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系统完本——by 白云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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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而暧昧,馆主有一瞬间,连害怕都忘了,神色变得极为古怪而微妙。
这个时候,馆主听到了江陵的声音:“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他们两个?”
馆主满含希冀的望着梅疏远,他觉得这人气势不像江家主那样凌厉披靡,甚至令人如沐春风,说不定是个心软的。
至于江临川会不会心软?
馆主想都不敢想。
“不杀了吗?”梅疏远声音中透着些许疑惑,“你先前在故人门口放了他,不就是想揪出幕后之人,以绝后患吗?”
“没错。”江陵点了点头。
馆主一震,浑身冰凉,彻底绝了乱七八糟的念头。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几分狠厉,抬手一掌便向边上拍去。
“砰!”
“啊——”
高壮男子被拍飞,前一声是他撞倒屏风贴上墙壁的声音,后一声是他趴在地上的惨叫声。大口血液从喉咙里溢出,一时间,他甚至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梅疏远瞥了一眼:“这一掌不轻,他受得伤比你故人的夫君更重。”
江陵不紧不慢开口:“若素姐姐受了惊吓。”
高壮男子揉着胸口,终于能开口了,可怜巴巴的喊:“二叔,我们拼一拼还有希望……”
“闭嘴。”馆主呵斥,凌空一掌拍去。
高壮男子早就被种种变化弄懵了,根本不清楚他二叔为什么这么恐惧,甚至对他出手,只是下意识开口,然而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凶悍的掌风击倒。
这次躺在地面,一动不动,只余了一口气。
“他这身修为,怕是彻底废了。”梅疏远摇了摇头。
江陵手背撑着下颌,凉凉笑道:“我这人,不管是报恩还是报仇,都是双倍奉还。”
馆主眼睛通红,看着自己手掌,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侄子,神色闪烁不定,透着几分凶狠和不忍。随着江陵的话,眉毛一拧,抬手向着胸口一掌轰去。
这一掌足够重,馆主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哇。”一口血喷出,馆主肩膀下垂,后背弯曲,脸色灰暗了几度,恭恭敬敬的低下头来:“小的愿意发誓,聂家学馆保护两位姑娘以及她们亲眷,求尊者放过小的一命。”
“你确定?”直到此时,江陵才真正看向馆主。
“确定。”馆主扯了扯唇角,声音沙哑,“拼尽全力,不敢走丝毫疏忽。”
“……”
江陵顿了顿,半靠着圆椅,轻轻一笑:“那便如此吧。”
馆主明白江陵愿意放自己一命了,长长松了口气。
江陵悠然起身,拉着梅疏远离开,并肩经过馆主身边时,停住了脚步:“你可别在心里怨我,你不起贪欲,便不会有今日。活到你这岁数,应该清楚“自食恶果”四个字才对。”
“若非我还活着,若非我来的及时,那两位从小照顾我的姐姐,可就死在你们手上了,说不定还会牵连许多无辜之人。”江陵手指一指,一颗丹药飞出,落入馆主沾血的手心,“这可药给你侄子。”
“多谢。”
“望你遵守承诺。”随手留下一道术法后,江陵推开了房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馆主蹒跚走向昏迷的侄子,给他喂下丹药。直到侄子气息平稳,才想起一件事来。
其实江家家主并非无人能靠近,也并非一直一个人。
在他的血缘亲人对他退避三舍时,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精致少年。
那个少年会在他面前展露笑颜,如同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不染尘埃。
江陵两人追在哪个高壮男子身后时,正是黄昏,如今却是深夜。
一轮明月高悬空中,落下人间半面清晖。
江陵两人御风而行,踏着月色往小院而去,偶尔闲谈几句,江陵跟梅疏远说的,便是今夜的事:“我们配合的可真默契,天生一对。”
梅疏远莞尔,点头。
“是不是很意外,我饶了他们一命?”
“有点。”
“我刚刚那么逼迫,那位聂家馆主就该杀了自己侄儿向我赔罪,可是他没有,显然对自己侄儿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非大奸大恶,所以不杀?”
“嗯。”江陵眉眼弯弯,“不是疯子,我没必要一刀了断,可以留着为我做事,我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久留,不如找几个合适的人选,帮我照看。他们修为不算低,遇上什么事,基本也能应对。既然正好撞我身上了,不使唤白不使唤。”
两人停在了院落中,安之两人在后院中了许多果树,果树枝叶繁茂,在地板上留下婆娑阴影。
梅疏远抓住了江陵话中的重点:“不能久留?”
江陵呼吸一窒,缓缓回头,紧紧盯着梅疏远的面容,仿佛要紧紧刻在心头。
“你要去哪里吗?”梅疏远悄然勾住了他的手指。
江陵大大方方握了上去,十指相扣:“这不是答应了你,陪你走遍山川江河吗?”
他抬头,清凌凌的月色落在江陵眼中,柔和了岁月,承诺似得开口:“不管如何,我总归会去找你的。”
两人拾阶而上,沿着回廊,停在了一间卧房外。
窗棂半开,屋内点了油灯,暖黄灯火透过薄薄一层白纸,在地板上晕染。
江陵便向里头望去。
一个男子躺在床榻上,似乎在昏睡,若素拧干帕子,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脸上是唯有面对真正欢喜在意之人,才有的关心。
安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圈。
“安之,这段时日我们不要出去了,能躲便尽量躲吧。”若素疲惫的叹息。
“凭什么?”安之却不服气,“我们便任人欺凌吗?我忍不下这口气。”
“我们又能如何?”
“我……”安之跺了跺脚,小声抱怨,“公子若是在,谁敢对我们下手?”
“……”若素苦笑一声。
安之转了一圈,手握成拳:“若素姐姐你别太担心,我快突破了,等我突破这一阶,他们便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了。”
“你别做傻事!没有万全准备不要急着闭关突破,强行突破只会得不偿失。若是你出了事……”
“我哪有这么娇气?”
“听我的。”
安之没有回答,显然没听进去。
江陵看着窗上的剪影,将几瓶丹药放在窗台上,敲了三下木框。
“谁?”安之一声呵斥,挥剑刺来,却只劈开一阵凉风。
她不放心,四下检查,看到了窗上的瓷瓶。
瓷瓶的样式花纹都非常眼熟,是很久以前,若素为了江临川这位小公子,亲自做的图。
她们两个曾经给江临川置办了许多丹药瓶子。
“怎么了?”若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之一脸茫然的拾起了瓷瓶,仔细端详,便看到了瓷瓶底端的江家纹印。
安之看了许久,眼圈突然红了。
第221章 (十七)
两百一十三
二十年前, 江临川搅动天下风云, 惹得天下追杀, 他大魔头的名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真正见过江临川面容的,都是道魔两边的顶尖修士。
而那些大能平时根本不在凡世出现, 不是闭死关,就是纵情山水,所以江陵从不遮掩容貌, 拉着梅疏远大大方方的逛遍大街小巷。
偶尔察觉到“熟人”的气息,江陵都会早早避开。
但是被聂家馆主一眼认出来,自己却根本不记得对方后,江陵发觉,他在洛河郡, 不能像前头一样大大咧咧出现了。
这里是他长大的故乡, 他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二十年的时光根本抹不去。
特别是他成为江家家主后, 亲自主持过无数发生在洛河郡的大事件, 太多太多的人记得他的容貌了。
所以从安之她们那里离开后,江陵从储物袋中,拿了一对一模一样的面具,自己跟梅疏远各一个,简单的遮掩了容貌。
他们赶得巧,进入洛河郡没两天, 便赶上了夜会。
封闭了这么久,如今的洛河郡不如先前繁华,夜会却如江陵记忆中一样热闹。
夜空繁星三千,洛河郡中便有明灯三千。星光灯火连成一片,美不胜收。
江陵同梅疏远于街道上漫步,路上熙熙攘攘,有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结伴同行,有嬉笑打闹的孩童蹦来蹦去,有相濡以沫的年迈夫妇携手为伴……
江陵被气氛感染,便蹲在花街上买花灯。
他挑了两盏莲花灯,起身时自然而然的递了一盏给梅疏远。
梅疏远伸手接过时,江陵突然“偷袭”,用小指勾住了他的指头。
“看,大街上成双成对提花灯的,可都是有情人。”江陵笑盈盈开口。
灯火落在江陵面容上,笑容便格外璀璨惑人。
梅疏远垂下眼帘,目光自两人缠住的手上扫过,无声的弯了弯唇角。
他低低嗯了一声,干脆用另一只手接过花灯,被江陵用小指勾住的手则微微抽出。
江陵有些失望的挑眉,下一刻梅疏远便握住了他整只手,掌心相贴,温度通过肌肤传递给对方时,梅疏远状似不经意道:“我知道了。”
江陵轻笑出声,梅疏远微微收拢了交握的手。
两人一人一盏明灯,十指相扣,继续前行。
两个大男人戴着面具拉着手,像一对恋人般相处,实在有点儿稀奇,时不时有人瞅他们两眼。见两人都是修士后,便收回了目光。
毕竟修士修炼有成之后,寿命悠长,便不怎么在乎子嗣了。
江陵根本不在乎别人围观,有了这个开始后,便像得到了梅疏远什么肯定似得,肆无忌惮起来。
“疏远,这叫三生桥,据说在三生桥上相遇,拉住了对方的手,便是定下了三世盟约。”
三生桥其实是三座横跨河面的石桥,普普通通,并无特殊之处,可是因为这“三世盟约”的传说,这三座有些古旧的石桥便变得美好神秘起来,引得无数男女相携而过。
江陵特意跑到桥的另一头,招呼梅疏远一声后,跟他一起踏上桥头,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在桥中碰面。
四目相对时,江陵明明知道传言一般只是美好寓意罢了,依旧有些愣神,有些欢喜。
好半响,直到桥下有人开始催了后,他才清了清嗓子,朝着梅疏远伸出了手,一本正经的开口:“这位公子,我瞧着你面熟,是不是前世见过?”
“大约是见过的。”梅疏远认真的点了点头,展颜而笑,从善如流,“我看你也面熟。”
白净修长的手便又一次缠在了一起。
两人并肩下桥时,江陵凑到对方耳边,声音含笑,调戏之:“前世枕边日夜相见,今生能不面熟吗?”
梅疏远侧过了头,避开了江陵的呼吸,却并没有松开他的手,江陵便知道,对方有些羞赧,他的目的达成了,心情更是愉悦。
下了桥后,江陵又拉着梅疏远放花灯。
河中花灯无数,时不时有人放下一盏明亮花灯,望着河水将花灯送远。
“据说河中有神灵,将许下愿望的花灯送到水面之后,河水会将愿望送到神灵面前,神灵心情好便会实现这个愿望。”
修士不信神明,只修天道。
江陵两人,一个人是曾经翻云覆雨的大魔头,一个是未来毁天灭地的大魔头,自然不会信什么神明。说不定所谓的神明,还接不住他们三招了。
然而两人依旧蹲在河岸,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漂”了出去。便是草上水露打湿衣角也不在意。
“这块石碑叫结缘碑,将两人的名字刻上去,便是结缘了。”
“要不要去月老庙?我们各剪下一束头发,放在锦囊中,求月老庇护……这算不算结发为夫夫?”
“还有这种花,叫什么来着,让我仔细想想……”
“……”
不要江陵有何要求,梅疏远都陪着他闹。放河灯、剪发、偷花、放孔明灯等,样样不误。
最后,两人停在了一株系满红绸缎的古树下。江陵一边在红绸缎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嘀咕。
“姻缘树,你看这满树的红绸缎,都是许愿姻缘的小鸳鸯,我把我们的名字写在红绸缎上,绑到最顶端的枝丫上……”
“我的名字,我来写。”梅疏远弯腰,手指碰到了江陵手心的笔杆。
“……”江陵心头一跳,回答,“我已经写了你的名字了,不过不要紧,我自己的名字还没写,你帮我写吧。你写一个,我写一个,更加诚心,更加灵验。”
红绸缎上江陵写下了“梅疏远”三字,梅疏远便提上了“江陵”两字。
梅疏远还是那个剑灵少年时,是照着江临川的字帖练的字,两人的字体有八分相似,乍一眼看去,好像一个人写的。
可是字里行间的风骨,却截然不同。
一者凌厉中见温润,一者柔和中见锋芒,真真是字如其人。
江陵瞧着红色绸缎,格外的满意。
他们也没用法术,而是梅疏远搬梯子、扶梯子,江陵踩着梯子爬上去,系了一个漂亮又牢固的蝴蝶结。
红色绸缎在枝丫上招展,宛如晚间红霞。
江陵侧过上半身,朝着梅疏远招手:“接不接的住我?”
这句话有些莫名,然而两人早便有了一定的默契,闻言从容回答:“自然。”
言罢,向后退了几步,张开了双手。
江陵做贼心虚似得左右扫一眼,就近的小情侣紧紧相拥,一副黏在一起就永远扯不开的模样,左边的公子哥正在调戏一对主仆,将两个小姑娘调侃的面红耳赤,右边是一对双生子姐妹,手拉着手说悄悄话……
确认无人有闲心看他们两个后,江陵欢快的从木梯上一跃而下。
袍绣被天风拂起,江陵结结实实扑进了梅疏远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