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分饰全部反派番外篇——by倚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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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眼下这么个情景实在是有心理阴影,简直要怀疑沈焕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然怎么就能把那晚的事还原了个七八成。
冰冷的床榻,掐着他的脖子,还有清醒着比不清醒更可怕的人。
沈焕被他挡住,出乎意料的并不勉强,只是弯着眼睛又冲他笑了一下。
他的下半张脸都被林稚的手给挡住了,林稚的全部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了他如画的眉目上,清晰地看见,在他笑的那一瞬间,那长长的睫毛末梢有光影淌过。
是沈焕眼睛里的光,晦暗的,一闪而过。
他的脸是林稚按着自己的审美写出来的,最合他的心意,哪怕已经看过了许多遍,这一刻竟然也不由得为之片刻失神。
林稚看见他微微偏了一下头,眼帘垂下,弧度漂亮得勾人,挡住了眸中的神色。
而后林稚便感觉手腕处突然袭来了皮肉撕裂的痛楚。
沈焕垂着眼帘,眉目安静无害得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利齿却半点不留情地咬破了他的手腕。
林稚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条件反射地就要一巴掌甩他脸上并附赠暴躁的一句:“你他妈属狗的吗!”
不过他没说出来。
因为他觉得……这场景也有点熟悉。
是在沈家,沈焕那间窄小的破屋里,他轻佻地把手掌覆上少年沈焕的眼睛,恶意地赞叹:“眼
睛真漂亮啊。”
那时沈焕也是这样,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只不过那时,少年沈焕的眼里,跳动着的尽是蓬勃的,仇恨的火焰,是势要把他碎尸万段的决心,那时他还那么青涩,被他亲一下脸就能活活气晕过去。
而现在……
他感到沈焕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他的伤口,撩起眼皮来看他,微笑:“想起来了吗?”
青年模样的沈焕,比少年时期还要好看,也更会笑,三分温柔三分蛊惑,余下四分是……
是什么火来着。
林稚看着那双深得让他看不透的眼睛,举着伤残的手,终于无话可说。
这车翻得太惨烈了!!
就不能给个提醒吗!!!
沈焕笑微微地接上称呼:“林前辈?”
他一只手片刻不离地箍着林稚的脖子,余下的手则抚上了林稚的面具,眼神缱绻,动作温柔,宛如在抚摸情人的脸庞。
分明隔着面具,林稚却在他目光的蛊惑下,恍然觉得他的手指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沈焕的手落在他眉骨处,语气柔软,带着依恋:“师尊?”
扫过眉眼,下滑至鼻尖:“君上?”
最终停在了嘴唇上,漫不经心地按了一下他的唇珠,目光幽深:“还是,沈文?”
林稚:“……”
林稚:“!!!!!”
沈文的马甲都掉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沈焕的手开始移向他的后脑勺,话音里的三分笑意温柔得让林稚脊背发凉:“我倒要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什么。”
他这么说着,眸底忽然有一线暗红逐渐蔓延开来,最终取代了黑亮的瞳色,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妖异之感。林稚这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竟已经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焕摸索到他脑后的绳结,解开。
面具脱落。
沈焕脸上的表情缓缓凝固。
这年头谁还会只戴一张面具呢。
林稚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沈焕看着怀里的人昏睡了过去,这才闭了闭眼,敛去了眸中的红芒。
他松开了始终卡着人家脖子的手,掌心贴着那被掐出了淤痕的脆弱皮肤,轻柔的妖气溢出,飞快地抚平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把男人摆正了,手掌垫着男人的后脑勺,尽量轻柔地把他的脑袋放在玉枕上,又扯过了一边的被子给他盖上,这才坐在了床边,低着头望着他发呆。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男人脸上覆着的黄金鬼面具上。
好半晌,他才下定了决心似的伸出手去,触及那冰冷的东西却又倏地缩回。
方才稳稳当当地掐着别人颈子半点不露怯的手,此刻竟在微微发颤。
其实只要掀开那面具,就能看见这个人的脸。
但是……
手悬在林稚的上空,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他低眼看了看,抿了抿唇,把林稚的手拉过来抓在了手里。
寝宫里有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澄明如水朦胧醉,就像他在止水峰沐浴过的月光。
仅仅是在这相似的柔光下,轻轻地握住那个人的手——像那个人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心里就会涌起无法言喻的幸福感。
乃至于会渴盼月光能永久地照下去。
可惜月光总会黯淡,夜明珠倒是不会,然而那是假的。
也只有假的才能永远熠熠生辉,真的总
会破碎。
沈焕微微张嘴:“师尊。”
声音很轻,一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望着沉沉睡去的男人,能感到自己的心在为之怦然,手上的动作却没再过分一步,脸上的神色甚至有些拘谨,仿佛只是这样抓着那人的手,便已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然而这样一厢情愿的温存也只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一过,沈焕的眼睛便又一点点地化作了妖异的红色,他放开了林稚的手,凑到睡着的魔君面前吹了一口气——那碍眼的面具便化作了齑粉,散在了地上。
魔君也终于在他面前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障眼法,精巧得差点就瞒过了沈焕的眼睛。
沈焕微微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眸中有兽瞳的影子闪过。
这时他才真正地看见了魔君的脸。
果真是他朝思暮想的,是他一度连盯着看都怕亵渎的。
好一副标致风流貌,好一双含情桃花眼。
这个人曾顶着这张脸把他牢牢护在身后,而今,他在脸上覆了一张面具,又心安理得地派人去杀他。
在他从魔渊里,忍着万蚁噬心的痛,一步一步挣扎着爬出来,一心想着要回去见他一面的时候,这个人,这个给他取字“如晦”,让他做个君子的人,高坐于魔界众人之上,软香温玉在怀,轻描淡写地下令,杀了他。
林稚。
林稚。
就在不久前,他听到这个名字时,还觉得前尘过往皆已随风去,无法再影响他分毫。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不是这样的。旧事永远不可能被遗忘,从旮旯里跳出来,连一根刺都没去掉,还能像一开始那样扎得他浑身是血。
他捂着脸,慢慢地笑了起来。
笑声很低,被尽数压抑在掌心里,听起来像哭。
什么生命里唯一特殊的人,什么知遇之恩,不过是个笑话。
他居然还想着回去救他。
他哪里是需要他救的人呢。
前尘往事一件件一桩桩地在眼前掠过,沈焕清楚地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曾经胸腔里燃烧着的,爱意与敬意交织的火焰一寸寸地化作灰烬。
沈焕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眼睛彻底变成了血红色的兽瞳,冷冷地,高傲地打量着榻上一无所觉的人。
他能感到血脉里有什么在奔涌,那是他的妖血,是他厌恶至极的妖血,是林稚无数次在夜里为他安抚的血。
他为表自己绝不入妖族的决心,宁可跳下魔渊,在那之后更是对这一身血百般压制。
到现在,没有必要了。
火熄灭了。
沈焕的眼尾渐渐透出妖异的红,他感到周身在不可抑制地发热,一点忍耐也没有地微微俯身,像无数个不可与外人道的梦里做的那样,放肆地吻上了林稚的眼尾。
但是没关系,还会有别的火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初见。
林稚看着怀里晕过去的人,诧异:我就亲了一下脸他就晕了!
现在。
沈焕盯着身下昏过去的人,幽幽:我还什么都没干他就晕了。
就,林稚一开始“看到”的沈焕摘他面具的画面是幻境,解释一下。
二更君!!惊喜吗!!!
接下来可以开启“我绿我自己”和扒沈焕马甲的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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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品尝
林稚没晕多久,便因为心底莫名的危机感挣扎着醒了过来。
元神深处仍然有浓重的倦意上涌, 他勉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却困得看不清眼前景物, 只是感知恢复了些许, 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与此同时还有些腿软,他一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皱着眉头, 不过脑子地疑惑道:“沈焕?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含混不清, 还有些哑,然而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放松和不自觉的亲近却是沈焕从未见识过的。
沈焕的动作一顿, 眸中冰冷的红芒稍退,抬起头来望进他的眼里。
林稚老大不高兴地皱着眉, 脸色有些臭, 眼神却是软的。
这和沈焕记忆中的清寂真人, “林稚”, 魔君都不一样。
非要说, 有那么一点点像“沈文”, 然而见过林稚当下的这一面, 便会晓得, “沈文”的演技是多么拙劣。
沈焕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刻的林稚,在半梦半醒之间表现出来的这既不清冷也不傲慢的一面, 并非是伪装。
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林稚的“本质”。
他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又很快地意识到,林稚的表现未免太过前后矛盾。
方才还横眉竖目地让他滚下去,斥责他放肆,一睁眼闭眼的功夫,就变脸了?
他还真是知道审时度势。
沈焕的心又硬了起来,眼底满是自厌,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原来是这么个人。
林稚却在这时抬手揉了揉眉心:“沈焕?”
这种不设防的,自然的语气。
沈焕眼睛微眯,审视着他。
方才被他忽略的违和感适时又浮现出来。而林稚也从他漫长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放下手来,别开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奢华颓靡的宫殿,朦胧昏惑的夜明珠,酸凉丝滑的衾被。
还有沈焕不知何时探入他衣下的手……
他忽然头皮一炸。
沈焕把他神情的每一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心里的异样更浓,没来由地起了一个念头:他方才是在叫谁?
紧跟着他便看到林稚骤然冷下了脸,没见有多少身处弱势的慌张,只有高位者被冒犯了的深深恼怒:
“给本座滚出去!”
他醒来时的亲近,高兴,一瞬间荡然无存,眼神也与之前判若两人,又冷又傲,深处则是轻蔑。
沈焕看得分明,里头还有几分惊愕。
前后的差别如此之大。
沈焕于是愕然又难堪地得出结论:他竟然真的不是在看他,他把他认成了另一个人。
亏他有那么一瞬间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猜测他也许是有什么苦衷。
——猜测他方才流露出来的,才是他真实的情感。
确实是真情流露,却不是因为他。
林稚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变了脸色,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对自己此刻的危险处境却很了解,只能硬着头皮冷声道:“沈焕。”
“闭嘴。”沈焕失态地喝断他,脸色差极了。
林稚被他冷凝的眼神镇住,忽然忘了词,只能“听话”地闭了嘴,不尴不尬地维持着魔界头子的威严,和他对视。
沈焕闭了一下眼,眼底炽热得近乎兽性的红色火焰如潮汐般褪去。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林稚一眼,凑近,林稚赶紧偏开头,却还是被他逮住,强势地吻了下来。
林稚尝到了一点腥甜的味道,鼻尖恍惚嗅到了丝丝
缕缕的异香,他一时有些沉迷,沈焕却毫不留恋地退出,下了榻,一声不吭地拣起掉落在地上的碟躞带,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林稚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沈焕说没兴致就没兴致,但是……算了不管了。
——不管是不可能的。
片刻后,林稚整理了一下乱得不成样子的衣裳,一面回想着这几日的种种,试图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奈何左思右想也还是整不明白他究竟何处出了纰漏。
说沈焕在这么多年的磨练中,眼力,心智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他是相信的。可他又不是吃干饭的,哪怕一开始不擅长,演技也在日复一日的打磨中精湛了不少,若真是他的问题,按照沈焕的表现,早该在一开始就爆发了才对。
他忽然想到系统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闹着玩似的想,总不可能是系统跟沈焕告密了吧?
一时理不出头绪,林稚只得压下所有的揣测,强打着精神坐起来。系统忽然消失,诸多布置都得重新来过,眼下绝不是睡大觉的时候。
结果他堪堪坐直了,脑袋便忽然一阵眩晕,腰一软,一个没撑住又倒了回去。
林稚:“……”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菜到了这个地步,又试了一次,毫无悬念地再次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