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分饰全部反派番外篇——by倚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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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金丹期被一个炼气期掐青了胳膊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好么!
系统沉默了一下,老实交代:“我适度改动了大人的身体,以免露馅。”
林稚:“……”
他和系统交流之际便迅速放下了衣袖,但沈焕就坐在他对面,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见?
于是林稚便听见他饱含歉意的声音:“对不住。”
林稚微笑:“无妨。”
不然还能让他掐回来吗?
为了不让沈焕继续纠结此事,他还主动转移了话题:“方才道友扔出去的是何物?竟有如此奇效?”
沈焕原本不大乐意和别人唠嗑这些有的没的,但眼下他还不好意思着,便知无不言道:
“是烟鬼丹,我平日里无聊,自己翻书瞎琢磨出来的,无甚大用,上不得台面。”
林稚很给面子地抚掌赞叹:“道友真是天资非凡呐。”
沈焕却并不感到高兴,他垂眸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淡淡道:“道友过奖了。”
他未曾表露出内心的想法,林稚却不知何故总觉得,他这时一定在想:若是能堂堂正正地赢,谁会稀罕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诡技俩?
他顿觉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心念电转,干脆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看道友不是那等冲动行事之人,为何方才……”
沈焕抬眼看他,眸子漆黑沉静,却隐含拒绝之意,林稚原本也没有非要知道的意思,当下便从善如流地道:
“自然,你我不过萍水相逢,道友若不愿说,也不必勉强。”
沈焕又垂下眼帘,他的肤色常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衬得眼睫的存在感愈发的强,根根分明,这般低眼看什么事物时,睫羽便会在眼下投下一层浅淡的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只能听见他不咸不淡地说: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不大有趣罢了。”
林稚精神一震:难道这其中还有他这个作者都不知道的设定吗?
沈焕决定了要说,便不会含含糊糊半遮半掩,道:
“道友觉得,方才那些人忽然向我发难,是为了什么?”
林稚十分配合道:“莫非不是为了抢夺道友手里的千瓣莲么?”
沈焕扯了一下唇角,笑里透着淡淡的讽刺:“或许吧,但这并非全部理由。”
林稚沉吟片刻:“那?”
沈焕用那种平淡得仿佛白开水的语气,平铺直叙道:“至于其中真正的缘由,我也不知。”
林稚瞅了瞅少年平静的,俊秀的脸,很有些慈父的担忧:“阿系啊,他不会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系统:“……”
沈焕说这个,只不过是因为林稚问了。他无意寻求他人的认同,也并不在乎这位病友听后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合适的揣测。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起身道:
“时辰不早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他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会被对自己的智商一点也不上心的尚心一行人追上,林稚碍于身份,不好直说他已经把尾巴都打扫干净了,只得强撑着“病体”,跟上了少年疲惫却坚定的脚步。
夜间他们是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古树上落的脚,沈焕奔波了整整一天,身体又远比平常修士要虚弱,到底支撑不住,布置好后便睡了过去。
林稚对他使了一个昏睡诀,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轻轻一跃,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如果不是落地姿势不对,不小心崴了脚的话,这一切就完美了。
林稚悄无声息地顺着系统给他打的箭头到了尚心一行人的落脚处。
会为了千瓣莲来闯秘境的多是独自修行的散修,比如林稚,以及世家大族中不受重视的落魄子弟,比如沈焕。
如尚心这般带着跟班若干来的只是少数,但凡有眼睛的人就不会上赶着去得罪他,何况尚心手里还有另一处秘境的线索。
因此,小公子和他的随从们都睡得很是香甜。
林稚无声地破掉了他们布下的阵法,潜入洞窟,停在尚心跟前,低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剧情之外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念头,只是不待他去抓取,那个闪念便像一只沉寂的萤火虫一般,隐没在了无边的夜色里。
他也不强求,五指收拢一抓,尚心指上的储物戒便到了他手里。
林稚不费吹灰之力便抹去了上面的禁制,看也不看睡梦中忽然吐血的尚心,明目张胆地就在别人的地盘里,把这个奢侈玩意儿抖了抖,抖出了一地鸡零狗碎的东西。
灵石灵植各种武器丹药不分你我地混在一起,宝光闪耀,直欲晃花人的眼睛。
林稚不无嫌弃地道:“他也忒不讲究了。”
一边嫌弃着,一边口嫌体正直地在一堆杂物里挑了挑,拣出了一颗体型圆润的黑色鹅卵石。
“是这个吧?”
系统旁观了他这一出入室抢劫的戏码,有些无言以对:“是。”
林稚便把那石头踹进了兜里,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连残局都懒得收拾一下。
他生平第一次做这种违法乱纪之事,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得如同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少年郎。
而在他看不见的远处,那一直沉沉睡着的少年,眼睫忽然颤了颤,而后,睁开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林稚:主角不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
后来——
“□□怎么说弯就弯啊!”
第13章 分赃
他盯着空茫的夜色看了一会儿,目中的些许睡意如潮汐般褪去。
而后他偏了偏头,看着身侧空无一人的位置,眸中划过一缕暗芒,随即又漠不关心地合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轻缓。
…………
林稚虽然觉得沈焕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断然不可能逃脱他这位金丹大能的手掌心,但到树下时难免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直到翻身跃上去,一眼见沈焕歪着头枕着树干睡得正沉,这才把心放回了胸腔里。
夜间天凉,也不知从哪吹来了一阵妖风,裹挟着寒意拂过沈焕周遭,睡梦中的少年不自觉地抬起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怕冷似的抱住了自己,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
林稚就叹了口气,只是他如今已是根老油条,并不会像初来乍到那天一般动不动脱衣服给人家,掐诀弄了个简陋的结界,又解了自己下的昏睡诀,而后便盘腿坐在一边打坐。
心里还有点儿愁,要怎么把那个破石头顺理成章地送到沈焕手里呢?
他自己想了一会,没想出来,便索性去戳系统,问他要怎么才能把这个东西光明正大地送给沈焕。
系统思忖了一下,答:“为什么一定要光明正大呢?”
林稚:“……”重点好像错了。
系统宛若杠精本精,继续道:“不能偷偷摸摸吗?”
林稚一抬手:“好你可以闭麦了。”
但系统此言还是给他提供了新思路,林稚豁然开朗地拍板,那就偷偷摸摸地来吧。
一夜无事。
沈焕睡得并不安稳,清晨第一缕天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照在眼皮上,便让他挣扎着醒了过来。
眼神还有些懵懂。
林稚十分热情地道:“道友醒了?这秘境危险重重,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去为好,道友觉得呢?”
沈焕用那半梦半醒的茫然眼神盯着他看了片刻,方才忽然清醒过来似的别开眼,颔首赞同道:
“道友说得是。”
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除了尚心一行人,没几个修士会心大得在秘境里呼呼大睡,他们虽然尽量择取人少的路径前行,却也还是遥遥地看见了不少修士都在往入口赶去。
林稚做贼心虚,故作无知地问:“他们昨日不还说要等着那尚公子一起么?为何今日却都离去了?”
沈焕淡淡道:“我亦不知。”
这一路居然很平静,到了秘境入口,视野里可见的修士便渐渐多了起来。也有个别修士向沈焕投以贪婪的目光,然而碍于此地人多,到底没人动手。
有结伴而来又幸运地都活了下来的三两修士站在一处窃窃私语:
“你说那尚小公子是有多不小心,好好地带在身上的秘境钥匙还能被人摸走了!”
同伴道:“就是,连是谁都不知道,这还怎么找得回来?”
“真晦气,白白让我们等了他这么久。”
……
林稚面不改色地站在一边,听着他们猜测谁是那杀千刀的小偷,在脑海里对系统说:
“啊呀,尚公子被人抢了?”
系统:“……”
这一声“啊呀”真是做作得不行。
林稚抓住机会磨练了一下自己的演技,心满意足地放过了系统,神色自若地对沈焕道:
“我与道友这般有缘,不知出去后,道友可否愿意请我喝杯酒?”
沈焕定定地看了他两眼,微微一笑:“自然可以。”
出了秘境并不意味着危险的结束,他这么配合林稚的工作,林稚也很满意,眼看着前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二人也不再多话,一脚踏出秘境,便不约而同地展开了身法,直奔撷英城而去。
按照规定,闹市街头禁止打架斗殴,但有违者,必然会被护卫队请去喝茶。
身后传来了几声低低的喝骂声,紧接着,便有数位修士从不同的地方追了上来。
——自然是追不上的。
追了一程,眼看着城门将近,大部分修士都骂骂咧咧地放弃了,只有三个模样有些相似的矮瘦男子还极其执着地跟在后面,林稚跑着跑着,心里的坏水就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沈焕些许,压低了嗓音道:
“沈道友,我有一计……”
炼气期修士是不可能掌握“传音入密”这种高级技术的,为了不叫自己的坏水被后面几人听见,他几乎是附在沈焕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沈焕默默听他说完了,才偏了偏头,道:
“便听道友你的。”
林稚注意到他的动作,十分受伤:“他嫌弃我?”
系统漠然道:“谁不呢?”
林稚:“……”
完了,系统是真的变了。
林稚:你让我感到好陌生。
与此同时,那对他俩紧追不舍的三个修士忽觉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目之所及一片空茫,再远处则是若隐若现的高耸城门,哪里还有那两只肥羊的影子?
其中一个修士便踟蹰着停下了脚步,茫然道:“他们这就跑没影了?”
另一个狠狠地呸了一声,道:“他们要真有那么快,早就甩开我们了,还能让我们追这么久?”
第三个看起来稍微稳重些的修士也开腔:“二弟说得对,他们必定没跑远,说不得是跑不动了,才使出这等障眼法来蒙蔽我们,继续追。”
于是又哒哒哒地往城门的方向奔了一段路。
他们追得太投入,又因为先把自己放在了狩猎人的位置上,难免有些忽视了周遭的环境,待得听到一声轻笑后,那老大才后知后觉地缓了缓脚步,可惜已经来不及。
下一瞬,三人整齐划一地踩在了一块松软的土地上面,但听沉闷的一声响,泥石飞溅,骤然传来的大力把这三个老江湖都掀飞了起来,又齐齐地滚落在地。
顿时,什么狠戾稳重犹豫都没了,只余满脸的痛苦之色。
林稚这才好整以暇地从一边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以金丹期修为暗算三个炼气期,他却丝毫不以为耻,用打量待宰肥羊的眼神看了动弹不得的三人片刻,还很客气地对沈焕道:
“道友,你先请?”
沈焕:“……”
饶是以他的少年老成,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无言了片刻,方才勉强道:
“还是道友先请。”
肥羊三人:“……”你们在谦让什么。
林稚沉吟了一瞬,认为沈焕大概是做不出当着他面吃独食这种事,便热情地邀请道:
“那一起吧?”
那就一起吧。
两人无视了三只肥羊愤恨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把人扒了个底掉,林稚甚至还在老大的兜里摸出了一枚储物戒。
他本人自然是不稀罕的,便很大方地对沈焕道:“道友要不拿去用?”
沈焕看了那灰不溜秋的戒指一眼,眼里透露出几分欲说还休的嫌弃,半晌才道:
“还是拿去典当了吧。”
言罢脸色便是一变,隐约有些懊恼,林稚猜他大概是在恼恨自己居然被他带偏了。
正在他们旁若无人地分赃的时候,忽有一道讥诮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说三弟,你好歹是咱们沈家的人,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要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沈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沈焕动作一顿,眸中的些许情绪波动瞬间沉了下去,无喜无怒地看了一眼来人,平淡道:
“二哥。”
他说这话时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明明是很谦卑的姿势,面上却一片淡漠,仿佛并不是不敢直视来人,而是那个人根本不配叫他正眼相看。
沈二走过来,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了那一堆赃物一眼,一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又矜傲地对沈焕道:
“三弟,你缺什么跟二哥我直说便是,自家兄弟,我莫非还会不给么?何苦要来做这等丢人现眼之事,还是和……”
眼睛极傲慢地扫过一边安静如鸡的林稚,一字一顿道,“这些下三滥的人厮混在一起,真是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