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曲速归来完本——by 素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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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来的铁卫似乎没有料到,蓝珏竟然丝毫没有被他们虚张声势的埋伏打乱阵脚,而是列队整齐,就等着他们呢。
一杆银枪以雷霆之势,直直插入地面,一时土石飞扬而起,为首的铁卫在银枪面前堪堪停住。
他们全部一身麻衣,以粗布蒙面,似乎在伪装强盗,但满身行军的肃杀,却是无法掩藏。
于是,那名铁卫干脆大大方方向蓝珏行礼。
掷出银枪之后,蓝珏上前一步,缓缓拔出了龙雀,刀锋指地,却已经让铁卫感到了压力。
“缇衣铁卫,是忠于皇帝,还是忠于曲凌心?”
一声喝问,铁卫浑身一震。
然而,铁卫们整整齐齐地握住钢刀,为首者回应道:“国主果然耳聪目明,那国主可知道,曲阁主给我们的命令?”
钢刀整齐出鞘。
“曲阁主的命令是,若蓝国主不知道来者何人,便送国主平安南归,若是国主能看出我们的身份,那只能就地格杀!”
蓝珏冷笑:“已要出京畿,本王懒得和他虚与委蛇,要战便战!”
此刻的蓝珏,竟然仿佛真的有那么点好勇嗜杀的味道。
但三十余铁卫成铁壁围合之势,他们刀锋凛冽,有条不紊,十五人前排,十五人后排,刀丛滚起来,就像绞肉一般,一步一步压向蓝珏,他们如同收网的猎人,稳操胜券,猎物已经在牢笼里无处可逃。
新战士们的额头流下冷汗,不少人的牙关发出轻微颤音,但是他们看向站在最前方的蓝珏,蓝珏纹丝不动,于是他们握紧兵刃,半步不退。
“杀!”
李术同时大喊:“杀!!!”
新兵与精锐铁卫短兵相接,试探性一轮接触,异族新兵们被指点了特战队的武技战法,很会躲避,但也暴露出他们血性不足、战斗力差强人意的弱点,铁卫再来一轮,便可以收割他们的性命。
褚襄站在后排,闲闲地搂着褚河星,胸有成竹地看着蓝珏。
铁卫也看向了蓝珏,西唐国主手握长刀,唇边带笑。
官道很宽,来往的人却并不多,这很不寻常,想来便知道,是有人提前清了场,地面震颤,轰鸣从远处传来,眨眼之间,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远及近,白衣轻骑背负双刀,手握银枪,面带半扇银色面罩,边缘似羽翼扬起。
铁卫大惊:“银鹰骑?”
西唐国主蓝珏,早年能够以罪臣后代重新册封,正是因为他自大漠归来,第一战,就是带兵突袭叛乱藩王梁王领地,曾以一支轻骑,长驱直入梁国十三道关隘,那场战斗几乎没有任何“兵法战术”,那群身着白衣银甲的轻骑兵如同白色幽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梁国国境,半数梁军不战而亡,连营帐都未来得及扎下。
这支轻骑兵,就是赫赫有名的西唐银鹰。
蓝珏依然站在那里,傲然,冷漠,一手银枪,一手妖刀,面容森冷,嘴边犹自带有笑容,他说:
“要战便来!”
银鹰轻骑呼啸而过,瞬间局势翻转,他们将三十几名铁卫团团包围,轻骑兵全部一身素白,沉默得像奔丧。
蓝珏一马当先,双手持双兵,迎战铁卫,铁卫在银鹰骑兵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失去战意,他们虽是帝都精锐,但对手是能在梁国叛军大营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的神兵,蓝珏不知在哪儿藏了一百多的银鹰骑兵,反将一军。
不出片刻,三十余名铁卫战败,被下了兵刃,狼狈地跪在地上。
为首的铁卫说道:“国主,我等也只是听命行事!”
褚河星从褚襄身后探出头,呸了一声,大声嚷道:“你们拿着破刀子满大街乱砍人的时候,听的又是哪个鬼的命令?”
“是啊。”褚襄凉凉地说道,“缇衣铁卫,当街诛杀乱党,好不风光威武,可你们杀掉的奶奶们做了什么叛逆之事呢,她们可能只是在孙子被你们砍头的时候哭了一声,你们从好人家拉走女孩,说他们包藏义党,可是实际上大约只是哪个贵族看上了那个姑娘……你们听的又是什么令,行的什么事呢?”
蓝珏平静却刻薄地说:“比起自称魑魅的离未庭,反倒是你们,更像伥鬼。”
说完,他冷漠地转身上马,对身后的银鹰冰冷地下令:
“杀。”
刀光划过,斩伥鬼于马下。
西唐国主的南归之路,始于血染刀锋,冬雷已在云中,山火终将要点燃。
……
西唐王宫,偌大的王宫空空荡荡,只有蓝念和他两个陪读玩伴,一边啃肉干,一边看地图。
角落之中,有什么人在和蓝念说话。
“少主,国主已经离开帝都,请您勿念。”
蓝念看着地图,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担心他,他带了你们一百多个银鹰呢,攻城略地人是少了点,但要是夹尾巴逃跑还跑不了,拿啥给我当爹。”
角落里的银鹰或许是早就习惯了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完全不被影响,依旧尽职地说:“少主选定的几个地方,都已经布置好了异族,目前造势很成功,但东唐国已经发兵集结边境,如今局势不容乐观,属下认为,少主不应该再死守在王宫,还是跟属下去安全地带吧。”
“不行。”蓝念摇头,“我是西唐国少主,如今内忧外患,父王不在国中,理当由我坐镇,我若是临阵脱逃,还算个狗屁少主!”
“可是——”银鹰战士还想要再劝,蓝念已经看似不耐烦地连连摆手打断。
“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本少主要吃饭了!”
蓝念大刀阔斧往桌上一坐,姿态豪放粗鄙,半点礼仪都懒得顾——趁着父王不在国内,没人管他礼仪问题,抓紧时间放松。
左右他现在处于“软禁”状态,蓝王叔与他成对峙的状态,他们不敢贸然动真格,但蓝念也被困在此地,除了能够调动蓝珏留下的些许心腹,的确只是个摆设少主。
但他不能走,西唐少主在,蓝王叔就只能是王叔,若少主不在,国主不回,局势就可能在一夜之间无可挽回。
他啃着肉干,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根本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少年才不过十四岁而已,他并未到一个足以顶天立地的年岁,只是他想起他父亲十四岁的时候,怀里抱着只比他小了十岁的自己,面对千军万马,用还稚嫩的声音,铿锵有力地说:
“就算害怕,也不能哭,你不能让敌人看得出你害怕,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怕你了!”
蓝念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肉。
“呸,怕个屁!”
轰——
他话音刚落,大门轰地一下又被蛮横踹开,气急败坏的蓝王叔冲进屋内。
蓝念不动声色地藏好卷轴地图,抱着膝盖,挑眉大笑:“喂,你是想要兵符?”
“那你最好乖乖交出来。”王叔眼睛下面黑青一片,阴狠地说道,“不然,我就只好从你的尸体上搜了。”
“又来了。”蓝念抠了抠耳朵,“你每次来都说杀杀杀,你杀一个我看看啊!我是西唐少主,你动我一下试试!”
跟随蓝王叔一道的东唐国使臣教唆道:“西唐少主?异族一乱,西唐也就不存在了,还要什么少主!”
“你说得对。”王叔的面皮扭曲了一下,咬牙道,“左右,杀了他!”
第31章
蓝念的虚张声势终于失去了作用,他的两个玩伴猛扑上来, 却被蓝念一脚一个全都踹到了身后去, 他抽出短刀,真到以命相搏的时候了, 他发现恐惧好像变成了别人的情绪,他感知到了,却不会为此而停顿。
“来啊!”他高声喊着, 像是被逼上断崖的幼狼。
不过,峰回路转, 他与卫兵之间忽然有一道黑烟飘过, 那是一个快得像烟雾般的虚影,叮叮当当一长串清脆的撞击声,卫兵手中的刀刃纷纷崩口, 那道攻击拼着豁出命的架势, 甚至比蓝念还甚,一排的卫兵被大力击退, 黑色的人影挡在蓝念面前,双手各一柄弯刀, 因为刚刚爆发大力, 停下来时气息显得又沉又重。
但黑衣人的脸就像一张面具挂在那里, 毫无波澜, 没有任何表情。
“你是——”
黑衣人不等问话, 径自举起一件沉金色的物件。
“西唐国主蓝珏近身侍卫莫疏崇, 携国主铜印至此, 见印如见国主!”
一声大喝,振聋发聩。
卫兵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又散了干干净净,蓝珏不在国内,却余威不减,那些侍卫战战兢兢,互相看了看,对着莫疏崇手中的铜印整齐下跪。
“蓝景,你呢?”莫疏崇死板的声音此刻更让蓝王叔咬牙切齿,但国主铜印一出,手下的兵就调不动了,他又不能亲自上阵去和那武技精湛的侍卫厮杀,两方僵硬地对视了许久,终于,蓝王叔再一次铩羽而归。
直到所有人退出很久,蓝念绷紧的脊背才松懈下来。
“老傻逼。”蓝念在他背后啐了一口。然后转向莫疏崇:“我父王把王印给了你?那怎么行,你拿王印护我,万一我父需要调兵……”
他说着说着哑巴了,因为莫疏崇板着脸,两手将那枚震慑全场的王印一掰两半。
一半塞进了自己嘴里,一半递给了蓝念,口中还说:“我家先生做的点心。”
蓝念:“……”
莫疏崇吃完,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全是“王印”,近距离看,能看出那是某种过了油,炸得金黄焦脆的点心,远看,油光铮亮,就真像乌沉沉的铜印。
蓝珏纵然见惯各种奇闻异事,甚至自己就是一朵生长中的奇葩,仍然不可避免地被这糕点王印惊得嘴角抽搐。做出这种东西的人,真是半点没把王权的象征物放在眼里,还真就当那是个普通物件,莫疏崇记得褚襄悄悄塞给他一大包干粮时的表情,狡黠顽劣,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给你当干粮,先从炸得不太好的开始吃,做得好的你留着骗人用。”
蓝念伸手抓了几个,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带着异族闹事?”
莫疏崇回答:“布置妥当,剩下的任务是保护少主。”
蓝念:“你不回去保护我爹?”
刺客摇头的频率都像是练过,非常规律:“不,先生让保护你。”
蓝念终于忍不住好奇起来,蓝珏走之前,身边可没有这些人,尤其是这个刺客一直闷葫芦一样不爱出声,出声却三句话不离“先生”,更是让他十分感兴趣,他问:“你说的褚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提及这个,莫疏崇扯了扯嘴角,试图笑一下,他说:“先生……少主听说过龙雀吗?”
“得之天下可平?”
莫疏崇郑重其事地说:“是,我从前以为,龙雀是一把刀而已,被世人牵强附会,弄些传闻上去,直到我看见了先生。龙雀并不是只那把刀,先生才是龙雀。”
蓝念看着认真严肃的莫疏崇,呆了呆,得出与事实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
“操,刀成精了?”
……
银皇后III型太空作战光能刀,它的材质使用的是被称为宇宙钻石的外星高分子氙矿,能够不沾灰不染血,所以褚襄从来没擦过那把佩刀。
但在蓝珏仔仔细细擦刀的时候,褚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那玩意不用擦,因为蓝国主根本不像是在擦一把刀,他的动作轻柔又郑重,像是对待某样需要呵护的珍宝。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滴血不染的银皇后,的确更像妖刀了。
他忍不住说:“其实没有必要再擦了,赶了一天路,您应该早些休息。”
蓝珏坐在营火旁边,支着长腿,将刀架在自己腿上,充耳不闻。
妖刀滴血不染,褚襄不觉得银鹰骑兵的那身雪白战袍也能不沾灰,他刚想质疑,就看见一百多个骑兵整齐划一地开始……换衣服。
不大一会儿,一队灰扑扑的普通兵就出现在了原地。白衣被仔细收好,个别战士看着蹭灰的衣角唉声叹气。
褚襄:“……”所以,真的只是为了在出京的时候摆排场,现在安营扎寨准备过夜,也离京畿远了,就全都换成耐脏的了。
那感觉像是前线人手不够,硬拉仪仗队去助阵,先走一个精彩亮相,然后迅速换上作战迷彩开干……
他眼神微妙地看着蓝珏——你要不要这么……中二?
可能是他表现得很明显,蓝珏看着他,笑意盎然,但在褚襄的目光里,蓝珏的耳尖微微红了起来。
他咳了一声,无事发生一般,随口道:“怎么?”
褚襄知道自己的表情依旧怪怪的,但是他忍不住指了指换衣服的银鹰:“君上,这……好大的阵仗。”
不过蓝珏低笑一声,挥手招来一名银鹰,这是一名将领,但年纪也和蓝珏相仿,生得端庄英俊,是标准的星目剑眉,整个人持重内敛,虽然沉默,但与莫疏崇那种略带呆板的沉默不同,看得出假以时日,这会是一位悍将。
蓝珏道:“这是银鹰的副统领,苏靳,这位是褚襄,褚先生,日后我若不在,你亦可以听他的命令行事。”
即使褪去白衣,这名年轻将领依然有着夺目光彩,锋芒敛于一身,怀利刃而未出,褚襄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然而苏靳对褚襄行礼,却仍然一言不发。
“别误会,苏靳不能说话。”
蓝珏轻叹一声,苏靳却扬起笑容,对褚襄含着歉意点了点头。
“苏靳是我在流放时遇到的,漠北部落出身,父母辈皆是奴隶,所以他一出生就是奴隶。你没有去过大漠,那边的很多部落都是奴隶制的,奴隶们被强行如同兽类一般配种,生下奴隶后代,统一养大,在幼年时就将小奴隶们全部毒成哑巴,以防日后服侍主人时泄露主人的讯息。”
蓝珏声音淡漠地说道:“你在帝都行走,应该从未听过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