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起你们
” “你就一句对不起吗?” 洮阡点了点头,乔什邪对他失望至极! “洮阡
我恨你!”
最后的伤害 地牢里,血腥味夹杂着腐烂的尸体的味道,老远就令人作呕!乔霁彧满脸是血,身上无一寸不是伤
长久的痛,他早已麻木,只是君子兰总在他要失去最后一口气时,又让他活过来
君子兰的力量已经很弱了……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已经不再愈合,虽然还有一口气,但不过是强弩之末
乔霁彧时常觉得自己身处地狱,他也就安心睡去
谁知强烈的痛又袭来,他才知一切还在继续
比起心里的痛,身上的痛根本不值一提
于乔霁彧而言,这个地牢不是人间地狱
如果没有君子兰吊着,乔霁彧会更乐意
“乔霁彧,几天不见,我倒是很想你呢……”牛豪自从受伤后就一直在养伤
这一日终于能下地行走,便迫不及待来找乔霁彧
乔霁彧眼皮似有千斤重,即便想抬眼也做不到
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想理牛豪
牛豪被无视,心里火气加重
但他忌惮乔霁彧的力量,不敢再放肆
这几日牛豪不在,都是狱卒用鞭子打伤乔霁彧
乔霁彧不反抗,他们便加重处罚
于是牛豪只敢用最伤人的鞭子伤他
乔霁彧还是一声不吭
牛豪淬了口痰,心里火气又涨了些…… 他从没见过这么倔强又能忍的!乔霁彧越是忍,他就越想让他大叫
一鞭子下去,乔霁彧胳膊被钩子抓去一块肉
他眉头动了动,到底没出声
牛豪见鲜血往下流
只觉得自己的肉被抓去一块一样
他等着乔霁彧自己愈合伤口,没想到等了半天也不见好
他眼睛亮了亮,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缠绕在心头! 他拿刀划伤乔霁彧的脸
大笑道:“乔霁彧,几日不见,瘦了啊……但你这脸还是这么好看,女人都不及你
要是我把你的脸划烂,不知道它会不会自己好呢?” 几刀下去,乔霁彧拧眉,但依旧不见伤处愈合
牛豪眼里放光,他仿佛见到乔霁彧大声嚎叫,对他求饶的场面! “快!给我去烧烙铁!”牛豪一脚踢到身边狱卒的腿上
狱卒一声痛呼,瘸着腿跑过去
不一会儿,烙铁烧得通红
牛豪拿着烙铁,笑的狰狞! “乔霁彧,我今天就要赌一把
若你还能有那天的力气,那我死的心甘情愿,若你没有......嘿嘿......你可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牛豪抬起乔霁彧的脸,这张脸上,三道刀伤
血弄得满脸都是,唯一好的只有那君子兰
牛豪大笑两声,就要将烙铁对上去
此时,乔霁彧一颗濒死的心跳了跳,他……感受到了侯止苑……在附近…… 猛然间,眉间传来一丝温热!乔霁彧霍然张大眼,里面三点猩红! 牛豪大叫一声慌忙退后,差点就要跪下求饶!但他眼尖,余光看见那三点猩红又消散…… “你去!”牛豪把烙铁递给旁边的狱卒
那狱卒颤颤巍巍的接过
他走到乔霁彧面前,吞了吞口水
烙铁一寸寸的接近乔霁彧眉尖,乔霁彧黑色的眼眸却只盯着牛豪…… “牢头,要不还是算了吧
乔相已经受了太多惩罚了……”狱卒年纪不大,来地牢时间不久,心没有牛豪那么狠
他也见过不少犯人,也动手弄死过不少人
却没有哪一个人让他觉得下不去手
只是,乔霁彧实在是太过可怜……饶是他,也不忍
如果必须要死,他宁愿给乔霁彧一个痛快,也好过这样的虐待! “废话个屁!滚一边去!”牛豪夺过烙铁
他现在有更想烙的地方
乔霁彧的——眼睛! 乔霁彧的眼睛,让他恐惧,他害怕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
这双眼哪怕没有那三点猩红,也让他心里狂躁! 是的!要毁了这双眼! 牛豪也不顾及自己刚好的腿,拿着烙铁就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唾弃自己——刚刚怎么能那么怂! 他高举烙铁,对着乔霁彧的眼,往下使劲! 然而乔霁彧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那三点猩红又从四周汇聚!一瞬间汇聚于瞳孔!黑气从周围发散,乔霁彧眉尖的君子兰越来越黑! 黑气薄如刀,抵住烙铁的前移
乔霁彧甚至能感受到它灼热的温度! 乔霁彧感到力气在流逝,他越来越吃力的御风阻碍牛豪
他想将牛豪连人带烙铁推走,却根本没有那力量
不多时,额间的汗越聚越多!聚集成细流的汗水流入伤口处,又一阵钻心的疼! 乔霁彧面色愈发痛苦,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阻碍牛豪
明明这烙铁一按下去,他就会彻底解脱…… 但一感觉到侯止苑的迫近,他又浑身有了力气
甚至于几天之内,御风第三次!明知御风只能一月最多用一次,可是…… 乔霁彧喉中滚热,鲜血溢出将嘴里已经不那么白的白布染的透红! 乔霁彧突然觉得有什么该放手了…… 或许遂了牛豪的愿,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再次御风,阻碍牛豪带给自己的死亡,乔霁彧不想再想…… 他眼里的猩红褪去,黑气骤减…… “霁彧!” 闭上眼的那一刻,乔霁彧恍惚听见有人在叫他
是谁呢?侯止苑吗? 乔霁彧心里轻轻的笑了……
终于见到你 侯止苑只有一件事不能面对,那就是父亲为救他而惨死
直到今天,侯止苑人生中,多了一件让他怛然失色的事! 当侯止苑见到那人,那个清华骄傲的人被伤到体无完肤时,侯止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什么叫做——心碎! 乔霁彧眼里的猩红褪去,周身的黑气逐渐消散
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侯止苑从那双眼里,读懂了——心死
当烙铁开始往前移动时,侯止苑发挥出毕生最快的速度! 他疯了一样扑上去!一掌将牛豪推出数丈!牛豪撞在墙上,痛苦到蜷缩! 侯止苑的心仿佛被油煎! 他张着口,拼命喘息! 他站在乔霁彧面前,那么近,却从未感到离得那么远!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侯止苑眼眶红的发烫!里面的血丝像雨后春笋,瞬间爆出! 他颤抖着手,想碰他,却又不敢碰他,最终只是笑——笑得那么难看! 侯止苑笑了几声,又沉默了
许久,呼吸的粗重声清晰回响
再后来只是侯止苑的身体,站不住似的晃动! 缓了许久,他讨好的对乔霁彧笑着,声音嘶哑又无力道:“霁彧……我是……侯止苑……” 乔霁彧没有半点反应…… 乔什御大气不敢出,他从未见到侯止苑像个疯子一样和人说话
他只知道侯止苑每天都是微笑着对人的! 现在的这个侯止苑,他不认识!不敢认识! 侯止苑掌锋成刃,几条粗大的铁链“碰”的一声——断裂成片! 乔霁彧像个断线的风筝,没了束缚——轰然倒下! 侯止苑接住他,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他的霁彧啊!瘦到后背只剩下骨头!原先圆润的脸,现在只有突出的轮廓!连体重,都轻到让人惊诧! 只是轻轻拥住,乔霁彧的身上却立刻涌出血! 侯止苑目光呆滞,神色痛苦!绝望! “霁彧……碎了……” 他的霁彧碎了! 碎的彻底! 碎的让他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侯止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跪在地上,怀里轻轻抱着乔霁彧
他不敢呼吸…… 害怕一呼吸—— 他就散了…… 侯止苑像守护珍宝一样……慢慢的……慢慢的……趴到乔霁彧身上…… 他的霁彧太冰冷
那个给他做木簪的霁彧——是热的! 那个叫他喝酒的霁彧——是热的! 那个逼他离开的霁彧——是热的! 那个会说喜欢的霁彧……是热的…… 侯止苑要何时才能捂热你啊……我的……霁彧啊…… 侯止苑的眼里,水光若隐若现
最后,数道清流像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滚入乔霁彧的衣襟…… 侯止苑的身体——在颤抖! 牛豪的心,也在颤抖……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有多可怕! 这个人能瞬间飞过数丈的距离!能几下砍断精铸的铁链!甚至一掌——将他打到肋骨全断! 若不是亲身体会,他绝不承认,眼前这个哭得像孩子一样的疯子,有这盖世的能力! 牛豪知道侯止苑不会放过他!他后悔了,后悔将乔霁彧伤的这么严重!但他更害怕侯止苑回过神来!到时候,只怕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牛豪拖着巨疼的身躯向乔什御爬去!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乔什御了! 乔什御木在原地,吃惊的看着那个总是出言不逊的人!在他印象里,侯止苑是桀骜的,是张扬的,是假仁假义的,是不择手段的! 这么一个人别说会谋反,哪怕是喜欢上的人是个男子,他都不会惊诧
但现在,乔什御震惊了…… 或许侯止苑,没自己想的那么孤傲! 或许侯止苑是有爱的……只是这份情,旁人不够资格得到
或许,只有如乔霁彧这般超乎于天地间的人,才能有这资格吧…… 不远处,乔霁彧的那一袭玄衣早已破裂不堪!他闭上眼,睡死过去
侯止苑一身黑衣,绝望的趴在他身上,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血肉…… 这一团黑,宛如一幅凄婉悲凉的画作!画里的人,颠覆形象,因为痛到撕心裂肺,所以看画的人——肝肠寸断! 乔什御心里动容了
乔霁彧是他的皇弟
可他却从未尽过责任
这地牢从建立那天,就只有一个元素
那就是“惨绝人寰”
不久前,这个不称职的皇兄,亲手将他的弟弟,送到地狱…… 不知何时起,没有了哀嚎声,没有了鞭打声,烛火飘渺摇曳,地牢昏暗幽静
只有绝对的死寂,和绝对的哀伤…… 乔什御见到一众狱卒神情寂寂的看着那两人,眼里没有戾气,只有同情
乔什御想,千军万马都杀不死侯止苑,但若乔霁彧死了……侯止苑就死了吧…… 可是,当年迫害乔霁彧的人——是自己!依仗乔霁彧,安稳当皇帝的——是自己!如今乔国几乎被叶耀圣架空,毁了乔霁彧心血的——也是自己! 从来只是自己欠了乔霁彧,乔霁彧何时欠过自己一分一毫? 如何……再去伤他? “唔……” 一个轻到极点的声音从那一团黑色下传出,好像得了一声天籁,侯止苑直直的弹坐起! “霁彧!霁彧!可是……可是我压疼你了?”侯止苑心疼的唤着他,眼里惊恐又委屈!可是,乔霁彧再不给一个声音…… “侯……侯止苑……寡……我送你们出去……” 地牢的那一头,乔什御的声音幽幽传来
那个“我”字,差点吓呆爬到他脚下的牛豪……
侯止苑起身,背起乔霁彧,一步步稳当的往外走! 乔什御见侯止苑那郑重的样子,仿佛背的是一件值得用生命去呵护的稀世珍宝…… 这一刻乔什御明白了一件事:能让乔霁彧用生命去保护的,岂能是假仁假义之人?! 侯止苑快步走过乔什御身边,风带过乔霁彧的黑发飘然而起…… 空气间立刻回荡起浓郁的血腥味! 侯止苑与血腥味,曾经相生相克
即便现在好了许多,也依旧难以忘记那折磨了他多年的气味! 气味的背后,是他忘记的东西
那东西——趴在地上!像狗一样! 侯止苑折回来,看着地上的牛豪,眼神肃杀…… 他拿起火炉里的烙铁,对着牛豪的眼睛轻轻按下去
这力道,他把握的很好
既不会让牛豪死,又正好烫瞎他的眼球! “呲……” 那是烙铁烫入眼里的声音……空气间,是灼热焦味…… “啊!!!”牛豪杀猪一样的声音震了所有人的耳朵!侯止苑怕他吵着乔霁彧,将烙铁按入牛豪嘴里! 牛豪身体弹了弹,反扭出诡异的姿势!与此同时,双手抓起空气!青筋暴出!不久,他的颤栗缓和下来,求饶一般看着侯止苑…… “怎么?想道歉?”侯止苑冷笑一声,刚刚那哭的人好似不是他
他轻轻的道:“不需要,你也不配
” 忽而语气一变,阴冷道:“今天没时间弄死你,暂且送你个生不如死……其他的,来日再还!” 话音一落,烙铁烫在牛豪另一只眼睛上!还没等他捂上眼,烙铁狠狠压上牛豪□□! 连动也没了力气,牛豪就昏死过去…… 侯止苑眼神一扫,各各狱卒,尤其另一个牢头,被吓得魂飞魄散! 侯止苑踢了踢牛豪半僵硬的身子,声音冰冷道:“他要是死了,所有人——不留活口!” 天已大亮,桦林场上,万人聚集! 顾珩、叶誉、七煞被包围在内圈
周围是乔国的兵
再外面一层,是锦鲤的族人武士
最外面一层,是无名带领的叶国将士…… “誉太子,可真要与叶国为敌?”无名拿着扇子,一张一合,嘴角阴沉的笑着
顾珩恨恨的盯着叶誉
叶誉无奈道:“与其泄露消息,倒不如直接将你们毒死方便
” 顾珩显然不信
水间客栈里,只有侯止苑、洮阡、萧诚、七煞、叶誉、利姬、蝴廓和自己
除了蝴廓和叶誉,没一个不是多年跟随的
而蝴廓太小,不可能兴风作浪
如此,只有叶誉! “回去告诉父皇,他一日不收回野心,叶誉一日不回
”叶誉白衣如雪,自他离开叶国,便只穿白衣
于他而言,白衣是纯净,他父皇是黑暗
若能够,他愿意以生命换取他父皇的黑暗
只可惜,叶耀圣的野心,超乎他的想象
他力量是单薄,但不会助纣为虐
离开,是最好的方式…… “你们把乔什御放了,可保个全尸
不放,便身首异处
在我看来,这是笔好买卖
”无名笑眯眯的,眼里越是天真无邪,他浑身的邪恶之气,越是让人发麻……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回旋在所有人耳边
“不放,又如何?” 侯止苑站在包围圈之外,抱着昏睡的乔霁彧
旁边,站着一个人,即便黄袍加身,却不及这黑衣的侯止苑半分天子之气! “啊……侯止苑!咦?” 无名骤然收了扇子!眼里的天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恍惚间,一抹怒气发散出来,“是谁把乔霁彧伤到这地步?!” 侯止苑眼角瞥到锦鲤,果然,锦鲤也是不可置信
她捂住双唇,眼里闪着水光
侯止苑眉头倏然皱起,不快道:“本侯家事
不劳你费心
” 乔什御见两人之间即将刀剑相向,立刻道:“乔国将士听令,全部撤离!” 无名冷笑,讥诮道:“怎么?乔皇是怕了这点人不成?” 侯止苑心中的乖戾悄然滋长…… 乔什御加大声音,严肃道:“李诚安、姜杨、姜柏听令!带领所有人,护侯止苑一行人安全离开!” “是!”姜杨、姜柏立刻跪地,脸上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之前的海战,他们被侯止苑的能力倾倒
但乔国生养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乔国
如能不与侯止苑为敌,那么——乐意为之! “既然如此,叶国和黎族的敌人,便变成两队?”无名呵呵笑道:“你们以为,单凭这点力量,就能阻碍我?” 侯止苑讥讽道:“不是两队,是——三队!” 无名眼神凌厉的看向锦鲤
果然锦鲤神色异常! 忽而,锦鲤飞身过去与侯止苑站到一起,道:“从即日起,黎族再不与叶国有任何瓜葛!” 无名的神色一变再变
从震惊到接受、到无奈、到诡异
“哎
果然还是这样
”无名浅浅笑着,一挥扇,数万将士从琉璃瓦上站起!人数之多,直接包围了偌大的皇宫! 侯止苑心头一跳!原来,叶耀圣早就想到如此局面!这人心机竟如此之深,是个棘手的老狐狸! “那么……开战吧!” 无名扇子一合
箭羽星罗棋布的飞疾而去!包围圈内——形成炼狱!
你们都该死 细密如雨的箭一波又一波!叶国的将士不知疲倦、毫不停息!六煞拼命地移出包围圈之外!好不容易靠近侯止苑,却不约而同的见到侯止苑异常的神色! 侯止苑揽着乔霁彧,灵巧的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