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杀死变态男主完本——by 顾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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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碰她。”秦函川死死抱住他,不让他走,“她在幻境里,我没有碰她。”
徐悯言低垂着眼:“尊主何必特意解释。”
沉默了一会儿,秦函川又说:“这身衣服很适合你,我再让人多做几套给你。”
半晌,徐悯言抬头:“尊主这是何意,如此照顾,当真是要与徐某白头偕老吗?如果不是,请放开我,我得走了。”
秦函川不知怎地,他一瞬间很想脱口而出说“是”,可是他犹豫了。
他完全不清楚自己哪来的冲动,竟然迷恋到非这个奴隶不可,好像只要有这个奴隶在,他心中那些空洞感才会消失。但是他想起了素漪,那是他于心有愧的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偏心素漪的同时,又和徐悯言忠贞一世。
见他许久不回答,徐悯言轻轻说:“尊主,我知道您的回答了。放我走吧。”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犹如一块巨石砸在心头,秦函川无措地松开胳膊,徐悯言苦笑一下,转身匆匆离开了。
真的放手的那么一下,徐悯言心中还是疼的,而且比想象中的要疼许多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秦函川已经承认不可能,他为何还要再不切实际下去。
秦函川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内如失七魂六魄。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真的要走,为什么不可以多陪陪我?
雪渐渐又下起来了,雪势比昨晚小了许多,星星零零的,落在他的发梢肩头,他却浑然不觉,伫立得像尊雕塑,眼皮一眨也不眨,望着徐悯言离开的方向,尽管那人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声刺耳的开门声,秦函川回头一看,原来是宁娇萍。她已经起床梳洗完毕,看上去脚步有点发虚,脸色不太好,还是强抹了胭脂水粉对他挤出笑脸,拿手帕子打情骂俏似的挥在他的肩膀上:
“尊主,您、您昨晚弄得人家好痛,下次、下次可不许了……”
秦函川不动声色地离她远了一点:“你先去休息。”
宁娇萍朝他撒娇:“不嘛不嘛,在屋里休息多无聊啊,人家想出去玩!”
秦函川打了个手势,几个暗卫凭空蹿了出来,纷纷恭立在他面前。他吩咐:“保护宁小姐去游廊里散散心。”
“是,主人。”暗卫们说着,又消失不见了。
宁娇萍问:“那尊主您呢?您不去吗?”
“本座无暇。”他说着,冷漠转身,继续去处理要务了。
宁娇萍很高兴,秦函川固然帅,但压迫感太强,有他在身边她还玩什么。她哼着小曲,被轿子抬去游廊,忽然迎面行来一架小轿,见了她的轿子竟然都不停下行礼,当时就把她给气坏了:
“里面的是谁,出来?见了主母都不行礼,还有没有教养?”
那座小轿看上去清秀朴素,一只纤弱的手挑开轿帘,随后款款步下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素漪。他平静地看向她,略略行了一个小礼:
“见过主母大人。”
第64章 撕咬
第六十四章
宁娇萍见他是个细眉细眼的小倌,不由心生轻慢,刚想抬手给一巴掌叫他长长记性,却想起那天花园里被殷雪莘凌空击碎的镯子,心下一惧,缩了手不敢再打。
她决定先探探这小倌的深浅,如果断定是个软柿子,她正愁被挡路没处撒气,胡乱踩一两脚也好。
“你是个什么人,见到本宫的轿子都不下轿问安?”
素漪当然知道她是谁,听说主母性格骄横跋扈,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他又一施礼道:“小人素漪,在尊主大人身边伺候的。方才没有认出主母大人的轿子,小人罪该万死。”
他身段又瘦,模样又乖顺,还只是个伺候的下人,谅他也不敢作什么妖。宁娇萍刚当上主母不久,迫切地需要树立威信,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何况魔族的一族之后。
素漪选这个时间点撞上来,正好是想瞌睡有人送枕头。
她恶向胆边生,转了转她微微凸起的杏仁眼,得意道:“既然你这么爽快认罪,本宫就罚你跪着跟本宫去游廊,然后在游廊里来回爬一百遍好了。”
她这话一说,素漪身边的侍从纷纷面面相觑。
素漪是什么人?是尊主大人护在心尖上的宝贝人,这主母才刚刚上位,就敢这般折辱素漪,脾气着实不小。侍从们唯唯诺诺,他们都摸不准这个宁娇萍的道行,也畏惧她主母的身份,都不敢站出来替素漪说话。
毕竟素漪再怎么受宠也没个正经名分。
他平日里也是个有退有进的主,比自己身份低的人多打压几棒没关系,但素漪从未忤逆过身份高的人物。侍从们紧张地立在一边,拿眼睛看觑素漪,不知道他要如何处理这等局面。
空气凝固了许久,依旧无人站出来说话,场面鸦雀无声。
素漪莞尔一笑,说:“谢娘娘赐罚。”
说着,他掀开衣袍,跪下身来,开始膝行。他的神色十分淡然,仿佛他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的屈辱和痛苦,只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的侍从们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这一切,一个个忍不住交头接耳。曾经素漪何等风光,可惜终究是个没名分的人,才来了个正主,这天尊家的后院风向就要大改了。掉毛的凤凰不如鸡,素漪的好日子只怕是到头了。
一般来说,主子跪着,下人没有继续站着的道理。既然素漪领了罚,他们就应该陪着一起受罚,跪下来膝行。然而趋炎附势是人之本性,落英院的下人们看了这么一出闹剧,是个有眼睛的都知道谁才是今后该攀的高枝。
他们当中本来就对素漪的好运有诸多不服气的,现在一看素漪没了势头,不知道多少人心中幸灾乐祸,巴望着也能跟着踩上一脚。
其中有个名叫落曲的小奴,他脑筋转得快,见素漪真的跪下去了,立马跑上去跪下来朝宁娇萍磕头:
“禀后尊娘娘,按照府中规矩,见上位者轿辇不行礼者,应杖责三十。”
说完,他小心抬起头,去看宁娇萍的脸色。主子的心意最是难以揣摩,做下人的偶尔搔到主子的痒处,便少不了好处。但这难度很大,潜在的危险也很多,无异于火中取栗。
这落曲原名涧枫,当初就是看着素漪交了好运,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塞银子才分配到素漪院里来当差。素漪收他时一并替他改了个名字,现在看来他又要换一个新的名字了。
宁娇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这么一哼,直把地上跪着的落曲哼得身子一颤。他也摸不准这主母的脾性,单听这哼声,也听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这小奴倒是机灵,本宫罚人,你也跟着凑热闹。”宁娇萍说,“行了,赏你十两银子,退下吧。待会儿等他爬完了再打。”
落曲听闻,脸色大骇,浑身哆嗦起来,仿佛他受的不是赏,而是罚一样。
不行……光赏十两银子不行,主母必须要收他到她院里,不然他晚上还是得回到素漪的手下,到时候,他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好歹也跟了素漪一段时间,知道素漪表面上看上去温和纯净,实际上睚眦必报。别的不说,落曲今天这么得罪了他一回,他能记十年不忘。
只有两条路可走了,要么求着宁娇萍收了他,要么今天索性杀了素漪。
谅一个死人再记仇,也不能伤他半根毫毛。
等素漪死了,他们落英院的下人肯定各奔东西,到时候他再让主母收他,他已经在她跟前混了个脸熟,肯定顺顺利利就能进主母院子里伺候去。
正在这时,素漪偏头浅浅瞥了落曲一眼,目光凉如秋霜。他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敌意,相反,轻轻勾唇一笑,直笑得落曲毛骨悚然:
不行,今天一定要杀了他!杀了素漪!
落曲趔趄地爬起身,下意识地去摸自己怀里还揣了多少银票,行杖刑的人没有不爱银子的,只要他送得乖巧,再那么悄悄意会一下,那三十杖狠狠打下去,素漪就是有九条命也能给打上西天。
素漪仿佛从未察觉他的心思,仍是膝行着,跟着宁娇萍的轿子来到游廊。他的膝盖已经磨破出血,地面上拖了两道绵延的血痕,直从半路延伸到画景长廊,看上去触目惊心。
长廊处有一条绵长的尖石子步道,据说在上面行走可以让石子按摩脚底穴位。
宁娇萍一见大喜,让他拖着膝盖在尖石子上爬着。素漪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面不改色,即使跪着,也依旧淡定从容。
宁娇萍游了一会儿画景长廊,起初觉得新鲜,之后也兴致缺缺了。她挥手叫人呈上了她最爱的瓜子,一边嗑,一边把瓜子皮往素漪将要爬过的地上扔,不许人捡起来:“这贱人,本宫看他能清高到什么时候去!爬,继续爬,这才十个来回,给本宫继续数着!”
那计数的人也是个乖觉的,经常少数那么一两圈,甚至十几圈,假装自己忘了数字。素漪不争辩,也不吭声,继续爬着,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冷汗,血被尖石子磨得越出越多,自己的两条腿已经快要残废了。
起初他还小心翼翼地避免让膝盖碰到那些肮脏的瓜子壳,后来那些瓜子壳越堆越密,尖锐的瓜子壳刺进他皮开肉绽的膝盖里,痛得他浑身颤抖。然而,他仍是咬着牙,不肯在宁娇萍面前喊一声痛。
他不会屈服,他要给今日所有羞辱他的人好看。
他衣服的下摆已经被完全染红了,大腿以下一片血色。后来他手掌实在支撑不住了,用胳膊肘抵住地面,汗水浸透了发丝,没过多久,胳膊肘也磨破了,露出了皮肉里森森白骨。
宁娇萍对这个场景十分满意,很好,越惨越好,不惨怎么能杀鸡儆猴。她得意地拿目光瞥了一圈,只见身边陪侍着的仆人们全都面色发怵,身体僵直,看来这效果是达到了。
“看到没有,以后谁要是不懂规矩,就是这个下场。”宁娇萍嗑够了瓜子,舌尖有点涩,她喝了一大口茶来润口,听着身边齐齐响起的“是”,更加感到心满意足。
她享受地眯起眼,深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这就是她最爱最爱的权力的味道。
所谓荣华富贵的好处,就是看谁不顺眼,就能让谁惨。这种处在高位看着下位者挣扎的感觉,她真是一辈子也不想放开。
素漪依旧爬着,速度慢了许多。宁娇萍看了很久,不觉有些困了,她打个哈欠,说:“到一百个来回没有?”
“回娘娘,还有二十个来回。”
宁娇萍说:“让他先爬着,你们在这儿看好,本宫先回去歇午觉了。”
素漪额头上的汗已经模糊了他的眼睛,但他绝不开口讨饶。他斜斜睨了计数人一眼,那目光叫人胆寒。他分明已经罚够了一百个来回,但那计数人偏偏少报二十个。
他与那个仆人无冤无仇,看他落魄,竟然也想着来落井下石。
呵。
恭恭敬敬送走宁娇萍后,那计数人反身就踹了素漪一脚,直把他踹得翻倒在地。他膝盖已烂,很久都没能再起来,捂住腹部蜷曲着,脸已经痛苦得泛青。
计数人名叫浮莳,他见大多数人都跟着宁娇萍随侍走了,只留下方才的落曲还没走。
两个奴才交换了一个眼神,落曲狠毒地一眯眼睛,手往脖子这里比了个砍杀的手势,浮莳见了直发笑:“哟,这位仁兄,你想干什么呢。”
落曲心知浮莳与素漪没怨没仇,不肯下死手害他,便交出一把银子,捏住浮莳的手塞进去,油腻地笑了笑。
浮莳当时会意收了,暧昧笑道:“你等着,我去拿绳索。”他们现在手无寸铁,打算先用绳子把这素漪勒死了,再找根树枝挂起来,到时有谁问起,他们就说素漪心高气傲,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
说完,浮莳就背过身去找绳索了,他记得上次长廊检修的时候工匠们还留了一些绳子在附近。而落曲则佞笑着逼近了素漪,弯下身摸了摸素漪满是汗珠的脸:
“啧啧啧,真是个好看的美人,只可惜,今天要死在我一个奴才的手……”他话还没说话,忽然素漪抽出两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张开口猛然咬上了他的喉咙——
汩汩鲜血瞬间从落曲颈中滑落,他咬得极狠,像猛兽的铁齿,落曲拼命挣扎着拍打他的背部,打得他肋骨几乎要断裂。但素漪此刻已经不是人了,他狠心做个的野兽,一口接着一口狠狠撕咬,将落曲的脖子撕得血肉模糊,迸射出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片刻之间,落曲睁着眼睛没了气,身上一片鲜血狼藉,死不瞑目。
素漪冷着脸,甩手给了那尸体一耳光,扭头呸一口吐出嘴里的生血肉腥,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鲜血。他跪着,拖住落曲的尸体,拔下落曲脑袋上束发的铁簪子,用牙齿咬住。接着用肩膀架起尸体腰部,先将尸体的头扶着架上长廊栏杆,然后一点一点地斜抬起尸体,边抬边往栏杆外面推,终于“砰”一声,尸体整个砸碎冰面,推掉进了湖里,溅起一阵冰凉的水花。
做完这些,他静静坐在原地,将那支尖尖的铁簪子收笼到袖子里,无比从容地等着浮莳回来,幽深眼底如结千尺冰霜,仿佛浓浓的嘲笑:
杀个人而已,找绳子这么斯文干什么。
看看谁比谁更禽兽。
第65章 东浈江瓜子
第六十五章
浮莳提着绳子回来时,已经不见了落曲的踪影,只有素漪一个人跪坐在血泊上,安静地向他微笑。
不知为何,这笑容令他心里发毛。
到了这个境地还能笑得出来的人,世间没有多少个,于是显得格外诡异。
随即他暗呸了自己一声:不过是个残废了的小男宠,他怕什么!
他努力堆出一个看上去很凶悍的笑容,眼睛里放着邪光,朝素漪恶狠狠地逼去:
“说,落曲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