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刚我的都被我刚了 番外篇——by常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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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戈这么强势的一个人,本就只有一个答案。
但他前些日子尝试去询问危云白时,危云白也给了他让他欣喜如狂的反应。
他开始舍不得去强势了。
系统不知道,它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就走!”
危云白张张嘴刚要说话,听到系统的话一看脚面,好嘛,已经开始没了。
他没忍住笑了,走道尽头还摆上了当初那盆薄荷,他从薄荷上扫过,再同陆北戈对视。
陆北戈瞳孔紧缩,忍不住上前一步,却又忍在原地。
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
危云白摸着手上的戒指,将手指上刻着陆北戈那枚戒指摘下,执起陆北戈的手,在他的无名指上套上,“来,陆先生,快要离别了,不和我再说一句话?”
陆北戈看着手上的戒指,恍惚道:“你愿意?”
他像是枯木逢了春,久旱逢了露,整个人眼中一亮,神采奕奕的宛若吃了兴奋剂。
危云白哈哈笑了几声,“陆先生,我手上这枚才是应该套在你手上的戒指。”
“不如我们打个赌。”
在消失之前,危云白吻在了陆北戈的耳根,“薄荷的花语我还记得,你如果做到了——下个世界,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奉上戒指。”
最后几个字飘在空中,人已经不在,陆北戈呼吸急促,却缓缓的笑了。
直到平复好呼吸,他摸着指上的戒指,在空无一人的环境中开口,“天道,合作愉快。”
晴朗的天空轰地闪下大片闪电。
像是在回应某个人的话。
第71章 帝王家(1)
除夕宫宴。
宫中自未时便开始摆设筵席,两廊下乐声已经奏起, 三品以上官员陆陆续续带着家眷入宴, 等人都跟着引路的宫人坐下后, 不过片刻, 乐声稍停, 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大殿上官员与家眷垂着眼低着头朝着中间行礼。
明黄色衣袍在他们眼底下翻滚涌动,接着就是端庄美丽四位妃子的裙摆,这群官员眼睛盯着鼻尖, 老腰弯的生疼也不敢动一下。
良久, 上头才传来一道既年轻又沉稳的声音:“起吧。”
待官员坐下之后,乐声再次响起, 太监宫女依次送上膳食酒水,等到舞女在殿中翩翩起舞之后, 气氛才活络起来。
安妃嘴角含着笑,时不时看向左侧, 梨涡浅浅,看上去分外高兴的样子。
恒元帝看了她一眼, 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问道:“安妃可有什么开心的地方?”
“殿下,”安妃拿起手帕捂着嘴, 眼角眉梢喜色洋洋, “没想到今日的宫宴弟弟竟然也跟着父亲入宫了,我许久没见他, 真是想念的很。”
恒元帝, “哦?”
坐于安妃左侧的嘉妃笑着打趣:“可是那位江省的解元?那可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的地方, 能在众多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当中一举拿下头名,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安妃,“可不是?虽说这当不得什么大事,各省都有一个解元,但妹妹我心中欢喜,说来也是可笑的很,我危府家中啊,总算是出了一个读书人。”
恒元帝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抬眼往危建同的位上看去。
名扬天下的镇国大将军正抚着下巴上的白须同上位的宰相说说笑笑,声音洪亮,身子骨强健的不输年轻人,不要说离致仕还有十几年,只怕就算到了致仕的年龄,他这幅样子也不会舍得退下。
安妃看清皇帝的视线,玉指轻轻一指,道:“还是这边看不大清楚,弟弟向来不爱出风头,在爹爹身后坐着的人必定是他了。”
恒元帝了了看了一眼,“危爱卿喝了不少酒了吧。”
安妃无奈的摇摇头,让身边的宫女去提醒一句,她刚刚吩咐完,那边危将军手里的酒就被一只手轻巧拿走,卫将军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看了身侧一眼,继续跟宰相说着话。
安妃与嘉妃坐在皇帝右侧,和危将军一左一右靠的最远,倒是坐在最左边的锦妃笑了,“不愧是李太傅见了也要称赞一声的危小公子,确实是一表人才,俊的很呢!”
“那就叫上来吧,”恒元帝饮了一口酒,“也让安妃见见许久不见的弟弟。”
身后的太监总管应道:“是。”
安妃瞬间笑了起来,目光缠绵的在皇帝身上扫过,感恩道:“谢陛下。”
太监走到危大人身后说了几句话,危大人讶然,随后那位危家的小公子便跟着上前来了。
大恒朝到此也不过才两个朝代,先帝在世时还有几场战争能打,到了这些年,这些个武将也就成了摆设,有些人甘心,有些人,他偏偏就忍不下去。
恒元帝少年继位,先帝得天下,剩下的就是守成,精明了一世的先帝就在最后关头犯了蠢,挑出能臣辅佐新帝,就留下来了三座大山。
危建同就是其中之一。
危家小公子行了礼,举止规范,他垂着头,只能看出下半张脸,白白净净,确实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起吧,”恒元帝淡淡道:“叫什么名字?”
危家公子不卑不亢,语速不急不缓地道:“学生危云白。”
“云白晓山高,不错,”恒元帝眼神微眯,“从江省一路归来,路上可经过华中?”
“学生乘船直下,未经过华中旱地,”危云白回道:“但学生同窗有华中之人,听他们所说,华中地里已经能长出野草。”
恒元帝脸上才有了笑的模样,“来,抬头给朕看看,能被李太傅称赞一声的人到底是何种模样。”
危云白抬起了头。
他早就知道了面圣的礼仪,此时眼睛朝下,避开恒元帝,那张脸就完完全全暴露在亮如白昼的殿内。
危建同生就一副粗狂模样,危家老大也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就是坐在身旁的安妃,容貌也谈不上美丽,至多清秀可人。
但眼前的这危家小公子却不是这样。
恒元帝指尖敲敲桌子,将先前放下的酒盅拿起,再次浅浅抿了一口。
嘉妃捂着手帕笑,“我说前几日怎么传说有不少女子偷偷往危大人府上扔掷香囊手帕,现在这么一看,不就全明白了?”
锦妃刚刚只是打眼一晃,现在再看去,果然是如此,笑道:“妹妹,你再多说几句,怕是人家解元脸都要埋下去了。”
“那妹妹就不再多说了,真的要是埋下头去,只怕就是妹妹的罪过了。”
危云白听着她们的对话,表情变的有些不自在,然而长的好看的人连不自在都那么的有趣,让人舍不得停止逗他。
“何止呢,”安妃说道:“前几日母亲入宫来陪我说说话,可不就提到了这件事,现在的姑娘家可不像以前那样胆小听话了,那日我哥哥刚刚走到廊下,就被一盒胭脂从头砸中,外头还有人在喊,危二郎,你可把胭脂收好!”
几位妃子笑的花枝乱颤,一向不爱说话的静妃都笑得开颜。
“行了,”恒元帝出声。
几个人笑声渐渐停止,只是眼中还带着笑,她们知道皇帝的意思,这是要让危小解元下去了,也是,皇帝能把人喊到身前说上几句话已经是对安妃和危家的隆恩,这种日子上,这一小会的谈话怕是有无数双眼睛盯在那。
特别是二月末的春闱,只要学识差不多,这危二郎的排名就注定差不了多远。
可出乎她们的预料,皇帝坐在位上半晌不说话,然后竟然接着慢悠悠的又问起危云白来:“若朕没记错,此次前往江省的主考官是周学士吧。”
太监总管忙弯腰回道:“您没记错,周大人还是第一批离开京师的,这江省还真是远啊。”
恒元帝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陛下说的对,”危云白才接上,“江省虽是远点,但风景秀丽,学生此行收获良多。”
恒元帝道:“怎么不迁往京城。”
“是学生要求,”危云白唇角微微弯起,道:“远途跋涉虽累,但心神向往。”
……
他们一问一答,恒元帝不知怎么了,竟问些无趣琐碎的问题,时时刻刻要保持仪态的四位妃子面上带笑,时不时跟着点下头,却连说话的地方都插不上去。
宰相要比危建同还要大些,他此刻就在下面看着危云白对答如流,不禁赞道:“早听人说过他的名声,现在一看,果真是了不起的少年郎。”
想他小儿子第一次见到陛下的时候,直接双腿发软磕磕巴巴,在御前失了仪,也让他跟着丢了把老脸。
危将军笑眯了眼,“他年纪小,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早些年身体不好在庙宇长大,要不是前几年有人传来他下场的消息,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一子养在寺庙之中,实属惭愧。”
这件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但危将军还是想要拿来说上一说,“像我们这些人的孩儿,都可以省掉院试直接去考乡试,而我这儿子却一声不吭的去考了个小三元,国子监还没入就得了解元,郑大人,我心甚慰啊。”
宰相点点头,“却有埋怨你忘了他的意思?”
“哪能?”危将军说道:“孝顺着呢。”
而在上头,危云白已经回答了不少问题,大多是一路看过来的民生情况,鸡毛蒜皮,能说的便说,不能说的就坦诚说道不知。
太监总管跟在皇帝身边多少年了,从没见过他有谈兴这么大的时候,不过这个危小公子模样讨人喜欢,说话也有条有理,相比起其他人,如果是他,他也愿意把这样的妙人招到眼前说话。
“……各州郡港口人来人往,都有衙门派人来驻守巡逻,虽然闹,但很少出事。”
语毕,口中发干,危云白动作很小的舔了一下嘴唇,就等着皇帝的下一个问题。
恒元帝静了一会,终于说道:“咏德给赏,去吧。”
危云白再同皇帝及各位娘娘行礼,就退了回去。
太监总管应了一声,心中琢磨出了赏的东西,安妃恰到好处的开口,“陛下,妾在这就厚着脸皮开口,能不能问陛下讨一个御笔?家弟二月底的春闱,就是想沾沾喜气。”
陛下要真是给危家公子写了字,只怕是谁也不敢让他名次出现问题喽。
恒元帝点点头,“可。”
安妃喜笑颜开。
身旁的三位妃子笑容淡了。
谁都知道她开心的不是因为为弟弟得了副御笔,而是恒元帝竟然愿意答应她的请求。
恒元帝这几年对待危大人不如以往倚重,但对待安妃却日渐宠爱,谁也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在心底下安慰,帝王的宠爱来的快也走的快,现在能给危家二公子提笔,说不定明天就忘了这二公子姓甚名谁呢。
第72章 帝王家(2)
京城的冬天到了二月底还是寒凉。
可准备会试的考生们已经进入了贡院, 在等着九日会试的开始。
太监总管咏德在暖烘烘的大殿中正想偷懒打个瞌睡, 恒元帝突然出声问道:“他们入了贡院了?”
咏德琢磨着时间, “回陛下,这个点最晚的一批应当也进去了。”
殿中金丝楠木门紧闭,只留角落里的小窗换着气,人在其中只需要穿个单衣,温暖如春。
恒元帝放下笔, 起身走到窗前, 凌冽的风裹着寒气吹进, 外头天气昏沉,不像是大晴天。
他天生一副薄情寡义的长相,双目狭长, 鼻梁高挺,嘴唇太薄,又俊美又显深沉, 太监总管小声劝着,“陛下,您穿的单薄,怎么能对着风口吹呢?”
恒元帝问道:“那些举人们, 贡院号舍可有备炭?”
“备, 当然备了,”太监总管说道:“礼部办事您还不放心, 奴才还没见过有出过错的时候呢。”
就是不够用罢了, 现在可不比前朝, 前朝一待九天,本朝还能三天放出来一次呢,这不打紧。
“朕记得,”恒元帝道:“这届会试当中,是有不少名声远扬的学子。”
太监总管听到这句话就把左右人挥退,上前小声说道:“危大人家中的二公子和刘大人家中的三公子都参与了此次会试,这两家面上虽有嫌隙,但在贡院门前,有人看到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危大人,刘大人,郑大人。
太监比谁都清楚,这三座大山不除,皇帝就永远也顺心不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突而又一阵大风吹来,咏德连忙把恒元帝请回案桌上,恒元帝坐下,却道:“再去给贡院加些炭。”
太监总管愣了一愣,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
危府。
危建同从大堂走出,就看到贴着墙角在廊下畏畏缩缩走过来的大郎危高畅,怒骂道:“你这幅鬼鬼祟祟的样子像什么话!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你弟弟来得沉稳!”
危大郎抱着脑袋,时不时往天上瞅去,“爹,你小心点,别再让哪位姑娘扔给二郎的东西扔到你头上去了。”
“……”危将军,“谁扔东西能扔到这里?!”
吹胡子瞪眼的可算把危大郎骂醒了,他嘿嘿一笑,问道:“弟弟这三日先考什么?足足九天,幸好我当初走的可不是这条路子。”
危将军给他说了,脸色稍缓,带人来到书房,确定左右无人,才认真道:“等你弟弟殿试结果出来……你就北上去吧,那里正好有一块空缺,虽说不如江南富庶,但天高皇帝远……早先没法做的,你一并给打理好了。”
危大郎笑道:“一文一武,有弟弟在京中陪在您老身边,我自然会好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