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完本——by 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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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肥腻的身躯,忽而开口。
“龙哥。”
简简单单两个字,如同见过血的锋刃,悬于人顶。
逞威风时再顺耳不过的称谓,此刻却活似阎王爷的催命符。
骷髅头刺青扭动的身躯被定住,迟缓的回过头来,便对上楚歌些微含笑的面容。
当真是桃花人面。
眼神却犹如深渊。
剧痛伴着窒息的濒死感在脑中回荡,刹那间,骷髅头刺青畏惧到了极致。
小巷中唯有冷风过,并无一人敢应答,四下里一时死水寂静。
还是楚歌悠悠开口:“……听说我弟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儿,不小心惹到您了?”
他慢慢走过去,在对方一片惊恐的眼神中,手搭上了骷髅头刺青臂膀。一片令人牙酸心悸的骨骼摩擦声,楚歌轻描淡写的将两条卸下的胳膊接上。骷髅头刺青痛到脸色惨白如金纸,却大气也不敢出。
楚歌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端详的眼神犹如打量刚出炉的杰作。
“小孩子不懂事儿,我代他给您赔个罪。”
“好走。”
预计中的火拼还没有开始就拉下了帷幕。
狭长昏暗的小巷子中,再没有一个碍眼的人。
楚歌孤零零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被脚下这一团黑影,感叹道:“哎,中看不中用,银样镴枪头。”
系统:“………………”他读书少但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楚歌大获全胜,心里倒并不是怎么意外。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先声夺人直接砸破了领头人的脑袋,摆明了命都不要的架势,气势上就高了一头。
系统说:“你不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吗,下手都不犹豫一下的。”
楚歌面无表情道:“大佬都当过了,还差街头斗狠这一点儿?”
他上个任务世界的身份是个黑|道大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手握生杀大权无数,早就看惯。就是脱离任务的时候实在是太惨烈,回纯爱总局后,被系统强制性地打了两个月的假条。
结果假期还没休完,又被局里火烧火燎的找回来,处理棘手情况。
刚一穿过来又跟一小孩儿被堵在巷子里,要不是他及时应变,估摸着这陆家兄弟都是被乱棍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
“说吧,什么情况。”
系统沉默了两秒钟,开口:“楚三岁,你做好心理准备啊,咱们是人渣改造中心,不渣的人你都没有穿过来做任务的价值啊……”
楚歌:“………………”
这还没开始讲剧情呢,就先给他打预防针了。
楚歌有种不妙的预感,头跟炸了一样:“你先给我讲讲大体的,脑壳疼。”
系统就把主要剧情发给他了,等到一幕幕画面从脑海里淡去的时候,楚歌头疼的更加厉害了:“统子,你是想我跟你谈谈人生吗?”
“谈人生请按1,暴打一顿请按2,抗议局里请按3,当然你什么也按不了,所以我建议你按井号键,结束对话……好好接受现实吧,乖啊,楚三岁。”
楚歌:“………………”
这统子中毒了吗,怎么跟他的任务一样操|蛋了。
他的这具身体,陆之北,骗子!无赖!人渣!出身卑微,一贫如洗,却野心勃勃,一门心思往上爬。
当然,倘若是用正当手段往上爬是没有关系的,谁不想出人头地一展抱负呢?可问题是陆之北不用正常手段啊,他走歪门邪道啊!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陆之北的家庭背景了,早早没了爹,刚刚又没了妈,要亲戚没亲戚要朋友没朋友,只有个小布丁点儿的弟弟,活似个拖油瓶。
按理说两兄弟相依为命不是过不下去,可陆之北却把陆之南当做是累赘与工具,想方设法要从陆之南身上榨取价值。为了筹措学费,他亲手将陆之南推入了火坑里,找人牵头把弟弟卖去当了雏|妓,踩着陆之南的皮肉上位,终于顺利毕业,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荣耀与地位。
而他的弟弟,陆之南,就很惨了。先是被迫接客,后来又成了权|贵豢养的小娈|宠,又被陆之北设计揭露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嘲讽,鄙视,唾弃,感叹年少有为的陆之北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自甘下|贱的弟弟。
这可以说是人神共愤了,踩着弟弟的身体上位,反过来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表示对弟弟的堕落痛心疾首,楚歌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以前的任务也就算了,陆之南现在只有九岁,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亲弟弟,原主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这人渣程度,在他做过的几个任务里,都是首屈一指的。
楚歌穿越过来的当口,正是陆之南被陆之北推入火坑的前夕。原剧情线中,陆之北想要自己脱身,就把陆之南给献了出去。只怕楚歌稍稍晚来些时候,陆之南就已经深陷火坑,开始了噩梦一般的生活。
不过眼下楚歌已经把骷髅头刺青给打了,最糟糕的开头被他干脆利索的掐断。
这样想着,心情多少能好一些。
楚歌拖着自己的老残腿儿往巷子口走,紧绷的精神渐渐松缓下来,但脑袋不知怎的了,一扎一扎的疼。
每一步迈的十分吃力,可分明他并没有受伤。
楚歌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东西,想要获得一点依靠,他缓慢的走到了巷子口,倚住了墙根。
“当啷”一声响,打破了夜色的寂静。
沾血的钢管突兀落地,下一刻,楚歌翻天覆地的吐了起来。
他吐得搜肠刮肚,脸色煞白,头脑一阵阵晕眩,几乎不知道身处何地。许久后意识终于回炉,踉踉跄跄离开了吐出的那一滩秽物,无力的软倒在路灯下。
系统吓了一跳,想起来件事儿:“楚三岁,你晕血的老毛病还没好啊。”
楚歌气若游丝,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手指轻微发着颤,几近于痉挛,在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后,尖锐的刺痛终于反射回大脑,是先前被钢管的锐口给划破了。
手心中全是鲜血铁锈黏腻的感觉,如跗骨之虫,一阵阵的难受恶心。
系统说:“我看你刚才那么利索,还以为你这毛病好了呢。”
鲜血溅身,满手血腥,噩梦一样的场景在脑海中来回,楚歌苦笑了一声。
他这个毛病,估计永远都不会好了。
楚歌实在是吐得没有力气,仿佛将肚腹都掏空了,一阵阵的空虚。这具身体并不怎么健康,楚歌胃里仿佛都烧穿了一个洞。他尝试着挪动了好几次,都没有起得来,眼下在这冷风萧瑟的小巷子里,蜷曲着,有如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这该不会来的第一天,就这么馊着在小巷子里度过吧。要是身体不济,直接被冻死在街头就搞笑了。
他气若游丝地跟系统说了,系统沉思了两秒钟,说:“这样好像也成。”
楚歌:“………………”
好像是哦,总之陆之南的命运再坏也坏不过被卖去当雏|妓,陆之北这个人渣哥哥没了对他挺好的。
这样一想,楚歌也懒得挣扎了,沉默的蜷曲在路灯下。
冷风呼啸,有如刀割,恍惚间,似乎听到了窸窣的布料摩擦声,刹那间,楚歌精神绷紧。
他忍过身体的不适,蓦地抬起头来,扫视的眼神堪称狠戾,却在看到来人的一刹那愣住。
巷子口的拐角处,一个贼漂亮的小孩儿露出半边脸来。
楚歌怔忪半晌,忽然间反应了过来,这孩子就是自己先前推走的那个,陆之南。
他的弟弟。
这样想着,那狠戾的眼神也柔了下来,化作了一片温软。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忘了说,爱国、民主、富强、和谐下的骨科世界
肯定没有血缘关系
第3章 Act1·畸骨
3.
楚歌明明让这小孩儿赶紧跑掉,也以为小孩儿已经跑回了家。没想到他还躲在这个脏乱的巷子口,不曾离去。
小孩子沉默着,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珠子黑的渗人,直勾勾的把他给望着。
他大半个身体依旧躲在巷子后,只露出了半边儿脸。在见着楚歌变化的眼神后,又是迷惑又是吃惊,还有隐隐约约的害怕与畏惧。
楚歌猛地醒悟过来,自己眼下这样子,满手是血,无比凄惨,说不定把陆之南给吓到了。
他想了想,安慰道:“不怕啊,坏人都被哥哥打跑了。”
但陆之南没有动。
零碎的记忆碎片浮过脑海,楚歌看到了陆之南在家中被指使打骂的场景,他苦笑了一声,忽然间意识过来,对于陆之南来说,生命中最可怕的坏人,一切痛苦与折磨的来源,大概也就是他的兄长了。
这样想着,楚歌也没有再尝试让自己变得温柔可亲些,只是朝着陆之南说:“我让你回去,你怎么还在外面晃悠,大晚上的,不知道回家吗。”
这是陆之北的口气,漠然中带着点儿不耐,就像是很厌烦在自己面前晃的这小崽子一样。
往常这样一说,陆之南便会沉默的接受了,跟个哑巴一样,缩在屋子的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楚歌垂下了头去,他等着陆之南先回家。
先前的想法估计是不能实现,悄无声息的没了也就算了,眼下被陆之南撞见了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说什么也得先把这孩子也安定了,别给他吓出心理阴影。
或许只是一会儿,又或许过了很久,巷子口响起了脚步声。
那就应当是先回去了。
楚歌松缓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自己一会儿该怎么回去,陆家离这里并不远,走回去也用不上几分钟的,或许他应该等陆之南睡了再回去,又意识到不对。
那脚步声并不曾远离,却是越来越近的。
路灯照亮了这狭长的夜晚。
一团浓重的阴影投射在他的脚下。
陆之南瘦瘦小小的一团儿,像一只犹犹豫豫的小动物,蹲在他的身前。
楚歌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那一根鲜血淋漓、已然有些变形的钢管,心里“咯噔”一下。
想要藏又藏不起来,他打破了骷髅头刺青脑袋后,头脑发疼,无意识的就把这钢管给拎出来了。
小孩子两片嘴唇抖动着,哆哆嗦嗦的,忽然又侧过脸来看他。
楚歌下意识要把右手给藏到身后,道:“别看。”
却听到小孩子细弱的声音,猫儿一样,几乎要被吹散在风里。
“哥。”
楚歌心里犹如被冲了热水,撒拉一下子就给化开了。
陆之南还蹲在他身前,小脸紧绷着,就像是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哎,弟弟!”
楚歌看着他,牵了牵唇角,有些吃力的笑。
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陆之南毛茸茸的发顶。
小孩子抿着唇,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最后却又不知道怎么了,没有动。
贴在脑门上的头发细细软软的,因为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头发丝儿尾尾有一些发黄。
小半张脸软软的,却着实有一些苍白,更因为主人的心情绷的紧紧。
楚歌并没有怎么多碰,便将手收回来,他看着这个把自己喊“哥哥”的小孩子,心里软乎乎的。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跟太阳下的冰块一样化得影子都见不着,只剩下这个努力绷着脸、偷偷跑回来在巷子口等他的小不点儿。
“你哥为了你命都快没了,你怎么不对你哥笑一笑啊?”
陆之南大概是极少见到自己兄长这么亲昵的样子,一时间眼睛瞪得极大,写满了不知所措。
小孩子嘴唇嚅动着,不知道是要说什么,想了老半天,最后努力的牵了牵唇角。
结果眉毛皱的死紧,笑的跟在哭一样。
楚歌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之南被他一笑,登时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没了,又绷成了先前那个样子,只是一双眼睛泄露些许情绪。
楚歌瞧着他有些气的小样子,忽然间心里就有些心疼。在他接受到的记忆碎片中,陆之南就跟一片无声的影子一样,沉默着,从来不知笑容为何物。
他朝着陆之南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说:“来,拉哥哥起来。”
陆之南有些迟疑的望着他,嗫嚅道:“你……起得来?”
楚歌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这些血都是别人被打的,不是你哥我的。”
陆之南纠结了小半会儿,伸出小手,搭在楚歌掌心里。
本来楚歌也只是逗逗他而已,歇息了片刻,已经回复了些许力气。握住掌心中小小的手,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头脑有一些晕眩,他闭了闭眼,睁开的时候,就看到陆之南仰着头,眼里有些许担忧。
陆之南小声说:“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啊。”
所谓的“家”,是陆之北母亲留下的房子。
每逢夜晚降临,颜小菱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鬼混,她的职业传统又悠久,两腿一张来钱比什么都快,何况她还生了一张比鲜花还美丽的脸蛋,一副比黄莺还婉转的嗓子。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了,死的不能再透了,留下两个孩子,大概是她曾存活于这个世界的证据。
乱七八糟的记忆在脑海中盘旋,带着楚歌七弯八拐走过昏暗狭长的小巷。
初秋的晚上,已然降温,寒风萧瑟。
掌中握着的手有一些发抖,楚歌说:“哥在呢,别怕。”
他心里其实也有一点害怕,但手中还牵着一个孩子,总不能表现出来。
城市棚户区一向都混乱又嘈杂,筒子楼下面是一个乱糟糟的垃圾场,筒子楼上人家住户挤得满满当当。
楼道里的声控灯跟大减价的水果一样,指不定哪个好,也指不定哪个坏。来回的过道尽头散落着几家门户,扎得松松垮垮的垃圾袋就扔在门边,要是有人不注意踩中,保管就是满脚中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