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白月光同居了 番外篇完本——by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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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握了钟嫤的一双手,眼中浮起些引人哀怜的水光,同时声音轻颤,仿若将自己的性命交付予钟嫤了似的,全副身心地依靠着钟嫤:“钟嫤,救我。”
两人间的距离近得朱醴的吐息全数跌落在钟嫤的脸上,近得钟嫤能看清朱醴藏在衣襟中的吻痕。
第41章 第四十一幕
在周朗月被感染后,林凝为朱醴安排的检查项目更为繁多了,朱醴几乎每天都要耗费五个小时进行身体检查。
林凝允许朱醴在做完身体检查后,去陪一会儿兀自昏迷着的周朗月,却依旧不准朱醴进到重症隔离病房里面,朱醴便每天靠在玻璃前,一面痴迷地用手指勾勒着玻璃里面的周朗月,一面讲着自己今天所发生的事,但他被关在医院中,能讲的也不过是做了什么检查,看了什么电视。
周朗月一日一日地消瘦了下去,薄被被他一身的骨头支棱着,他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好似死去了一般。
住院的第三十九天,朱醴做完身体检查,双手撑在玻璃上,病号服宽大的衣袖坠到手肘处,露出他的小臂来,他也消瘦了许多,小臂的肌理却愈发勾人了起来,细瘦的手腕子更是使人想将其扣在手里,百般蹂/躏。
他又将下颌抵在玻璃上,含情的双眼执拗地望着周朗月,故作轻快地道:“朗月,我至今没有被感染,我是不是很厉害?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他说着说着,语调显得万分无助:“朗月,你什么时候能醒?”
周朗月自然回答不了,他便侧过头去问不远处的林凝:“朗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林凝一身医袍,后背靠在墙上,心生怜悯,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朱醴原本撑在玻璃上的双手瞬间没了气力,滑落下去,在玻璃上留下了一些水痕。
林凝盯着那些水痕,心里想道:却原来,朱醴方才在哭么?
他一低首,却见朱醴将自己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上,双手抱腿,背对着周朗月的病房,细细地打着颤。
林凝望着朱醴,不知怎地烦躁得想要抽上一支烟,手指往衣袋里一探,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作为医生在医院里是不能抽烟的,纵然他基本不看诊,但也得遵守规则。
朱醴哭了一阵,突然听见背后有动静,他怀着期待回过头去,竟真的看见周朗月醒过来了。
“朱醴……”周朗月温柔地笑着,摘掉呼吸器,拔去吊针,取下其他连接在他身上的机器,手脚迟钝地下了床,脚底堪堪接触到地面却是一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
朱醴想冲进去,将周朗月扶起来,双手抓着病房门把死命地转动,病房门却是纹丝不动。
林凝在朱醴身后淡淡地道:“你不能进去,你看看周朗月的脖子。”
朱醴抬头一看,周朗月的脖子居然生出一块青黑,这块青黑还在不断地向四周漫延。
——丧尸大爆发时,想要吃掉他的丧尸的皮肤也是这样的青黑色。
朱醴脸上满是惊愕,不过片刻,这点惊愕褪去了,他目光坚定地望向林凝,道:“开门,放我进去。”
林凝不敢置信地道:“你不想活了么?”
朱醴朝林凝展颜笑道:“我不想活了,我想和他一起死。”
俩人说话间,周朗月已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门边的大玻璃前。
他用手拍着玻璃,吃力地从喉咙底挤出声音来:“朱醴,你还好么?”
朱醴赶紧松开门把手,回到玻璃面前,凝望着周朗月,笑道:“朗月,我很好。”
“那就好。”周朗月靠在玻璃上,转过身去,咳嗽了良久,才又回过身,眉眼温柔地注视着朱醴,“那就好,朱醴,你要好好活着。”
周朗月左手握拳,朱醴却窥见有细碎的内脏与血液从周朗月的指缝与掌心窜落,他张了张口,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来:“不要……不要……你不要死……”
“我不会死的。”周朗月用右手抵着朱醴右手所在的那处玻璃,含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有些累,要去休息了,你先回去好不好?”
朱醴不停地摇头:“不好,不好,不好……”
周朗月仍旧望着朱醴,却对朱醴身侧的林凝道:“林教授,麻烦你把朱醴送回去。”
林凝点点头,朝朱醴道:“朱醴,跟我回去吧。”
朱醴挣开林凝伸过来的手,隔着玻璃,抚摸着周朗月右手的掌心,哭道:“我不要走。”
朱醴哭起来十分可怜,仿若受尽了委屈一般。
周朗月收回右手,背在身后,柔声哄道:“乖,朱醴,回病房去。”
“好吧。”朱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朗月,明天见。”
“嗯,明……”周朗月还没有说完,便背过了身去,“明天见。”
朱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周朗月的背影,到底还是跟着林凝回了监护病房去。
三个小时后,林凝走进监护病房,见朱醴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只抱枕,怔怔地望着窗外,语调毫无起伏地道:“周朗月没有死,我把周朗月救回来了。”
朱醴茫然的双眼登时亮了起来,他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到林凝面前,问道:“朗月真的没有死?”
林凝回道:“周朗月真的没有死。”
“太好了。”朱醴松了一口气,又问,“那朗月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恐怕……”林凝转了话题,“刘护士等会儿会送晚饭来,今天的晚饭有桂花牛奶冻。”
“已经是秋天了啊。”朱醴想到牛奶,耳根晕出一片嫣红,“我喜欢牛奶。”
“你喜欢就好。”话音落地,林凝走出了监护病房,锁上门的一霎,他想的是:还有十天,朱醴,十天后,你将躺上我的手术台。
他笑了下,越走越远,陡然觉得心里有一丝不忍。
而身在监护病房里的朱醴却在听见锁门声后,从微微含笑变作了面无表情。
昨天,他听到了钟嫤的录音,里面的谈话犹然在耳:
“林凝,朱醴是否对我感染的事产生怀疑了?”
“应该没有。”
“现在是关键时刻,为了稳妥,不如我明天来演一出戏?就在朱醴来看我的时候。”
周朗月的戏演得极其逼真,朱醴自认自己演得也不差,应当把周朗月与林凝都骗过去了。
在此之前,他仍是忍不住对周朗月抱有幻想,也许周朗月是真的爱他的,也许周朗月有苦衷,也许……但经过刚才的那场戏,他不得不死心了,周朗月费心的演出将他心底最后的一点幻想掐灭了,即使他还爱着周朗月,他也已决心要逃离这家医院,逃离周朗月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幕
第四十五天,朱醴做完检查,便靠在玻璃前,望着里面的周朗月。
周朗月身上连接着的机器更多了,每台机器的指示灯都时明时暗地闪烁着,明明最明亮时也不算扎眼,但朱醴却觉得眼睛疼得厉害。
没多久,他的眼圈便红了,而后流下了泪来。
他哭泣时没有声音,半咬着唇瓣,可怜至极,直到哭到抽噎,林凝才觉察到朱醴又在哭了。
林凝依旧没有带烟,烦躁得只能拿出颗患者送他的小糖,剥开了,送入口中。
糖纸被剥开的声音很清脆,像是惊到了朱醴,朱醴猛然回过头来,看了林凝一眼,才又望向周朗月。
林凝的后背抵着坚硬的墙面,口腔粘膜内满是甜腻,他不喜甜,几乎要将那化了大半的糖吐出来。
今天手术的患者是国家高层的独生女,不过七岁的年纪,却与死亡触手可及,她住进医院五天,天天都会给他一颗糖。
他从今天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开始为她做手术,直到今天七点零二分,手术才结束。
他知道,若是换作周朗月应当能比他快上一个小时,但周朗月却……
林凝用视线描摹着周朗月的面部轮廓,又侧首去看朱醴。
朱醴半蹲在周朗月的病房门前,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原本从这个角度,林凝应该能轻易地看见朱醴锁骨处一枚的吻痕,但现在这枚吻痕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林凝越加烦躁起来,又因为今天还没有睡过觉而困倦不已,他终于将最后的那点糖粒吐在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