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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死也要OOC番外篇完本——by 不是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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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桑意,那眼神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无奈和轻视,而是怖畏。
谢缘道:“报上去,流寇因分赃不均自相残杀,试图挟持少将军不成,罪魁顾少桉反被擒获。”
桑意低着头,只看见自己的衣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一只手伸到他眼前,不动了。
这只手非常好看,修长漂亮,上面有常年持刀磨出的茧子,也有握笔批公文、拟奏折的痕迹。
桑意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也很漂亮,白净细嫩,是一双读书人的手,看起来很娇贵。指甲剪得圆圆的,只是上面沾满了血迹,在墙壁上擦破了皮,又添了几道刀伤,血迹凝结,变成脏兮兮的暗红色。
他瞅了瞅自己的手,想要把它收回去,谢缘的手却一把扣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了过去,整个人抱在了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挨得太紧,谢缘说话时胸腔一震一震的,就贴着桑意的脸,桑意听见他说:“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桑意闷声道:“都怪你,没有来接我。”
谢缘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是我不好,对不起,我的小桑受伤了。”
桑意没有说话,谢缘放开他,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他的右手手腕,飞快地帮他把骨头接上了。桑意痛得一抖,低头下来,正对上谢缘一双乌黑深沉的眼睛。
“疼?”谢缘道,“疼了就说,我不问,你是不是就永远不说了?”
桑意没说话,谢缘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又站起来,将他一个打横抱起来,慢慢往回走:“没关系,我不问。”
他们并没有在燕山停留。谢缘连夜把人带回了北诏,一面守着他养伤,一面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些事情。他告诉桑意,顾少桉勾结北诏流寇意欲举事,燕山之行实际上是个局,最后经过多方协作,这才将受害面控制在最小。
“这一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这么早出头。”谢缘道。
桑意问:“也就是说,我是你们派出的诱饵,是这样吗?”
谢缘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注视着他:“是的。”
桑意捧着药喝了一口,再喝一口,什么话也没说,眨眨眼睛,靠在他肩头打起了盹儿。谢缘处理公务直到深更半夜,停笔时肩膀都酸了,桑意仍然一动不动,在他身边窝得像一只奶猫。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长长的眼睫毛,而后又放下来。
这场交易很公平,桑意骗了他,他也骗了桑意。两边都心知肚明,但奇异的是,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变化。
半月后,二人启程回金陵,桑意肩膀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手却还绷着木板儿,他嫌弃不好看,于是天天穿广袖长袍,里面什么都不添一件,天天在谢缘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四处点火。最大的变化兴许是在床上,谢缘对他温柔了许多,也晓得什么是前戏了,每到夜深时,他将桑意压在身下,吻掉他眼角的泪水:“叫我一声听听看?”
桑意哼哼:“夫君。”
“喜欢么?喜欢我么?”谢缘用了点劲儿,把桑意顶得手忙脚乱,扒住他手脚不放开。
桑意泪眼朦胧,说得断断续续:“喜欢,喜欢你的。”
话毕,桑意抬起眼睛望他,小声问:“你呢?你喜欢我吗?”
谢缘没有回答他,一口咬在他肩胛处,咬出微疼泛红的一个牙印。
第20章 .先婚后爱小白菜
回了金陵,谢缘命人在家开了练武场,每天抓着桑意过去正骨,还要他演示刀法。
桑意:“夫君,我真的弱不禁风的,你看到的那些或许是情急之下的爆发,当不得真。”
谢缘只是笑:“练练也不错,弱不禁风的话,多锻炼就好了。”
再回头又添了个兵器室,谢缘在外头瞅见锻打得漂亮的长刀、短匕之流,统统打包了往家里丢。桑意执意不要,等谢缘出门后,步子却经常不由自主地往那边拐,在那里一呆就是好半天。除此之外,谢缘还让人去海边捞了颜色绚丽、肉质厚实的海虾,让厨子天天烧了给桑意吃,路上见到什么新奇有趣的话本图册,打包一百册,用车拉到将军府,其中五十本是春宫图,还要用朱笔旁批:这幅图今晚我们试试?这个姿势你喜欢吗?
桑意有点忧愁,认真地考虑起自己的后路来。
如同下棋破招一样,他觉得自己被谢缘见招拆招了。好比鬼怪故事中,误入鬼楼的书生碰见一个长发女鬼,女鬼扑上来亮出舌头,阴恻恻地道:“我是鬼……”书生却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一揩,理所当然地问了句:“所以呢?”
女鬼除了张牙舞爪和钻回房梁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不能一口咬死对方,这样故事也就写不下去了。
这一世的谢缘是爱他的,自从二人回到金陵,谢缘对他的好感度日益增加,已经超过了此前顾少桉达到的95。无间长情,亲密无间,桑意每天看着系统报出的数字越跳越高,心情复杂,有点急,看样子谢缘是准备将就着他这个可疑的身份过一辈子了,他一度想要放弃自己的OOC计划,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务就会结束。
然而,谢缘对他的好感度跳到99后,却静止了好多天,再也没有往上添一点的迹象。
放在平常人中,85以上已经是相当用情的地步,99与100只差一个数字,实际上区别已经不大了,难就难在如何找到那剩下的一丢丢爱恋。桑意每每问及喜欢的问题,谢缘总是避而不谈;OOC走不通,攻略进度也终止,他有点茫然。谢缘铁了心帮他死守这个崩角儿崩了不是一星半点的身份,碍着系统在侧,他同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几天后,却是谢缘找到他,告诉他一件事。
“陛下有意赐婚给你,让你迎娶少阳公主。”
彼时二人出去听戏,坐得不远不近,隔了两张桌子,谢缘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让桑意怔愣了片刻。他抬头去看谢缘,却见到谢缘已经收回了视线,专注地望着台上的一个说书人。
他小心地问道:“那我是娶,还是不娶?”
谢缘笑了笑:“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好了。况且皇家恩宠,也不是一般人推拒得起的。”
桑意“哦”了一声,低头剥瓜子去了。谢缘中途专心听书,也没回头看他,一场说书结束后,什么话也没说,拉着桑意回了家。
第二天,果然朝中来了圣旨,传桑意本人面圣,要求三日内启程。
桑意这一世连述职都没干过,突然要面圣,家中一干人急得团团转,侍女和家丁手忙脚乱地帮他准备东西,装了辆大车,最后被桑意本人哭笑不得地拉走了:“我是去面圣,又不是搬家。”
时到夜晚,凉风习习,桑意站在庭院中,打着灯挑选要留下的东西:他清空了车辆,最后只带了圣旨、官印、驿站通牌,还有几件换洗衣服。周围人都不晓得皇上点名传召他有什么事,提心吊胆的,只有桑意和谢缘明白。
谢缘人脉通天,知道这些事也不稀奇。桑意在现实中陪着谢缘面圣过很多次,十分镇定,把东西打点妥当后就让下人歇去了。
他溜到书房,准备日常偷袭谢缘,一看却发现,谢缘并不在书房中。灯油是干的,根本没添过,谢缘晚上没来书房办公。
桑意再出去问人,一个家丁指出:“少爷,老爷在后园亭台吹风呢。”
他便抬脚往后园走。这个地方就在他和谢缘的住处中间,两座假山的地方,往东是他的庭院,往西是谢缘这个山西客。凑近了,这才闻见风中有一阵酒香,是梨花酿的味道。
桑意走进了,才发现谢缘坐在亭中,正在饮酒。他喝得不多,小半壶青花瓷盛的新酒,手里还剩一大半,望见他来,谢缘好像没想到似的,好一会儿后才问:“东西收好了?”
桑意点点头。
谢缘又问:“圣旨和印章带了吗?”
“带了。”
“驿站报书呢?”
“带了。”
沉默片刻后,谢缘又道:“京中气候同燕山差不多,换洗衣物带些的就差不离了。”
桑意挠挠头:“都带好啦。”
谢缘看了看他,低头倒酒,又喝了一杯,对着桑意摇了摇另一个空杯子,问他:“你也来点?”
桑意道:“明天就启程,还是不喝了,我酒量不好。”
谢缘想起他归家那日,桑意喝醉了酒还吃了兰花丹,直接爬去了他床上的事,不由得笑了笑:“你那天是故意喝醉的罢?”
OOC到这个时候桑意也瞒不住,但他还是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有。”
谢缘再笑了笑,也没有继续问,转动着杯子慢慢看,迟迟不入口,好像看酒液在里面晃荡很有趣似的。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你应该不是第一次面圣了,别的不用我提醒。”
桑意极力辩解:“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是第一次面——”
谢缘没管他,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我是江浙总督,手掌盐铁大权,你又是唯一坐镇这一块的二品将军,你我联系过密,迟早也要遭人忌惮。陛下这么做有他的道理,顾少桉那件事主要是你的功劳,陛下很赏识你;其次,少阳公主其实早就见过你,是公主主动提出要嫁给你,这才有了这回事。”
这次换桑意愣了:“……见过我?”
“那天北楼棋会,公主微服私访,在楼下见到了你。”谢缘笑了,“见君一面,终不可谖,你可知道?”
桑意没吭声了。
谢缘温柔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手,有点凉,便将手边的一条薄毯盖在了他身上:“当初我第一次面圣,还是多年前的殿试,我自小家境贫寒,父母亲也早逝,却是那年的状元。那时也有人传说有个公主要嫁给我,我也以为我会当驸马爷。后来没想到当不成驸马,却成了将军府未来小将军的……家中人。你父亲母亲对我很好,将我从低谷中拉了回来,所以我同你拜堂,往后如果有机会照顾你一生,也是心甘情愿的。”
桑意道:“唔……”
“你以往娇惯蛮横,纵情任性,我看着你,总不会出事。那时你不喜欢我,我也找不出你的好处,责任在我,因为我在外五年,也未曾顾念你的情绪。所以顾少桉这件事,我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你,我想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便足够了。”谢缘道。
桑意摸了块芝麻糕吃着:“嗯……”
“但是我如今却后悔了。”谢缘眼中有盈盈笑意,“如今我才晓得你其实并不需要我左右看护,娇生惯养的小郎一旦长大,也能直面风雨。你聪慧,有将才,身手上佳,不该埋没在虚名之下,更不该委身于人,你若是去京中,娶了少阳公主,眼界与地位会更高一层,而不是囿于江浙。”
说完后,他静静看着桑意:“你觉得呢?”
桑意听了半天,终于有点明白了:“你要……同我和离?你不要我了吗?”
谢缘顿了顿,避开他的话头,只淡淡地道:“我是说这样对你更好,如何抉择,都在你自己。”
桑意眨巴着眼睛,想要摇头,谢缘却伸手过来固定住他的脑袋,哄道:“你好好想,行不行?这回别任性,皇命比天高,你若是抗旨,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桑意没说话。片刻后,谢缘见他不动了,于是放开了他,自己又去倒酒,慢慢喝完了最后半壶酒。喝完后,他催着桑意回屋:“睡吧,明天很早就要启程,我就不送你了。”
桑意又问:“你不陪我吗?”
谢缘站起来,脸上仍然带着浅淡的笑容:“小桑,你我断袖之名若是在外,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回去罢,我再讲明白一些,你我二人到此为止,明白了吗?”
这一瞬间,桑意脑海中飞快地转过数个念头:“他这是认真要分手吗”“我是要哭一哭还是装作没听懂”“为什么要分难道好感度跌了吗”,千百个念头一一闪过,却是谢缘先移开了视线,撂下酒盏往回走,月色柔软,他沉色的衣衫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桑意皱了皱眉:“好感度?”
系统:
“难过?”桑意觉得自己遇到了重大难题,“他要跟我分开,还说跟我在一起影响他的名声,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我难过才对……我明白了,城主他就是个瓜皮。”
系统:
桑意有点茫然:“没有,以前有几个对我剖白心迹的,可都被城主赶走了,我还被他批评工作不认真。”
系统:
桑意道:“好吧。”
他回到自己房中,沐浴洗漱过后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执行自己的偷袭计划。桑少将军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讨好谢缘,唯独长了一张好脸,身娇体软,还能活学活用将军夫人给他留下的房中术秘籍。所谓食色性也,桑意觉得性生活和谐也是感情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
想到这里,桑意又回头把抽屉里的东西翻了出来,将老夫人的信一一看过,确保自己脑海中的理论知识已经臻至化境。看过后,他又注意到了抽屉里那一沓没发出去的情信,拎着翻看了半晌,准备带出去烧了。
刚来时他不知道这情信是给谁的,现在一看,恐怕是给顾少桉的。桑意把烛台端过来,刚要点火烧信时,却“嗯”了一声,硬生生停在了半途。
第一张信纸上写了日期,标明是五年前的一封信了。
据他所知,他与顾少桉相识只有三年,怎么也不可能在五年前就写下这样一封情信。那时候的自己……十三岁还是十四岁来着?
似乎是刚与谢缘拜过堂。
他往下一翻,见到是秦观一首烂大街的旧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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