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刷我好感度完本——by 鸦青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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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才吃完午饭没多久,怎么就饿了?顾清让不敢多看,匆匆打开后门离开。
下午的阳光最为酷烈,滚滚的热浪从脚底一直逼到颧额,让人无法暴露在外多一秒。
匆匆穿过荒芜的后院,来到院子右角的储存间,顾清让上次离开前特地将大门上的铁链缠绕成了特殊的样式,这次再看,又成了最开始垂在两边的模样。
在他走后,有人又来过了这个院子。是李萌,张淑芬,还是李志杰?还是其他人?那人走了吗,还是还在里面?
顾清让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美工刀,这是他在第一次尝试打开大门却被强制带回二楼房间后找出来的防身物品,在这么个处处诡异的世界里,带着柄武器才能安心些。
深吸了口气,顾清让硬着头皮在巨大的咔嚓声中打开了大门的一截,踏入了阴影中的室内。
还真是越怕越出事,上次明明灯是好的,现在灯却打不开了,只有墙壁的最高处开了三四扇窗,倒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可在一列列摆满了物品的置物架间,存在着太多的阴影角落。在急促的呼吸中,顾清让的胸膛起伏也开始变得幅度加大,连着眼前一团团的阴影都在扩散收缩似的。
顾清让放下搭在大门扶手上的手,一收掌心才发现有汗,不知道是走刚才短短一段曝晒的路热出来的,还是其他原因。
顾清让回过头,从门缝里看出去,艳阳高照,院子里的杂草虽然没有什么气力,却在耀眼的光芒下散开多彩的晕环,倒也有些生机,和室内的晦暗死阒形成截然的对比。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顾清让回忆起在一个放小型工具的纸箱里见到过手电筒,凭着回忆翻找了三四个,还真找出来了。
摇了摇柄桶,里面传来电池碰撞的声音,顾清让上推开关,一道冷白的光束从他手间照了出去,穿梭过两个架子都还能看得清。
顾清让勉强放?2 14 页, 滦模幌M馐值缤驳牡绯啬芄芫靡坏悖醋耪饷辞烤⒌牡乒猓Ω玫缌艹渥恪?br /> 顾清找到上次翻出13号蓝色t恤的纸箱,上次翻到那就离开了,这回就继续往后翻找。
鬼使神差的,顾清让再次打开了上次看过的纸箱。那件胸口写着大大的13的蓝色t恤不见了。
所以是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孩进了储物间,拿走了t恤吗?可他三次露面都穿着这件t恤,那就应该一直穿在身上,为什么顾清让还会在储物室的箱子里找到?找到t恤的那个时候男孩穿的是什么?李萌看不到他的话……那个男孩是人是鬼?
顾清让猛地回过头,神经兮兮地在浓淡不一的阴影间张望了会,还用手电筒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这才继续往下翻找。
直到看完第一间杂物间,顾清让依旧觉得自己像是遗漏了什么。
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顾清让用手电筒胡乱扫射着——
忽然,在一扫而过的冷白光束中,他在黑暗中看到一张阴沉的脸正死死看着自己。
顾清让手一抖,差点就让手电筒摔到地上,连忙握住了手柄,将光束对准了那张脸——是李志杰。准确的说,是年轻时候的李志杰。
在大幅的相框中,面无表情的李志杰和笑眯眯的张淑芬一齐盯着面色惨白的顾清让。
顾清让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李志杰和张淑芬情感破裂已经很明显了,所以将结婚照收进仓库里不挂在主屋可以理解,可是,不论是在主屋,还是在储物间,顾清让连这个四口之家的一张全家福都没有见过,两个孩子的照片都少得可怜。这家人好像很不喜欢拍照。
顾清让不敢再看立在置物架上的结婚照,赶紧转向第二间房。
第二间房放着运动器材,顾清让稍微擦拭了一下,手指上就涂满了灰尘。这些器材很久没有用过了。
第三间房放满了废弃的大件家具,一进去顾清让就又被吓了一大跳,因为房屋正中摆着一大面落地镜,顾清让从镜中看到晃动的人影时差点又心肌梗塞,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
镜子上也落满了灰尘,顾清让随手擦了两下,却发现镜面冰凉刺骨,他连忙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抚摸接触镜面的那一块皮肤时都觉得冰凉。
从被擦去灰尘的一小块镜面中,顾清让看清了自己的脸。
无法否认,自己的脸上一个显见的答案昭然若揭——顾清让被吓得不轻。
不只是这一栋照明灯说坏就坏的储物间,而是整个四口之家,在这个家庭里时间破碎记忆断层的三天,每一分钟每一细节都给了顾清让不小的惊吓,顾清让之前不知道这些恐惧在他心里积累成了什么模样,现在在黑暗中,这恐怖反而展现出了他臃肿庞大的身影。
顾清让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发现倒也有趣,一个死过的人,一个不再害怕死亡的人,还会觉得恐惧。
越往里走越暗,等到了最里面一间房,已经一间窗户都没有了,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顾清让站在走廊里,用手电筒把整间房上下左右扫了个遍。确认了左边是巨大冰柜,右边是铁架床,铁架床上下什么都没有,这才走进了这间一片漆黑的房间。
顾清让先去看了铁架床,铁架布满了锈迹,木板到没有什么污渍,看起来确实是用过些年头才淘汰进储物间的。
最后,顾清让站在铁灰色的双开门大冰柜前。
说实话,顾清让不大清楚小镇里的人家是不是都要用大冰柜,是商场离镇里比较远,每次都要采购大量物资放进冰柜储存吗?毕竟厨房里的冷冻室里也塞满了冻肉,郑淑芬有储藏癖也说不定,毕竟她连什么小玩意儿都收进了储藏室。
其实刚看到那些冻肉的时候,顾清让难免进行了一些恶趣味的幻想,想过会不会是人肉,可是大家都是吃肉长大的,餐桌上是牛肉是猪肉是鸡肉没道理分不出来,虽然不敢保证冷冻室里冻着什么,但顾清让在餐桌上吃到的,都是正常的肉。
顾清让刚把手放在冰柜把手上,就感觉到了一手的灰。要不是隐隐传来的机器轰鸣声,顾清让会都以为这个冰柜都废弃不用了。
不过也是奇了,所有房间的吊灯都没有电打不开,偏偏这个冰柜却通着电。
顾清让歪着脖子用脸颊和肩膀夹着手电筒,两只手手忍着脏,握住把手缓缓拉开了冰柜。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大量寒冷的气体从柜门缝隙中溢漏了出来,冻得顾清让一阵哆嗦,都望着这是盛夏的午后,倒像是在寒冬子夜。
大量争先恐后逃逸而出的寒气中,还夹杂着某种奇怪的味道,像是重获自由的不止是整柜的寒冰一样。
顾清让屏住了呼吸,像是这样就可以压抑住猝然剧烈跳动的心脏一样,他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拉开了冰柜门。
第一眼,顾清让还以为冰柜里冷冻着一面和方才同样的巨大落地镜。
顾清让松开手取下脖颈里的手电筒,在晃动的冷白光中,仔细看去了第二眼,这一眼让他真正陷入了浑身冰冷。
冰柜里不是镜子,而是真正立着一个人,一个肤色青灰紧闭双目的人,一具男性青年的尸体。
这具尸体毫无生机的脸,和顾清让在洗手间刷牙时在镜子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哥哥,我知道你已经死了。”
顾清让的耳边响起了李萌轻轻的声音。
所以李凡是真的死了?自己这回扮演的npc是一个死人,一个鬼魂?
所以张淑芬见到自己第一眼的时候那么高兴?那李萌为什么第一眼说不认识自己?李志杰为什么见自己第一眼习以为常?
自己现在恢复味觉有了痛觉还会流血又是怎么回事?
顾清让的脑内无数思绪在碰撞湮灭,可恐惧和惊骇依旧牢牢攫住了他的心脏,眼前的尸体和脸上的寒气无法让他沉浸在思考中,而且,顾清让发现,即使手电筒固定在手中,灯光却依旧闪烁不稳。
就在不断明灭的冷光中,顾清让看到了冰柜中的脸与李凡的脸的一处不同。
这具尸体,他的颧骨上有一粒痣。李凡的颧骨上没有痣。
但顾清让知道还有一个人颧骨上有痣。一个行踪莫测其他人看不见的小男孩。
啪的一声,手电筒的光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完全的漆黑,而顾清让在黑暗中面对着的,是一具尸体。
顾清让甚至不确定,在光源消失的前一瞬,他看到那具尸体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不是睁开了眼。
顾清让立即转身开跑。
在奔跑的过程中,他滑动了几次手电筒开关,确认彻底打不出光之后,立即将手电筒扔在了身后,仿佛这样就能阻挡住什么东西似的。
身后响起的巨大的坠地声,却绝不是手电筒这么个小玩意儿能弄出的动静。
顾清让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拉开冰柜门没关上,那具尸体摔在了地上……还是它自己走了下来。
肺部本应该觉得灼热,可是吸进的每一口气都冰凉得扎人,连着五脏六腑都觉得寒冷起来,奋力迈开的双腿都觉得沉重僵硬起来……
穿梭过走廊和和一个个房间,在空气摩擦过耳道的声响中,顾清让不确定是不是幻听,他听到了只有他一人的建筑的角落里,响起了孩童难听的嘎嘎的笑声。
顾清让狠狠咬在了舌尖,想让自己清醒点,带着整个口腔里的血腥味,他终于来到了最外面的那间房,那间储藏间。
相框里的李志杰和张淑芬直直的望着他,像是在嘲笑顾清让变得绝望的神情。
是的,顾清让发现大门被关上了。
顾清让没有停止身体的惯性,他笔直撞在了铁门上,膝盖的剧痛让他径直跪在了地上。门没有开。
他努力直起身去拉门锁,门还是没有开。
门被锁住了,不论是在门外锁住还是在门内锁住,门被锁住了,而顾清让打不开这门。
颓然坐在地上的顾清让剧烈喘息着,发现不知不觉间,高窗外的光线竟已黯淡了。
他顶破天也才在这里面呆了两个小时,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傍晚6点,天就黑了?
顾清让强迫自己开始思考,这样才能阻止自己精神力被如同黑暗一样蔓延开来的恐惧点点吞噬。
没有梯子,那么高的窗户他爬不上去,怎么办,没有梯子的话,绳子,绳子,哪里有绳子……
顾清让才刚刚开始动作,听觉中那若隐若现的男孩的粗嘎笑声又出现了,这次却愈发近了,仿佛就在面前一样。
舌尖已经麻木,顾清让继续咬破嘴唇,从角落里抄起一根铁管,开始砸大门上的锁,哪怕他知道可能没什么用,但是不能就此放弃。
确认门锁岿然不动后,顾清让一手放进口袋里紧紧捏住美工刀,一手用力拍击着大门,同时大声喊道:“救命啊——外面有人吗?救命啊啊啊啊啊——”
一阵冷风直吹到顾清让的后颈,男孩变声期初始的嘶哑声音直接响在耳旁:
“没有人会救你的,傻逼,你自己回来不是以为还能救人吗,结果连自己都救不了,嘻嘻嘻嘻嘻。”
这时候当然是不能回头的,手电筒坏掉再接上大门被锁,按照这剧情走向,顾清让现在但凡回头必然是一个回头杀,于是顾清让不管不顾地继续喊道:“李志杰!张淑芬!快来救你们的亲儿子!”
“嘻嘻嘻嘻,你说爸爸和妈妈会来救你吗,还是和当初一样呢,哎呀呀,我猜他们不会救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顾清让忍无可忍地吼道:“艹你可快闭嘴吧你这公鸭嗓!这么难听你也有脸开口讲话啊啊啊——”
陡然提高的分贝已经让顾清让无法辨别声音的具体内容,但这刀割一般的声音凌迟着他的耳膜,双手捂住耳朵的顾清让很快赶到手心一片湿热,他不确定是手出汗了还是耳朵里流出了鲜血。
男孩粗哑的声音响彻在顾清让的耳道里,每一个音几乎都要在脆弱的耳道里刮下一层血肉来,偏偏那声音还毫无节制地尖叫嘶吼着,一把把刀子在耳膜上横冲直撞:
“我说过你死定了!我要杀了你!我杀你一次就——”
捂着耳朵几乎晕厥过去的顾清让倒在地上,却发现男孩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谁生生掐住了喉咙,甚至一把给掐没了。
顾清让勉强睁开眼,透过眉目间粘稠的液体,看到了水泥地面上的一方光亮。
大门被打开了。
顾清让吃力地抬起径自颤抖着的手臂擦了一下脸,哆哆嗦嗦地正准备支起身,一只手先搭在了他的肩上。
这手也并不多温暖,但传递过来的一点点热度,才真正让顾清让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好了,好了,没事了。是我来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顾清让身后响起,即使是顾清让一双被噪音折磨得脆弱不堪的耳朵听来,这声音依旧悦耳,像是穿越了整片银河而来。
一件浅灰色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随后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拿着一片湿纸巾递到他眼前,身后的人体贴地说道:“你现在大概有些狼狈,要不要先擦下脸?”
顾清让:“……”妈蛋,还是这么会撩。
拿着湿纸巾擦脸的时候,才发现刚刚□□的时候,自己都错过了系统通知。
感觉自己一张老脸能见人了,顾清让这才慢悠悠回转过身,正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琥珀色的眼。
顾清让觉得,自己要是在好感度之外还有惊吓值这个数值的话,此刻见到许喟,惊吓值总算是慢慢回落了。毕竟,总不会有许喟都办不到的事情?
看着眼前许喟一张俊美到和这个小镇世界略显违和的脸,顾清让憋了一会,脱口而出的竟然是和救命恩人毫不相关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