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然自乐 番外篇完本——by 沐家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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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目的地,陆榆的步子越沉重,隐在袖子里的手无意识收紧,心慢慢悬起。
推开篱笆门,众人放慢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缓步前行。
“啊啊~”天上适时飞过一群乌鸦,吓得众人心头一颤,脚打抖。
王胜再一次躲在了陆易春的身后,死死拽着他的衣服。
陆易春艰难地迈着步子,心里暗骂王胜。
越过几亩菜地,绕过黄泥砌成的围墙,小院内的景象一目了然。
陆初阁怔愣了许久,而后红着眼骂道:“当真是畜生啊。”
陆雨眠也受不住,转过身,趴在墙头吐了出来。
“此人必当千刀万剐。”许时目眦尽裂。
“鹤青,你还在犹豫什么?”陆初阁不满地看向出神的陆榆,“还是不舍得杀他?”
陆榆回过神,道:“鹤青不敢。”
“那样便好。”陆初阁冷哼一声。
“陆宗主,不好了,赶紧回去,出事了,陶公子,陶公子在百川。”云巫匆匆赶来,心急火燎道。
“什么?”陆初阁呆住了。
“边走边说,没有那么多时间。”云巫催促道,“陆易春,赶紧背上你们大长老,速速回百川,陆宗主,你也别迟疑了,再晚点,指不定又要闹出几条人命。”
于是,众人刚还没站住脚,便又折返回去。
许时低下头,眸里划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悄悄地给身后弟子比划了个手势。那人会意,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百川内,陶道夕双腿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额间一片血红,涕泗横流,苦苦哀求道:“二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您看清楚啊,那可是陆小公子啊,是陆宗主的弟弟,陆宗主是谁?他是您夫婿啊。二公子,您快放了他吧。”
陶然然不为所动,站在屋顶上,一手掐着陆沉舟脖子,嘴里发出骇人的笑声:“哈哈哈哈,你们这群蠢货,都是些自以为是的东西,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会是我的对手吗?可笑至极!”说着,手上的力道愈发重。
“嫂子,我是沉舟啊,你看清楚,是我啊。”陆沉舟只觉呼吸愈发困难,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余光瞥见正架着梯子想要爬上来的洛千帆。
“陶然然,你这个疯子!他是陆沉舟,看清楚!”洛千帆急得破口大骂,“你要是把老子的心肝给弄死了,你也别想活着,老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你拖到地府去。”
“啧啧啧,还真是深情啊。”陶然然讥笑道,“他若死了你不就直接陪他去就是了。”
“陶公子,您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月黄昏身负重伤被困在阵法里,已经是分身乏术了,看着逐渐放弃挣扎的陆沉舟,心里划过一丝不忍。
“我是谁?”陶然然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茫然不已。
“陶适!”冰冷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手中的剧痛。
陶然然立即松开陆沉舟,低头看着左臂上被划开的一道深深的口子,里面白骨隐约可见。
陆沉舟一时脱离束缚,直直往下掉。
洛千帆见状,也忘了自己此时正在梯子上,张开双臂,将陆沉舟稳稳接住,而后二人一同掉在地上。
“唔!”洛千帆吃痛地皱起眉头,询问身上人,“陆遇,你可有事?”
陆沉舟大口地喘着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紧紧抱住撸洛千帆,泪水抑制不住地落下来,“千帆,我没事,我没事,真好。”
“陶适。”陆榆站在陶然然对面,眸里闪烁着伤痛。
“原来是陆鹤青,陆宗主。”陶然然抬头看向陆榆,“陆宗主这下手可真重。”
“你差点把人家弟弟给掐死了,还怪人下手重。”云巫不悦道,此时的月黄昏还被困着,让他心疼不已。
“今日,你我便同归于尽吧。”陆榆目光坚定地看着陶然然,他不舍得陶然然死,却也不得不死。
陶然然只觉胸口传来异样的感觉,表情不自觉柔和起来,难过地看向陆榆,开口道:“陆鹤青,我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许时冲上屋顶,气势汹汹道:“果真是你,当初在四安便看见你使用邪术,没想到如今竟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如此恶人,天理难容!”说着,将腰间的锦囊取下,抛向空中,挥剑将其劈碎,“若是不成功,便如此物!”
原本好好的锦囊顿时四分五裂,残缺地躺在瓦片上。
陶然然一改前态,双目圆睁,眸里迸发出浓浓的杀意。
第78章 解疑
云巫及时闪到地上,抬头看着屋顶上与陶然然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的许时,微微诧异,想不到这个老头子身手还不错。
不出半柱香时间,许时跪在残损的瓦片上,一手握着胸口,吃痛地喘着气。
“丢人现眼。”陶然然勾了勾唇。
“陆宗主是打算站那里看么?”陶然然抬眸看着笔直站在一旁打量陆榆。
“鹤青!”陆初阁站在另一旁,大声喊道。
陆榆伸手覆上无名的剑柄,缓缓拔剑,剑锋直指陶然然。
陶然然眸光微闪,一脸悲戚道:“陆鹤青,你想杀我。”
“我。”陆榆手一僵。
“咳咳咳。”许时不停地咳嗽,打断了陆榆的思绪。
陆榆回过神,扬起无名,道:“抱歉。”
陶然然轻笑一声:“陆鹤青啊陆鹤青,你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
陶然然足尖运力,跳到一旁的大树上,折了根树枝,默念口诀,掀起一阵狂风,带动着无数黑影朝陆榆袭去。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沉沉的,鬼魅邪肆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陆榆眉心紧蹙,掏出符纸,化作一道结界,将鬼严严实实挡在外面。奈何恶鬼逐渐增多,陆榆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又是这招!”陆初阁见状,怒骂一声,拿起陆雨眠肩上挎着的弓,取出三根箭矢,直直朝陶然然射去。
动作之快,陆雨眠还没来得及阻止,便看见陶然然腹中插着三支羽箭,身子靠在杂乱的树枝中。
“陶适!”陆榆一惊,袖口一扫,结界瞬间消失,恶鬼趁机朝他袭去。
陆榆狼狈地倒下。
陆雨眠与陆易春二人焦急上前,施法用乾坤袋将恶鬼收入袋中。
“宗主。”陆雨眠将陆榆扶起,担忧地看着他。
陆榆擦去嘴角的鲜血,推开陆雨眠,径直朝陶然然飞去。
眼瞧着逼近的陆榆,陶然然本能地一掌将他拍开。
“哥哥!”陆沉舟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千钧一发之际,云巫及时上前抓住了陆榆,将他放下。
陆榆无力地跪在地上,大口地吐着鲜血,手中的无名掉落在旁。
“看,那是什么东西!”许时带着惊讶的声音自上空传来。
众人抬头往上看,只见许多黑漆漆的东西在天上飘着,仔细一看,竟然都是头颅,脸色青紫,有的甚至还滴着血,很是瘆人。
陶道夕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倒了。
“这是前阵子那些死者的头颅。”陆雨眠恍然道。
“还真是!”云巫吓了一跳,似是想到什么,立即跑到那处25" 榆然自乐0 ">首页27 页, 小院。果然,地上全是洞,而且还有脑袋从土里钻出来,飞上天,整齐的动作好似受到了指令一般。
云巫来不及多想,立马转身往回跑,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青色的身影闪过,地上残留着半张符纸,也没追上那人,只是急忙将那符纸塞进袖里,然后朝前赶。
原本虚弱地靠在树上的陶然然此刻如满血复活,悬于半空中,那些头颅围在他身边,似在吸取什么东西一般。
就在大家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那些头颅瞬间大了两倍不止,齐齐地朝大家袭来。
云将月黄昏挡在身后,拔起剑奋力斩杀着这些头颅。
许时也跳下屋顶,与自己的弟子汇合,布阵击杀。
就在大家筋疲力竭之际,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是许多门派纷纷赶来,成千上百的人,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兵器相交声,恐惧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眼看着头颅一颗一颗地被收拾干净,众人也很是狼狈。
陶然然见自己处于下风,咬牙拔掉身上的箭矢,飞身逃离。
“今日,多谢诸位仙友相助。”陆初阁感激道。
“陆大长老这话便客气了,仙门是一家。”一人客气道。
“是啊是啊,陆大长老难不成忘了之前在四安咱们一同杀敌的日子了?众玄有难,我们自当是竭尽全力。”另一个嘿嘿一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无非就是一句话,“陆大长老太客气了,我们只是来帮忙的。”
打狗散场,陶然然跑了,人群也逐渐散去,准备寻歇脚的地方。
许时由于伤重被他的弟子给抬回客栈休息去了。
月黄昏身边的阵法突然消失,惊喜万分,急忙抱住云巫。
“月兄,你哪里疼?”云巫紧张地打量着月黄昏,看着他身上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心里头一阵酸涩。
“没事,皮外伤。”月黄昏眉眼轻弯,安抚地拍了拍云巫肩膀。
“哥哥。”陆沉舟看着躺在地上的陆榆,连忙将其扶起。
陆榆双眼紧闭,身上的衣服被利器划开,破破烂烂的,深浅不一的伤痕遍布全身。
陆沉舟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眸里涌起雾气,哽咽道:“哥哥。”
“我没事。”陆榆虚弱地睁开眼。
“没事就好。”陆沉舟破涕而笑,“没事就好。”
陆初阁由陆易春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打量着陆榆的伤势,话里带着心疼与失望:“你还是不舍得。”若不是陆榆心软,不可能会是眼前这番景象。
“长老。”陆榆道,“他伤得并不轻。”
“好了,先回去好好歇一歇,估计今日他不会再来了。”陆初阁沉声道,“鹤青,这事我不希望出现下一次。”
“是。”陆榆回道。
大伙陆续离开,云巫扶着月黄昏刚走出院门口,又折返回去,飞身跑到屋顶上,弯腰拾起被许时弄破的锦囊。
“星河,你那是做什么?”月黄昏好奇地问。
云巫笑而不语,挽着月黄昏胳膊,“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咱们先回去休息。”
客栈内,许时脱下外衣躺在榻上,任由弟子许炎给他上药,不时轻微地抽着气。
“宗主,弟子有一事不明白。”许炎不解地问,“既然咱们设计让陶然然如此,宗主为何还要以身涉险?”
许时侧过身看着许炎,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让陶然然迷失神志只不过是将鬼女没有走完的路把它走完,若能杀了陶然然,咱们也是大功一件,众玄都对付不了的人咱们却能,传出去对咱们追烟可是极为有利的。”
“宗主英明。”许炎奉承道。
“你前去那院子没被人发现吧?”许时问道。
“宗主放心,没人发现。”许炎肯定道。
许时点点头,“那便好,如此,咱们只等着看好戏便是,陆鹤青还是那般犹豫,若是一个心软,死在陶然然手下也未尝不是不可能的事。”
许炎倒了点药油往许时肩头轻轻擦着,“只是委屈宗主了,之前为了发扬追烟,不惜跟顾自闲那般狂妄之人结交,惹得无数白眼。”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许时不在意道,“况且,他已命丧我手。”没错,之前树林里那位黑衣人便是他,顾自闲本就该死,狂妄愚钝,活着也是奢侈。
“对了,那陶然然之前听闻一无是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许炎识趣地转移话题。
许时嗤笑一声:“都是众玄自己造的孽罢了,一起说来,都是自作自受,现在开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城外山头,陶然然躺在草丛里,鲜血将刚冒出绿色脑袋的草芽给染了个通红。
陶然然艰难地翻了个身,呈大字型躺着,睁眼望着蔚蓝的天空。
“重华,你真是好本事。”陶然然胸脯起伏得厉害,这一刻的他能够清晰地记起之前的事情。李家十五口,两位百姓,车夫,以及山谷里那八条人命,这些活生生的人,都死在自己手里,最终的他,还是被重华给控制了。
陶然然抬起手,看着血迹斑斑的掌心,心中苦涩不已。
胸口再次传来刺痛,陶然然脸上的图纹已经将整张脸给占满了,如同蜘蛛网一般。
陶然倏地直起身子,双手握成拳,眼里恨意凛然:“我与众玄,不死不休。”
夜里,云巫将门窗关上,然后坐在书桌前,神秘兮兮地将身上藏着的东西摊在桌面上。
月黄昏刚沐浴完,便看见云巫专心致志的样子,披上外衣,轻轻地走过去。
云巫一手托腮,一手摆弄着破碎的锦囊,逐个放在鼻尖细闻。
“可想出什么了?”月黄昏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温声道。
云巫放下手中的碎布,懊恼道:“难不成是我猜错了?”
此时,一只体型较大的滑虫不知从哪爬了出来,在桌面上打转。
云巫吓得连忙起身,躲在月黄昏身后。
“你还怕这个?”月黄昏失笑。
“当然不是,只是看着怪恶心的。”云巫嘴硬道。
只见滑虫从墙边的缝隙里钻出,爬到了一片较大的破布上,突然间像魔怔了一般,疯狂地飞向一旁的墙壁上,不停地拍打着翅膀。
云巫见状,拿起桌上的书,狠狠地朝滑虫打去。
还来不及躲闪的滑虫就这么躺在地上,再没起来过。
“原来如此。”云巫瞬间茅塞顿开,一把抓住月黄昏的手,“许时这个锦囊里的东西是造成陶公子性情大变的原因。”
“单凭这个不太有说服力吧。”月黄昏不赞成道。
云巫想了想,也有道理,余光瞥见落在桌角的半截符纸,立即拿到月黄昏眼前,道:“你看这符纸,今日在上次那间破旧的院里发现的,总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看见的,还有,我去的时候,有个人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