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然自乐 番外篇完本——by 沐家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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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石掉在地上,陶然然捂着左肩,抬头一看,竟是饕餮,连忙爬起,拼命地朝前跑,嘴里大喊:“陆鹤青,你在哪?”
任凭陶然然喊得喉咙生痛,始终没听见回声,好似这里除了他与饕餮,再无其他。
陶然然靠在一块巨石后,蜷缩着身子,屏气凝息,生怕被饕餮发现。心里暗骂莫复归,不用想也是被他给坑了。
困意上来了,陶然然也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靠着石头竟睡了过去,脸上似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再后来一个激灵,睁开眼,跟饕餮鼻子对鼻子贴在一起。
陶然然吓得拔腿就跑,还没跑几步,被饕餮大掌一甩,撞到地上的石头上,额头一阵疼痛,伸手摸了摸,半个鸡蛋大的包。也来不及抱怨几句,挣扎起身继续跑。
饕餮轻而易举地跟上,尾巴一甩,陶然然又跌倒在地,这次还好,地上没什么石头,就是牙齿磕到上嘴唇,破了皮,口中浓浓的血腥味传来。
饕餮似乎找到了好玩的游戏一般,故意让陶然然跑,待跑出一段距离后,就跟上,然后将他摔倒在地。
陶然然此刻已经是鼻青脸肿了,两只膝盖又肿又疼,干脆放弃逃跑,大喇喇地坐在地上,看着迎面奔来的饕餮。此时,脑海中浮现梦里常见的招式以及原本记不怎么清楚的招式也显现出来。
于是,陶然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依循着脑中的招式,嘴里念着诀,只见一团黑气出现,化作巨龙盘旋长空,周身泛起红光,张牙舞爪,与饕餮相斗。
陶然然无力躺在地上,伤口处疼痛难忍,眼皮直往下耷,却始终不敢闭上。
耳边传来饕餮的喊叫声,陶然然猛地起身,眼睛张得跟铜铃似的,见到饕餮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而那条龙却消失得无影无踪。陶然然长长舒了口气,沉沉昏睡过去。
在陶然然昏睡之际,周围的景物悄然变幻,灵雀扑翅而来,停在陶然然身上。
陆榆跟来,看见陶然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弯腰将他抱起,看见他脸与身上的伤痕,眸里涌起冷意。手上的动作更为轻柔,朝山下走去。
沈无计给陶肆包扎完伤口后,挑了挑浸在灯油里的烛芯,看着窗外的动静。
接近子时了,陆榆他们还没回来,沈无计回头看了眼熟睡的陶肆,轻轻推开门,准备前去寻找。
走出院子,只见陆易春手中端着热水,急匆匆地往前走。
“陆易春,君子不形于色,你又忘了?”沈无计调侃道。
陆易春停下脚步,道:“夫人受伤了,宗主急都快急死了,这时候还讲什么规矩。”说完,加快脚步往前走。
沈无计收敛神情,立即跟上。
陆榆将陶然然放在榻上,解开衣裳,身上青紫参半,左肩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混了些沙石泥块在那。额头上的包泛着紫,肿得让人心疼。
陆榆心里头一片沉重,用湿布替他将伤口擦净,然后抹好药,从柜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
至始至终,沈无计一直站在窗口目睹整个过程,心中唏嘘不已,实在想不到,陆榆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抬眸向躺在榻上的陶然然,心中抱以同情,这两兄弟,受伤都是一起。
夜色渐深,沈无计回到松居,生怕陶肆半夜醒来无人照料,便挨着他睡下,也好有个照顾。
清晨,树梢的鸟儿欢快地叫嚷着,欢呼着又一个晴天。
陶肆睁开眼,感觉到身边的温暖,转过头一看,竟是沈无计,心中尘封多时的情愫破茧而出,眸中漾着温情。
沈无计听闻动静也醒了,陶肆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情意让他猝不及防,本能的想往后退,结果忘了自己睡的是外侧,就这么跌倒在地。
陶肆本能想扶住他,不料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抱歉。”陶肆道。
沈无计连忙穿好衣服,语速比平常快了许多,道:“没事没事,刚睡醒,我理解理解,我昨晚是为了照顾你,别多想了,我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说完,打开门走出去,差点被门槛绊倒。
陶肆见状,嘴角咧开,即便笑容再柔和,可眼中的失落,怎么也化不开。
陶然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脸上的肿胀感以及身上各处的不适,陶然然认命地躺着,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榆,道:“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就劳烦夫君了。”
陆榆原本胸口积着的闷气也被陶然然这声“夫君”给喊没了。
“回众玄。”陆榆道。
“不行。”陶然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现在回去,是要被长老责罚的,而我有伤在身,又不好护着你。若是你被打被骂了,连个帮你的人都没有,你说是不是?”陶然然一副为陆榆考虑的口吻,实际上是他自己此刻根本不想回众玄。
陆榆想了想,道:“也好。”
陆榆端起桌上的白粥,舀了一勺送到陶然然嘴边。
陶然然张开干裂的双唇,含住热粥,笑道:“我家相公喂的粥真甜。”
陆榆将陶然然的小心思摸索得一清二楚,道:“账日后再算。”
陶然然托着碗,催促道:“好了好了,知道了,赶紧喂,我饿得都快飘起来了。”
第24章 情意
本以为莫复归已经回去了,结果竟还在,而且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一脸悠闲。
陶肆扶着门框走进,拱手道:“不知莫宗主还有何事?”
莫复归笑了笑,道:“特意来此告诉陶宗主一声,饕餮已被降服。”
“多谢宗主。”陶肆道。
莫复归摆摆手,道:“不必客气,应该的。”
陶肆并不知晓后来的经过,莫复归却知晓,可他也并不打算说出来,说不准就连陆榆都不知道。
不知是谁传言莫复归降服凶兽,使得百川弟子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对陆榆的敬佩之意少了许多。
这事传到陶然然耳中后,陶然然不屑撇撇嘴,道:“好名声全让他给占了,明明是。”
“是什么?”陆榆道。
陶然然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什么。”他不能肯定究竟是不是自己做的。
陆榆也没追问,静静地给陶然然伤口抹药。
因饕餮一事,西洲城的田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左一个窟窿,又一个大洞。
陶肆歇了两天,便带领门内弟子拎着锄头,下田干活,将翻起的泥土填平。
沈无计担心陶肆的伤,却又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也只好跟去。
陶然然闲得慌,赖着陆榆将他带出来,坐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着大伙。
“沈无计,别偷懒,干活啦。”陶然然摇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调侃沈无计。
沈无计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瞥了眼陶然然,没好气道:“怎么不让你男人下地干活?”
陶然然看了眼陆榆,这么丰神俊逸的男子,当真是不舍得让他沾染这世俗的尘埃。
“他这么好看,我不舍得。”陶然然回道。
沈无计翻了翻白眼,弯下腰继续填土。
“陆易春,你小子,又偷懒啦。”陶然然继续说道。
陆易春刚刚不小心崴了下脚,扑在地上,头上扎着几根稻草,脸挨到一旁的稀泥,说不出的狼狈,正纠结要不要去洗把脸,就听见陶然然这话。
“不敢不敢。”陆易春连连回道。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近一半的地给填平了,陶然然伸了个懒腰,喊道:“大哥,歇下吧。”
陶肆的上衣被汗水打湿,绷带裹着的伤口处也开始泛疼,脸色逐渐苍白,将锄头放下,对众人道:“大家先歇会。”
一声令下,大家像丢烫手山芋般丢开手中的锄头,原地坐下休息。
沈无计站在原地,看着离自己十步之遥的陶肆,纠结要不要上前。几次思量,终是没有上前。
陆易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好奇道:“你一直瞧着陶宗主作甚?虽说长得好看,也不用这样吧。”
沈无计睨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的,不要管得太多。”
陆易春语塞,他好歹十七了,哪里是小孩。
陶然然忽然冒出一句:“我总觉得这沈无计对我大哥目的不纯。”
陆榆手一僵,“嗯。”
“你也是这么觉得么?”陶然然惊讶道。
“你说是便是。”陆榆道。
“嘁。”陶然然一脸没劲。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日都低头在田间干活,陶然然偶尔会下去帮帮忙,可是被陆榆发现后,又被拎回树下。刚开始沈无?" 榆然自乐0 ">首页9 页, 苹够徇ザ尢杖蝗幌碌馗苫睿罄幢宦接鼙湎辔蚜思复危沟追牌耍降资怯锌可降模遣黄稹?br />一连干了七天活,总算是把那些窟窿给填平了,只可惜两掌上全是水泡。
沈无计素来怜惜自己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可如今,全是水泡,连筷子都拿不起。
沈无计坐在长廊上,两掌合在一起,对着阳光,手掌上的水泡格外刺眼。沈无计一脸苦恼,这东西究竟要何时才能消?
“无计。”温柔的嗓音由远及近。
沈无计转头看向陶肆,道:“你来了。”
陶肆握住沈无计的手,道:“谢谢你。”
“说什么呢。”沈无计不好意思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陶肆从袖里掏出一根银针,认真道:“这个方法成效快。”
沈无计不忍拂了陶肆的好意,闭着眼睛,别过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下手轻点哈。”
陶肆唇角一勾,针头掐在手上,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沈无计等了半天,依旧没感受到疼痛,疑惑的睁开眼,唇边柔软的感觉传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大脑一片空白。
陶肆也没想到沈无计这时会转过头,手一颤,针头深深扎进沈无计手掌内。
沈无计瞳孔倏地放大,拼命甩手,道:“陶长亭,你居心叵测啊。”
陶肆这才回过神,一时哭笑不得,抓住沈无计的手,将针取出。
手心的痛感渐渐消失,沈无计这才松了口气,道:“还是让它自己消吧。”
陶肆带着歉意地笑笑,道:“好。”
二人默契地没有提方才的事,只是心中都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在滋生。
远处的陶然然将手中的药瓶塞回袖里,感慨道:“这药看来用不上了。”转身往回走。
厨房内,陆易春表情逐渐纠结,不确定地看了看将脑袋探入灶底的陶然然,道:“夫人。”
陶然然回道:“怎么了?”
“当真决定要下厨?”陆易春问道。
陶然然肯定地点头,道:“当然了,你只需给我洗菜就成。”
陆易春叹了口气,看着案边摆着的青菜,上面的水珠早已经干了,可陶然然这火,始终还没生起来。
陶然然心血来潮,说是要来改善伙食,实际上是回来的时候无意中走到厨房,想到上回陆榆的手艺,就想试试,看看他俩谁更胜一筹,日后的生活地位也好安排。
“咳咳。”陶然然咳嗽几声,看着燃烧起的火焰,心力交瘁,总算是好了。
“陆易春,切好菜。”陶然然揭开锅盖,拿起锅铲,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陆易春?”眼瞧着锅里泛起热气,菜却始终没有递来,回头一看,陆易春人不知跑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陆榆。
“炒菜?”陆榆问道。
“是啊,看你瘦了,想给你做餐好吃的。”陶然然道。
陆榆眼角染上几分愉悦,道:“好。”
陶然然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好把没切的青菜直接倒进锅内,不停翻炒。
陆榆默默地拿起旁边的佐料递过去,陶然然也没看,直接给就是,最后,看见悬在房梁上的一大串辣椒干,随手抓人一把,扔在菜里,最后,起锅。
红绿交错,颜色鲜艳,只是有一股很冲鼻的味道
“算了吧。”陆榆夺下陶然然手中的锅铲。
陶然然认命了,他好像也没有大厨的命,叹了口气,道:“以后只能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了,日后把你所有的家当归我管。”
陆榆点头,道:“好。”
二人开心地携手离开厨房。
午膳时分,大伙围成一桌,沈无计看着中间摆着的那碟菜,毫不犹豫伸出筷子去夹。陶然然都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沈无计双眼通红,忙不迭的吐掉口中的东西,抓过一旁的茶杯,将水往嘴里送。
陶然然只好默默地别过头,与陆榆低声道:“还好你没吃。”
“这是想毒死我啊。”沈无计幽幽地来了句。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菜,又酸又咸又辣,还有沙子,一言难尽。
陶肆皱眉,道:“不可能啊。”说着,便欲夹口来尝尝,沈无计立马阻止,道:“别为难自己,听话。”
陶肆只好作罢,让人将这盘菜给撤下。
沈无计长长吐了口气,道:“今日烧菜的厨子当真是随性。”
陆榆瞥了眼嘴巴紧抿不让自己笑出来的陶然然。
用完午膳后,陶然然捧着热茶坐在院中,低头看着氤氲的雾气,又看了眼躲在草丛里吃泥巴的久微,感慨道:“突然有种归隐山林的感觉。”
陆榆坐在书桌前,拿着的书本始终未翻开一页,就这么透过轩窗,看向院中那个自我陶醉的人。
“陆鹤青。”陶然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转头看向陆榆。
“嗯?”陆榆目光柔和。
“没事,就叫叫你。”陶然然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立马捂着嘴笑。
陆榆见状,轻笑一声。
午间的太阳很是暖和,陶然然打了个呵欠,趴在石桌上,缓缓睡去。
再次醒来之时,入眼便是熟悉的雕花房梁,淡淡的檀香围绕鼻尖。
陶然然回过神,无力扶额,他还不想回众玄。
“夫人。”敲门声传来。
陶然然披上外衣,前去看门。
陆雨眠看着陶然然,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