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完本——by 江为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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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幸运的,我们有优秀的战士,有完善的交通设施,有辅佐作战的外骨骼。机缘巧合下,世界上最优秀的科研团队也在此处。”
“我们做了很多事情,去获得力量,去见到明天。在血的教训中,我们不断成长,却无法抵达真正的未来。”
“车站各位大多是军队出身,不论是帝国军还是联盟军,我们都共谋生存。我相信我们的祖国仍然存在,不会被轻易击溃。在某条铁路,某个城市,还会有军队驻扎,等待我们的归来。”
“而我们所需要的,就是用知识带来火种,并以力量突破厄运,交付他们手上。”
他说:“人伦与道义,我们也拥有,并且不比在座的各位少上半分。但我们更崇尚的,是来自科学的救赎。如果舍弃道德能拯救这个世界,那么我想是值得的。”
“审批会在明日进行。经过商讨,科研组愿意对方案105全权负责,以后所有荣光和恶名,都将由我们承担。”夏一南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脚踏实地的明日终会抵达,请各位给予我们批准。”
……
会议散场后,兵士们收拾东西,陆续离开。在外头,夏一南见到了等他的黎朔。
走到稍偏远的地方,黎朔笑说:“刚才的演讲不错嘛,连我都快要被说动了。”
五年前审批方案105时,黎朔一直是坚定的反对者。不过现在换了个人,说不定大不相同。
夏一南也笑:“猜猜看我?" 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4" > 上一页 7 页, 卸嗌偈亲俺隼吹模俊?br /> “我宁愿相信你真心实意。”黎朔搂住他肩膀,“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那么着急?”
“得趁你心情好的时候做事情,”黎朔叹气,“就怕等个半小时,你翻脸不认人了。”
十五分钟后,在娜塔莎愤怒的离去脚步声中,火焰熊熊燃起。还没被处理的鹿肉不多了,这大概是近期的最后一顿。
这次,终于实验没有那么沉重地压在心头。夏一南慢条斯理地切割着肉,黎朔在旁边说着车站最近又发生了什么趣事,倒是极为难得的闲暇时光。
十二点时极昼号驶过,车站一阵忙乱,运输着各类资源,同时把垃圾堆在地铁的最末节,等负责填埋和焚烧的西车站处理。前来会议的人员也乘上列车,各自返回车站。
收拾完东西,夏一南去了黎朔的房间里,把脚毫不客气地架在桌子上,靠着椅子舒舒服服看书。
黎朔这里只有几本书,又或者说,整个车站的藏书就不多,夏一南从里头挑了本漫画。
这本漫画有些年头了,页面泛黄得厉害。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是很老旧的画风,都对于他来说,还挺合得来的。
黎朔在后头支起了画架。夏一南第一次看他画画时,就嘲笑过这技能和他本人太不相符。但难以想象,他那双玩转所有武器、引燃烈焰的手,拿起画笔来也同样出色,那些色彩与光影都活灵活现。
黎朔无表情时,看上去并不近人情。常年征战与身居高位带来的影响,融入气质,在岁月沉淀中变得无法磨灭。他执笔,脊背挺得笔直,透着军人的冷厉。
只这一个动作,就能想象到他如何裁定数以千计的作战计划,又如何执刀厮杀战场。
但画布上的色彩永远是温暖的,柠檬黄与曙红,湖蓝与秋香。夏一南偶然间瞥眼看去,看到上面尽是这类色调,一下子就能将人的注意夺去。
这是一张看的时候,起不了任何糟糕情绪的画作。
夏一南随即又收回视线,莫名想到,这大概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漫画翻到下一页,他又想,教授和这人相处的时候,也是这种场面。
有时一人写研究报告,一人写战术分析,有时一人读书一人绘画。互不干扰,但是从不分开,就这样过了很长很长的岁月。
这些荒诞的念头继续发酵,最后弥漫在整个屋子内。翻动漫画的沙沙声,画笔接触纸面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夏一南以为他们真是相识数年,并肩作战的老友。
第二日正午,就是方案105的审批时间。各个权限足够的兵士,都会通过车站的内部系统,进行投票。
方案105跟五年前比起来,没有多少改动,都是主张用俘获的掠夺者,以及车站的罪犯进行人体实验。车站自有一套裁决系统,如果罪行等级超过一定标准,囚犯就会被列成实验对象。
铲除渣滓,造福生者,听上去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物竞天择,只是择选者成了人类自身,就必将双手沾满鲜血。
投票开始,数字不断在屏幕上跳动。夏一南无权参与投票,趴在黎朔床上,抱着枕头,无所事事地看着漫画书。
黎朔坐在桌旁执行着操作。点完确认键后,他说:“你知道的,我不会投同意票。”
“投票是匿名的,你和我讲做什么,”夏一南漫不经心说,翻了一页漫画,“找打?”
“那倒不是。”黎朔笑了,“只是和你说一声而已。”
最后结果是四十三位赞成,七位反对,其余弃权。
按照规定,方案105得到批准,即日执行。
两日后,首杀行动以微弱优势通过,计划在十一月中旬开始部署。
囚犯在监狱里声嘶力竭地怒骂,“死亡”的灰雾依旧浓厚如夜。d06于试管中绽放出淡红色,沉浮间,全新时代缓缓降临。
第16章 歌声已朽(15)
夜深月明,刚修缮好的东南车站安全门处开裂坍塌,出现了细小的一道口子。
游荡的感染者闻声,茫然地向那边望去。很快它们就被其中传来的生者气息所吸引,嚎叫着冲了过去。
它们全都被堵在宽敞的电梯处,死命往缝隙中抓挠,想要下到底层。
车站里头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灯亮着,没有任何站岗人员。自从上次全灭后,这里主要是堆放物资,再不复之前热闹的景象。
前半夜在这些可怖的抓挠声中度过了,等到午夜后,忽而在明亮的月色下,掠过一层浓厚的阴影。
那是一团灰雾,自街道的尽头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径直向安全门处飘去。在它身后,街道与破败房屋内不断爬出新的感染者,成群结队,似是被它吸引般,加入了这场战争。
安全门的电梯本来是货梯,空间很大。感染者们没有任何谦让的意识,后来者就毫不客气地扒着它们同类的身躯,层层叠叠地组成了一大团,足有数米高。
从远处看,就像是无数蚂蚁抱团在一起,四肢舞动,暗绿体液滴下。整个电梯都被塞满了——它才刚被修好,又再一次不堪重负,颤抖着发出吱呀声响。
坠落发生在十秒钟之后,电梯带着这一群感染者高速下坠,沿路擦出耀眼的火花,磕磕碰碰,最后彻底卡死在中途。
但这也足以让它们来到内侧安全门的上端。灰雾飘到了门边,停顿了片刻,好像是在审度。
随后它缓缓伸手,抚上了坚固的金属。
那是一只白皙的手,即使上头缠绕着暴起的青筋,也能以骨肉匀停来形容。
它的手指纤细,在黑暗中一寸寸摸过安全门,找到了最薄弱的那处。随后它握拳,一反方才的柔和,夹杂着惊风砸向大门!
这安全门是在战时建造的,本身极为坚固,即使是“信”炸弹,也要多次爆破才能破坏。
它的第一拳没起显著的作用,只在门上发出了沉闷声响。然而它迟疑了下,就再次出拳。肉体与金属的撞击声持续传来,在空荡荡的站台回响,分外诡异。
即使是体质与人类不同,它的表皮还是在一次次的击打中开裂,从其中流出了暗绿色的液体。
不多时,厚重的大门被硬生生打到变形。
终于在最后一击中,金属彻底爆开。安全门破开了半人高的裂缝,灰雾从其中涌出,信息素绽放,身后跟着张牙舞爪的狂欢者。
它们从裂缝处争相挤过,一个个跌落在站台地面,然后手脚并用、歪歪扭扭地冲向各个角落。然而还未来得及找到生者,它们就被爆炸的气浪掀飞起来!
墙上立马溅上一片绿色,d06尽情释放在空中,淡红色犹如飘舞的血丝,与灰雾一同缠绵。
这对于感染者来说是致命的毒雾。接近爆炸区的感染者症状在迅速消退,很快变成了一具具安安静静的尸体。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信息素也与d06进行反应,两者迅速相互分解。
而更远处被信息素吸引的成百上千感染者,本可以组成军队一样的存在,现在忽而失去了目标般,停下赶往车站的脚步,继续缓慢地游荡在城市内。
“死亡”本能地感受到威胁,发出了尖利的叫声,灰雾在空旷的站台上疯狂翻涌,犹如风雨前的层云。
然而这尖叫下一秒被硬生生堵了回去——火光从黎朔的指尖跃出,在空中扭曲,最终凝成足以产生大爆炸的火流。就像刺破黑暗的利剑,大团的炽热撕开了灰雾。
火焰没有直接命中“死亡”,可掀起的焰浪足以让它失去平衡,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了墙上。在旁边的感染者更不用说,靠近的就直接被炸死,各种残肢飞了一地。
腥臭的液体飞溅中,兵士迈着有力的步伐切入了战场。高周波刀出鞘,与异能一同屠杀着感染者。
他们分成梯队步步推进,重盾兵在前,形成坚固的屏障,机枪手装备着重型外骨骼紧跟在后,按照指令,整齐划一地架设、收起机枪,与机动的战斗人员形成交叉火力。
远处车站的横梁与高台上,数十个狙击手隐蔽在不同方位,目不转睛,只等待“死亡”出现在视野内的瞬间。
大批感染者倒在扫射下,偶尔侥幸躲过的,立马被异能或高周波刀击碎了脑袋。他们每行一段距离,d06手雷就被扔向前方,以此逐渐接近灰雾深处。
感染者被逼退,最后只抱团聚拢在安全门破口处,凡是胆敢迈出灰雾外的都被立刻击毙。
灰雾的范围变得很小,但也更加浓厚,仿佛黑洞吞噬一切光源,即使是照明弹与黎朔的火海,也无法开拓半分视野,感知类的异能更是一筹莫展。
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只有外骨骼装备十小时以上的兵士,才能抵御“死亡”释放的神经毒素。而这段时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的,速战速决才能预防纰漏。
防暴盾牌已经被支起,机枪架起,防止“死亡”临死前的反扑。几条黑刃从夏一南手中挣出,张牙舞爪地扑进雾气内。
它们在探寻过程中,穿过许多感染者的脑袋与脖颈,最后又在中心汇集在了一起。
然后他明确感觉到,它们与什么东西擦边而过。一条黑刃在下秒就裂得粉碎,一只有力的手捏断了它。
找到“死亡”藏在雾气中的本体了。
夏一南不敢轻举妄动,刚想将情况报备指挥部,就本能地感到威胁。
这种可怖的感觉他没体会多少次,但从未忘怀过。在千钧一发时,他只来得及往后半步,躲开本来朝他心口袭去的一掌。
周围的一切在此时都变得缓慢,他几乎能看见那手掌上的细微纹理,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下、两下。
白皙的、纤细的手自迷雾中探出,动作柔和到不可思议,犹如情人要轻抚他的面颊。
它的指尖碰到了他的肩膀。
在“死亡”接近他的瞬间,夏一南看清了,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她的浅金色睫毛微微颤抖,面颊瘦削而苍白,有种脆弱的美感,惹人怜惜。她身上的纯白色睡裙破破烂烂,露出了大半肩膀与纤巧的脚踝,可在浓厚的灰雾中,闪烁着堪称奇异的光泽。
在代表绝望的灰雾中,这份耀眼的纯白仿佛承载着希望。
下一次心跳之前,夏一南已经在巨力中倒飞出去,撞塌了一根厚实的柱子,被埋在碎石之下。
烟尘四起,在这刹那,子弹倾膛而出,淹没了“死亡”娇小的身影。它发出了尖叫,也不知有没中弹,极为迅速地退回了安全门处。
灰雾再次剧烈翻涌起来,成倍的信息素与毒素压下,周围的尸潮亢奋起来。夏一南推开碎石,还有些沉浸在刚才的愕然。
“没事吧?”在嘈杂的出膛声里,通讯系统里传来黎朔的声音。
“没事。”夏一南回答。
与那日见到“审判”一样,他对“死亡”也有莫名的熟悉感。但这熟悉感要更确凿几分,教授的记忆中他明确记得,在某份研究档案里见过这个女孩。
眼下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好时机,他的肩膀疼到没了知觉,好在没骨折。
他刚想上前几步,尝试回到战局,就听见了一阵惊叫。
惊叫声是从架设机枪那边传来的,那里有严密的保护,不该这么快被突破,更何况其他兵士也没有求救与发出警告。
他下意识拔刀,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一幕——
那些被击穿了脊椎的感染者,正在往机枪手的身上爬去。
它们也许该被称作感染者的一部分,本来只静悄悄地躺在地上,现在却像被赋予了某种生机。哪怕只是一只断手,也能从地上弹动而起,死死抠住外骨骼,怎么都甩不下来。
被吸引过来的不乏高阶感染者,而它们的残肢显然更危险。刚刚发出惊叫的那人,正是被一个子母感染者的断手掐住了脖子。
这种感染者以灵活与力量著名,即使只剩一只手,也保留了这点。外骨骼的金属扭曲变形,扎进了他的脖子内,鲜血不断喷出。
更多的肢体跳起来扑上去,挂在他身上扭曲舞动着,仿佛群蛆,享受血液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