如何谈教他? 所以,顾雨山只交给他濯缨,只教他写字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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