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让大喵乖乖睡觉完本——by朝朝暮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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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蔡鹏已经听少帝说了无数次的“诛九族”,好像已经习惯了似的,并没有太大反应,倒是丁灏骤然听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刘荃将阴沉目光投向煜亲王:“皇祖父和先帝对你不薄,你却如此对朕,你这阴险卑鄙……”
刘煜不打算浪费时间听他无端谩骂,于是打断他道:“孤乃先祖返魂,承帝亦知。”
一直保持镇定的蔡鹏听闻煜亲王的话,惊得差点扑了过去,而丁灏则忘记了颤抖流汗,只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刘荃更是不可置信地道:“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是先祖返魂,父皇没说……他没告诉朕……”
刘炘哪里是没告诉刘荃一人,他对自己的嫔妃、蔡鹏等人都瞒得结结实实,刘煜没有说,他也就把这个秘密带到陵墓中去了。
这等大事,想验明正身实在容易得很,所以煜亲王想说谎、要瞒天过海,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既然敢说出口,蔡鹏和丁灏已经相信八成,再看少帝、想起先帝的时候,心情就非常复杂了。
如果刘煜真的是先祖返魂,而先帝也知道这件事,那当初厉皇帝选择承帝继位的时候,先帝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欣然接受帝位,就显得有些自私了。
即便是他临终之前,也在想方设法要把皇位留给独子,从未想过为冀州得大昌盛世而择先祖返魂为帝,如果煜亲王所言不假,那先帝何谈是仁爱谦逊之君!
蔡鹏此时才意识到,为何煜亲王与他谈立后之事时全无担忧之态。
——他们以为摄政王权势过大,危及少帝之位,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要说少帝之位了,就是先帝皇位,也等于是窃煜亲王而得的!
……
冀州经历了一个难熬的冬季,永兴二年初,少帝病弱,力有不逮,数月休而不得临朝,遂拟退位诏书昭告天下,曰:
“惟德动天,玉衡所以载序;穷神知化,亿兆所以归心。天心人事,选贤与能,尽四海而乐推,非一人而独有。朕在位二载,仰瞻天文,俯察民心,虽有励精图治之心,仁爱谦礼之意,却难以为继,我祖宗之业,万不可绝于此。皇叔刘煜乃先祖之魂,睿圣自天,英华独秀,刑法与礼仪同运,文德共武功俱远,手运玑衡,躬命将士,天地合德,日月贞明。今便祗顺天命,出逊别宫,禅位于刘煜,望天下大治,诸境升平。”
冀州皇族以及帝师蔡鹏、光禄大夫丁灏等朝中重臣依诏,奉刘煜为新帝。
第一七六章 并肩
刘荃十四岁继位, 十五岁因病退位,他不是冀州历史上继位年纪最小的君主,也不是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而且在位期间确实没有留下功绩, 史书上只有寥寥数笔记载, 后人仅知其称少帝。
如果再给他二十年的时间, 可以将其父承帝耗尽心血留下的开局继续走完,至少可以得一个父子守成之名。
而且承帝时期短短十二年间发生的两次叛乱,也可由刘荃记作承帝在厉皇帝之后励精图治、拨乱反正、力挽狂澜。
他没有来得及书写自己的辉煌, 自然也没有机会为先帝歌功颂德, 承帝和少帝在史书上留下的痕迹, 皆是与刘焜相关。
《冀州书》有云:敬帝之后,厉帝残暴不仁, 令诸境动荡,民不聊生;承帝庸庸多病, 致使外戚窃政,险令国祸;少帝孱弱, 无以为继, 乱象四起, 天灾频频, 幸武宗皇帝具先祖之魂,睿圣自天,文德共武功俱远,临危而立, 励精图治,终创一代盛世。
少帝刘荃没能活到那个时候,自然不知道史书上是如何描述他与先帝的。
刚刚退位的刘荃,再住在皇宫中就不太合适了,因为他不想远离天京,所以一度想迁至京郊行宫独居。
但蔡鹏对自己这个没有什么缘分的学生有几分爱护之意,担心他久居京郊会惹新帝不喜,于是与洪悬大师商量后,想办法劝刘荃去镇国寺。
初春还有几分寒意,刘煜也没有立刻赶这个侄子走的意思,他们决定等新帝登基大典,再带少帝离开京中去乘音。
送少帝先在行宫暂居,眼下最让蔡鹏头疼的,反倒不是可以安心解毒养病的刘荃,而是一意孤行、仍旧坚持要在登基大典上封男后的新帝。
当初蔡鹏和丁灏听闻煜亲王乃先祖返魂,哪里还能想到其它,只一心希望煜亲王尽快登基,还冀州一个太平。可现在拥有先祖返魂的刘煜却执意立男后,这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蔡鹏并未答应刘煜要支持新帝,但这位皇帝是他们苦苦等来的希望,他不支持刘煜,又能怎么办呢?
在博学上,丁灏比不上蔡鹏,但在某些方面,丁大人比起中正的蔡大人,那还是要灵活许多。
“陛下早年受魇症所扰,男女皆不亲近,为简大夫所救,得以痊愈,两人相知相惜,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蔡大人看了丁灏一眼,心道:若是这简大夫是个女子,那陛下与之相知相惜,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偏偏他是个男子,哪里佳话?
丁灏仿佛猜到了蔡鹏心中腹诽,却满不在乎地继续说:“如今少帝的退位诏书在前,陛下的登基大典在即,一切已成定局,朝廷、民间再有议论,委实改变不了什么,毕竟陛下可不是那受人拿捏的主……依下官看,这立后大典不仅要盛大,而且还要好好拟一篇祭天的贺文,这就要劳蔡大人费心了。”
煜亲王明明是先祖返魂,不愿意当皇帝的时候就坚决不当,任凭徐太后和先帝如何挑衅,始终坚持自我。他牢牢控着军权,把封地整得如铁桶一般,旁人根本找不到破绽,也钻不了空子,可见煜亲王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刘煜强硬的态度和手段,都放在明面上,不像先帝总喜欢表面隐忍、暗中操作,初看煜亲王好像没有先帝高明,但他的光明磊落,反倒叫人自惭形秽。
蔡鹏明白丁灏的意思,有些讶异他会好心点醒自己。
他虽然不喜这官场上蝇营狗苟的事情,但也不是个傻的,先帝留下的十二臣各有什么特点、将来有什么作用,他心里很清楚,所以也明白丁大人与自己之间的矛盾,源自何处。
现在对方没有撺掇自己跟新帝对着干,反而提醒他要好好顺着陛下的心思、成全陛下,多少显得有些奇怪。
经过初始的疑惑和生出了警惕,蔡鹏思索了一阵,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丁灏此时的态度,完全是因时而动啊!
彼时少帝年幼,很多事情一开始都要依靠他们这些顾命大臣,而且他心智还不成熟,其实分不清好坏优劣,所以那时候能不能在陛下跟前站稳脚跟,能不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和依赖,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先帝之所以留下这么多顾命之臣,打的就是让他们抱团、让他们分帮结派,好叫少帝可以用平衡权术,让他们相互制约的主意。
但现在继位的是摄政王刘煜,他原本就是镇守立阳三郡的亲王,性格沉稳内敛,绝对不是靠嘴皮子阿谀奉承、耍奸耍滑就能讨好得了的,
如今的局势已经从帝弱臣强,转变成了帝强臣弱,若是他们此刻还想着如何给自己争地盘、争位置,那就太没有远见了。
表面上的争执要有,这样可以让帝王放心,但私底下委实没必要弄得剑拔弩张、你死我活。
说句现实的话,将来他们都是要在新帝手底下讨生活的人,谁都不会容易,现在搞好关系,将来可以互相取取暖,也是好事。
明白丁灏的意思,和开始照着这个方向去做事,多少有些差距。
毕竟这祭天的贺文,是要为男后写的,说不定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唱,没有任何参考不说,还得写得有情有理、让后人信服,真是难啊,太难!
蔡大人觉得自己被召回天京之后,一直就在操心东、操心西,半点放松悠闲的时间都没有。
在地方的时候,虽然生活条件差些,但做的是关乎民生的事情,也算报国有门,现在都没来得及做些实事,就已经忙得身心俱疲,实在可悲可叹。
心累的同时,他也偶尔会想:若是先帝没把他召回,他这把老骨头可能能多活两年。
好在新帝文武兼备,蔡鹏心中希望不灭,所以咬咬牙,暗中给自己鼓劲:不就是一篇祭天的贺文吗?哪里难得倒他堂堂帝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