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我才不是奸臣完本——by 李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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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明和淡淡道:“谁来的信?”
“是太老爷。”
庄明和精神一振,匆匆挥退俞氏,亲自去开门。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庄敏先的信了,似乎从他母亲被送去庄子那一年,庄敏先对他的态度就冷淡下来,后来庄思宜考中一甲,进入翰林院,庄敏先便再没有给他寄过一封信。
他原以为,庄敏先已经忘记了他这个孙子,如今看来,他还未被彻底放弃!
然等他读了信,心却越来越凉。
信中只说了两件事,其一,他母亲又被禁足,其根源是他父亲的小妾怀孕了,他很可能将要有一个弟弟或妹妹。
其二,庄敏先在信中质问他,为何要阻碍庄思宜留京,设计庄思宜外放曲州。
“你与宜儿同宗同族,本应同气连枝,但你却暗中陷害,阻他前程,实在令我失望,更为我庄氏所不齿!今日我便告诉你,宜儿乃庄氏下任家主,庄家的一切都属于他,一旦有需要,庄氏每一个人都必须为他牺牲,也包括你。”
庄明和都懵了,他什么时候干过这件事?他是给庄思宜下过绊子,但庄思宜那般精明,从来都不中招啊!而且他身为吏部侍郎,居然也能被庄思宜瞒住,等人走了才知对方外放去了曲州,这完全就是庄思宜的示威和挑衅,他脸都肿了好不好?怎么还成了他干的?!
庄明和拿着信纸的双手不住颤抖,只觉得头晕眼花,恍惚中,他看见了信中最后一行字——
“此乃皇上的意思,望你好自为之。”
薄薄几页纸,在庄明和手中却仿佛千斤重,他面色青白,唇无血色,把一旁的俞氏吓了一跳。
“老爷,您……”
“噗——”
腥臭而浓稠的鲜血冲着俞氏迎面喷来——庄明和,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的一天,感冒了,没有小剧场。
第90章
京城庄家发生的“惨剧”, 程岩不得而知。
当天下午, 他见到了阮小南的父亲阮春和。
即便不以官袍区分, 程岩也能第一眼认出阮春和来,因为对方瞅着实在太眼熟了,让他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后的阮小南……
可能是阮春和自知样貌毫无威信,故而蓄了一把络腮胡,看起来……一言难尽。
“你就是阿岩?果真和小南说的一样俊朗无双,气质天成啊,哈哈哈……”
阮大人一口乡音浓重的官话,瞬间让程岩陷入尴尬,同时也让他本不紧张的心情,变得更放松了……
“回大人, 下官正是程岩。”
阮春和却忽然叹了口气, “贤侄你不知道, 我们小南虽天子聪颖,孝顺乖巧, 可从小就没朋友, 他那些同龄人, 总是嫉妒他。也就是遇上了你,小南才终于有了一位知己,明白了何为友谊,我真的要多谢贤侄啊!”
程岩抽了抽嘴角, 心道估计没有谁喜欢和天天骂自己学渣的人交朋友……吧?他干巴巴道:“大人无须如此客气,我与小南一见如故……”
想到多年前鹤山书院山脚下那个鼻孔朝天的少年, 程岩有点编不下去。
阮春和并不介意,他喜滋滋道:“贤侄的本事我都知道,得知朝廷派你来曲州,我已期待良久,就等着你做出政绩,好让我沾沾喜气升官发财了哈哈哈。哎呀,我们曲州能发挥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来来来,我好生给贤侄说一说。”
程岩:“……”
一下午,他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阮知府的热情,直到回府途中,还感觉隐隐能听见阮大人魔性的笑声,以及那一口一个“我们小南”。
程岩觉得,小南如今的性子,和他爹的“精心教导”不无干系。
任谁从小到大天天听自己爹说“我儿是最聪明的,其他人一根汗毛都不配与你相比”,估计也要对自己产生错误的认知吧?何况,阮小南又真的很聪明。
一到家,程岩就重重叹了口气。
见他如此,庄思宜皱了皱眉,“怎么?莫非阮大人为难你了?”
程岩一愣,“阮大人性子如此宽和热情,如何会为难我?”
庄思宜挑眉,“宽和热情?”他可没忘记第一天见阮春和,对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句句都在为阮小南打抱不平。不过阮春和言语上的挑刺杀伤力太小,庄思宜全当耳旁风了,再说,他能感觉到阮春和在公务上对他的照顾,便没有和程岩多提。
也是,阮春和连他都能格外照顾,何况程岩?庄思宜奇道:“那你为何叹气?”
程岩顿了顿,“就是太热情,我有点受不住……”
庄思宜一想就猜到是怎么回事,顿时笑出声来,“阿岩且忍着吧,毕竟阮小南还特意写信回来,托他爹照顾你呢。”
程岩:“……”
但不管怎么说,曲州的氛围可比程岩刚到云岚县时好多了,那时人人和他不一条心,可劲儿给他下绊子,而如今,衙门里没人敢为难他。
一来得益于阮大人的态度;二来,有了阮大人不遗余力的宣传,人人都知道了程岩为云岚县立下的功绩,同僚们不但认可了程岩的能力,更明白这位年轻的同知大人深得陛下信任。
如此一来,程岩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滋滋。
可程岩并不是个耽于享乐之人,他和庄思宜每日聚在一块儿研究卷宗,希望能尽快熟悉曲州府。
曲州算得上富庶,辖下共有十二县,其中三上县、七中县、两下县,可见再是富庶也总有相对贫困的地方。
等两人将曲州近年来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他们便又到各村县微服私访,时常一去就是两三日。
由于曲州地处大安最东南方,气候潮湿炎热,出去跑一天回来几乎就跟被泡过一般,浑身都能拧出水来。
若非程岩和庄思宜体质不错,只怕早就中暑了。饶是如此,两人也时常累得精疲力尽,回到客栈或府中后都没心思干别的,直接沐浴睡觉。
这日,程岩和庄思宜刚从某县赶回家,二人洗过澡后,便强打着精神去书房整理卷宗。
他们今日去的地方名为普山县,属于曲州府两座下县之一,因为普山县不靠海,且一半区域都在山上,地势险要,交通不便,且耕地又少,大多人只能靠山吃山,难有别的收入。
庄思宜将普山县的优劣情势逐条记录在册,正欲与程岩说什么,就见对方竟一手拿笔,一手撑着脸睡着了,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阿岩。”庄思宜小声唤道,但程岩毫无反应,显然睡得很香。
庄思宜很少见程岩这副模样,或许是刚洗过澡,对方脸上红扑扑的,睫毛又长又翘,看上去竟显得格外天真与稚气,让他心里软得都快化成水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慢慢走进程岩,而后取下对方的笔,将程岩拦腰抱起来。
这一番动静倒是让程岩醒了会儿,但脑子还是晕乎乎的,见抱着他的人是庄思宜,一时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就像回到了某年病中,他在院子里半晕半睡,也是庄思宜抱他回了房。
程岩下意识地半搂着庄思宜,喃喃道:“钦容……”
庄思宜愣了愣,觉得被阿岩唤表字还挺新奇的,但他知道程岩还迷糊着,便低声劝道:“睡吧,我抱你回床上。”
这句话好似带着巨大的魔力,让程岩的眼皮再度沉重,缓缓闭上了。
这天晚上,程岩并没有睡好,他又一次梦见了前生。
梦里,前世种种轮番上演,一会儿是他第一次见到庄思宜,对方在人群中淡淡笑着,根本没有看他;一会儿又是庄思宜护着他不被谢林刁难,并对他说:“再没人敢欺负你。”
一会儿,他又梦见自己病了,在院子里看书时昏沉沉地睡着了,等感觉到颠簸再睁开眼,就见庄思宜正抱着他,微微低下头笑了笑,眸中尽是温柔。
无数画面交错,最终只剩下喜宴的红。
庄府里热闹喧天,而他独自站在寒冷的夜色中,望着高挂的大红灯笼,心比月更寒。
程岩是从梦中被惊醒的,醒来时一头的汗,他捶了捶发胀的脑袋,忽然觉得有点儿没对……另一只手好像被人握住了?
程岩心里一颤,转头就见庄思宜睡在他身边,还握着他的手。
他试图把手抽开,眼见即将脱离庄思宜的掌控,却又被对方握紧。
庄思宜迷蒙地睁开眼,含糊道:“别闹,快睡。”
程岩又挣了挣,低声抱怨道:“好热。”
然而庄思宜没却有半点反应,只是手上的力度不减。
黑夜中,程岩默默瞪了庄思宜半晌,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睡就睡吧,反正梦里的事都已是前生的事,对于今生来说,也不过荒诞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封信。
小南:爹,我有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朋友要来曲州了,叫程岩,你要好好照顾他,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另外,还有个非常讨厌的人也来了,叫庄思宜,他总是想要插足我和阿岩的友谊,但是他功课好差,是个学渣。总之,你要帮我报复他,不然我就不给你写信了。
第二封信。
小南:爹,我想了想,那个庄思宜虽然很讨厌,但是爹爹随便报复一下就好了,不然他去给阿岩告黑状,吹枕头风(他们老是一起睡),挑拨我与阿岩的关系也不好,虽然我相信阿岩不会误会我的。
——
不是你们失忆,是之前的确没说过岩岩为何不娶亲。
第91章
八月, 花好月圆。
程岩刚过了生辰不久, 便迎来了中秋。
衙门很早就放衙了, 程岩和庄思宜也难得有闲地坐在院子里品茶。
庄思宜放下茶盏,“今晚上有花灯会,阿岩想不想去逛逛?”
程岩:“当然要去,小时候我看过一本游记,其中有篇讲的就是曲州的花灯会,上面说当天夜里,府中的百姓会备上香果、花烛、斋碗,跪拜上苍,求天神降下福祉……”
程岩慢慢讲着书中关于花灯会的记载,庄思宜静静听着, 只觉得那花灯会再有趣, 也不如程岩所描绘。
待两人用了晚膳, 便带上庄棋,三人一同出了门。
他们没有乘轿, 也未骑马, 而是步行。约莫走了半刻钟后, 便来到了城东的燃灯大街。
燃灯大街的名字,显而易见也是由花灯会而来,曲州的花灯会历史悠久,至少比这条街的名字更久。
夜色下, 绵延灯火足有两里长,仿佛火烧长河, 万花盛开。街道两侧歌舞百戏,鳞鳞相切,管弦鼓乐与嘈杂嬉闹声不绝于耳。
此刻,庄思宜手上提着盏兔子灯,而程岩则将刚买的面具遮在脸上。
面具是个长胡子老人的下半张脸,自然挡不住程岩清隽的眉眼和挺秀的鼻梁,他弯着一双眼冲庄思宜笑,看上去略显稚气,让庄思宜很想吻上他眉间。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庄思宜饶有兴致道:“阿岩平时正正经经,今日却难得放松,就这么喜欢这些花灯?”
程岩大方一笑,“我不是与你说了,小时候就想来看一看,今日既得偿所愿,自然兴奋。”
庄思宜:“咱们南江的上元花灯节可比这里热闹,阿岩莫非没去过?”
程岩顿了顿,半晌才低声道:“去过。”说完,他又看了眼前方,道:“燃灯寺今日有斋会,我们也去见识见识吧。”
他先一步走了,身后的庄思宜挑了挑眉,总觉得阿岩隐瞒了什么。
两人穿过长街花灯,鼻端便闻到了愈发浓郁的香火气息。
只见灯火最亮处焚香如雾,隐隐可见一座雄伟佛寺隐匿于烟雾鼎盛中。
不少信众正排着队等候,程岩虚眼一瞧,道:“游记上说,这日寺庙会熬煮汤药相赠路人,以结善缘。”
话音一落,前方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回过身道:“两位客人乃是从外地来的吧?说的正是,今日燃灯寺的汤药皆在佛前供奉过,最灵验不过,喝了可强身健体,防治百病,二位莫要错过了。”
程岩笑着谢过,转头对庄思宜道:“去看看吗?”
庄思宜薄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但见程岩似乎很有兴致,索性闭上嘴点了点头。
两人排了小半刻钟,终于来到了赠药处。
排在他们前头正是方才那位老人家,只见他先从一个木桶中舀出清水净手,接着对个七八岁的小和尚笑了笑,道:“有劳小师傅了。”
小和尚一手持着把长勺,一手竖在胸前,口念佛号:“阿弥陀佛。”
接着,小和尚从面前的铜盆里舀了一勺褐色的药汁,老人则捧起双手,任对方将药汁倒入他手心。
程岩还当药汁也是用来洗手的,却见老人埋首掌心,将药汁喝掉了。
“……”
老实说,程岩内心是拒绝的。
但此时老人已离开,小和尚正仰着头看他,虽没有催促,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让程岩很惭愧了——他要是嫌弃,会不会对佛祖不敬?
庄思宜自是知他心思,有些好笑地拉着他去净手,低声道:“阿岩既看了游记,为何不知斋会上以手接药乃曲州风俗?那药汁都是很干净的,咱们便入乡随俗一回吧。”
程岩心想大不了浅尝一口,其余再偷偷漏掉好了,便勉强点了点头。
待净过手,程岩也学着老人的样子捧好双手,等着小和尚赠药。
很快,他掌心中盛了一勺药汁,程岩忍着不适低头喝了,入口倒只是微微泛苦,没什么怪味。
可就在他想稍稍松开指缝时,却有另一只手覆在他手背下。
庄思宜:“小心,这可是佛祖赐的药呢。”
程岩愣了下,还想给庄思宜使个眼色,又听对方道:“别浪费了。”
说罢,庄思宜竟当着众人的面,微微躬身,就着他的手将余下的药汁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