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我才不是奸臣完本——by 李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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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头叩地,“且让草民们再送大人一程吧。”
不等程岩有反应,前方百姓们纷纷跪地,声音震耳欲聋:“恭送——程大人!”
“你们……”
程岩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心头沉甸甸的,但却是一种秋日硕果丰收的感动。
这个世间,做事不求回报的人何其少,程岩自认不是那等高风亮节的圣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只是他不求捷径,踏实地去实现他的目标。
但种种目标中,从来没有一种是想得到百姓的感激。
他认为自己既然身为父母官,就应该为他们遮风挡雨,这是他的本职,不需要感谢。
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程岩感受到极大的触动。
不止是他,车队中的每一个人,包括庄思宜,都被那撼天覆地的声音震得说不出话。
这时,只见前方有数人高举着一把巨大的红盖伞,伞上缀着数不清的小绸条,程岩知道,那些小绸条一定写满了百姓的名字42" 穿进雷剧考科举41" > 上一页 44 页, 的。
这是他前生便得到过,今生又一次拥有的殊荣。
这是每一位官员都梦寐以求的万民伞!
一行人越来越近,程岩终于看清领头的正是吴一天和胡成喜,等他们走到跟前,百姓们将万民伞抬到程岩近处。
伞盖遮挡着程岩的头顶,甚至挡住了他一部分视野,透过绸条,他隐隐看见吴一天那张贯来谄媚的笑脸:“程大人,请您上车。”
程岩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眼前方的百姓,便在庄思宜的陪同下回了马车。
“驾!”
车夫一声吆喝,车轮滚滚向前。
马车所过处,百姓们纷纷叩首,齐声高呼:“谢——程大人!”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让程岩再也控制不住,他放下车帘,微微垂头,任眼泪夺眶而出。
他感觉到庄思宜正轻拍着他的背,却不知庄思宜并未看他,而是怔怔盯着摇晃的车帘,眼底黑沉,仿若深海旋涡。
这,就是民心么?
庄思宜默默问自己,从来只为了功利做官的他,第一次有了些微的迷茫。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海晏河清,时和岁丰”这八个字,对他同样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车队徐徐远走,渐渐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胡成喜,望着极目之处那一线微弱的晨光,轻声道:“太阳,就快出来了……
三月初十这天,程岩在阔别京城近三年后,再次见到了那座巍峨的城墙。
此时正值殿试前期,但会试早已放榜,满京都是意气风发的新科贡士,和丧气失意的落榜举子。
程岩透过车窗往外瞧,看着热闹的街景,唇角浮上一抹怀念的笑。
突然,他余光瞄见个熟悉的人影,忙让车夫停车,“刘兄!”
前方一名书生有气无力地回头,见了他顿时一愣,随即瞪大眼睛,提着衣摆小跑而来,“程大人!”
程岩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来,庄思宜也随之跟上。
刘书生又是一惊,忙一一行礼,但却被程岩拦住:“刘兄不必多礼。”
三人简单寒暄后,程岩道:“怎么不见陈兄?”
原来这位书生,便是当年状告苏省秋闱舞弊的刘某。
刘书生一听程岩提到他的死对头,表情立刻变了,道:“其实我跟他不熟。”
程岩笑道:“可我见你俩总是形影不离。”
刘书生急道:“谁要跟他形影不离!”接着又幽怨道:“何况,人家现在每天大宴小宴不停,又哪里有空来搭理我这个失意人?”
程岩听明白了,估计是陈书生今科高中,而刘书生却落榜了。
他顺口安慰道:“刘兄勿急,至少你已考中举人,大不了下一科再试。”
刘书生垂头丧气道:“也只能等下一科了……”
这时,他忽听程岩问道:“对了,今科会元是谁?”
刘书生:“是个年龄颇大的举子,姓王名博。”
“王博?”程岩的笑意扩大几分,得意地瞟了身旁的庄思宜一眼,“你看,我说他会回来的。”
庄思宜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某年初一,那个差点儿一命呜呼后来却大彻大悟的老书生,居然中了状元。
他不禁失笑,又见程岩笑得可爱,心头有些痒。
“对了!程大人,您怎么回京了?”刘书生忽然觉得没对,极为关注程岩的他记得对方任期还没满。
程岩也没有隐瞒,直言道:“皇上宣我回京了。”
刘书生双眼“唰”地一亮,又十分敬畏道:“皇、皇上?”
见程岩点头,刘书生只觉得对方的形象愈发高大,激动道:“可是因为大人守住了云岚县之事?”
程岩笑道:“云岚县可不是靠我一人能守住的。”
刘书生可不信,道:“大人太过谦了,您的事迹,咱们学生中都传遍了!”
“哦?”程岩微一挑眉,心中有些好奇。他这几年做的事,或许皇上知道、朝臣们知道,但学生们为何会知道?
刘书生神情激动,“您知道,今科春闱刚放榜不久,这几日天天都有各种宴,那些贡士们也少不得会邀请些翰林来。其中有一位翰林很是赏脸,几乎场场不落,不论是比诗比词比文章,他都会以您的事迹来创作——或是玉石街、或是扶贫策、或是赈济灾民、或是固守城池……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知道了。”
程岩嘴角一抽,硬着头皮问道:“那位翰林是……”
“是阮大——”
“阿岩!”只见斜里杀出一人,直接朝程岩撞上来,并牢牢抱住了他,“阿岩阿岩!可想死我了,我每天放衙都来城门口晃悠,就等着你呢!”
程岩对于正搂着他又蹦又跳的人,实在是好笑又无奈,“小南,好久不见。”
庄思宜见程岩一副纵容的样子,顿觉忍不了,一把扯开阮小南,沉声道:“阮编修,你身为朝廷命官,当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刘书生被庄思宜突然变脸的样子吓了跳,然阮小南却只给了庄思宜一个白眼,还告状道:“阿岩,要不是庄思宜从中作梗,我早就来找你了。前年过年之前,我本来想来云岚县,他却将我荐去户部值堂,不但害我不能离京,连修书都没时间了,你快帮我骂他!”
程岩:“……”你这样,户部的大人们能忍吗?
他见阮小南虽长了些年岁,但性子却无多大变化,连个子也……咳。
程岩怕继续杵在大街上,阮小南会说出更多奇怪的话,便跟刘书生道了别,将阮小南拉到了马车上。
车厢里,阮小南接着絮叨,等叽里呱啦说完他早就在信中反复提过的这两年的经历,又得意洋洋道:“我趁着这几日大宴小宴的,狠狠宣扬了一番阿岩的功绩,省得他们老是张怀野张怀野的。哼!一甲不入的学渣,整天写些假大空的文章来博取名声,阿岩可都是在做实事。”
程岩:“……我谢谢你了。”
“别客气,谁让我们是好兄弟呢?”阮小南喜滋滋,又道:“对了,阿岩这次回来会留京吗?”
程岩:“我也不知,要听朝廷的安排。”
阮小南眼巴巴道:“若阿岩留京就好了,算算日子,林兄也快任职结束,我们四人又能在一处了。”
程岩笑了笑,“若林兄知道你如此挂念他,必然很高兴。”
阮小南撇了撇嘴,思维十分跳跃地又说起了另一件事,“阿岩,我爹给我起了字,叫雅南。”
“以雅为南?”程岩顿时想到《诗经》里的一句话,“南”字在千年前,是指钟镈类的乐器。
阮小南点点头,斜眼瞟了下庄思宜,道:“不过我还是喜欢阿岩叫我小南,才能显出你我关系不同寻常,其他人可不行。”
庄思宜心中冷笑,再给小矮子找个什么活计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南:我终于正文被放出来了!
萧美人:我也快了……吧?
张喷壶:我也……?
魅儿:我也……!
——
这篇文可能是设定问题,前几章有很多质疑,说岩岩为什么要对41心服口服,重生的意义难道是否定了自己的一生,以及还认为岩岩会抢走41的功劳,或者觉得岩岩就是大错特错不该委屈等等。其实重生的意义对我来说,是希望他们能互相影响对方,变成更好的自己。
昨天评论区有说看不懂最后一段,还说想要看前生的故事,接下来陆陆续续都会有,不要来,慢慢急……
第83章
几人一路闲聊, 很快到了程府。
程岩刚下马车, 就见一人侯在府门前, 见了他忙一脸灿笑地迎上来,“小的关六,见过程大人。”
“原来是关六啊……”程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关六菊花一紧,忙道:“程大人,老爷算着您这几日要回京了,便吩咐我给您送帖子。”
程岩从关六手中接过帖,翻来一看倒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恩师想见他。
他将帖子收好,道:“待我梳洗打理一番,再去见恩师。”说完又似笑非笑道:“几年不见, 你都能帮恩师送信了?”
关六讪讪一笑, 心中却有些得意——托了那日报喜的福, 他终于脱离了门房这个极其容易炮灰的岗位,能入老爷院子里伺候了, 勉强也算接近了权力中心不是?
这一切, 还都要感谢程大人呢!
如此一想, 关六的笑容愈发殷切真诚,真诚到让庄思宜觉得刺眼。
由于程岩要去官府,阮小南只能委屈巴巴地先回家,约定明日再见。
申时末, 收拾好自己的程岩来到了关庭府上。
许久未见,府门前还是如往常一般等了不少人。程岩在众目睽睽下, 提着简单的礼物便被门房热情地迎入府中,惹来个别排队的人好奇打探。
“刚刚那人是……?”
“空降吧你?程大人都不认识,也好意思来关府排队?”
问话的人一头雾水,但很快反应过来,“莫非是程三元?”
“正是。”回话之人冷哼一声,“记住,新人就要多潜几日,别什么都问。还有,别说老哥没教你,你下次换身衣服再来,什么色儿啊?辣眼睛,小心关阁老轰你走。”
府外的奇葩对话程岩自是不知,此时,他已来到关府书房,见到了关阁老。
程岩弯腰一拜,“弟子见过恩师。”
关庭抚须大笑,“子山无须多礼,快起来让老夫看看。”
程岩站直身子一笑,还未说话,就见关庭眉头一蹙,“都瘦了……”
程岩:???
怎么您也来?
关庭让程岩坐下,又殷殷关切了好一番,才喝了口茶,跟他聊起了正事。
“你在云岚县这些年,勤政爱民,能干有为,不过两年间便将一座下县治理得风生水起,让我很意外,也很自豪。”关庭微笑道:“虽然你来信中已提过不少,但大多笼统,今日你便好好给我说说罢。”
“是。”程岩拱手应道,便从他赴任之初慢慢讲起。
他这一讲,便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连关府晚膳的时间都错过了。
临到最后,关庭长长一叹,看向程岩的眼神十分欣慰,“那你今日来,可有带上你说的舆图和那几本名录?”
程岩:“弟子带来了。”
关庭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打趣道:“你这个机灵鬼。”
他这一句话闹得程岩浑身蹿起了鸡皮疙瘩,但程岩却不在意被看破了心思,态度大方地将两样东西呈上。
关庭随意捡起本名录翻看,起先表情还带笑,越看到后来却越是凝重,待他看了一小半,有些不舍地将名录合上,道:“这几本册子和舆图,就先留在我这里吧,我得仔细看看。”
他看了眼窗外天色,道:“时辰不早了,待会儿宫里估计会派人去你府上,今日我不便留你,你早些回去吧。”
程岩知道,恩师的意思是皇上会派人来宣他明日入宫觐见,便点头应下。
临走前,关庭不忘吩咐,“明日,皇上除了会让你殿上奏对外,多半还会考考你,你认真准备,切勿出错。”
程岩一拜:“是。多谢恩师提点。”
关庭的猜测没错,程岩刚回府没多久,宫里就来了旨意,令他明日入宫面圣。
既然要入宫,程岩当然要好好准备,他一直忙到深夜,次日又早早起床,将自己打理一番,这才骑马去了皇宫。
天刚刚破晓,文武百官依次由午门入内。
待鞭鸣响起,皇上安坐奉天殿内,朝臣们行一拜三叩之礼,礼毕,早朝正式开始。
由于北方战事刚刚结束,尽管此前被幽军占领的城池已悉数夺回,但大都残破不堪,急需善后。
真帝与朝臣们先就此事商议,他点了关庭的名,问道:“户部能拨下多少银子?”
关庭心中迅速估算一番,报出个数来,工部尚书一听,却出列表达不满,认为户部的银子给太少,让负责修缮城池的工部很为难。
两人一来一往吵了几句嘴,真帝皱了皱眉,道:“新政已推行多年,为何京中银库仍旧不丰?”
关庭老神在在道:“回禀皇上,新政以来,纳税田地已从过去的四百万顷回升至五百万顷,加之各项赋税制度的变化,国库存银确实大增。但这几年来,北军两次出征,西南平乱一战,都需要大笔银钱支撑,且前年西省大地动,事后的抚恤以及修缮又花出一笔……”
他不紧不慢地汇报着财政状况,刚说到一半,真帝没了耐心,挥挥手道:“想办法再多拨出一点儿银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叫别人怎么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