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过分邪魅番外篇完本——by 惊鸿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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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念稚午休结束,神清气爽地从屋里走出来,一眼便瞧见了贼头贼脑的甘遂。
这小姑娘是百草堂掌门的丢下来让帮忙照看的,山下乡村捡的孤儿,父母下落不明,才来的时候一副破破烂烂,脸脏兮兮,就一双琉璃色的大眼睛看着精气一些,有抚心之能,便被留了下来,百草堂赐名甘遂,愿健康长大。
前些日子百草堂掌门的要出去游历采药,带着七岁的女娃不方便,便托萧念稚照看一阵,给吃给喝就行。
这女娃来第一天,萧念稚就知道这姑娘长大之后不得了,绝对是个祸害天下男人的妖精,小小年纪,对谁都好,颇懂得讨人欢心。
这些日子萧念稚寝殿路过的,传话的,请教的,只要看见了甘遂,被她甜言蜜语一说,魂就给丢了,个个对小姑娘欢喜的不行,隔三差五来一趟,有时候就为听甘遂说几句好听的。
不过这可不行,萧念稚喜欢自己的地方清净,这样一来,他萧念稚的寝宫岂不成了动物园,招惹众人是非。
“哟,看什么呢。”萧念稚故意逗她说,其实甘遂送来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这女娃喜欢扶艳,眼睛总看着他,眸子里全是仰慕,星辉熠熠。
甘遂回过头,脸红扑扑的,不好意思说:“仙君,扶艳哥哥学剑好厉害,我也想学。”
萧念稚一听,满口答应:“好啊,女孩子也得学一些功夫保护自己,等你再长大些,我让扶艳教你。”
一听是最喜欢的扶艳教他,小姑娘头上放佛生出了漫野的姹紫嫣红,睁大眼睛期待说:“真的吗?”
萧念稚点头:“当然。”
“那我去给扶艳哥哥倒茶喝,练那么久了肯定咳了,还有扇子,给他扇风,驱热。”
萧念稚扑哧没忍住,心想,这是往做人媳妇方向跑啊,扶艳真是有福了。
看着甘遂矮小的身子端着茶盏,步履略为不稳,却极为轻快,给扶艳送茶。
萧念稚从屋里出来,扶风作美,景色作陪。
扶艳接过甘遂双手捧来的茶,未喝一口,眼神灵敏地瞥见了萧念稚。
一余光,倾尽了芳华。
只一眼,就让扶艳,似如梦初见,磐石易摧心难摧,脚下狂涛,腹内狂涛。
萧念稚不是柔艳的美色,平日玉扣挽一缕发,侧颜清冷无比,眉目总是含情,看谁都是怜爱放手心;他的唇色渐变妃红,不说话的时候,觉得俗海万千皆于静海之面。
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
何处惹尘埃,何处无尘埃,尽是萧念稚。
扶艳看的痴了,就单看那双眼睛,他最爱的那双眼睛,天涯于清明,笑看人间。
他从中能看见自己,他想有一天他能从中只能看见自己。
扶艳放下手中的茶杯,斟了一杯,几步上前,递给萧念稚。
萧念稚顺手接过,说:“练得如何。”
“尚可。”
他抬眼看南宫尽,后者给了话:“可教。”
萧念稚笑了:“看来你俩处得不错,是吧,心肝儿。”他忽而问甘遂。
甘遂连忙将目光从扶艳身上移开,随波点头,而后看向南宫尽,倒了一杯茶给他。
“南宫哥哥喝。”
南宫尽挺喜欢这丫头的,脸长得圆嘟嘟的,竖着两小辫子,身短手短,可谓可爱。
“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只会给别人倒茶喝。”
甘遂贴上南宫尽,仰头费力似的讨好:“茶越醇越好喝,才最后倒给南宫哥哥的。”
好话一说一个溜,任何人都觉得小丫头惹不起了。
“对了。”萧念稚倏地想起一件事来,说:“南宫府最近是不是要设河神宴?”
南宫尽:“这个月十五,还有七天。”
萧念稚:“到时候会来不少人吧,可有限制?”
河神宴说白了就是换水之日,八墟宇山玉兰林的八卦沟壑重新注入新鲜水源,取自祖祠灵堂灵气过滤过的水,每年一次换注水,保八墟宇山南宫府的世代平安。
设个宴会是传统,收集世间各地的祝福,是个好兆头,没什么特殊的意义,邀请的人也都集中在名望氏族之中,当然对普通人也有名额,不过不多,毕竟南宫府位高,也是有傲心的。
“没多少限制,来者是客。”
萧念稚哦了一声,没说什么话了。
其实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天降重任让他知道此次河神宴,扶艳会迎接来人生的第一个背点,万人集中唾弃,浩大阵仗绝无仅有。
若是让一个人受万人唾弃的话,还真有点难度,除非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天理难容。
只是扶艳名气不高,就单一个身份吊着可骂的名头,却不至于这么招人恨,萧念稚思量,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人人趋之若鹜,人人都闲的蛋疼。
他尚知修仙界自以为正直的近乎愚蠢的正义其实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俗人流言蜚语的侵袭,只要和他们预想的不对,就是该遭谩骂,就是该一人起头,万人附和。
天地之大,无处容身,唯黄泉可去。
萧念稚暗自做了决定,要保护扶艳的话,最好的就是不去赴宴,两眼一关,双耳不闻,管他别人说的天昏地暗,口水飞溅,不都是瞎折腾。
“宴会我就不去了,阿艳留下来陪我。”
南宫尽满脸黑线,解释说:“师父……往年的河神宴都是您给主持的啊,您不去谁去?”
糟,这茬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现代网络暴力差不多,曲解其意,暴力伤人,数不胜数,大家都明白的。
生活愉快呀
第13章 多管闲事
河神宴开始的前天,萧念稚在后山蓝湖堤拉个鸟笼遛鸟。
尾巴五彩斑斓的白羽鸟,身形颀长,紫瞳,稀有鸟种。
可是是个哑巴,一声鸟鸣也叫不出。
萧念稚正想着法子激发它的潜力,忽觉身后风声异常,稍微偏头,一梅花刃器擦脸而过,这一刻时间变慢,萧念稚缩紧了瞳仁,几乎从锋利光洁的刃面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一瞬的惊慌。
“警觉性退步了啊,闲着多久了?”来者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声色清冷,语调平静的只是在叙述一个寻常的事实。
萧念稚不回头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二十年前一场萍水相逢,他于玄兵山庄,结识了此山庄四少爷,溪华。
溪华持剑不行,独爱短刃,袖中藏暗器,挥手撤风,例无虚发。
溪华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没变,就是眼神更深邃了些,眸子的色彩如墨浓厚。
萧念稚扬了扬手中的鸟笼,解释说:“遛鸟呢,没工夫跟你闹。”
心中有大千书,纵然出现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萧念稚也知道他的来历背景,胸有成竹,骏马万千。
溪华束起了一头灰色的长发,无发绳缠着,发结之处仅是用耳鬓边的一辫引上缠绕自行成结;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溪华的右眼瞳红海点八卦缺五卦,三个流点似形状的纹状盘旋着中间漆黑的瞳仁,迸射霸道之气,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丝冷傲,不容侵犯。
溪华有些惊讶:“稀奇,你的那些蛇虫呢,都炖了吗?”
他这次来给萧念稚带了见面礼,乌雪山顶上百年出洞一次的雌蛇,入药,或辅助练功都是极好的上品。
只是萧念稚现在不喜欢这些玩意儿了,作为人人敬仰的无上仙君,还是养些花鸟荷鱼比较符合飘然除尘的身份。
萧念稚不扯谎,诚实回答:“恶心,都放了。”不去看溪华诧异的眼神,他问:“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我有何事?”
溪华的一切他都在大千书中知晓的通透,包括他曾是玄兵山庄最不受宠的孩子,也是玄兵前任庄主最想弄死的孽子。溪华不善剑器,独爱刃已让古板死脑筋的庄主认为他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背离玄兵山庄历年祖上世代相传的心法和剑法。
再后来又因为溪华和琴瑟一妖人纠缠不清,更是丢尽了玄冰山庄的脸,十七岁被逐出山庄,浑身是伤的被赶出来,恰好遇到了萧念稚。
溪华将装着雌蛇的罐子丢在地上,淡漠地说了一句:“来看看你,先前听说你被魔路太子刺了一剑差点死了。”
“噗哈哈哈,我说溪华,这都哪年哪月的事了,你现在才来问,太早了吧。”
“你很开心?”沉默看了萧念稚一会,溪华面色不那么和善,眼神中有一丝责备。
“怎么?”
溪华经年飘在江湖,混水中的现象与真相他心里明镜,对于外人当做笑谈的萧念稚强留魔路人被反刺一事,他更是旁观者清,看的通透。
“你真留那小子在府上?鬼蜮之人,本性难猜,何况,你杀了他全家,日后必不会好过。”
萧念稚摆摆手,神态轻松,“不会,那小子狗腿着呢,日后怎么样管不着,现在活的舒坦就成。”
他以为溪华的意思是担心扶艳日后会报复他,需提防着点,可溪华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你错了,”溪华摇头:“江湖上已经有人知道你将魔路太子带走的事,血海魔障,生灵涂炭,独留一人,是何用意,他们心中自有揣测,事端便由此生起。”
萧念稚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会以为我有所求才将人带回来。”
溪华没有回答,自顾自说:“反正,琴瑟已经行动了。”
所谓琴瑟,丝弦鸣,乐声流水、凤鸣、南风、月行,上五弦御风,中五弦持剑,下五弦误人,十五弦出,大谷无风,千里不留行。
谓之琴瑟。
说白了,就是一个十五人组成的杀手组织,九男六女,或者说他们许是人,许是仙,许是妖魔。
萧念稚听着头皮发麻,手指无劲,飞扬的神色听到溪华的话顿时失去了光彩。
“一天天的就没有什么好事吗?”扶艳河神宴期间会摊上麻烦事,现在得知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若是两面夹击或者四面楚歌,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他们的意思是那人身上一定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势必抢过来,你也知道,你是江湖邪道的死敌,没有一个人不想弄死你,但不限于他们。”
瞎说什么大实话,萧念稚已经很闹心了。实际上,他都明白,邪道不容,正道上服他的也没几个,说不定看起来正义感爆表的名门世家正拿他萧某人作反面教材教育他们的子弟呢。
名正身邪,大家千万不要学他,而且大家还要一起削他。
“可是我身上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萧念稚两手一张,任君搜查的姿态。
溪华撇过眼,道:“你跟我说没用。”
跟谁说也没用,根本没人信他的。
看来逃荒不是扶艳的专属,也是他未来的一条路。
走的好的,潇洒游|行,走的不好的,狼狈退场。
如若可以,萧念稚倒希望,能遇碧山之下,看一场风花雪月的烟花。
那人若是扶艳的话更好。
萧念稚想,猛地一惊,脑袋瓜子一拍,重锤。
为啥想要是扶艳?他才十几岁,罪过啊。
……
“谢谢你啊,我知道了。”没有真情实意的感谢,透着疲惫的无可奈何。溪华知道他在说反话,嗯了一声,迈着步子往山下走去。
萧念稚倏然叫住他,后者没有回身,只偏过头,听着。
那年的含情青丝如羽毛柔软,长发披肩,额上自头发扣着玄兵山庄独有的寒冰雕花纹式扣,少年温润如玉的面庞散发着智慧的气息,还有微微勾起唇角,如沐春风的惊艳,随云卷云舒,定格在了记忆深处。
往昔与今日重叠,虚影叠叠合上,加在了溪华身上。
那人此时的眼神早没了当初的情义,冰冷的不近人情。
萧念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嘿,换掉一身灰金色的衣服,太过煞气不适合你;或者放下长发的吧,是道风景就不该藏着;要不,对我笑一笑,我想看一下曾经的那个你。
他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就算说出来亦如石沉大海,水波无痕,涟漪不生,深渊无影罢了。
“你腰间的红流苏结散了。”
溪华看了一眼腰间,梅花流苏的花瓣果然松了些,他指尖穿梭其间,轻巧了拉拽了几下,完好如初。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子弟广场那边,甘遂跟屁虫似的跟在扶艳身后,眼睛一刻不停地追着他的身影。
扶艳今天破天荒地来听南宫府的先生讲课,他昨晚看见萧念稚挑灯夜读,旁若无人,看的很起劲,尚不注意自己在他房里待了很久。
书真有那么好看?他心有疑惑,便生出了晨起听课的念头,而听了半个时辰,他便觉得先生说的都是无稽之谈,自以为是的肆意毁坏世俗,还不如不听。
趁着下课休息,他又光明正大溜出来回家。
有人告诉了教课先生,先生抬眼看了一眼,没吭声,而扶艳早就走远了。
甘遂走路走的好好的,突然有几个南宫府的弟子靠过来要她陪着玩一会。
眼看着扶艳走远,甘遂脱身不得,急的朝扶艳叫唤:“哥哥,哥哥。”
有弟子不高兴了,不满说:“你喊那小子做什么,晦气。”
甘遂不答,左边胳膊被钳着挣脱不得,身体倔强扭动。
她执拗地向着扶艳的方向喊哥哥,扶艳没回头,始终没回头。
终于有人不高兴了,甩脸色道:“喊什么,他一个杂种有什么好的,你个女娃子别不识好歹,你不是和所有人关系都好吗,现在怎么不行了?还是你个丫头家家的,从小就浪?!”
甘遂被吼得吓红了眼,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围三两个人还没良心的哈哈大笑,粗话应和。
顿然,笑声戛然而止,带头说下流话的弟子已被灵力劲风扫落在地,摔得不轻,鸭子似的尖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