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到世界崩溃完本——by 殷寒山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07
沈定文的面色陡地凝住了。
“从头到尾,”颜桐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你就没相信过我是真心对你的。”
他从地上仰起头,视线找到了沈定文的眼睛,道:
“你怨得了谁?”
----
沈定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赶上前去,往颜桐腹部踹了一脚。
他这一脚根本没收力,门外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砰地一脚踹开房门,大声喊道:“沈定文!”
沈定文回头往来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颜桐被沈定文这一脚踹得从地上滑了出去,椅背撞到了卧室里的书架上。
闯进来的那人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此人千真万确正是五当家燕宁君——然后压低了声音向沈定文疾道:“你们夫妻吵架我不管,但是你这是做什么?想把金河招来吗?”
颜桐便在这时候插口问道:“金河呢?”
燕宁君根本没往颜桐的方向看一眼,全当他是个死人,“很快就会让他下去陪你。”
颜桐答道:“如此甚好。”
屋中两个人齐齐一愣,颜桐便在这时猛地伸手从书架上接连抽出了三本书,然后手指往原本放书的地方一按——
书架前的一块地板直接塌陷了下去!
沈定文没料到他卧室里还有这条暗道,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一样僵在了原地;燕宁君倒是经验比沈书生丰富不少,从衣襟里摸出一把飞刀对着颜桐的位置就掷了过去。
颜桐抄起椅子胡乱往身前一挡,甚至还有心情大喊了一声:“告辞!”
飞刀劈断了椅背,半截木头被高高甩出;紧跟着颜桐整个人落进了地道,咣当一声,地板重新合拢。
烟尘扬起。
然后那半截被劈断的椅背才落了下来,在地上弹了一弹,溅起了几股细小的灰尘。
----
颜桐一手攀着绳索,另一只手把半截椅子使劲儿怼在墙上,这才十分艰难地减缓了下降速度,落地的时候没有直接摔死。
他在地上迅速一滚减缓了冲势,反手拔出燕宁君钉在自己左肩上的飞刀,用力往上一掷。
飞刀在三四丈高的地方打着旋儿割断了绳索。
颜桐翻身爬起,从身上摸出火折子点着,迅速地在地上的几个箱子里找到了清水、金创药、普通的解毒|药丸和一柄长刀,然后抱着这些东西踉踉跄跄地往前冲去。
这条暗道是他前任还在棋盘山上占山为王的时候修的,他来之后,杀了原本的那个山大王,占了他的屋子,然后和金河一起把暗道重新整理了一下。
暗道入口不过只挡着一层木板,后面的人随时可能追进来。
颜桐往前跑了一段,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于是在附近摸索片刻,很快便找到一截引线,蹲下身用火折子点了。
点着之后他立刻转身就跑。
——这个世界里,火|药虽然已经法明很久了,爆破技术却不怎么样,按这里的地势,搞不好他还没见到徐介之就被迫返回源世界了。
他跑出去四五十丈之后,终于听到身后轰地一声。
暗道就此截断。
地道太暗,颜桐看不清身后的情况,不过听这声音,这条路应该被堵死到不能再死了,于是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靠着墙缓缓坐倒。
疲惫、疼痛、大起大落的余震、劫后余生的欣喜,一齐涌了上来。
颜桐先把解毒|药丸一股脑儿吞了,然后用清水洗净左肩伤口上药裹好,最后开始胡乱地往自己脸上擦药。
他突然停了下来,伸手在脸上一抹,抹下来了一把血,在火光下看起来尤为艳丽。
颜桐盯着手里的血,半晌,愤愤地骂了一声:
“沈定文这孙子!”
----
颜桐拄着刀从地道另一头崴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一边感叹自己比徐介之那孙子还倒霉,一边满脑子的接下来该怎么办,想了七八个计划都被自己否决了,左耳的听力也还不太正常,嗡嗡嗡嗡直响。
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阳光晃得人头晕。
燕宁君必然会派人在这一带搜寻,颜桐一身的伤没一样是解决了的,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待,于是循着之前的记忆往溪边走去。
这边应该是有条小溪的,而溪水能洗掉气味和血迹。
颜桐走到溪边的时候,实在没剩多少力气了,干脆就把刀往怀里一抱,整个人滚进了水里。
他在水里神志不太清地躺了一会儿,就感觉身子一轻,似乎是被人抱了起来。
那人盯着他的脸盯了半天,终于说了句:“这孩子怎么乱擦药呢?”
颜桐:“……”你他妈才乱擦药。
他没来得及把这句话说出口,头一歪,很彻底地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队友身体不舒服陪她折腾了半天,没来得及码字
然后9号到13号我有个竞赛,13号结束之后可能要补觉外加火车上信号不太好
所以
不要对更新抱有期望,我提前做完的可能性不大 _(:з」∠)_
生日的时候还得竞赛真吉尔悲伤
第93章 世家神医×山贼首领
颜桐是被一口涌上喉头的血呕醒的。
他勉强探出头, 恍恍惚惚间觉得有人把一个铜盆放到了自己床边, 于是伸手扶住床沿, 肩头一抖,一口黑血尽数吐在了那盆里。
他抠住床沿的手指因为无力而有些颤抖,又俯下身,对着那铜盆咳了好几声, 直到把嘴里的血吐净, 视线才渐渐恢复清明。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坐在他床边。
而他自己身上已经被清理过了, 只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裤, 手腕上被磨破的地方缠着白色纱布, 他自己胡乱处理的肩头伤口也被拆开来重新上了药。
颜桐又往床边的那个人看了一眼,试着运了一下真气,忍不住又是“啊”的一声。
那书生却听到声音,向他看来。
颜桐此刻上半身未着衣物, 见那人转头, 立刻缩进了被子里。然后他才注意到坐在他床边的书生容貌竟然极是俊逸,神色沉静, 很自然地便能让人安下心来。
那人生着一双凤眼, 温润有神,就这样清清亮亮地落到了他身上。
颜桐又是一惊——这人好深厚的内力。
旋即他想到反正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反而定下心来。他想自己大概是这人救回来的,刚开口道了半句“多谢”,便察觉这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只好连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那书生反而解释道:“在下方轻词,你也许听说过。”
颜桐答道:“久仰大名。”
——他这话倒不全是客套。方轻词是青州排得上号的医师,骆红眉本人虽然一直无缘拜会,手下兄弟却有好几个有幸得此人救治过,因此对这位一直颇有好感。
方轻词出身的方家也是极有来头,本朝以来,出过两代宰相。方轻词因此不愁吃喝,有足够的资本醉心医道,年轻时曾游历名山大川遍寻名师,游学归来之后,听闻太医院曾数次召请,都被他拒绝。
方轻词继而又道:“我早上在溪边捡到了你。这附近都是棋盘寨的地界,没人敢惹事,那你只有可能是棋盘寨里下来的人了。”
他说着往一旁茶几上搁着的刀看了一眼,“你内力走的是暴烈的路数,能修习到现在,必然是有名家传授;你身边带刀,右臂较左臂略粗,应该是惯用右手,双手手心却都有刀茧;我给你裹伤的时候,看到你身上有几道伤口,手法凶狠,却都不在要害,只能是在军阵混战中落下的;而且你腿上也有长期骑马磨出的痕迹——所以,你必然是行伍出身,而且是骑兵首领。”
他说着笑了笑,“棋盘寨骆首领最看不惯的就是军方的人在他的地盘上晃荡,所以——”他说着目光重新落到了颜桐脸上,似笑非笑道:
“你只能是骆首领本人了。”
----
颜桐躺在床上,望向方轻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方先生好眼力。”
方轻词又笑了笑,“只是不想引起误会罢了。”
颜桐摇头道:“方先生的为人,我一向很敬重。”
方轻词却没接他的话,道:“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把毒逼出来了。给你下毒的人是个外行,你又吃了解毒|药丸,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是这几天里不要动真气,否则可能会伤到经脉,妨碍以后的修行。”
颜桐道:“多谢。”
方轻词从床边站起,蹲下身,把颜桐吐出的那一盆黑血端到了桌上,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到颜桐面前,“来,躺好,我给你脸上擦点儿药。”
颜桐低声道:“不必麻烦了。方先生愿意救我,就已经是意外之喜……咳、咳咳,棋盘寨内斗,给方先生看了笑话,不过方先生还是早走的好,不然……不然那个,下面的兄弟不懂规矩——”
方轻词望着他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不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成了。”方轻词挪了挪椅子,调整成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躺好,别乱动,不然你破相了可别赖我医术不精。”
颜桐转头看向他,“过几天这边可能要乱,如果青州府派兵的话,你家里——”
“你好好养你的伤。”方轻词一把将他的头推了回去,没好气道:“我看你顺眼,愿意治你,谁管得着?”
颜桐:“……”
……果然神医都是有点奇怪脾气的,武侠小说诚不欺我也。
----
他不敢忤逆方神医的脾气,只好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方轻词给自己擦药。
方轻词先是拿了块浸湿的白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净他脸上的伤药和血污,然后拿出一盒不知什么来历的药膏,沿着他脸上的伤痕,小心翼翼地涂药。
颜桐“嘶”地吸了口冷气,攥紧了床单,冷汗从发间滚落出来。
方轻词见颜桐疼得厉害,于是跟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颜桐苦笑了一下:“还能怎么样?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呗。”
方轻词道:“也是。不然也伤不到你。”他说着却又摇了摇头,“那怎么恨你恨成这个样子?净照着脸打了,青州府都没他那么恨你。”
颜桐目光转到他脸上,刚想答话,突然发现方轻词专心给他伤药的样子沉静俊美到无法无天,竟然愣了一下,那句话便没答上来。
方轻词问道:“嗯?”
颜桐转开目光道:“……恨我毁了他前程吧。”
“那确实是深仇大恨。”方轻词一边研究他脸上的伤势,一边说道:“你又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
“我没做过。”颜桐说道:“我要是敢,我师父早把我打死了。也……也对不起纪老将军在天之灵。”
方轻词听到“纪老将军”几个字,惊讶地停下了手,坐直身子问道:“纪仁?”
颜桐看着天花板道:“我以前是他的亲兵。只可惜……可惜……”
方轻词帮他接了下去,轻声道:“——可惜天妒英才,好人不长命。”
纪仁生前是手握两辽兵权的重臣,把边关守得固若金汤,偶尔也会出其不意地主动出击,导致许多北蛮将领听到他的名字就头疼。可惜纪将军四十九岁那年被皇帝下了兵权,在回京的路上病逝,没能熬过天命之年。
方轻词重新看向颜桐,点了点头:“难怪青州府一直拿棋盘寨没办法。棋盘寨原本地势就好,又有纪老将军的旧人在,那群饭桶动得了你们才是奇怪。”
颜桐知道方家有好几个人在青州任职,听他这么评价青州官场,也不好多问。方轻词似乎也不想多提纪仁,很快便跳过此节,又问道:“棋盘寨里到底是谁叛了?”
颜桐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半晌,长长地叹了出来,又摇了摇头。
方轻词道:“不方便说也无妨……”
“没什么不方便的。”颜桐突然说道:“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
方轻词一愣,“怎么?”
颜桐道:“沈定文。”
——他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像是一把刀狠狠捅进了自己心里,有种撕心裂肺的快感。
方轻词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低声道:“那不是你的压寨夫君……?”
颜桐想冷笑,于是“呵”地一声,却发现自己笑得不伦不类,只好又摇了摇头。
“棋盘寨大首领骆红眉和卖画书生沈定文,”方轻词看着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知道这事儿传出去之后,多少考不上的书生转行卖画去了。”
颜桐笑了一声,“看来我还算个名人。”他笑得勉强,笑完之后,终于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眼睛却蓦地一疼。
他怎么会忘记那个满室墨香里一幅一幅地卷起画的书生。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的真心喂了哪一条狗。
他以为在那场春雨里遇见沈定文是一副神仙不小心遗落到下界的图画,现在才知道,只有沈定文是神仙图画,他不过是溅到图画上的泥点子。
----
方轻词忽道:“你趴过去我看看。”
颜桐愣了一下,一边照做,一边问道:“什么?”
方轻词没回答,等他趴好之后,一把掀开了被子。
颜桐上身立刻就露了出来,小声叫道:“冷!”
方轻词给他把被子横着搭到了背后,甚至还掖了掖被角,然后伸手把他的裤子退到膝盖。
颜桐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方轻词头也不抬地答道:“给你看看。”他说完仔细在颜桐身后查看了一番,重新给他把被子拉好,板着脸道:“他不知道爱惜你,你自己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在房|事之后不休息就直接骑马?”
颜桐给他说中隐私,脸色便有些红,瞪了他一眼道:“那寨里的事我又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