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番外篇——by轻风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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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疏忽了。”清冷的女声从山道前方传来,“有光无光,对我而言并无区别,却忘了你们是需要掌灯的。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取灯笼来。”
说完,谛聆转身,飘然向山下疾行而去。
漆黑的山道上,两名少年并排站立,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在这样的静谧中,宿殃忽然就有些想向顾非敌解释,说他当初使用怜香回春丸,其实并不是为了日后方便追杀才打下的标记,而仅仅是想救人一命罢了。
然而,出于理智考虑,这个解释他实在没必要说出口。
一则宿殃魔教圣子的人设不允许他向别人道歉;二则,他与顾非敌将来必须敌对,剧情必须要发展到顾非敌率领武林白道去围剿魔教的地步,才能走到他与顾非敌山巅一战的情节。
所以,比起解释当初那丸药的用意,他反倒应该利用那个误会,引导顾非敌将他往更坏处想才对。
想到这一层,宿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丝毫没有被城市灯火掩盖光芒的璀璨星空。
“宿殃。”
先开口的竟是顾非敌。
他顿了顿,低声道:“江湖传闻,你年少时曾经三次走出魔教地域,每一次都会从中原掳走数名美貌少年……”
宿殃听到这里,抿了抿嘴,止住自己想反驳的**。
顾非敌继续道:“其实,那些人并不是……并不是你留给自己享用的,对吗?”
宿殃愣了一瞬,不明白顾非敌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之前花侍说过,他的功法在大成之前是要守身的,所以应该还没“享用”过任何人。
但以魔教圣子的性格设定,他肯定不会乖乖承认就是。
于是宿殃揣测着人设,低声笑道:“你问这个,难道……是嫉妒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排排坐,分CP(?
第17章 入住知春苑
顾非敌的呼吸骤然顿了顿。
他咬牙切齿地站了一会儿,忽地哼笑出声,气道:“我本还有些为你不值,可看你如此不以为意,倒是我多此一问了。”
宿殃借着夜色,很没形象地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谛聆很快拎着一盏灯笼回到山道。
有了照明,宿殃和顾非敌走起路来便不再那么费力。他们默契地谁也没提刚才黑暗中那场对话,一路无言。
走了大约一刻钟,三人穿过在竹林掩映下若隐若现的垂花门,来到一处栽满了花树的小院。院中树木葱郁,初夏的蔷薇和丁香开得正好,微凉的夜风隐隐送来一股暖融融的香意。
这处院落的面积不小,但被花园和回廊占去了大半,院内只有两间房,分别在院子北面与东面墙下。
“这里便是知春苑。”谛聆抬手将灯笼挂在小院门口的灯架上,道,“有师尊的吩咐,房间应该已经打扫干净,你二人今晚便在此处东厢住下。明日一早,我会带你们去万卷阁挑选进阶心法。以后,我们便要一同在这处院落起居,共同探讨武学。”
说完,她也不等宿殃和顾非敌回话,直接转身离开了小院,留给两人一个清清冷冷的背影。
等到谛聆走远,院中的两人才彼此对视一眼,忽然都有些别扭。
宿殃思考了一下魔教圣子的人设,决定抢先开口。
“咳……既然已经这样,那本圣子就委屈一点,和你一起睡东厢房吧。”他仰着下巴,语气颇为高傲,“你如果敢半夜磨牙打呼噜,吵到本圣子,我可不饶你!”
顾非敌气笑,懒得和宿殃理论,兀自转身,径直往小院东侧走去。
宿殃抬手抓了下头发,跟在顾非敌身后进屋。
东面厢房的面积虽然不算大,但从正堂进去后却分了左右两边卧室。卧室门口各有屏风阻隔,也算给两人都留了私密空间。
见到这样的格局,宿殃松了口气,随便挑了一间转进去,没再和顾非敌说一句话。
摸黑把包裹放在床边的书桌上,宿殃将自己囫囵甩进床铺,有些呆愣地看向古代房舍高高的屋顶和横梁。
哪怕直到这时,他依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怎么就这样离奇地,被一步步推着,真的入选了小玉楼呢?
剧情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就算他穿越的不是剧本,而是原着,身为宿敌的他与顾非敌,也应该不会有这么一段在小玉楼同窗的经历才对。
所以,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撇去小玉楼不谈,下一段两人相遇的剧情,是在哪里?
两年后,秋。
荒原,剑圣疑塚。
宿殃想起来了。
剧本里,他强闯石林阵导致经脉受伤,不得已回魔教休养了两年。再出场时,恰逢江湖谣言四起,说有人在荒原发现了剑圣疑塚的踪迹。
于是他就带领魔教部众去荒原,企图找到剑圣墓,获得剑圣传承。
在那段剧情中,他与短短两年就从小玉楼出师的顾非敌再次相遇。他在那场战斗中,联合魔教花侍与青帘派众人,将顾非敌与蒲灵韵二人逼下一处悬崖——然后男女主角两人就在悬崖下发现了剑圣墓,不但得了剑圣传承,还发展出了感情萌芽。
宿殃有些烦躁,把指甲放在嘴里咬着,心中盘算:两年……很好,至少他还有两年可以耽搁。
只要他也能和顾非敌一样,在两年内从小玉楼出师,就不会耽误去荒原的行程,应该是还有机会把剧情掰回正道上的!
想到这里,宿殃觉得他必须好好努力,刻苦用功才行。要想两年内从小玉楼出师,他可不能继续这样咸鱼躺下去了!
他翻身从床铺上起来,借着窗外映进来的微弱月光,摸到了书桌烛台边放着的火折子。
这东西他在剧组见过,来到这里也看花侍用过,只要打开筒盖,轻轻一吹,就能着火,看起来还挺方便的。
宿殃在黑暗中冲着那点暗红的光,鼓起腮帮子,呼地吹了一口气。
火折子……没点着。
宿殃:……
他不信邪,又吹了一口气——火折子还是没着。
“啧,不听话是吧?”
宿殃嘀咕一句,用力握着竹筒,呼哧呼哧又吹了半天。
然而,那火折子仿佛在逗他玩而似的,明明竹筒内亮着暗红色的光,还随着他的吹气忽明忽暗的,可无论他怎么吹,火苗就是坚决不出现!
试了好一阵,宿殃终于不耐烦,将竹筒盖啪地扣上,把火折子往桌上砰地一丢。
不点灯了!
生气!
看什么书!
不看了!
宿殃愤愤转身,正要回床上继续躺着,忽然被屏风旁边站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他刚才只顾着吹火折子,竟然没注意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
顾非敌站在屏风旁,面色复杂地看向书桌,视线落在刚刚被宿殃丢回去的火折子上面。
“你到这儿来干嘛?”
宿殃自觉丢了脸,干脆先下口为强地抢了话头:“虽然咱俩以后要住一起,但也请你注意影响,不要随随便便闯我的房间。这月黑风高,孤男寡……男……的……咳,总之,你这样闯别人的房间,不好。”
顾非敌淡淡地看了宿殃一眼,没说话,又转身离开了。
宿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就有些懊恼。
他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一点都不符合魔教圣子的人设!魔教圣子那么酷炫狂霸拽,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台词?!
果然,他的功底还不到家,即兴表演什么的,太考验他的临场发挥能力了!
吐槽了自己几句,宿殃也没法改变已经说出口的话,只能懊丧地转身,去包裹里取出《绽莲剑法》,打算还是去院子里借着月光勉强看看。
谁知,他刚刚拿了书准备出门,顾非敌竟端着一盏灯又回来了。
顾非敌将手中点亮的灯放在宿殃的书桌上,又将没点亮的那盏换在手里,道:“你果真是养尊处优惯了,竟连火折子都不会用。今晚夜深了,你要看书,就先用我的灯吧。明日好好练一下怎么点火,免得往后……给小玉楼出丑。”
说完,他便端着宿殃的灯,转身走出房间。
宿殃手里攥着书,几次张口,都没能想到合适讥讽或嘲笑顾非敌的话。
直到顾非敌的身影被另一侧卧室的屏风挡住,那边也悠悠亮起灯火光芒的时候,宿殃才终于认命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坐到书桌边上。
……无所谓。
他心想:就算偶尔被顾非敌扳回一城也没关系,反正他迟早都是要死在顾非敌剑下,回到现代去的。
现代有火柴,有打火机,还有燃气灶,哪个点火不比火折子方便?
哼!会吹火折子有什么了不起!
就着灯光,宿殃翻开《绽莲剑法》,心思渐渐沉浸进去,终于不再胡思乱想。
他一边对照剑法册子里的内力运行路线,一边起身比划着剑招动作,终于堪堪摸到了这套剑法的一点儿门道。
心情一兴奋,宿殃原本就夜猫子的作息时间更乱了套,直到东方天际微微泛白,他才终于难掩疲倦,决定上床睡觉。
顾非敌整理好晨练的衣衫,从屏风后面绕出来时,正看到宿殃房中的灯光熄灭。
他皱了皱眉,最终什么也没说,独自走进院内开始每天的例行训练。
直至朝阳初升,顾非敌练完最后一套剑法,谛聆才卡着点来到院内。
她肩头静静立着一只翠绿的小鸟,手里抱着一摞书,沿着院中卵石小道走到东厢房前。
顾非敌上前施礼:“聆师姐。”
谛聆颔首,将手中的书递给顾非敌,道:“师尊今早传信,说昨晚宿殃又练了一夜,让我将这套功法送来,不要打扰他。你帮我把书送进他房里,我带你去食堂用早点,随后去万卷阁,找你需要的进阶心法。”
顾非敌接下那摞书卷,又向谛聆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进屋。
来到宿殃住的卧室,顾非敌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书放到书桌上,视线就被床上的人影吸引了过去。
少年正拧着身子趴在床上,满头乌黑的长发如云雾般铺散。
他怀里抱着被子,半压在身下,一条修长的腿横艮出来,裤腿因这个动作微微提起些许,露出他精致的脚踝和一截白皙的小腿。赤|裸的脚丫搭在床沿外,趾尖微微泛着健康的粉红,竟显得无比干净。
他身上轻薄微透的中衣本就由极为顺滑的蚕丝织成,衣摆被他的睡姿掀起一半,露出一截皮肤光洁的腰肢。纯白的衣摆下沿搭在皮肤上,隐约透出下方藏着的一道鲜红——正是那簇如火焰般赤红色的花卉刺青。
仿佛被那一抹红烫伤了眼睛,顾非敌倏然转开视线,双唇紧抿,迅速走到桌前将手里的书籍放下,然后运起轻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殃的房间。
宿殃被声音吵到,嘟哝了一句,翻身滚进床铺内侧,沉沉睡去。
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又被翻起一截,露出他背上一丛如火般鲜红炽烈、却并不存在于世间的正红色昙花。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记住这丛红昙花,记住是昙花哦!
第18章 九寒吐蕊功
顾非敌跟着谛聆来到小玉楼食堂的时候,恰逢璃师姐带着蒲灵韵和范奚一起到达。
蒲灵韵一见到顾非敌,立刻上前,唤了声:“小师兄!”
范奚四下看了看,挑眉问:“宿殃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顾非敌扭头,敏锐道:“不叫他‘圣子’了?”
范奚抬手摩挲着下巴,笑道:“你很闲啊,竟然关心这些鸡毛蒜皮?”
顾非敌闻言道:“自石林阵出来,你对他的态度就有所转变。青帘派最擅趋利避害,当初你敬他,也并非出自本心,这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范奚道:“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势利,我只是觉得,江湖上那些有关他的传闻,怕是被白道诬陷的吧!”
顾非敌还没说话,蒲灵韵先不乐意了。
“他做的那些事都有人证物证,怎么会是诬陷!”她瞪着范奚,道,“被他掳走的那些少年,至今杳无音讯,不知死活。不管他掳走那些少年的理由是什么,生生拆散骨肉亲情,就不能饶恕!”
这话说得没错,范奚张了张嘴,最终沉默。
蒲灵韵得意道:“无话可说了吧?”
范奚笑叹一声,看着蒲灵韵的双眼,问:“你又如何知晓,宿殃他不是身不由己?”
听到这句问话,顾非敌猛然抬眼,目光直刺向范奚。
蒲灵韵扬着下巴道:“他可是魔教圣子,还有谁能逼迫他?就他那副样子,我看也……”
“灵韵。”顾非敌忽然打断道,“多说无益。我们来小玉楼是为了修行,你叠羽经已然突破,今日要去万卷阁挑选进阶心法,不要因为小事耽搁时间。”
蒲灵韵扁了扁嘴,嘟囔:“小师兄说的是,我这就吃饭。”
说完,她一甩头,往摆满了早点的长桌走去。
顾非敌深深地看了范奚一眼,没多说什么,转身跟着蒲灵韵离开。
范奚眯起眼睛盯着顾非敌,直到他在桌边落座,这才轻啧一声,在长桌的另一头坐下。
用过早点,顾非敌跟着谛聆来到小玉楼的万卷阁,又恰巧遇到前来寻找重剑剑法的徐云展,两人打过招呼,一起进了门。
万卷阁是小玉楼用来藏书的建筑,占地面积虽不大,但上下足有五层,藏书量极为可观。这里的书籍排列也非常讲究——万卷阁一层摆放的,多为偏阴寒的功法与武学,而越往上层,功法则越偏阳性与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