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专业的肾虚高材生完本——by 梨花子

扯远了，发现那些糟糕物的时候，梅启明面红时也不忘记注意钱迩的表情——那就很精彩了，有意思得很，颜色变换莫测，肌肉紧紧松松，又像生气又像高兴，似乎想了很多，最后要么是气呼呼地把东西烧了埋了扔了，就是强压某种表情脸红着把东西收起来，看上去邪得不行。
梅启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想起这些事就会觉得莫名沉痛，大概是某种直觉吧。
真不愧是傲天兄的直觉啊。
就这样，六七年很快就过去了，他和钱迩的修为也很快上去了，师父不知为何忙碌起来，似乎什么都做，但又不知是在忙些什么。然后师父开始派他们出去做些事，他也是机缘到了，经常因为这些外出的任务获得一些罕见的天材地宝。
同时，“一般日常”之外的那些“对的事”、“错的事”和“半对半错的事”都浮出来了，对的事要奖，错的事要罚，这两种事情都好说，师父本就不是多么严厉的人，奖罚都不重，但是……师父是个怪人啊！即使梅启明在刚被师父收了的那一天就知道了这件事……
梅启明亲身体会到这件事是他和钱迩做了一件半对半错的事之后，事情办好了一半，另一半却失手了，他们只能先回到洞府，等着师父发落，两人返程中闲谈，说师父心好，只是人有点怪。然后师父听他们两人这样汇报后，也露出了一点困扰的表情，眼睛不停地在周围瞟着，正好看见了梅启明大扫除时没收好的糟糕物。
梅启明当时也只是心道糟糕，要被师父怪罪了，其他的他真没有多想……
但喵个唧唧的他多想了也不会想到师傅还会逼着他们穿女装上街采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作为惩罚和奖励啊！虽说是奖罚参半，但从某些方面来说意外地残忍！好残忍，好残忍的师父啊！
钱迩挣扎了一下，见师父要梅启明也换上，似乎心里的某种担忧瞬间消失了，麻利地换好了衣服。钱迩还好，一张脸生得精巧，穿上女装违和感也基本接近于零，但他梅启明就不一样了，脸上阳刚之气旁人看得分明……这一看就是个变态啊！
梅启明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作为人的某个重要的部分就这么离他而去了，消失在十六岁的夏。
噫。
平时除了修炼外的时间，师父是不管他们的，给点不多的零花钱，想摸鱼就摸鱼，想追狗就追狗，师父还乐得清静。偶尔赶上凡世间的节日，他们的师父就会像履行某种任务一样，带着他们去玩玩，出手也算阔绰，他们看上的东西，只要不是太夸张的价位师傅都愿意买，也不限制他们吃吃喝喝，梅启明甚至怀疑要是自己提出去青字打头楼字结尾的地方去玩玩师父也会答应，当然他没敢试。钱迩这种时候也很奇怪，什么也不要，就只是四下看看，甚至有时下山一趟他还能带回更多的金银财宝……师父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了，每回都会塞给钱迩一些东西，比如说今年，师父就一边说着“小孩子就有个小孩子的样”，一边把拨浪鼓递过去，钱迩睖睁片刻便接过来收好了——师父是好心没错但拨浪鼓这种东西对于十几岁的青少年来说也太低龄了！这是提前给自己的师侄辈准备礼物吗？！
虽然心里这么疯狂地吐槽着，梅启明也还是面带笑容地跟着钱迩和师父回到了洞府，接着，他瞠目结舌地看见理论上来说是自己的师弟的人独自坐在洞府口，把拨浪鼓晃得很响，一边玩一边露出欢喜的笑容，玩得相当开心，还嘀咕着“主动送给我的”之类的谜之话语，然后钱迩像是怕玩坏了一般，玩完后又小心翼翼地把拨浪鼓收了起来。
师弟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眼睛里的光彩比洞口外十五的月亮还亮。
梅启明只觉得眼珠子要破眶而出了。
这玩拨浪鼓玩得如此开心的人ＴＭ是谁？被夺舍了吗？上天看不过钱迩天天四处耍帅吸引小姑娘终于派人前来夺了他的舍吗？
所以惊恐万分的梅启明当天失眠了，瑟瑟发抖地。
第二天起来，钱迩还是那个温和少言的钱迩，可梅启明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梅启明了。他想了一夜，最后把这件事归结于师父的修为高深上。只有师傅这般高人才能透过事物表象看到本质，看清他温柔懂事善良的师弟那隐藏极深的童稚的内心。
师父，果然是师父啊，真不愧是师傅，是他肤浅了。
梅启明十七岁钱迩十六岁的时候，钱柜洞府又出了件大事，钱迩出事了。
在洞府内修炼时，梅启明正屏气凝神，就看见一旁已经修炼许久的师弟突然昏倒了，他匆匆忙忙去找师父，卜辛才发现这件事。
他本以为只要养活孩子就行了，但他却忘了这世界上有很多意外——比如说，遗传病什么的。
明明是个修仙的玄幻世界，却有遗传病这么科学的东西，真是太不科学了。
卜辛看着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昏迷不醒的钱迩，真的是心疼，要是梅启明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大个躺在这，卜辛也就勉强可怜他一下下。毕竟梅启明是主角运，什么病自己好不了？自己好不了没人来救他？但钱迩就不同了。
这个徒弟乖巧得很，平时卜辛在生活起居上也受到钱迩很多照顾，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感情，歉疚和担忧一起涌上卜辛心头，就算人工智能不提醒，卜辛也会尽力救他。
只是找了大夫看过钱迩的病之后，卜辛不得不直面事实，心情复杂。
钱迩的病是这个世界有名的遗传病，病程绵长，难以治愈，极少有人会患上这种奇怪的病，但这病却是全世界闻名，因为它十分特殊。
初期症状是毫无预兆地昏倒，神识不清，四肢麻木冰冷，眉间出现紫黑的奇怪印记，病人即使偶尔醒来，也四肢乏力不能起身，需要各种大补的药供着，等到这人终于有力气起身活动，病情也就进入中期了，一切同常人相似，具体病症因人而异，有人偶尔全身失力，失力起来连呼吸都无法进行，须得旁人时时看护，有人浑身气血运行突然停滞，全身青紫，需要外力推动气血才能保命……总而言之必须有个人看着。到了后期，这人会开始咯血，咯出的血量极大，然后……
血会凝成灵气含量极高的玉。
这玉一般被称为命玉，玉越多，人越弱，就像是把命吐出来了一样，但如果能得到细心照料，病人还是能活到四五十的。只是对修炼的人来讲，这玉的好处太多了，一块指甲大小的玉就能换一个城池的财富。因此这病闻名于世，可惜进年来世风日下，黑心商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病人被抓住，被迫生子产玉。出奇的是，被迫孕育的后代往往不会再患上这种病，所以如今患有这种病的人基本绝迹了——可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得这种病，卜辛在说明书里看到过……
当初卜辛看到说明书看到有关命玉这一段时，还在心里吐槽来着，得病都得得这种开挂的病，真是辛酸。现在卜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只感觉晴空一个旱天雷，直直劈在他脑子上，原本就乱糟糟的脑子变成了爆米花。
在这世界上，只有傲天兄那个痴情无比的后宫会得这种病。
难怪说明书上没出现这个后宫的名字，难怪人工智能会把这人也判断为任务目标——卜辛看看钱迩，他本来没有名字，得了病确实是身体虚弱，容颜俊俏是天生的，最近对梅启明也是好得没话说……
然后卜辛的世界观，就这么“咔嚓”一下碎成了太极八卦阵。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身娇貌美的后宫已经不是那个后宫了。
梅启明：“这样的后宫不收不收我不收，拒绝，我不收。”
“你倒是敢收看劳资揍不瞎你！”心里这么想着的钱迩笑眯眯的点点头，嘴上说道：“确实不妥。”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用法术悄悄地把筷子插进了师兄鼻孔里。
起夜并看到了这一切的卜辛：“……（0口0 ）”
虽然很过分但是莫名觉得过分得很绝妙啊……正好是发现后无法生气的程度……
第13章 掏肺·五
“师父，小迩这……这怎么办啊？”
卜辛在心底默默叹气，说明书和人工智能都没给出治疗方法，他也没办法，但作为师父这个角色，卜辛面上还是镇定自若：“这病是世间少有的疑难杂症，我也无能为力，但这病也不是急症，若悉心照料，撑几十年也……”
“师父！”梅启明大喊一声，“师父你这是……放弃小迩了吗？！”
卜辛沉默了，如果只是照料而不找有效的治疗办法，确实和放弃差不多啊……
他倒是不想放弃，可目前他确实无能为力，说明书只是记载了这世界原有的历史轨迹，鬼修随着自己怨念一并消失后，这个世界就被鬼修残留下来的巨大灵气团炸得一点不剩了，其中就包括钱迩，而在这之前，钱迩的病也一直没有被治愈，最后他是死于大爆炸而不是遗传病，所以这个治疗方法也成了未解之谜……
也许是有法可解的？
毕竟要是按照原来的历史来算的话，钱迩至少活了七十多年，虽然这个岁数对于真正走上修仙之路的修士来说甚至不能算是中年，但对于患有这种病的病人们来说，这已经是可望不可即了。说不定后来钱迩就找到了什么续命的法子，按照说明书上所述，钱迩应该是个心思缜密头脑灵活的人，这样的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也是极有可能的……
“师父，你默认了？”梅启明露出莫名难过的表情，卜辛被他的目光射得脸面一痛。
不过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等到他们成年再说吧？虽然梅启明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遇上他的奇遇了，但无论量还是质都还不达标，如果是梅启明的话，说不定能遇上什么解决遗传病的珍宝……
“我要出去游历。”
啊咧？
梅启明的表情看上去很认真……格外认真，以至于让卜辛突然有种“这家伙已经长大了”的错觉，是啊，还有半年，梅启明就十八了。不说别的，这十年间卜辛是看着梅启明渐渐长大的，这孩子是什么性格品行卜辛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卜辛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现在也是。
“……可以，”卜辛也认真起来，“但是要等到半年以后。”
就算不考虑人工智能公布的步骤要求，如果是钱鬼本人站在这里的话，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吧？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已经得了这种奇怪的病离不开人，另一个未成年又太善良，怎么能放心让梅启明这个傻小子就这么直愣愣地闯出去。
“为什么？！小迩他……”梅明启激动起来，怒气腾腾的，眼见着就要冲出洞府，似乎还要说出些什么，但被卜辛打断了。
“冷静点，我养你这么多年是不是养没了你的脑子。你现在这个半吊子的样子，是出去给人家揍着玩的吗？成年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管你，就算你死在外面那也是你的选择，但是你真的想过钱迩吗？”卜辛打算搬出他命中注定的后宫砸醒他，“钱迩几乎没有亲友，他的病又离不开人，你要是干净利落地死在外面，我便得带着他四处奔波求医，只怕到时钱迩的时候不到便得和你在黄泉相会。”
这样子把一个人的生死绑到另一个人身上实在不太好，不过这是制止梅明启冲动唯一的办法了。
听完师父的话，梅明启低头沉默不语，卜辛也知道他正难受，心里不落忍，转身坐在了钱迩床边，语气缓了几分：“之前你该从我这学的我都教给你了，有了基础再提升会更加稳健迅速，莫要小看这半年，我会倾尽我全力助你突破融合期。”
身后半晌没有应答，卜辛刚刚想要转头看看对方，却听见梅启明莫名铿锵的声音。
“……谢谢师父。”
之后这半年，钱鬼洞府相当冷清，修炼的修炼，躺尸的躺尸，卜辛就算想当个话唠也没人听他唠。
梅启明修炼起来确实不要命，卜辛也不眠不休地陪着他，而钱迩这半年竟然没有一刻清醒过来，顶多偶尔拉住卜辛的爪子不撒手，呢喃两句听不懂的鸟语，双眼一刻也没睁开过，就算是药也是卜辛想了各种办法灌进去的——卜辛感觉自己这角色无法言喻地苦逼，他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某个以虐为主的小yellow文里对受残忍至极虐心虐身各种play虐得受这就要早登极乐但又突然幡然悔悟受才是自己毕生真爱于是总裁味十足地找来世间各种名贵药材吊着昏迷不醒的受的命还天天过着苦行僧生活以自我惩罚的渣攻。
他不是渣攻啊，渣不渣且不说，攻都不一定能算得上啊！正主分明是梅启明……
但不知为何所有照顾钱迩的活儿都自然而然地归了他这个师父，卜辛算是知道为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了——当了一天的师父，就得做一辈子的奶爸，没有道理无需逻辑。
此时卜辛就正对着钱迩这个沉睡的巨婴发愁。虽说修士正常的生理功能大半都停了，但某些部分还是要正常运转的，虽然钱迩不需要尿布，但时间长了用个洁净术换个衣服还是必须的。一般地换衣服也就罢了，大家都是男人，谁也不比谁多块肉……多也多不了多少，都是见过的东西，而且钱迩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中的木头人，又是卜辛养大的，卜辛睁只眼闭只眼其实也就过去了，但是……
木头人啊，硬嘛。
硬，左石右更，读作ｙｉｎｇ。自行脑补吧。
卜辛心情复杂，一股不知哪儿来的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但他并不打算做什么，晾着吧，哪有爹送儿子飞升的。
半年似乎比之前的十来年过得更漫长，等到梅启明真的突破融合期时，卜辛反倒有些舍不得了。之前的实践任务里从来没有抚养孩子的任务，卜辛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喜欢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