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活不过十章 番外篇完本——by醉书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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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渊默不作声,听他满含委屈地解释着,像是笃信着只要说清了,一切便会朝着期望的方向转变。
一边听着,一边想,该怎么和人解释,他真的不能跟人走。
“我想清楚了,梦里的人的确不是你和我,大约只是谁下的蛊、施的咒,我不会再信了,”聂辛说到这里,语气终于明朗了些,“过几日,我便替你杀了他,然后带你走。”
沈明渊闭了闭眼,试着让人清醒过来,小声道,“人是不能控制自己做什么梦的……”
聂辛总算松开他了,有力的手掌握着他的双手,在近处面对面凝视,眼里闪着倔强到极点的光,
“但是我可以不睡。”
沈明渊眨了眨眼,“什么?”
“我没有睡。”聂辛朝他笑了笑,为自己找到了对策感到高兴,“我的修为足够,不睡也没事,困了也可以吃些灵药,不睡觉,就不会做梦了。”
聂辛认真地看着他,怀着期许问道,“这样,你肯信我了吗?”
“……怪不得,你的脸色会差成这样。”沈明渊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后退一步,眉头皱紧,一时间百感交集。
连续多日不睡觉,对于修为高的人来说,的确不会伤及性命,但不代表不会难受。
说不震惊、不动容是假的。
私奔一般的愿景,也是美好的,令人心动。
可沈明渊更无法就这样接受聂辛的这番心意,对此表示肯定,放任他继续自虐下去。
聂辛的性子,太倔,太容易钻牛角尖了。
“沈明渊,”见人迟迟没有应答,聂辛低声唤了句,“到了秦门主生辰那日,带他到执法堂的露台去,我会替你杀了他。到那时,你想怎样都可以。”
沈明渊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人衣袖,险些惊呼出声,“你和谁合作了?!”
贺洵?!
聂辛避而不答,“你信我这次就是。”
沈明渊:“西陵门守卫森严,就是他带你进来的,对不对?”
“我该走了。”
有脚步声从不远处隐隐传来,聂辛来不及多说,将衣袖从人手心挣脱,如来时那般闪身离去,没了踪影。
“等……”
沈明渊攥紧了拳头,气得想打嗝。
千算万算也没用算到,聂辛会跟贺洵合作……摔!聂辛他就不怕被利用算计到死吗?!
沈明渊急得冒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聂辛这架势,像是到暗杀秦焕之那天之前都不打算再现身了。
过了没多久,又猛地停下步子,揉揉眉心。
我这么着急干嘛?
“沈公子?”
啧。
沈明渊调整好面上神情,若无其事回过身,和来人打招呼,“何大夫怎么来了。”
贺洵未语先笑,视线带了几分探究,在人脸上转了几转,单刀直入道,“先前的那件事,不知沈公子考虑得如何了?”
看样子,似乎并未察觉聂辛已经来过的事。
沈明渊试探着问道,“何大夫,可是已经有周密的计划了?”
贺洵便如预料中那样告诉他,只需在秦门主生辰那日,将人带到执法堂的露台之上便可,到时会有淬毒的暗箭放出,可瞬间致命。
竟是如同秦焕之前世的死法一样。
沈明渊垂下眼,作出终于下定决心的模样来,“好。”
贺洵的眼底笑意更深。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何大夫能够成全。”
“好啊,沈公子但说无妨。”
沈明渊也和他相视而笑,向前凑了几步,贴到人耳畔低语,姿态暧昧,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两个情投意合、躲在庭院中偷情的人。
一个小小的药瓶被塞入贺洵的手中,沈明渊握着他的手指,缓缓收拢,“事成之后,请何大夫替我将此药放进聂辛的吃食里,让他务必服下。”
贺洵指尖动了动,将药瓶收起,反手捉了那微凉的手掌、十指交缠,顺势将人带进怀里,低笑,
“好啊,都依你。”
第26章 .活不过三十章
交过去的药瓶, 是沈明渊趁着刚才从乾坤袋里摸出来的。更新最快贺洵答应了给聂辛下药, 也就相当于承认了两人间的合作。
“你不问我是什么药?”
“是什么都好, 我会替你办到。”
沈明渊垂眼, 没再做声。那里面倒不是什么致命的毒,或者其它有损功法的药物。
而是一瓶药效强烈、价格昂贵的安眠药。
纵使聂辛每日都服用着大量其它灵药, 只要服下这个, 该睡的还是要睡。
沈明渊清楚地知道,贺洵虽然是个危险的主角, 却也不会在不必要的地方食言、说谎。这件事交给贺洵来办,是无奈之举, 也是最安全的。
贺洵的手看似纤长如玉,实际却肌肉紧贴、指节刚硬有力, 并不如看上去那般柔软。
正如其人,有着欺骗性极强的外表,力量与韧性都深深藏在骨子里。
那五指贴着沈明渊的手掌向上抚去, 轻握在脉门之上, 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腕骨,所过之处皆泛起冷蛇爬过般的战栗。
像是色彩艳丽、迷人眼瞳的**, 又仿佛如所有鲜艳的虫蛇那般带了剧毒,一切险锋与旖旎相依相存。
就在这时,天色骤暗,落日归于地下, 收回最后一缕红光。
双眼尚未适应于夜色的片刻中, 沈明渊心跳陡然加快, 绷紧了浑身神经。
不是被眼下的气氛打动,而是想起贺洵的杀意,猝不及防给吓着了。
贺洵并未放手,“解药呢?”
“嗯?”沈明渊没反应过来,不知贺洵是说自己一直藏着的解药,还是尽早被秦门主送来的那个。
略思索后,他从乾坤袋里拿出其中一粒——秦门主送的那个,放在手心给人看。
药丸被贺洵取走了,于此同时,手腕忽地传来刺痛,酸麻感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沈明渊双膝一软,脱力倒在了贺洵怀中,又被早有准备地稳稳扶住。
是不想他这么轻易得到解药吗?沈明渊猜测着,倒是并未觉得惊慌,真正的解药自己还有一颗。
他低头看去,脉门处留下了一个细小的针眼。
药力来得很快,却并未夺走他的全部神智,只是让身体没了力气,一阵阵地发虚、冒冷汗。
“你们在做什么?”
并未察觉到有脚步靠近,压抑着怒意的嗓音直接在近处响起,逼人的压迫感似要将心虚地情绪放到最大。
秦焕之站在二人身后,右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
“何大夫,我让你照顾沈公子的身体,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贺洵动作依旧不慌不忙,轻缓地托着沈明渊软倒的身子,让人靠坐在一块巨石旁,这才直起身来,对着秦焕之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
“原来是秦门主,一时不查,让沈公子在散步时身体出现不适,是在下失职了。”
“这是……身体不适?”秦焕之那边似乎噎了一下,握着刀柄的手松开,朝着脸色苍白的沈明渊看了一眼,语气犹豫道,“怎么散个步都能出状况,那你不赶紧诊治,愣着做什么。”
看样子,是刚才误会了什么,而后又被贺洵的三言两语说服了。
沈明渊喘了口气,干脆少说少错,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戏很足的贺洵,从这个仰视的角度,能隐约瞧见半垂的眼帘下若有若无的微冷笑意。
而后,贺洵便当着秦焕之的面在他身边跪坐下来,装模作样地切脉,而后拿出了方才夺去的那颗药。
“贺、何大夫。”沈明渊连忙出声,困惑道,“你这是……”
贺洵一手捏着药丸,小指轻勾,一股水流自他腰间的水壶中涌出,浮动的绸缎般悬于半空,将那药丸包裹在内,
“沈公子,讳疾忌医可是不好的,秦门主好不容易为你寻来这味灵药,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秦焕之立马反应过来,“那灵药你留着没吃?”
沈明渊不说话,也说不出话了,贺洵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掐在他的下巴上,令人被迫张嘴,水流裹着药丸,不容他丝毫抗拒地涌进口内,又如同活物那般直往喉咙深处钻,直直将药丸推进胃里。
这般诡异的喂药方式,让沈明渊一阵红一阵白,咳嗽都不敢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