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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我才不是奸臣完本——by 李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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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海夫子家,早有老仆等在院外,程岩便将礼物都交给对方。
得知海夫子在书房等他们,两人赶紧进屋。待行礼过后,海夫子便让程松上前,提笔沾了朱砂,在对方额头上画了一点红,意为启智。
程三郎原本就生得可爱,此时更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子,就连海夫子的面色都温柔了些许。
从此刻起,程松便算正式开蒙了。
当天下午,程岩一直陪坐在侧,参与了弟弟人生中第一上课。
听着程松奶声奶气地跟海夫子背《三字经》,他竟生出种难以言说的满足与感动。
等到申时已过,海夫子开口留二人用饭,程岩本想推辞,海夫子却道:“我有事要与你说。”
程岩一怔,只得答应。
虽说是夫子请客,但菜色并没有很丰富,不过四菜一汤,却胜在做得精致。
海夫子讲究“食不言”,吃饭时不谈正事,程家兄弟自然也都安安静静的。
饭后,海夫子将程岩带去茶厅,不例外地问他:“此次院试如何?”
程岩很自信地回:“若无意外,能中。”
海夫子微微颔首,对程岩的“张狂”并不介意,尤其听过了对方的文章,更是赏脸地露了个笑。
“你的四书题答得极好,若是由我来做也未必及你。”海夫子不吝褒奖,又道:“本县招录生员三十人,你应为其中之一。”
评价太高,以至程岩突然有点心虚——此次院试他占了太多便宜,细说起来有些胜之不武。
海夫子:“你的五经题虽算不得佳作,但也是中上水准,这两年再苦心钻研一番,下次乡试或可一试,若是名次靠前,直接下场会试也未尝不可。”
程岩一时没有回答,他作五经题时原本就有所收敛,毕竟只是院试,他不想风头太劲,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对于乡试,他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只是下届乡试到底要不要去,他还没想好。
“乡试还早,你不必急于做决定。”海夫子见程岩有些犹豫,于是话锋一转,“昨日,我接到了县尊大人的信。”
他说话时紧盯着程岩,像在审视对方,“大人让我转告你,朝廷已决定推行土改,不日就将下旨。”
程岩顿时大喜,“真的?”
海夫子见程岩态度坦然,在他面前毫不避讳与县令的关系,心中欣慰,“真的,县尊大人还让我将此物转交于你,说是谢礼。”
程岩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虽一直盼着好消息,但没想到此事竟如此顺利。对他来说,这件事的意义并不仅仅是提前推行了土改,更让他再一次确定,本世界很多事都可以改变,包括国事!
若他能参与其中,当年那些悲剧是否不会再发生?
程岩强自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接过海夫子递来的一张折纸,翻开一看,惊道:“鹤山书院!”
海夫子见他失态,一时好笑,他也不多问程岩与土改有何关系,只道:“这份荐函名字与时间都未曾填写,不论谁去,何时去,都由你做主。”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了,程岩万万没料到,他刚失了吴举人的荐函,赵县令又送来一封,而且极为贴心。
如此,他正好可以将荐函让给程松。
但程松已得海夫子单独开蒙,机会难得,完全可以等中了童生或秀才再去……
海夫子见程岩久久不言,问道:“莫非你还有犹豫?”
程岩稍有迟疑,还是选择直言相告。
海夫子神色微讶,深深看了他一眼,“罢了,只希望他能对得起你这番苦心。”
那天离开前,海夫子与他们商议好上课时间。等兄弟俩回到家中,自然受到了家人的轮番“关怀”。
程松毫不怯场,当即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背诵了一段三字经。
虽说他只记住了十八个字,但依旧引得满堂喝彩。
程松美滋滋,得意地立下豪言壮语,“三郎要和哥哥一样,中秀才!”
林氏酸溜溜道:“你哥他哪儿是秀才?”
冷水一泼,又引来家人一阵讨伐。
而同一时间,武宁县公堂灯火明亮,数位幕宾正在阅卷,从昨日起,他们已熬了一天一夜。
收来的卷子都已糊名,只保留了籍贯与所习本经,安静的公堂中忽有一位幕宾道:“此文章甚妙!”
身旁一人凑了过去,随口念道:“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待他通扫全文,跟着击掌赞叹,“此文笔力深刻,无不尽意,且气势舒达,余韵悠长,实乃少见的好文章!”
所说听起来像尬吹,但其他幕宾都被勾起好奇心,大家传递一圈后皆是服气,有人道:“这份卷子莫非是武宁县的魏渺所作?”
“有可能,但三年前的府试我审过他的卷子,文风和现在差别也太大了……”另一人皱眉道:“会不会是山枝村那位天才童生王学凯?”
“王学凯确实有才学,但他不过十一岁,怎写得出见解如此深厚的文章?我猜多半是位老童生。”
幕宾们争论不休之际,孙学政来到公堂,“你们不好好阅卷,围在那里作甚?”
众人见了学政,都躬身行礼,其中一位幕宾将卷子呈上,“大人,咱们在猜这张卷子的作者是谁?”
孙学政眉一扬,拿来卷子细读,从头到尾没有多余的表情。
众幕宾心下惴惴,不知大人到底欣赏与否,若孙学政不喜此篇,岂不是说明他们眼光不行?
半晌,孙学政翻过四书题,又看起两道五经题,过程中依旧不发一言。
直到读完一首试帖诗,孙学政才道:“可惜,此诗甚为平庸,毫无意境。”
最先审阅此卷的幕宾心中一紧,他之前也粗粗翻过那篇试帖诗,还有点印象,便解释道:“此诗虽非上佳之作,但也算严谨,找不出错来。”
孙学政抬头审视对方,原本看上去和善的圆脸竟有十分威严,吓得幕宾背上直冒冷汗。
心理素质严重不过硬的幕宾很想赔罪了,不知道现在承认自己眼瞎还来不来得及。可由于太过紧张,他的嗓子就跟被棉花堵住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孙学政:“你们刚刚在猜此卷的考生是谁?”
“啊?”幕宾反应慢了半拍,才道:“正、正是。”
孙学政:“那就看看。”
“大人,这不合规矩。”幕宾虽胆小怕事,但自认还是有节操的。
孙学政微微一笑,兀自拆卷。
作者有话要说: 束脩送吃了一半的鱼,有个小故事,就是某学生正在吃鱼,见到另外个学生说要给老师送束脩,他也想去,一时又想不起来送啥,便把吃剩的鱼送去了……
第22章
两日后,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 程家所有人都起来了。
因为今日, 正是发榜之日!
去看榜,当然还是由程柱陪同。
这日天公不作美,程岩刚打算出门,天上就飘起细细小雨。
程柱转身回房拿雨具,程岩则等在屋檐下。
不远处,小姑程金花款款走到程岩面前,微低着头,轻声道:“阿岩,你一定会中的,我相信你。”
程岩不自在地笑笑, 家里长辈都叫他大郎, 虽说叫阿岩也没什么错, 但总觉得怪怪的。
他还未说话,堂屋中正在嗑瓜子的林氏阴阳怪气道:“我说金花啊, 你还是别给大郎太大压力, 若他没考中, 岂不是要来怪你……”
程岩回过头,睨了林氏一眼,似笑非笑,“二叔母不希望我中吗?”
林氏当然不能承认, “瞧你说的,我只是害怕金花希望越大, 失望越大。”
“我呸!你少咒我大孙子,吃着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程老太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抬手重重拍在林氏背上,疼得她五官都皱在一起。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氏委委屈屈。
“你啥意思我还不知道?”程老太太不理她那套,“灶房里的碗洗了吗?成天就知道偷懒!”
……
程岩瞧着堂屋里的闹剧,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却没注意到对面的程金花看着他的笑,整个人都痴了……
巳时,清溪村的牛车缓缓驶入武宁县。
大街上处处是前来看榜的学生,又因雨越下越大,马车牛车堵了一路。
程柱披着蓑衣,探头看着前方不见尽头的车龙,心急道:“大郎,我们下车走过去。”
“好。”程岩一手撑伞,一手撑着车沿往下跳,溅起一地泥水。
等程家父子俩终于赶到县衙前,雨终于停了,但整座县城仍像被浸泡过一般,墙面斑驳,地面积水。
此时榜前围满了人,程岩刚想挤进去,就听有人喊他,“阿岩,这里!”
一回头,居然是钱忠宝。
“你怎么来了?”程岩问。
钱忠宝没有下场,还是个半残,来这儿干嘛?
钱忠宝笑嘻嘻道:“我就想头一个祝你高中。”
“头一个,是我。”程柱突然出声。
钱忠宝一惊,随即注意到高大的程柱,下意识缩了缩短到几乎看不见的脖子,求助地看着程岩。
“忠宝,这是我爹。”程岩忍俊不禁,又对程柱道:“爹,这是我在社学最好的朋友钱忠宝。”
听了程岩的话,程柱脸色才好了些。
钱忠宝偷偷舒了口气,赶紧跟程柱行礼,又小声说:“阿岩,我让下人先去榜前占位了,待会儿一张榜他就会大声报喜,到时候,人人都知你中了秀才!”
程岩失笑,“你没想过,万一我不中呢?”
钱忠宝:“不可能!你的功课我还不知道?尤其近俩月突飞猛进,你若不中,那咱们社学就没人能中了!”
正说着,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喊道:“张榜啦!”
那声呼喊就像战场上的号角,人群蜂拥往一个方向挤,差点儿把程岩的鞋踩落。他赶紧退到一旁,结果一站定,身边又是个熟人。
吴用先不屑地“哼”了声,嘴一张就想嘲讽,但又突然惊慌四顾,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往榜前挤的程柱。
他脸色“唰”地变白,灰溜溜退后几步。
程岩心中好笑,也不管他,目光转向县衙大门。
只见一书吏手抱长卷,正小跑而来,有衙差帮忙驱赶人群,“让让!都让让!”
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书吏,好像要把人看出个洞来。不知是不是大家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书吏脚下一滑,整个人猛扑在地。
场面一静。
人群好似被定格一般,唯有书吏挣扎着支起上身,而后,众人便看见被书吏压扁、又浸泡了雨水的名榜,墨迹早已糊成一团。
……
………………
“天要亡我!”一声惨呼划破令人窒息的寂静,书吏脸色煞白,欲哭无泪。
程岩也傻眼了,这都啥情况?
那张饱受期待的告示显然不能用了,莫非还要等衙门再抄录一次?
“老天爷才没工夫搭理你。”这时,一位微胖的官老爷踱步而出,正是此次院试主考官孙学政。他有些嫌弃地瞪了书吏一眼,“还不快起来!简直有辱斯文。”
书吏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大人……”
孙学政不见怒意,轻描淡写道:“日后做事谨慎一些,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书吏逃过一劫,更觉惭愧,“可是名榜……”
孙学政不以为意,“再写就是!”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高声道:“此次取中的考生都记录在此,诸位大多是读书人,谁愿帮我写榜?”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孙学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学政见无人应他,微有些失望,正想转回衙门,忽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请大人吩咐。”
人群齐刷刷扭头,便见回话的是个少年。
钱忠宝惊恐地偷扯程岩衣袖,心想阿岩他怎么敢应?
他却不知,程岩对这位孙学政有些了解,虽然前生两人接触不多,但从旁人口中听来,此人性子豁达,胆大心细,最是喜欢有胆识的学生。
果然,孙学政顿时乐了,眼中透出几分欣赏。
他对回话的年轻人还有印象,当日院试时,对方便表现得格外不同,今日是否又会给他惊喜?
“你叫什么?”
程岩恭敬行礼,“回大人,学生姓程名岩。”
孙学政眉一挑,“程岩?”
程岩点头,“正是。”
孙学政沉默地打量着少年,想着两天前的一幕。
他身为主考官,自然不敢枉顾科场的规矩,之所以会提前拆卷,是因为他当时就点了此卷中试。
于是在揭开糊名前,他告诉诸位幕宾:“此卷,中。”
——既已中,便不算坏规矩。
只是糊名一揭,竟谁都没听过程岩的名字,如今看着少年,孙学政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半晌,他转头吩咐下人取来张空白的长卷,直接贴在了墙上。
“我来唱名,你来写。”
程岩接过书吏递来的笔墨,大步往前。
人群有序地为他让开一条道,仿佛让出一片坦途。
转眼间,程岩走到榜前,提笔。
“李树英,民县,院试第三十名!”
随着孙学政唱名,程岩从名榜最右,一笔一划地写出对方的名字、籍贯。
字一落成,当即有离得近的学生夸道:“好字!”
作为一个心机少年,程岩很清楚这种人前露脸的时候不可藏拙,他只是将自己原本成熟的字迹略添了几分年少锐气,在大多人眼中,已是难得的好字。
与此同时,人群中有人大叫:“啊!中了!少爷中了!”
“我中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中了!我是秀才了!”
……
“肃静!”孙学政淡淡道:“还未唱完名榜,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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