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里谈恋爱完本——by 酒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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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摇了摇头,笑着说:“我看你吃就好了。”
他一点都不重视口腹之欲, 而且看少年吃东西, 获得的满足感不是可以轻易用语言描述出来的。
他玩笑似地戳了戳长安的小肚子:“我倒是想知道,那么多东西, 你都吃到哪里去了?”
少年的小腹依然平坦, 看不出有任何凸起的痕迹。
他这一戳就戳到了长安的痒痒肉, 长安一边咯咯笑着躲避,一边说道:“我天生胃口大嘛!”
他总不能说,那些东西刚刚吃进去就被他消化了吧?
青年看着他纤细的身形,再结合他的回答,难免生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少年他之前不会一直没有吃饱过吧?所以才会生的这么瘦弱?
这么一想,他对于夏家的观感又糟糕了几分。想把少年喂胖的念头存在感越发强烈了。
安姒月冷眼看着两人腻腻歪歪的,提醒道:“小弟,你之前的房间没有打扫,暂时还不能住进去,来之前爸跟我说过了,让你们小两口住主卧,你们两个新婚燕尔的,也好好温存一下。”
早有仆人将主卧的一应用品都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像是要把两人新婚之夜受到的冷待找补回来一样。
长安还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青年却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大姐。”
安老爷子留在安家大宅里不过来,主卧自然是闲置的,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轻易让别人住进去。
主卧主卧,那就是一家之主的象征。
早在之前,安老爷子对于安承泷的偏爱就毫不掩饰,也曾明说过要让他继承家业,只不过安承泷之前喜好玩乐,所以一直没有接手家里的生意罢了。
安姒月本来对这种偏爱已经习以为常,不知为何,这次她心里却很不舒服。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青年揽住了少年的腰肢,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两人默契地一齐微笑起来。
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安姒月低下了头。
安姒月之前也是有过一次婚姻的,准确的来说,是失败的婚姻。
她跟她的丈夫沈乘云,是典型的商业联姻,彼此之前感情没有多深,不过也说的过去。相敬如宾地生活了五六年之久,即使没有爱情,亲情也是有的。
沈乘云性格温和,对她也极为包容,即使嫁过来之后她一直没有怀孕,他也从来没有责怪的意思。
安姒月在他身上,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式的温情,或许再过没多久,她会真的爱上他也说不定。
不过很快,安家和沈家在商场上发生了冲突。起因也不必多提,左不过那些利益纠纷,反正一夕之间,关系还算可以的两家就变得敌对了起来。
安姒月夹在中间,并没有左右为难。
这一场战争,她从一开始,就是希望沈乘云能赢的。
她生在安家,无论什么时候,安老爷子的眼里都没有她的影子。安承泷没出生的时候他看重安承博,安承泷出生后他眼里再没有了旁人。
从小到大,安姒月想要什么东西,都是需要绞尽脑汁用尽手段才能得到,可想而知,她对于安家是没有什么顾念之情的。
相比起回到安家讨好安老爷子与小弟,她为什么不愿意在沈家过舒服日子呢。
事情向着她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了,实际上,安姒月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她不着痕迹地将安家的一些情报透露给了沈乘云,有了这些情报,沈家在这场战役里获得了很大的优势。
那几乎是安家面临的最大的一场危机了,如果度不过去,安家从此败落都有可能。
但是――这真是一个令人痛恨的转折词,沈乘云死了,死于突发疫病,几乎是转瞬间就没了生息。
他一死,沈家群龙无首,自然敌不过早有准备的安家,双方的下场立刻转换,这次,轮到了沈家一蹶不振。
沈乘云死后,安姒月才发现自己怀了孩子,月份不大,还分不出男女,她看着还未鼓起的肚子,犹豫了没多久,便做出了决定――她流掉了孩子,回到了安家。
从小到大,在被漠视的环境里长大,安姒月一直都知道该做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
沈家已经败落,她作为罪魁祸首安家的女儿,留在那里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不如回到安家,即使又要回到过去那样曲意逢迎的日子,起码物质上是不会差什么的。
安姒月承认,她本来就是一个自私透顶的人。
沈家的那一段过往,被她搁在了心底,一直不愿意去碰触。直到今天,看到面前这两人幸福的模样,隐藏在心底的怨恨重新又被勾起了。
为什么,有的人总能这么好命,一出生就能获得别人梦寐以求的待遇!
有的东西,她用尽力气去拼去抢,而小弟却不需要做什么,就有人主动地送到他面前――无论是安家的家业,还是安老爷子的偏爱,又或者是倾心相许的爱人!
安姒月咬住了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面上泄露出端倪:“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青年微微抬眼,看到她的心口有压制不住的黑气溢散出来,唇角微勾。
……
又是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在他们之后,安承雅也到达了公馆。
这还是长安第一次见到这个安家三少爷,他确实看起来病怏怏的,脸色苍白,被一个小丫头扶着走了进来,低声跟他们打招呼:“小弟……小弟媳妇。”
声如蚊呐。
还没等青年和长安有什么反应,他就低声咳嗽了起来,连声道歉,说他身体不舒服,想回房间休息。
自然不会有人劝阻他,不过在他经过两人身边时,长安扫了一眼,看到了他手上绷起的青筋。
他抓住小丫头的手极为用力,小丫头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安老爷子会突然让她来伺候这位少爷呢,虽然这一位是个小透明,但是身份摆在那里,来伺候他之后,她的月钱足足涨了三倍呢!
看在钱的份上,其他的她也只好忍了。
接连两个人都称说身体不舒服离开,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了长安与青年两个。
长安坐在皮质沙发上,有感而发:“你有没有觉得,安家人好像都有点怪怪的。”
除去还没有见面的安承博,几乎是每一个安家人身上,都给他一种矛盾违和的感觉。所有人都像是带着一层面具,面具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你觉得哪里怪怪的?”青年对他的敏锐略微感到有些惊讶。
“我说不清楚……”长安嘟囔着,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一个相框问道,“那是你吗?”
青年将相框拿到他的面前,那是一张全家福,是安承泷七岁的时候拍摄的,上面安家八口人都在,包括安承博和安夫人,还有安老爷子的一房姨太太。
上面的安承泷还是一个剃着西瓜头的小男孩,站在正中央,抱着一只哈巴狗微笑着。
照片上的小孩儿玉雪可爱,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仍然能够看的出他笑得很甜。
不过长安看到他的眼睛,却是愣住了。
小孩儿的眼睛看向镜头,因为笑容而呈现出微弯的模样,但是仔细看去,那里面却是一潭死水,与他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没有与他年龄相称的纯真与活力。
哈巴狗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任他抱着,看上去像是被训教得很好。
但是认真打量就能看出,它的尾巴低垂,紧贴着臀部,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那里面的神情像是……恐惧?
它在恐惧什么呢?
长安对于生物的情绪还是很敏感的,很快,他就找到了小狗恐惧的源头,正是抱着它的那个小男孩。
第94章 安眠
长安:“……”
很奇怪, 他陷入了疑惑之中。
因为他从小男孩的眼睛里, 看到了与现在的青年如出一辙的虚无本质,但是……J总不可能在他小时候就开始扮演这个角色了吧?
但要说青年不是J……他给他的感觉又是一样的。
但细细一想,好像又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J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空气, 无处不在, 但又摸不着实体,而青年则更像是一个黑洞,靠近他时, 能感觉到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靠近他的一切事物,但他们本质上都是虚无的。
长安的本体是一面镜子,虽然是一面拥有特殊能力的镜子, 但是镜子该有的功能他还是具备的。
如果两人站在他的身前,不出意外, 镜子里是印不出两人的身影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并不是真切地存在于这个世上的。
他不禁开始思索, 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不知不觉中, 长安潜意识里,已经将J和青年当做两个人看待了。
但是不得不说, 他还是更愿意跟青年待在一起。
之前也说过了, 青年像是黑洞一样, 能够吞噬周围的一切事物, 这其中, 也包括人类的情绪。
长安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或者说,是他们在主动向他传递着情绪。
人们的欢欣喜悦、悲伤恐惧、嫉妒憎恨……都由他来转换为能量,源源不断地供应给高纬空间,支撑着规则的运转。
如果他只是一面没有意识的镜子,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项必须的工作,但是成为人类之后,他是不喜欢这项工作的。
无论那些情绪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它们都不属于他,却偏偏围绕在他的身周,发出喋喋不休的呐喊。
“她是爱着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
“不要追我!去杀他好了――!”
这些呐喊传递到他的耳中,难免让长安觉得有些烦躁。
尤其是规则衍生出来的世界越来越带有恐怖色彩,传递给他的情绪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负面。
但是跟青年站在一起,那些不知是好是坏的情绪都会被他吞噬掉,长安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虽说如此,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这是你吗?”他指着照片上的小男孩,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
青年凑过来看了一眼,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原来是这张照片啊……这当然是我了。”
他甚至还能够清晰地记起当时的场景。
那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可以出来透透气的机会。
那时候安家泊还不是那么防备他,也还没有真正找到办法锁住他的魂魄,所以他还能借助安承泷的肉体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暗无天日的井水中囚禁了许久,外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美妙而有趣的。
这么多年过去,这世上居然发明出了一种能够将人的影像摄录进去的机器,这对于老古董的他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虽然是使用了安承泷的身体来拍摄了这张照片,但是这具身体最终都会是他的,所以他也并不在意照片里的自己是何种模样。
不过照相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安承泷饲养的那只哈巴狗,察觉到了他并不是它原本的主人,居然大声的吠叫起来。
在这方面,动物确实比人类敏锐多了。就连最疼爱小儿子的安家泊,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换了个芯子呢。而且狗叫声实在吵人,他还训斥了它几句。
“别骂它了,爸爸。”小男孩眼睛微弯,他蹲下身,伸出手去摸哈巴狗的头。
小狗发出了呜咽似的哀鸣,它下意识地想往后退,看着小男孩黑漆漆的瞳仁,最终还是畏惧地伏下身来。
小男孩把哈巴狗抱了起来,在他怀里,那狗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它不是很听话吗?”他如此说道。
……
回忆结束,青年看着长安怔愣的神情,反应了过来,他这是暴露了吗?
没想到少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摩挲着照片,手指在小男孩的眼睛上虚虚地划过:“你原来是这么早熟的吗?”
“有吗?”青年不动声色地反问,“可能是吧,我天生早慧。”
他说的是原本的那个他,从出生起,他就仿佛生而知之,知晓这世间的许多事情了。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绕过了刚才这个话题,少年没有追问,他自然不会再提起。两人的相处模式与之前别无二致。
不过他也发现,从那时开始,少年就不再叫他“哥”了。
……
安姒月回到了她的房间,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她捂着脸,看着房间里富丽堂皇的装饰,一时间心绪起伏,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了许多念头。
心里面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说着:你没有做错!你忘了之前你经过沈家,看到沈家人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连一身体面的衣服都穿不上,一个可以使唤的下人都没有!你如果留在沈家,就会跟他们是一个下场!而且他们看你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样!你以为留在沈家,会有什么安生日子吗!
虽然不停地劝说着自己,安姒月却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因着这好不容易的一胎,给沈乘云带来了莫大的喜悦。
虽然孩子月份还小,那个男人却每天都会贴在她的肚子上,固执地捕捉胎动的痕迹。
即使在与安家战况最为激烈的时候,他也没有像其他沈家人那样迁怒于她,反而对她一如既往地包容。
可惜,在孩子在她的肚子里终于有了动作的时候,那个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男人还没有感受到一下,就毫无预兆地离开了。
安姒月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父亲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事实上,比起染了疫病,她更相信沈乘云是被安老爷子用什么阴毒法子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