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死的大道上直线狂奔完本——by 杨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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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言转头看了看树,放下桶慢慢朝树走,树底下的小鸡老鸡一哄而散,江无言抬头从树下看,枝丫上有条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腿在晃荡。
“今天天气这么好,怎么都没看见石头哥。”江无言站在树下故意说,“后山的花都开了,要是石头哥哥在,我就能吃到蜂蜜了,但是石头哥今天不在,诶,只好再找人去捅蜂窝了,我去找妞妞的哥哥吧,到时候还能跟妞妞一起分花蜜。”
他的话非常凑效,话音还没落全呢,就看见树上的腿一僵,石头哥哥火急火燎的往下蹦,“在这呢在这呢,你要去哪儿?”
石头哥哥是个阳光少年,全名石达明,比江无言大五岁,是村里的孩子王,仗着身体好,平日里就爱上蹿下跳到处玩,十五看着像十八,皮肤在日头底下晒得黝黑滑亮,个性直率孩子气,一双眼睛也看着像孩子,又狡黠又明亮。
江无言见把人逗下来了,有些好笑的说,“我在想下午要做什么,石头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石达明说,“这不上午没事干么,来你家看看,你家这棵树蛮好爬的,你爬过吗?”
江无言说,“我不爬树,石头哥你要是没事做就回去吧,这个点该吃午饭了,你妈一会儿叫你。”
石达明听了亲切的搂过江无言的小肩膀说,“小花弟弟,我一个人无聊死了,你跟我去家里一起吃呗。”
小花是石达明给江无言的外号,两人经常混在一块,江无言的头发有点自然卷,石达明老喜欢往上边插花,他觉得这样好看,弄久了干脆就叫对方“小花”,或者“花花”。
江无言自然不会跟小孩计较外号,他爱叫什么叫什么,只是现在桶子坏了,要是他人也往外跑,估计会讨得一顿好打,于是他拒绝道,“还是算了吧石头哥,我妈还等着我做饭呢。”
石达明说,“做什么饭呀,你妈没告诉你吗,他们今天到外面去吃,王伯伯今天娶了媳妇,我家里人也去吃酒去了。”
江无言不伤心的“哦”了一声,知道家里人又把这个小累赘抛下了,他跟石头哥哥说,“那你家里也没人做饭,你吃什么?”
石达明挠挠头说,“我不知道,我妈应该留了点东西吧。”
石达明在家里的地位跟江无言差不多,他身下还有两个弟弟,不过他踏实肯干,为人也热情,加上长这么大了,家长挑不出什么刺,挨的打要比江无言少些,要打也是关起门来打。
江无言家里没饭吃,反正待着也是挨饿,之后还要挨打,他把桶随地一放,跟石达明一块儿回他家了。
石达明家的灶上有两个剩馒头,平时就够他一个人吃,现在分给江无言一个,有点吃不饱,江无言知道他还饿着,就跑回家从鸡窝里掏了三枚鸡蛋给他打蛋汤喝。
石达明想阻止,“不用啦,我不饿,你妈要知道你偷鸡蛋吃,又要打你。”
江无言不管他,皮鞭跟晾衣杆都是疼,迟早要挨打,现在吃饱最重要。他把其中两个鸡蛋送到了石达明碗里,自己吹吹汤上的热气,有滋有味的喝了一口。
石达明见他吃的这么欢快,以为他心里有谱,自己也吃,直到连都汤喝见了底才停下。
他们吃完午饭已经下午,家长还没回来,江无言于是在石达明的邀请下进了他的房间。
这可是平时不多的的好时光,没家务也没人吵,江无言除了睡觉想不到别的,他窝在石头哥哥狭窄的小床上,一下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人声,江无言被吵醒,他起身,连带着抱着他的石头哥哥也一起醒了过来。
外面的人还在院子里聊天,透过窗户看,是石达明还有这具身体的妈妈,江无言揉揉眼睛想下床,这时突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先是江无言的妈妈,一位看着有四五十的老妇人说,“老王那媳妇看着真水灵,花了不少钱吧。”
石妈妈附和,“可不是,听说还是个大学生。”
江母说,“之前我听说他要买,没想到真买了,闹得厉不厉害?”
石母,“刚进来哪有不闹的,现在是有了才....我们家那时候也....后来跑出去没注意,撞了脑袋,之前的事全忘了,才好。”
“诶,那还是我买的好,是孤儿,家里没人也没法出去,个子虽然小了点,但听话,而且打起来特别顺手...”
旁边的石达明不明白,“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嘘”江无言阻止他,“趴下去,我们装睡。”
“怎么...”石达明还是不理解。
“听话。”江无言拉着他的手又躺回床上,他非常谨慎,直到再也听不见人声才缓缓松了口气。
第22章 流浪记(2)
流浪记(2)
“拐卖儿童”这四个字被江无言记住了,他嚼吧嚼吧吞到腹中,谁都没有说。
石达明的母亲进了门没一会儿又出去了,江无言确定家里没人才下床,他把石头哥哥也喊起来,告知两人要进行“秘密行动”。
石头早已习惯江无言的人小鬼大,他说的事也不是很过分,索性就答应了。
两人顶着下午四点热烈的太阳一路摸到王家,王伯伯今天娶亲,摆的流水席,喝了很多的酒,现在还在喝,他今天很高兴,本就不剩几颗的牙一直露在外面跟他一起招待客人。
江无言对酒席不感兴趣,他要石头哥带着他在隐秘的墙上看了一眼,心中推断出了新娘的位置就直接下来了。
石达明还有点不理解,他以为小花弟弟是贪吃,想来要喜糖呢。
“我们绕后门进去,现在后门应该没人”江无言说,“新娘子在二楼,我刚在窗户上看到了。”
石达明说,“真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早熟,怎么,还想去闹新娘啊?”
江无言说,“我有话想问她,你帮我。”
石达明,“帮你可以,别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人家女孩儿就嫁这一回,小孩看看热闹就行了。”
他们摸到后门去巡查,后边没前边人多,江无言寻了个机会,拉着石头哥哥就蹿进去了。
房子很老了,王伯伯爱赌,钱全部用来“成全爱好”了,娶媳妇也要花好大一笔钱,所以房里只贴了几张花纸,用红绸扎了花,把墙壁装饰起来,江无言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外边忙,这里作为“新房”居然显出几分凄凉来。
新娘的房子跟江无言看到的一样,在二楼第一间,江无言让石达明在外边望风,自己将门拉开一条缝隙,确认没有特殊情况,做贼一样溜了进去。
做新娘的女人今天被好好打扮过,妆容遮住了她憔悴的容貌,头发也被小心细致的盘起来,按理来说这应当是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日子,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能算得上“快乐”或“高兴”的表情,见有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只坐在床上,愣愣的盯着墙壁看。
江无言知道她的大致情况,小心翼翼地凑近叫了声,“姐姐。”
女人看过来,也没有很惊讶,“什么事?”
江无言小声问,“我是偷偷进来的,我听大人说姐姐是话大价钱买来的,姐姐不是在这里的么?”
女人的瞳孔猛然缩紧,江无言赶在她发出尖叫前说,“姐姐,我不是来害你的,如果你配合我,我说不定还能救你。”
尖叫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女人看这个眼前瘦小的孩子,无力的笑了,“你怎么救我?”她摸摸肚子,无奈道,“就算被救,我也回不去了,”
“总比在这里荒废好。”江无言瞥了一眼那圆滚滚的肚皮,全力劝说,“如果认命,你只能一辈子被强迫,你的孩子也受不到好的教育,没有好的环境,将来说不定会像他爸爸。”
新娘子抬头,神色有些动容,只是看在对方是这么小的孩子,她问道,“你打算怎么帮我?”
“我们互相帮助。”江无言说,“你向我提供信息,我找机会偷溜出去,然后报警,这里不行就到大城市报警,做我能做的事情。”
女人惊讶,“你在这里有家,跑出去干什么?”
江无言,“我们处境相同,我也是被拐的。”
女人沉默,似乎是在想这小孩说话的可信度,半晌她抬头向江无言妥协,“你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我提问,你回答,你是什么时候被拐来的这里?”
“半年前吧,记不清了。”
“你被拐之前在哪里生活,是做什么的?”
“S城,大三学生,准备考研。”
“你能详细回忆起被拐的细节及详细经过吗?”
“我...”女人神情恍惚“...我...”
江无言安慰,“别急,我分开来问,你仔细听。”
“你是在哪里被绑的?”
“在...在路上,有个小妹妹求我帮帮她,她说她被坏人跟踪了,她一个人害怕...要我跟她一起走,我们穿过一条小路,然后在路口....在路口...”
“说不下去可以不必说,你在来到这里的过程中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记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很黑,我呼吸不过来,很黑..没有光...”
“到这里就可以了,跟你一起来的还有其他什么人?”
“我不知道,就我一个,有人死了,我不知道..... ”
“可以了,你好好休息吧。”为避免新娘精神崩溃,江无言及时阻止谈话,又安慰了两句,就要告辞离开。
女人在他走之前问,“你能帮我吗?你真的能帮我吗?”
江无言握着门把说,“有希望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人总要挣扎一下。”
他跟站岗的石头哥碰头,趁着没人发现,两人快速离开。
江无言在路上整理思绪:通过两位长辈的话与态度,他与石达明应该都是被拐卖的儿童,这个村子有很多家庭在人贩子手上买人,新娘话中的信息不多,只能加强他的肯定。
他光顾着想事情,一路上都沉默无言,快到家门口时石达明终于忍不住问,“你进去都干什么了?”
江无言敷衍,“聊天,随便说说。”
石头不信,“跟女人有什么好聊的,你要想讲点什么话,跟哥哥讲啊。”
江无言点头,“嗯,到时候跟你讲。”
“这才乖。”石达明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把他抱起来转圈圈,“你先回家,哥哥一会儿来找你,等着哥哥啊。”
他把江无言放下看着他进门,两人各自回家。
江无言走进院门就知道不妙,那个他放在厨房门口的烂桶被摆在了大门口,吃完喜宴回来,醉气熏熏的爸爸对他招手,“小兔崽子,终于回来了啊。”
江无言拔腿要跑,被大人眼明手快抓过来,拎着领子摁在烂桶前,男人凶神恶煞的说,“这是怎么回事?胆子肥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不是我,是赵阿姨来还桶子,她把桶子搞坏了。”江无言脖子很不舒服,但他没有挣扎,挣扎只会更不舒服。
“小兔崽子,还有脸诬赖你赵阿姨,活腻了是不是!”男人单手把自己肚子上的皮带解下来,今天他为了吃喜宴特地打扮过一番,把最体面的一套穿了出去,穿上这套衣服,他显得底气十足,吃了个满腹溜圆,不需要皮带也能撑住腰。
江无言被他拎在手上,知道解释没有用,索性闭上眼睛,双手抱头,试图将伤害降到最小,他这样保持姿势,等待第一鞭抽下来,可他没等到挨打,只等来一声疾呼。
“放开他!”石头从院门口朝江无言跑,他跑的飞快,一把拉住了男人的皮带,“叔叔,你要打打我吧,都是我的错。”
“知道你们感情好,”男人打了个酒嗝,挥挥手,“这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一边去。”
小石头不放弃,“那你也不能打他,桶又不是他弄坏的,我之前都看到了,这桶在赵寡妇家里的时候就是烂的,烂的地方一模一样。”
“大人的事,小孩管什么管!”江父这下真怒了,“老子的孩子,老子爱打就打,你要不服,你代替他挨打啊!”
“我来就我来!”石达明把上衣脱了,拿背对着男人,“你打我好了,别打弟弟。”
这情景似曾相识,江无言有片刻迷茫,然而没等他深想,雨点似的鞭挞声就密集的盖过来,一道道,一条条,结结实实的印在小石头不算宽阔的后背上。
男人喝了酒,情绪非常亢奋,家里的女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人能抑制住他的爆发,江无言怕石达明坚持不住,连忙脚底抹油去搬救兵。
他没能成功,出去5" [快穿]在作死的大道上直线狂奔4" > 上一页 7 页, 之前就被江父察觉了,眼看着这顿皮肉之苦也免不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扯开嗓子干嚎,“救命啊!”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还叫这么大声,江父手一松没抓稳,又连忙去追,撵着江无言满院子乱跑,边跑边叫“救命”。
村里几户人家挨的近,揍小孩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都要来看一看,有人看就有人说,邻居出面阻止了,这家法自然没办法进行下去,男人只好说了几句就潦草收场,石达明怕他晚上再打,走之前干脆牵了江无言去自己家睡。
石达明他妈随他去,吃晚饭时问了两句没什么妨碍就带弟弟去了。
晚上睡觉前江无言坐在床边给石头哥哥看伤,男人的力道跟老人的力道到底不一样,小石头身上被抽的又肿又红的,碰一下要吸气忍痛。
江无言从他简陋的房间翻出瓶没剩多少的碘伏给小石头擦,边擦边说,“你忍忍,一会就不疼了,石头哥,你为啥要帮我挡着?”
石达明咬着枕头不说话,缓过一阵才回答,“哥哥帮弟弟,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我又不是你亲弟弟。”江无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