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剪红线完本——by 龙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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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穆谣走到大厅时,便见苏念柔携着小厮正在等候,她身穿翡翠绣花百蝶裙,头戴镶银玫瑰白玉簪,想必是为了拜访特意打扮了一番。
“苏姑娘,许久不见。”穆谣温和地上前打招呼。
苏念柔一见穆谣进来,连忙站起福了福身子,回道:“穆大人、不,王妃有礼。”
“不用改口也没关系,”穆谣笑了笑,抬手示意她坐下,问道:“怎么突然过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
迟疑片刻,苏念柔浅笑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跟穆大人告辞的,颜夫人的身体已调理好,我稍后也该回京城看看家人。”
穆谣愣了愣,试探地问:“那你跟颜二公子以后打算?”
听见穆谣的话,苏念柔脸上的神情明显僵了僵,半晌方轻声回道:“颜二公子是位难得的青年才俊,可惜我俩有缘无分,只得就此作罢。”
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穆谣忍不住发问:“怎么会这么突然?”
“并不是颜二公子不好,”苏念柔低下头,似是不敢对上穆谣的双眼:“强扭的瓜不甜,坦白说,我本不喜欢丹青,只是想着多接近颜二公子,才去学。”
笑容有些苦涩,苏念柔双手拽了拽衣摆,说道:“颜二公子醉心丹青,而我则是沉迷医术,我俩实在是南辕北辙。”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程梓煜一直换着花样,想办法让我学下去,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穆谣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斟酌问道:“梓煜前两天离开,你有跟他提起这件事吗?”
听见穆谣的话,苏念柔绷紧脸,摇头强颜欢笑道:“让他一番苦心付诸东流,我心中有愧,实在不敢开口。”
这难不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未等穆谣想好该如何问下去,又听她认真地说道:“我此后并不会在京城逗留太久,年后便打算南下行医,磨练医术,故此番来向王爷、王妃辞别,望多珍重。”
既然她去意已决,穆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嘱咐她几句注意安全,便就此别过。
无独有偶,翌日穆谣与聂源枫也启程去往京城,马车上,穆谣又提起这事,聂源枫看了他一眼,沉思后说道:
“你要是有意撮合他们,可以让他们在京城见个面试试。”
穆谣想了想,担心道:“还是先探探梓煜的口风吧,开始时这两人明明互相不对付来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
“与其担心其他人,不如关心一下我们自己的事。”聂源枫故意把手往下探去,揉了揉穆谣那处,差点让他惊呼出声,恶劣地笑道:“回到衡王府,这次我们总得圆房了吧。”
半个身子都趴在他怀里,穆谣心中也是哀怨得很,成亲都好几天,两人大多数日子都是在马车上过的,互相解决都困难,更别提圆房了。
京城离绫安城很近,不过半天就到,两人匆匆换过朝服,随即入宫面圣。
这是穆谣第一次看见聂源枫穿朝服的样子,果真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禁不住又多望了几眼。
“怎么了?”
他的小眼神自然没逃过聂源枫的眼睛,把人往身旁拉了拉:“紧张?”
穆谣抿住嘴,轻轻摇头,在他穿越来以前,原身应该是在殿试时见过皇上,不过,那么多考生,皇上应该不记得他才是。
两人来到御书房时,皇上比穆谣想象中和蔼可亲:
皇上比聂源枫年长八岁,身着明黄龙袍,似是带着与生俱来天威;他的五官与聂源枫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一对冷峻犀利的黑瞳,让人感到深不可测。
一番慰问过后,皇上示意聂源枫先去外面等候,他想与穆谣单独商量几句。
离开前,聂源枫给了穆谣一个安心的眼神,没有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皇上有什么打算,穆谣屏住气息,心里一时七上八下。
只见皇上从案上拿起两封奏折,朗声道:
“穆大人,朕此前收到了两封内容大相径庭的奏折,都是与你有关。”
穆谣心中讶异,脸上倒是镇定自若,问道:“不知道是所为何事?”
“一封是请朕罢免你的官职,理由是上任两月即告假,且存在过失。”
皇上念过后,顿了顿,笑而不语望了他一眼。
隐隐觉得皇上是在考验自己,穆谣不动声色,低眉道:“请问另一封说的是何事?”
挑了挑眉,皇上似乎对他的反应颇为感兴趣,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另一封则是盛赞你为安抚当地受害女子的举措,并建议大为推广。”
一抬头,穆谣便见皇上望向他的眼神透着赞赏,顿时心安不少,又听皇上问道:“朕想知道,对于安抚和离或是被休弃的女子,你是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微微一笑,穆谣知道他提及的,即是自己在成亲前,向颜大人递交的建议。
“卑职确实存在失职之处,没有及时发现这些女子受害。”
穆谣脸色平静,沉着陈述心中见解:“妥善安抚弱小妇幼,一来彰显朝廷仁德,二来也是为了维持安稳必不可少的举措。
即便是和离或被休弃,问题并不一定是出在女子身上,但承受流言蜚语的,却总是女子居多。”
见皇上若有所思,穆谣又说:“因此,有必要为这些孤苦无依的女子提供一个庇护之所,一边让其学一门谋生手艺,一边让其重整心情。其次,通过照料孤儿,也可激发其心底的母爱。
另外,期望百年后,有后人料理,乃是人之常情,因此,卑职以为,即便是女修,也可为其适当放宽收养孤儿的条件。”
“有道理,”皇上微微颔首,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如何了解到这些女子的想法?”
穆谣躬身回道:“此前卑职曾救下几名妇女,她们即便是已与夫君和离,她们的家婆却是不依不挠,大有不管不顾,要将人绑回去的意思。
所以,”
他顿了顿,恭敬地抬眼道:“卑职认为,今后,若是无故到孤独院滋事者,理应与扰乱衙门同罪处罚,以儆效尤。”
听过他的提议后,皇上想了很久,轻轻点了点头:“这样吧,可以先在绫安城内试行一段时间,如果可行,再推广到别处。”
穆谣听后大喜,连忙应道:“谢皇上!”
“看来,皇弟的眼光不错。”
皇上含笑望着他,又道:“你坐下吧,接下来的事,与公务无关。”
随意地摆了摆手,皇上的语气舒缓不少:“听说你和皇弟去见康妃了,她有没有为难你?”
见穆谣一脸愕然,皇上失笑道:“她离开大越的时候,朕只有十多岁,但她的事,也是知道一些。”
重重叹了一口气,穆谣见皇上的目光投向门外,语气中竟有几分怅然若失:“图门德的事,朕也知道,无奈不能马上替你们出这一口恶气。”又听他神色一顿,话中带上了几分杀气:“但你不用担心,以后朕不会再让他踏入大越半步。”
“皇上言重,”穆谣惶恐地回道:“卑职现在身体已没什么大碍。”
深深望了他一眼,皇上慎重开口道:“源枫与梓煜比朕的亲手足还要亲,你往后也是朕的家人,不用如此拘谨。
康妃这次在你们大婚时做的事,朕都知道了;还有她先前对朕的叔父和皇弟做的事,朕和母后都记得很清楚。”
穆谣抬起头,见皇上眼中满是关切,又听他说道:“因此,你大可不必理会她,若是她为难你,自有朕与母后会为你出头。
只盼你与皇弟夫夫和睦,不要再重蹈叔父和康妃的覆辙。”
“卑职明白。”穆谣低头回道,心里一时百感交集:皇上这算是认可了自己吧。
“好了,皇弟估计等急了,”嘱托得差不多,皇上也不好再留着他,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朕命人送了十二箱贺礼到衡王府,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稍晚再与礼部商量你的封号事宜,你先回去吧。”
封号?穆谣咂舌,难不成是聂源枫主意?他不好多问,郑重对皇上行了个大礼,退了出去。
当他走出御书房,四处寻找聂源枫的身影时,却看见回廊尽头,一位玄衣男子正神色激动地对聂源枫说话,后者则是满脸不耐烦,数次欲拂袖而去,禁不住那位男子拼命挡在他跟前,几度对他拉拉扯扯。
穆谣心中一动,放轻脚步,悄悄绕到柱后,起了想听听二人到底在谈些什么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穆谣:捉奸?
聂源枫:冤枉啊啊啊啊啊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捉虫)
玄衣男子身高七尺,比聂源枫稍矮一些,体态略显纤瘦,穆谣走近了才看清,他穿的是五品朱色白鹇官服。
那人眉毛细长,生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面皮白净,似是扑了脂粉,鼻梁小巧,两片唇瓣红得夺目,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阴柔。
此时他的双眼雾气氤氲,脸上泫然欲泣,连声音中都带着哽咽:
“为什么?明明是我认识你在先,我爹是丞相,娘是二品诰命夫人,我还是五品侍郎,论身家论外貌,有哪点比不上那个区区七品媒官?”
这句话显然惹怒了聂源枫,他脸色一暗,眉间隐有愠意,冷声道:“这些本王都不需要,本王只要他就够了,你再对本王的王妃出言不逊,别怪本王不客气。”
男子面色顷刻变得惨白,眼中几近绝望,哀求道:“即使平妻不行,侧室也不可以吗?难道你要我当你的妾室?”
“请杨大人自重。”
聂源枫话音刚落,忽地用力一甩手,被称作杨大人的男子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撞在宫墙上。
这句话不仅男子,光是穆谣在旁边听着也有几分心惊胆战,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聂源枫对人如此毫不留情,奇妙的是,他竟然一点不害怕,反倒对这人冷酷的另一面心生好奇。
“杨大人?”
男子喃喃复述聂源枫的话,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佝偻着背,像一条可怜的丧家犬。
慢条斯理地整理过衣服上的褶子,聂源枫嘴角往上撩起,那是一种极为不屑一顾的神态,话中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身为五品侍郎,请杨大人务必自尊自爱,即使阁下不在乎自己的仕途,也替丞相大人想想,他儿子被发现与外族勾结,合谋杀害衡王王妃,会是个什么罪名?”
躲在暗处的穆谣心中“咯噔”一响:原来眼前就是绑架自己的帮凶之一,也是在两人大婚前下毒的主谋!
男子双腿发软,身体挨着墙边缓缓滑下,垂死挣扎般望向聂源枫:“难道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而接下来聂源枫的说话,可谓直接将他打下地狱:“除了情爱脑子里空无一物,甚至不惜买凶、下毒害人性命,这种妒夫,本王最是深恶痛绝。”
一旁的穆谣听得恍然大悟,只要换个性别,这位“杨大人”就是年轻版的康妃,难怪聂源枫会对他敬而远之。
嘴角轻轻勾起,穆谣徐徐从暗处走出,柔声向那人开口:“等很久了吗?”
一听见他的声音,聂源枫脸上冷峻的神色犹如融化的春雪,瞬间缓和下来,回过头快步走上前,一手搂上穆谣柔韧的腰肢,轻声道:
“没有的事,我们现在去找母后,好吗?”
含笑点点头,穆谣视线望向倚在墙边的男子,明知故问道:“这位是你的朋友?”
“不是,”聂源枫几乎是立马否认,凉凉瞥了男子一眼,回道:“这位是礼部的杨侍郎,刚好碰见而已。”
杨侍郎从未见过聂源枫对人如此呵护备至,眼前两人亲昵的样子,像钢针一般刺在他心上,他怨毒地剜了穆谣一眼,竟然一声不响便转身离去。
“他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好。”穆谣也不点破,低声问身旁的聂源枫:“封号是怎么回事?是你的主意吗?”
白了杨侍郎的背影一眼,聂源枫一边搂着穆谣往长乐宫走去,一边宠溺地亲了亲他的耳垂,回道:“是我提的,你既然不愿意换职位,封号总可以要了吧?”
穆谣咬了咬下唇,本想说“无功不受禄”,又听聂源枫叮嘱道:“等下要叫母后,千万记得。”
两人边说边走到长乐宫前,穆谣难得有几分紧张,聂源枫捏了捏他的手心,对他笑了笑,便牵着他往里走去。
宫门口的侍卫远远看见聂源枫,便已入内通传,待两人进入殿内,只见太后与锦平公主早已翘首盼望,意外的是,程梓煜也站在一旁。
“见过母后、姑母。”
两人行过礼,宫女把茶捧到穆谣跟前,他小心翼翼接过,低下头走上前双手奉上。
太后身穿绯色金线鸾鸟朝凤绣纹云锦宫装,戴宝石珠翠头面,手上戴着一串温润的白玉佛珠,脸上虽隐隐有几丝皱纹,眼中依旧神采飞扬,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
“好,真乖。”太后接过茶,抿了几口,笑吟吟招手道:“过来让本宫好生看看,听枫儿说,先前路上病了几天,现在身体怎样?”
穆谣这才稍稍抬眼,见太后甚是关切,心中一暖,应道:“让母后担心,已经没有大碍。”
这声“母后”叫得很是悦耳,太后只觉这个儿婿越看越顺眼,握着着穆谣的手说道:“本宫让内侍省准备了药膳宴,今晚你们就留下吧。”
被晾在一旁,聂源枫听后看了程梓煜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便听穆谣应道:“谢谢母后。”
宫中的药膳宴果然不一般,里面不少菜式穆谣连名字都叫不出,宴会中,穆谣才知道,太后还让人准备了几千发烟花燃放,五彩十色把宫中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穆谣双亲很早就不在身边,还是第一次被长辈如此照顾,开始还有些无所适从,见聂源枫一脸坦然,这才放下心来。
宴会过后,太后和锦平公主也没舍得放开穆谣,让聂源枫和程梓煜自个找乐子去,一人一边拉着穆谣问长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