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重生 番外篇——by苏怀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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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实话,身体的改善会很快反应到脸上,云皇贵妃这段时间看起来容光焕发,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她心情看起来也好了许多,和以前比起来,也笑地多了。
“刚刚采颜去绣房给我取衣裳,和皇上身边的平公公碰上了,他说,你的王府已经修缮地大概有个样子了,”云皇贵妃道,“这几日你大概要挑个时间去看看,挑些喜欢的雕花和摆设让工匠们做出来,年底时候大约就可以全部做好搬进去住了。”
“我近来都有时间,”傅知玉看了看窗外,今天太阳不大,多云,是个难得的阴天,难得的不怎么热,“不如就今天下午去吧,选完回来,还能赶上晚饭。”
说走便走,傅知玉还不忘带上了元明刀。
本就是专门要给他留个院子的,虽然迟早要落跑,但是毕竟是要自己住的房子,以傅知玉最近这个宅的程度,自然是要弄地舒服一点,也算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难得有兴趣去做的事情了。
果然不和别人勾心斗角不与谢恪纠纠缠缠,其他什么事情都有意思。
由于前几次的不愉快经历,傅知玉这回没打御花园过了,他精心挑选了另外一条路,理论上,应该没什么人会从那里走。
但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
他还没走出几步,迎面就碰见了傅容骊,傅容骊也眼尖,一眼就看见他了,然后立刻板起了脸,加快脚步朝他这边走来。
这麻烦精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傅知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见傅容骊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开门见山地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八哥再说什么?”傅知玉心里叹气,面上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听不懂。”
“桂嬷嬷回来和我说过,是你让护卫打她,她才怀恨在心再去了花芮轩。傅燕然那小崽子之前哪有这个胆子,是你教他的对不对?”傅容骊越说越激动,但他还有点理智,压低了声音,没让更多的人听见,“你根本没傻!”
呦呵,傅知玉在心里感慨一句,麻烦精虽然一通分析根本没用,但是结论倒是对的。
傅容骊本来就不笨,他只是不是读书的材料而已,其他地方脑子转地挺快的。就说冰湖还有下毒那两件事,这人还是瞒着薛贵妃和傅容烨做的,整件事情挺有条理,下手稳准狠,一般人还真比不上。
原来太子和三皇子都不信他傻了,明里暗里地盯梢了很久,后来又看着傅知玉做的这一件件事情,在他们的逻辑里面,除了真的傻了,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
但傅容骊的逻辑自成一套,他还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直觉傅知玉这个人除了比之前懒散一些,看着却依旧鬼精鬼精的,怎么可能真的脑子不行了?
“你就接着装吧,”傅容骊冷哼了一声,“到时候,我看谁还能护着你。”
麻烦精这又有点得意又不想多透露什么的样子真的有点好笑,他从傅知玉身边走过的时候还幼稚地想踩他一脚,但是傅知玉恰在这时候往前走了一步,错身过去,傅容骊没踩中,身子一歪,差点摔一跤。
他气急了,又狠狠地瞪了傅知玉一眼 才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怎么了?”元明刀小声地问傅知玉,“撂一通狠话就走了。”
傅知玉摇了摇头,若是正巧遇到,前面那句话还算是正常,但是最后那句细想却有些奇怪了。
“我得先去一趟元府,”傅知玉道,“有些事情要问一问。”
元家老爷是督御使,专管军队粮草买入。傅知玉若是直接问,依照他的脾性,肯定是不会说的,这些都是军事机密,按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且他还不知道自己装傻的事情,在这时候问这个确实有些奇怪。
傅知玉刚收了小舅舅的信,说是从那边寄了东西过来,他便拿这个借口去了元府,与元老爷元老夫人交谈了几句,然后就谢绝了元老夫人留下吃晚饭的邀请,带着元明刀往自己正在修葺的王府里面走。
“军队有动作。”
“啊?”元明刀疑惑,“可元老爷刚刚没提一句这个啊。”
傅知玉接着低声与他说道:“如今初夏时节,正是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朝廷一般不会在这时候买入粮食,外公专门负责此类,在以前这个时候都清闲无比。
今天我却看他眼睛里有红血丝,神色又是疲惫,脖颈领子处明显是晒黑的痕,脚边衣襟多泥点,就连鞋子也换了。往日他都穿那双官鞋,但一到了收粮食的季节,由于要到处督察粮食情况,他就会换那双软底的黑鞋,这样好走路。
我又问老夫人,小舅舅是否又在信中啰嗦担心元家中无年轻男子,怕出事。老夫人笑道家里一切如常,哪需担心?
家里若无任何异常,那外公频繁外出只能是为本职工作出去的,他在这个时候收粮草,就是军队有异动,存粮不够,且还是急用。”
军队粮草到底买多少用多少不是元老爷一个三品官可以决定的,那要皇帝亲令 。
“边境要有战事了吗?”元明刀仔细思考了一下,“可上辈子没这回事吧。”
“不知,”傅知玉道,“明刀,上辈子的经历并不是什么金科玉律,世事随时在变化。”
有句话他还未说出口,朝廷用于军队的存粮极多,即使有战役也完全可以不用担心,现下却在收粮,可见这事情有多严重了。
因为这件事,傅知玉去自己的新王府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不过这地方也确实够大,他只是稍微提了些要求而已,其他的大部分都交给工匠们去随意发挥,一圈走下来,竟然也入夜了。
工匠们点起了灯,傅知玉手里提着个灯笼,正准备回宫,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从后面传来个声音:“昭王留步。”
傅知玉听出了这是谢恪,他不仅没留步,反而走地更快了。
但谢恪也快,他从后面过来,把傅知玉拦在马车前面。
护卫们瞬间便拔出刀来,但皇宫里的护卫都认识谢恪,知道这人是谁,按品级讲,谢恪作为御前侍卫,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刀举地就不怎么坚定了。
傅知玉揉了揉眉心,让元明刀先上了车,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问道:“谢小公子又有何事?”
“要事。”谢恪道,又笑着凑近一些,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知玉不想知道元老爷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吗?”
傅知玉:“……”
他有一瞬间真的怀疑,谢恪到底是太了解自己了,还是真的用积分换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
他反应也很快,示意谢恪往前面走,他手上仍然提着那个灯笼,走到这面墙的最前面那里。稍小声一些,护卫们就听不见对话,但能看见他,若是一有异状,便能立马冲上来。
谢恪一站定,便开口说道:“我要走了。”
傅知玉一愣,脸上终于露出一些真诚的笑意来:“恭喜谢小公子。”
“何喜之有?”
“御前侍卫外出,必有好差事,就像是上次武举一样,不该恭喜吗?”傅知玉道,“当然,也恭喜我自己,终于得了清净。”
“我说认真的,知玉,”谢恪叹了口气,语气严肃起来,“最近有战事,谢霖特意和皇上请命,要我和他一起去边疆参战。”
第三十九章
傅知玉虽然不喜欢和谢恪说话, 但他现在说的确实是正事, 与自己的计划也息息相关。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点, 边疆平和至极,但现在连忠勇将军谢霖都要出动了, 便不是小事了。
“迁原之战提前了, ”谢恪见他认真起来, 脸上的表情也越加柔和,“提前了至少两年。”
迁原之战,傅知玉清楚地记得这个战役, 这是在他有生之年经历地头一个让京城都不稳定的大战争。
这是与草原蛮族的争斗, 蛮族原来的大君北梁王年事已大,也不愿意折腾,在他执政期间完美地遵守着之前定下的和平条约,与他国之间不曾有过争端。
但北梁王身死之后, 他的儿子席丹继承王位,成了新的蛮族大君。这位却没之前那么好说话, 刚上位不久,就迅速派兵袭击了与草原接壤的陈国。
中原三国除了本朝积麟国之外,另两个国家陈国和景国土地面积加起来还没有积麟十分之一大,这两个国从很久以前就自愿臣服,最近几十年已完全变成了附属国。
陈国根本无力抵抗草原铁骑,立即便传书向清元帝求助,清元帝自然准备派兵,但他还未做好用兵计划, 前线就传来消息,蛮族的骑兵已踏上本国领土。
这让清元帝怒不可遏,立刻调了心腹忠勇大将军谢霖前往抗击,谢恪作为副将一同前去,并且下了死命令,只能赢不能输。
这场战争持续一年多,双方均损失惨重,最后还是以本朝险胜为结局。
值得关注的是,谢霖在这场战争之中受了重伤,所以,最后那场决战是副将谢恪临危受命,全权指挥,本来己方优势不大,最后却真的反败为胜。
谢恪回京之后,获民众夹道欢迎,又因为谢霖身体实在不行了,他在皇帝的首肯下接手了谢家所有兵力,成了真正大权在握的年轻重臣。
但这一切,明明应该发生在两年内后才对。
“北梁王提前死了,”谢恪接着说道,“一切都提前了,甚至还有多出来的事情。”
“什么……多出来的事?”
“骠骑大将军近来这几天又传来消息,说西域古国那边有异动,恐有变化,求严阵以待,问朝廷要粮。”这还不算,谢恪还没停,“林将军部下递折子上报,报林城有大股乱民,请求举兵抗击,问朝廷要粮。”
这个时代信息沟通的手段有限,速度极慢,也容易扭曲,失去它原本的真实性。反正傅知玉听着后面这两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不仅仅是上辈子和原书里面都没发生过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怎么都这么巧,事情都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了,仿佛约好了一样。
谢恪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解释道:“这还真不是巧合,有缘由的。清元帝开始培养十一、十三皇子这件事,让林、薛两家都开始慌了。
林家与虎谋皮,选择与蛮族合作,帮助席丹王子提前干掉了他皇座上的爹,却没想到席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当场便撕毁了与林家长远计划的合约,还威胁若是不听他的,就把来往书信送给清元帝看看。林家如今是真怕了蛮族,不敢再合作,也绝无可能真的丢下中原领土追随蛮族而去。就只能尴尬地停在原地,还弄出一点事来企图遮掩自己动向,打算若是席丹真的要给清元帝送信,一定要截下来,截不下来也要咬死不认。通敌叛国是重罪,若是林家胜了还好说,反正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但现在蛮族已不是一个正常的合作对象,林家骑虎难下,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至于骠骑那边,那是薛家搞出来的事情,是骠骑将军早有想法,与薛家一拍即合。林家异动被他们知晓,也想有样学样,想以乱之名调集兵马,虽然也没想这么快就行反叛之事,目前只是想向皇帝施压,让清元帝消了培养其他继承人的心思。西域古国倒是契约精神很好,但谁也没想到蛮族砸了锅,真的战争来了,薛家也没预料到这一切。
他们两家本意都不是想积麟亡国,只是被清元帝逼得狠了,想借外部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两家都十分尴尬,一个假装无事发生过,另一个还在硬撑,打算慢慢大事化小,先让国内过了蛮族这危机再说,别腹背受敌真让国家没了。但我估计西域古国即使比蛮族诚信一些,也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两辈子了,傅知玉还是头一次听谢恪和自己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这段话信息量之多之详细,以至于他震惊地都把对谢恪这个人的讨厌都压下去了一会儿,仿佛谢恪每天都在林薛两家墙角偷听一样。
谢恪看他睁大了眼睛震惊的表情,觉得可爱至极,尽力压下了去碰他的手,接着说正事:“别惊讶,都是真的。我自有我的了解方法,皇上都没有我知道地多,他如今只是有些猜想而已,除了蛮族异状,其他两个他都存疑,但很多事情还不确定,甚至当事者林薛两家如今都不怎么清楚这整个局势。
知玉,我把这些告诉你,是想让你多提防一些。形势变化转瞬即逝,不是上辈子的经历可以解释地了,你一定要多小心。”
傅知玉往后退了一步,沉默一会儿,开口道:“你这样细致地盯着薛、林两家,恐怕已经这样盯着我了吧?”
“这个没有,真的没有,”谢恪当即否认,脸色认真,“我……那种方法对你没任何用的,真的。”
他说着这话,又下意识地靠前了一点,但傅知玉却像看到什么蛇蝎猛兽一样,提着灯笼退了一大步,一脸都是警惕。
“我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行吗?”谢恪叫苦不迭,“真的不动你了,先别走。我好长时间没和你这样说过话,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我还有正事要说的。”
傅知玉犹豫一下,暂时没走,但仍然和谢恪保持着距离。
谢恪松了口气,又柔和了语气道:“事情发生地快,我也没反应过来。知玉,我如果真的要因为离开一段时间,你能不能来送我?
三天后,就在郊外爱晚亭那里,你不愿和我说话也没关系,我只要看到你就好了。这次情况很复杂,万一我真的回不来……”
傅知玉低着头,谢恪耐心地等着他回答,没想到他突然转身就跑了,跑之前还丢下一句:“你又想骗我,我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