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人美心善完本——by 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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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忽视内心的波动,他抬手,手指与那道精神力纠缠。声音极轻,仿佛担心稍大一点,便会把这片静谧震碎。
“我该怎么做……亚托?”
见他没被精神力劈成碎片,老人一下子瞪大眼:“不……不可能!”
“砰!”窗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
老人转头,女王虫冰冷的翅膀一掠而过,在窗户上留下一滩浓稠的绿。
“它想进来!”意识到前,惊呼已经脱口而出:“把亚托守住,他可是帝国上将,若有半点差池……”
话说到一半,老人猛地噤声。以亚托维尔此时的状态,就是守不住,又能怎样呢?
房内猛地沉寂下来。
翅膀撞击的砰砰声,与满室金光融为一体。窗口上已然有裂纹出现,就是经过加强的特殊材质,也守不住女王虫的全力撞击!
意识到实验楼里有人,空中机甲群一个转身,拼命想往此处飞来;兵虫们却一拥而上,将他们尽数包围!
精神力仍在扩散,这种危险的光芒路过试验台,噼里啪啦的脆响霎时连成一片。
“集合——”
弗洛伦话音未落,学员们已经跳上机甲,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老人仍固执的站在原地。哈里斯一把将他捞起,不顾他的抗议,把人塞进机甲中!
一片凝重中,仍留在室内的,只剩骆泗与亚托维尔。
金光围绕在二人身边,骆泗抬手,仔细抚摸那张失去意识的脸庞。他的眼底一片亮色,像一双炽热的太阳。
丝丝金光围绕在他身边,就像找到了归宿,不愿离去。手指旁的那缕精神力与它戏耍许久,仿佛终于累了,黏在那只嫩白的手指上。
骆泗突然浑身一颤——有东西正侵入他的大脑,干涸的思维,一点点被温暖填满。
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疼痛!它们涌动而出,在神经末梢凿动,敲碎每一根脆弱的骨骼!
“呃——”他仰起头,发出半声惊呼。精神力源源不断从亚托维尔身上涌出,陷入他的身体里!
“怎么回事!”
见到这一幕,机甲群顿时起了一片骚动。老人是最不敢置信的一个,他一下扑到观测窗前,布满皱褶的脸上尽是震惊。
“亚托的精神力,怎会愿意和那个人融合!”
骆泗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的脖颈暴露在金光里,好似一只濒死的天鹅。无数精神力一同涌动进来,金光霎时少了大半!
“不可能!”系统的惊呼传来:“为什么它们会把你当做容器——”
强忍着疼痛,骆泗抬起双手,眼见精神力一点点蔓入掌心。
他咬牙,带着一点儿得意,哑着嗓子问系统。
“如果我,把亚托的精神力吸收过来……那他,是不是就安全了……”
“死心吧。”机械音再度冷静,细听,却带着一丝颤抖:“来不及的。你自己看,你现在吸收的这些,和命运之子释放的能量相比,难道不是杯水车薪?”
此言不虚。骆泗仰头,光芒依旧照亮大半实验室。就连窗口,都被金光所遮蔽!
“那……这样呢?”他突然笑了。
系统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尚未来得及反应,米萨小小的身体便已摊开,覆盖在男人沉睡的躯体上,十指与大手紧紧相扣——
接触面猛然扩大,精神力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欢欣的朝骆泗涌来!
“!”疼痛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炸开,骆泗仰起头,眼角渗出一滴泪。
那滴眼泪瞬间被精神力裹挟,蒸发得干干净净,在空中消散。
“这样……够了吗……”
“停下!”系统也惊慌起来,铁盒子不停飞舞,恨不能把宿主从命运之子身上拽开:“你会死的!”
无尽惊呼从背后传来。那具瘦小的躯体,已然与亚托维尔刚才一样,裂开数道细小的血痕!
老人愣愣望着这一幕,似乎想不通他这样做的原因。他像亘古不变的雕塑,手贴在窗口,凝筑在原地。
“停下!”
身后的骚动并没有影响到系统,它早已近似癫狂:“没用的,我让你停下!宿主——”
“还不够吗?那……”
机械音的余音未散,青年已颤抖着唇,贴上那只干裂的嘴。
“这样呢?”
这是一个充满疼痛的吻。麻痒在脸上蔓延,随之,深邃的疼痛从皮肤深处破土而出,直至将一切都彻底剖开——
室内金光消失殆尽。
骆泗双眼昏花,一下软倒在人身上。有血顺着脸颊滑过,啪嗒砸在地上。
亚托维尔仍在昏迷。手依旧扣在染红的胸口,死死的。
他的精神力重新平稳下来,金光在伤口处缠绵,缝隙渐渐消失。
“米萨!”
一声惊叫,哈里斯从机甲上下来,似乎想把骆泗扶起。骆泗却瞬间抬手,制止住他:“不要过来!”
哈里斯愣在原地。他看见,挚友的瞳孔被染成金色,鎏金在深处滚动,好似一片熔岩。
即将喷发的熔岩。
“不能……过来。”骆泗说。
见老人也从机甲上下来。他粲然一笑,眸光向地上的男人飘去。
“照顾好亚托。”
“哗啦!”话音未落,窗口便传来破碎之声!女王虫的翅膀从窗前掠过,它巨大的脑袋像蜜蜂一样,触角伸长,从窗口探入!
骆泗站起身。
精神力开始不受控制的涌出,如雷霆一般,想将这副身体撑裂。
在老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他身形一晃。于道道金光的缠绕下,颤着身,朝窗口走去。
第40章 先婚后爱(14)
“哗啦——”
余下的玻璃被再度挤碎, 女王虫巨大的复眼在窗口掠过。骆泗的身影映在它的眼中,连着金光,神圣而不可侵犯。
仿佛察觉到什么,它翅膀扇动, 向后退了一步。
“啪嗒。”
鲜血滴落在地板上,骆泗的右手早被染红。他举起手, 精神力像蛇一般,随着他的动作, 猛然向前冲去!
女王虫翅膀一扇,侧身闪过——它身后的兵虫却没有这么幸运,瞬间被凿个对穿,绿血哗啦啦流下!
察觉到此处异常强大的精神力,天上的机甲们具是一震, 朝这边望来。
当看到窗前的米萨,他们的动作都不由自主一停, 仿若陷入震撼!
那道身影从窗户走出, 像上将一样,轻轻踏在半空。随即, 金色的光芒凝聚在足尖,托着他向前迈步。
骆泗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朝避他不及的女王虫, 一步步走近。
无数双属于机甲的眼睛凝望着他, 眸中有代码涌过, 似乎在记录分析眼前不可思议的这一幕。
骆泗离开后, 老人像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扶起亚托维尔。
“米萨是怎么了!”哈里斯朝窗口冲去,弗洛伦却瞬间将他拦住。
他一头红发微乱,眼里像染了血,嗓音嘶哑:“别去!米萨说过了,不要过去!”
“你不能这样!”哈里斯尖叫,声音渐高:“是他帮了我们——还有你!”他头一转,朝老人望去:“你在做什么!”
此时的亚托维尔,已被老人扶上了实验台,老人抹一把爱子脸上的血,咬紧牙,开始操控半碎的仪器。
听闻哈里斯尖叫,他头也不回恶狠狠道:“别吵!亚托需要稳定下来——他的情绪不能再出现波动了!”
“所以你要把上将的记忆清洗掉吗!”哈里斯的声音像是染了哭腔:“是米萨救了他!他是米萨的法定伴侣啊!”
“那又如何?”老人手上动作不停,回头狠瞪:“米萨为什么要救他——你难道希望,他的努力都化为灰烬吗?!”
哈里斯睁着一双朦胧泪眼,早就说不出话。
窗外金光大盛,无数虫族的断肢洒下,像下了一场盛大的暴雨。骆泗的身躯早已被金光包裹住,没人再能看清他的容颜,也不能看见那双泛着光的眸子。
伴随着血腥味,他将左手抬起,眸中似有悲悯。
一个清浅的吻,落在无名指的圆环上。
“对不起……”
呢喃声被风搅碎。那只瘦弱的肩膀似乎颤了一下,预备学员染了血的长袍跟着在空中一抖,像一束娇弱的花蕊。
金光片片开合,围绕着骆泗盛开。花瓣不断地凋零、成长,随着呼吸抖落在空中,旋即点点消散。
整座城市的目光,都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再移不开。
就连近在咫尺的虫翅震颤声,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骆泗闭上眼,他已经看不清周遭的环境,也没有精力去关注道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不知道这一幕被永恒的记录了下来,封存在数架机甲的记忆体中。
那道金光如莲花一般生长时,亚托维尔的父亲,刚刚将玫瑰花从爱子的口袋里掏出。
又被染上一层新鲜的血液,玫瑰似乎越发娇嫩。每一片花瓣都含苞待放,几乎能滴出水来。
老人指尖用力,将这朵玫瑰搓成碎片。
“你在做什么!”
对身后的质问恍若未闻,花瓣回归原型,变为一片片被揉碎的纱布,散落在地上。
“亚托不需要这些。”
他眼睛发红,将爱子手上的戒指取下。窗外的光芒洒在银色的指环上,将它染成朝阳的颜色。
窗外传来惊呼。人们发出不可思议的呼声,专注地凝望着半空那朵愈加妖冶的莲花。
金光大盛,照亮半边黑乎乎的天空。
精神力的波动越来越强,就连实验室的机甲,都发出啸鸣。伴随着嘈杂声,老人一把将圆环捏碎,回归成一块银片。
“那是他和米萨的婚戒——”哈里斯嘶吼。
“我知道!”老人回吼。他双手一动,将银块放回口袋,咬紧牙关。
他又何尝不心痛?
窗外那个人,正打算用自己这条命,换回世间安宁。抹去这样一个人在爱子心中的存在,老人内心,并不是毫无波动的。
但如果亚托维尔醒来,发现米萨牺牲,再度陷入异常——那他该怎么办?
他承受不起这种后果。这是那孩子拿命换来的。
机器已经移到亚托维尔的脑部。老人双手不停,一道微光从床上人的眉心隐入,渐渐沉进大脑深处。
清洗手术,最终还是开始了。
乌云下,莲花已是全盛状态,千片莲瓣随着呼吸轻颤,看起来脆弱无比。
所到之处,黑压压的虫群却瞬间空了一大片。碎片如雨般从天际落下,终于,莲花贴近了不断后退的女王虫。
意识到什么,女王发出垂死一般的尖啸。机甲群一同向上飞去,头却不由自主往下望,像是要将这一幕,印在脑海深处。
“轰隆”,一声巨响,似乎连天地,都消弭于无形。
老人闭上眼。乌云散开,阳光重新洒向这座城市,无比的灿烂。
手术台上,亚托维尔被响声弄得睫毛一抖,缓缓睁开双眼。
“亚托。”老人松一口气。
看着满脸茫然的爱子坐起身,他露出慈爱的笑容:“下次面对虫族时,别再这么拼命,害得我好担……”
“我知道。”亚托维尔打断,呼吸微弱,却依旧满脸认真地点了点头:“米萨说过,不用一个人深入敌军,我可以和队友一起前进的。”
老人的笑僵在原处。
仿佛不可置信般,他颤着手,指尖落在亚托银色的发梢。
“米萨呢?”亚托维尔侧头,避过他的触碰,环顾四周。
铺满灰尘的实验室里,众人不约而同移开目光,脸上写满哀恸。
哈里斯在抽泣。弗洛伦在轻声安慰。窗外,城市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破碎的瓦砾随处可见。
熟悉的精神力波动在空中消散。
亚托维尔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又摸了摸空荡荡的指间。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好像很困惑,一寸寸拂过,却依旧落了个空。
“……米萨呢?”
什么也不剩。
当天际乌云消散,无数机甲从空中降落,打扫战场时。亚托维尔长靴落在地上,他来到空荡荡的街道,仰起头。
精神力的余韵在空气中漾开。男人抬起指尖,那道精神力便像终于找到了主人,一下钻进他的体内。
他闭上眼。大脑深处很平静,精神力乖顺的缠绕,没有再度爆发的意思。
“亚托……”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人背着手,满目绝望,等待审判。
亚托维尔突然很疲惫。他找不到与米萨的任何联系,个人终端中的信息早在一开始就被删除,玫瑰被捏碎,戒指成了一团废银。
除了信息可以在光脑上查询,连那人的模样,都在脑海深处逐渐模糊。
清洗手术在作祟。他能察觉到米萨在一点点消失,容貌,声音……全部消弭于无形。
但那就是一切的结局吗?他将忘记米萨,在无尽时间的长河中,渐渐回归到毫无所求的状态?
亚托维尔将手覆上心脏。没有隔着手套,而是紧紧贴在胸口。
有力的心跳声传来。他没有忘,刻过的诗还在脑海,那人柔软的发梢,微凉的唇,在他身下推拒的模样……
不会被删除。
他将无数次的想起爱人,然后无数次的,重蹈覆辙。
米萨被追封为荣誉上将时,亚托维尔将前任元帅,亲手送上了断头台。
“元帅阁下……”血溅当场时,有人在他背后轻呼:“您所吩咐的,已经准备好了。”
亚托维尔朝他点头,转身进了教堂。
无数□□短炮伸进室内,长椅上坐满了二人的亲朋好友,就连女仆长都红着眼睛,手绢按在眼角,湿了一片。
百合花在十字架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香气弥漫在这所教堂。
该有的环节一应俱全,新郎却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