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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人分饰全部反派番外篇——by倚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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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焕把他护在身后,张开手虚虚一握,手里便出现了一把锋锐无双的灵剑。林稚也不托大,利索地往两人身上拍了好几道防御性的符篆。
  而后他便看着沈焕持剑,非常粗暴地向着大阵狠狠一劈。
  雪光一闪,一道磅礴的剑气裹着无边威势,强硬地轰在了大阵上。
  大阵上骤然寒光闪烁,林稚微微屏息,却在那一阵错乱似的闪光后,听见了咔嚓一声脆响。
  有来自外界的风吹了进来,暖意融融。
  林稚:“……”
  他震惊道:“这就解决了?”
  随即皱眉,不,不对,虽然看上去这阵法已经破了,但他心底隐隐的危机感却并未消失,反而愈发强烈了起来。
  这时,他忽然瞥见远阵法里有东西闪了一下。
  他视线移过去,沈焕微微一抬手,把那东西拿到了手里,递给他:“是游仙髓。”
  林稚脸色微变:“闻笛?”
  沈焕垂下眼帘,语气温和里透着疏离:“他大概已遭遇不测了。”
  他对这个二师兄显然并无感情,淡声说了一句,又看着林稚道:“不要伤心。”
  林稚莫名觉得,他这句话的完整版应该是“不要为他伤心”。
  他轻咳一声,问:“那他的魂魄呢?”
  沈焕不疾不徐道:“大概是投胎去了吧。”
  “啊,投胎。”林稚忽然想起什么,问他,“沉璧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沈焕说,“再过不久,就可以送去投胎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稚如释重负,低低地提建议,“能让她投胎到我的那个世界吗?”
  沈焕:“不能的。两界轮回并不互通,她……她是此界孕育出来的灵魂,遑论生前如何,死后只能回到这里。”
  他看着林稚,问:“怎么了?”
  林稚的脑海里因他这一席话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竟不敢对上他的目光,掩饰性地别开眼,道:“出去再说。”
  然而起伏的心绪却并未就此平静下来。。
  若两界轮回并不互通,那他先前的猜测岂不都是错的?
  那眼前这个人,和他记忆里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难道当真没有一点关系?
  这个世界,只是他笔下的幻境,是天上月投在海底的倒影吗?
  可是
  ,他抚上心口,可是他明明就觉得,事情不该这么简单。他和他的联系,不该这么浅薄。
  正事当前,他没时间想别的,强行压下杂乱的心绪,凝视着被沈焕一剑削得七零八落的阵法,神识探出去,并没察觉到危险,却直觉地,迟迟不敢迈开脚步。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仔细思索着不对劲之处,半晌忽然道:“明胭呢?”
  沈焕那一剑声势并不小,明胭既然千方百计地把沈焕关进来,又怎么会不关注此处?沈焕可是她选定的新神,她怎么会就这么放任他带走沈焕而不管?
  她就这么相信那个仙修的叛徒,相信眼前这座凶阵?
  他和沈焕说:“我总觉得这里还有别的危险。”
  他的心跳得愈发快,却听沈焕在他身后轻声道:“林稚。”
  林稚转过头:“什么?”
  沈焕搂着他的腰,一声招呼也不打,深深地吻了上去。
  他的唇是冷的,带着风雪凛冽的气息,手也冷冰冰的,隔着几层衣物,依然冻得林稚腰部发麻。
  这本该是一个温情脉脉的吻。
  在冰天雪地里,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中,风雪凛冽,霜寒凄苦。
  唯有心上人的唇,在厮磨中透出了幽微的暖意。
  沈焕或许是想通过这个吻,用行动来安慰他。林稚心想。
  然而沈焕横在他腰上的,始终冰冷的手却像是无声的警告,让他无法投入这个吻里,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
  察觉到他的走神,沈焕的动作忽然激烈了许多,夹杂着怒气。
  ……怒气?
  林稚蓦地睁眼:“沈焕?”
  回应他的,是青年又覆上来的唇。不容抗拒,强势得不近人情。
  林稚若是再看不出来沈焕不对劲,他这么多年就活到牛肚子里去了。
  他一边张嘴以唇舌安抚沈焕,一边反手掐住沈焕的手,狠下心肠用了吃奶的力气一掰。
  ……没掰动。
  难道还要在野外来一次吗?这么刺激??
  以林稚的没下限,他倒是不在乎。然而一想到明胭和其他的封神族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想到他好不容易…误打误撞找到的人又会被拉回那个山洞关起来,他比谁都在乎。
  他眉头微皱,踌躇片刻,试图用他的一口白牙解决问题。
  可他一口没咬下,沈焕便未卜先知似的抬手掐住了他的两腮。
  并把他捏成了小鸡嘴。
  林稚:“!!”奇耻大辱!
  就在他心头火起时,沈焕却松开了他。眼睫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和他方才略显暴躁的亲吻不一样,那双眼睛深邃而安静,是澄净的黑色。
  他并没有化妖的征兆。
  林稚却并未因此放下心来。
  他轻声说:“林稚,你为什么要走?”
  声音太轻,是含混的气声儿,最后几个字一出口就消散在了风里。
  林稚心里一突,本来要掰开他的手改为抓握,故做轻松地道:“你在学猫叫吗,能不能大声点?”
  沈焕眨了一下眼,隐去了眼底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冲他温柔一笑,把手抽|了出来。
  他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十分的清晰,他说:“林稚,你留在这里唯一的危险,是我。”
  林稚面色一凝:“什么意…”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知觉全无地软了下去。
  沈焕接住倒在他怀里的爱人,手指抚上他紧皱的眉
  头,眼睛的颜色像是褪色一般,渐渐化作了鲜艳的红色。
  他哪里是没有化妖,不过是用障眼法遮了起来而已。
  他听见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留下他。
  那声音和他的一般无二,偏偏透着莫名的蛊惑力,叫他一听,便情不自禁地想要听从。
  ……不,他心里清楚,他会觉得这声音蛊惑人心,不过是因为,那确实是他心底的想法。
  他是真的想,不顾一切地把这个人绑在身边,让那双眼睛再也看不到别的人,只能看着他,只能和他说话。
  他搂着怀里人的手一再收紧,一瞬间几乎要在汹涌的独占欲的催化下硬生生地把林稚的腰折断。
  然而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耳边有无数魔音在摧残着他的意志,他却像是没体会到那种违背本心的痛苦,低头在那人的眼皮上吻了一吻,掐诀召出一只身形半透明的鹤,把林稚放了上去。
  他想,你会回来找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真的快完结辽
  大概还有两址,大家重新收藏


第90章 失路
  他的心上人乘着白鹤飞走了。
  目送着林稚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沈焕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他的身子晃了一下, 忽然单膝跪了下去,鬓角也骤然沁出了豆大的汗珠,瞳色愈发浓郁,像是一团沸腾的火, 要把他的理智,克制都焚烧殆尽。
  他跟前只有一块质地奇异的玉, 除此之外并无旁的阻碍,他却被无形无影的墙隔在了破损的大阵前, 寸步不得离开。
  他听得有个声音道:“你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
  这是第一次,他听到这个声音“对他”说话。
  此前, 都是在他意乱情迷或者情绪翻涌时,才会听到一声声煽动性的话语。
  比如,留下他。
  比如,杀了他。
  忽远忽近, 若有若无,让他错觉是他自己的阴暗心思在见不得人的角落里疯长入了魔。
  直到此刻。
  有汗珠淌过眉骨,挂在了他的睫毛上。沈焕咬紧牙关克制着心底滋生的破坏欲, 问:“你是谁?”
  那声音微微一笑, 说:“我?我就是你。”
  林稚是在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中惊醒过来的。
  他猛地睁开眼, 恰好看见白鹤的最后一截翅膀在空中徐徐消散,没散尽,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地,手忙脚乱地掐了个诀, 奈何脑子还不甚清醒,动作慢了些,灵气方才有了反应,他便“嗖”的一声自半空坠落,啪叽一声倒在了屋顶上。
  所幸他皮糙肉厚的,虽然把人家的房子砸了个大窟窿,自己却没事,只是吃了一大口灰。
  他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远远地有人厉声诘问:“什么人!”
  来人速度极快,话音刚落,人便已到了屋子前,把林稚逮了个正着。
  林稚从废墟里抬起头来。
  两人面面相觑,俱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想认又不敢认的迟疑。片刻后,那人才很是艰难地道:“林师弟?”
  林稚:“掌门师兄?”
  这便算是对过暗号了,两人齐齐松了口气,又异口同声道:“你如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林稚站直了,一抬手轻描淡写地拂去面上尘埃,自若道:“方才出了些差池。”
  而后小幅度地,矜持地皱了一下眉:“掌门师兄这又是?”
  不怪他先前差点没认出来。只因他这印象中惯爱以鹤发童颜的面目示于人前的便宜师兄,此刻竟然顶着一张年轻修士的脸。脸圆眼圆,眨巴着眼睛时颇有几分天真无邪的味道。若非气息熟悉,林稚当真不敢认。
  “哎,你可别问了。”殷季习惯性地捋胡子,奈何他如今的脸比剥了皮的鸡蛋还要光滑,哪里还有什么胡子给他过手瘾。
  他摸了个空,约莫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面有菜色地摆摆手道:“前几日修行出了岔子,不提也罢。”
  多年不见,林稚满以为他定要好生盘问自己一番,然而,没有。殷季只是将他从头发丝到脚地端详了一遍,道:
  “这些年,林师弟过得可还好?”
  “一切都好。”
  “那就好。”殷季点点头,又说,“那就好。”
  除此之外,竟是再没别的事要问的样子。
  不问他这些年去了何处,不问他当年是如何出的静暝山,不问他都干了什么。
  林稚微微一怔,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隔了一会儿才道:“掌门师兄可有话要问我?”
  “哎。”殷季应了一声,搓了搓手,又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地问,“你这些年……有见过你李…咳,李临时吗?”
  他说完,生怕林稚介怀,又补充道:“当然,师兄也不是有意为难你。实在是……”
  林稚轻声打断他:“掌门师兄不必如此生疏,我晓得的。”
  “你不怪我就好。”殷季苦笑了一下,“当初拂流堂那场群仙会出了乱子,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了。遣人出去找,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是个炼丹师,又有本事,怎么,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林稚愈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静默地看着他。
  很奇怪的一件事,从前殷季满面沧桑的时候,他从没把他当作老人尊敬;而今殷季以少年人的形象示于人前,皮肤清透眼睛明亮,林稚却恍然觉得,他已经老了。
  甚至会有种不忍多看的心酸。
  他偏了偏头,隐隐觉得四周景物颇为眼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是何处,遂问:“掌门师兄如何会来此处?”
  “宗门近年没落了许多,我没事儿干,就会到处转转。”殷季说完,察觉到林稚心情不佳,又大大咧咧地一笑,“嗨,多亏我今天突发奇想地过来了,不然你小子来了又走,我怕是连个信都不知道。”
  林稚配合地勾了勾嘴角,想起自己是如何到的此处,眼底的笑意又像是见了阳光的薄雪,飞快地消融了。
  他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词句问:“掌门师兄,若是李师兄所为与你对他的期盼不符,你可会对他失望?”
  殷季一语道破:“他是投了妖族,对么?”
  “失望不失望的,都没什么了。只是从……那个人死去后,在你来之前,临时便是我们师兄弟几个最小的那个。”
  “就算是死了,也总得叫我心里有个数。”
  林稚避开他的眼神,从袖子里摸出那块玉牌:“这是李师兄托我带给师兄你的。”
  殷季盯着那块光华流转的玉牌,良久,笑了一声:“当真死了啊。”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过林稚手里的玉牌。指尖相触的瞬间,林稚却分明感到了他手指细微的颤抖。
  他无意拆穿,避嫌地转过身:“那师兄稍后再叫我。”
  “哎,等等。”殷季叫住他,“避什么嫌,你带回来的东西,你看看怎么了?”
  林稚震了一下:“话不是这么说的。”
  殷季摆摆手:“行行行,我一个人不敢看,你来陪着我。”
  言罢他便一掐诀输了一道灵力进去,玉牌被激活,光华大放,形成了一片光幕,上边立着一个虚实不定的人影。
  灰衣,博带,眼皮半耷拉着,又是倦怠又是傲慢,依稀仍然是昔年留仙宗那个让天下人捧着的天才炼丹师。
  只眉间隐约泛着邪异的红光,像是刺进灵魂的罪证,昭告着他不可挽回的过去。
  他对殷季不咸不淡地道了句:“掌门师兄。”
  殷季望了他半晌,敛去了脸上所有对着林稚时的笑意,冷着脸道:“你为何如此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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