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番外篇——by轻风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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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隐藏的伤痕
这个吻与两人之前所有的亲吻都不一样。
其中蕴含的情绪复杂且汹涌, 少了几许含情脉脉, 多了些仿佛苦饥之人的贪婪、涸泽之鱼的挣扎。
落在身上的力道有些重, 带来些许痛楚,但更让宿殃感到害怕的却是这场拥吻下隐隐压抑却眼看着即将爆发的那团火。
顾非敌的唇很快从宿殃唇上移开,沿着他耳侧的肌肤向下, 辗转吸吮, 轻咬舔舐。
手掌携着温热的水流, 急切地在宿殃的肌肤梭巡, 寻到他本就为了施针而褪至腰腹的衣衫, 一把扯开。
宿殃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一瞬间,他明白了顾非敌想做什么。
然而这情形实在有些失控, 某些事……他还没做好准备, 更何况, 顾非敌此时的情绪明显不对。
“顾非敌!”宿殃低呼一声,试图将人推开。
顾非敌顺着宿殃的手掌的力道支起上身,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紧紧盯在宿殃脸上。那视线的进攻性太强,宿殃被吓得嗓子都开始发干。
就这样望着宿殃,顾非敌抬手扯开自己的内衫衣襟——下水时他只脱了外套, 内衫仍穿在身上,此时早已湿透。被水浸湿的布料不太好脱, 顾非敌索性运了内力, 直接扯断衣带, 将内衫连同中衣一起解开。
宿殃咽了口唾沫, 转身撑着温泉池边就想上岸逃走。
却被顾非敌拦腰一把拽回水中, 从背后紧紧抱住。
肌肤相贴,毫无缝隙。
温热的泉水之下,有什么更加危险的温度覆在宿殃的尾椎,令他僵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
手掌缓缓张开,带着一层薄茧,略有些用力地在肌肤摩挲,渐渐由腰腹向下……
宿殃一把按住顾非敌的手腕。
“别这样……”他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我害怕。”
顾非敌睁开双眼,从宿殃颈窝里抬起头,在他耳侧落下一个轻吻。
“你现在知道怕了?”他低声问,“那你可知道……我方才有多怕?”
宿殃语塞。
顾非敌抱着宿殃,在温泉池水中,彼此体温相融。
从黄昏起就聚在天边的那抹阴云终于缓缓移向山巅。
风起,有极细极细的雪花自天空飘下,未来得及落在地面,便被温泉的热气融化,化作细密的雨滴,洒在池中两人身上。
雨滴有些凉意,却并不冷,但还是激起了宿殃微微的战栗,也让顾非敌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些。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顾非敌叹了口气,收紧双臂将宿殃抱得更紧了些,低声喃喃:“宿殃……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我害怕会失去你,我想要……完完全全拥有你。”他用脸颊贴着宿殃的耳朵,闭上双眼,“可是,我想要的并不只有……就算我得到了你的全部,依然觉得你……总有一天会从我身边消失。”
“宿殃。”他声音微哑,呼唤着,“宿殃、宿殃……”
宿殃被他叫得心口发烫。
他咬了咬唇,纠结了好一阵,心一横,反手搂住顾非敌的脖颈,扭头寻到对方的唇,轻吻了一下。
“那你……”他犹豫道,“……轻点。”
顾非敌却迟迟没有继续。
他盯着宿殃躲避的双眼看了半晌,幽幽叹了口气,与宿殃拉开些距离,苦笑着摇头道:“……罢了,此处……时机不对。”
“方才,抱歉。”他道。“我心情不好,迁怒你了。”
说着,他双手自宿殃腰间离开,落在肩头,垂眸看着宿殃脊背上近在咫尺的火红刺青昙花。
见顾非敌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更进一步,宿殃心里松了口气。
他正想转身坐下,却又被顾非敌捏住肩膀,推回背对对方的姿势。
“怎、怎么?”宿殃紧张道。
顾非敌没有回答。
他把宿殃垂在身后的发丝拢向一侧肩膀,手指自他肩头滑下,轻轻抚摸在他背后的刺青。
宿殃被摸得浑身发麻,扭头看顾非敌,忍不住又问:“摸我的背干嘛?”
见顾非敌不答,他试图找点话题:“是不是觉得,这花纹得好看?也想纹一个?”
顾非敌摇了摇头,道:“之前在荒原地下河,我就曾发现,你这片殷昙刺青下面,藏着一些旧时留下的伤痕。”
听到这话,宿殃一愣:“伤痕?我身上不会留疤的呀?”
顾非敌却道:“应该是许久前的伤了,现在被刺青颜色盖着,看不清晰,只能摸出些不同。”
说着,他指尖沿着宿殃背后的刺青细细抚摸,很快,判断出了那堆叠的旧伤疤痕:“……是字。”
“字?”宿殃更惊讶了,“我背上怎么会有字?”
顾非敌手指微顿,按着宿殃的肩膀,说:“你别动,我试试看能不能摸出是什么字。”
宿殃闻言乖乖趴在池边,任由顾非敌的手指在他背后轻抚。
片刻,顾非敌犹豫道:“孽……”
宿殃眨了下眼睛,回头问:“孽?”
顾非敌双眼微阖,继续向下摸索,不多时,稍稍笃定了些,念道:“孽缘为……灾……?”
孽缘为灾?
宿殃没听懂是哪几个字,但心里一股没来由的不安,还是让他觉得这恐怕不是什么好话。
顾非敌眉头微蹙,急着去摸紧邻着这句话的另一行字迹。
“业报……”很快,他低声道,“……天咎。”
这一句宿殃就更听不懂了。
他索性也不再问,只默默等顾非敌先开口。
顾非敌的手指游移,缓缓抚在第三行字上。
许久,他哑着嗓音道:“宿……殃……”
“嗯?”宿殃扭头,“什么?”
顾非敌道:“……第三句的开头,是你的姓名。”
宿殃挑眉道:“我背上该不会刻着我名字的来历吧?这也太奇葩了……”
顾非敌没说话,沿着“殃”字向下继续摸。
很快,第三个字被认出:“短……”
“短?”宿殃疑惑,“然后呢?”
然而,顾非敌半晌没有动静。
他的手指落在宿殃后背的皮肤,轻轻触着第三句的最后一个字,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呼吸滞涩的节奏落进宿殃耳中,宿殃惊讶地转身看向顾非敌,问:“怎么了?”
顾非敌的脸色不太好,眼中流露出些许慌乱。他看着宿殃的双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片刻,他道:“……还有一句,你……转过去。”
“你真没事?”宿殃皱眉问,“刚才那句怎么了?最后是什么字?”
“没什么。”顾非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伸手将宿殃转了个身,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轻轻触摸在宿殃的脊背。
沿着殷昙刺青的边界一路细细抚摸,最后一行的四个字也在顾非敌心里渐渐成型。
可他却一言不发,眼中的慌乱也渐渐被另一种更加深切、更加幽暗的感情取代。
手指滑下,手背落在池面,重重地砸出一蓬水花。
宿殃就很担心了。
他转身靠近顾非敌,伸手牵住对方的指尖,轻声问:“怎么了?”
顾非敌的视线落在宿殃鲜活的面庞上,久久没有移开。
宿殃被他复杂的眼神盯得有点紧张,抬起手咬了咬指甲,又问:“我背上写了什么?”
顾非敌不说话,
宿殃咬了下唇,道:“你说我们要坦诚的,不可以隐瞒,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你……”顾非敌喉头颤动,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又卡壳了。
他抿了抿嘴,上前一步,无比温柔地将宿殃抱进怀里。
小雪依旧在下。微冷的水珠落在两人的皮肤与发梢,在灼热的温泉水的蒸腾下,化为氤氲雾气。
藏在宿殃身后,顾非敌再次红了眼眶,却小心地控制着呼吸,不让宿殃听出什么端倪。
抱了一会儿,他缓缓后退半步,道:“你在温泉里歇着,我去找罗前辈来。”
说完,他也不等宿殃回话,就捞起池中漂浮的衣衫,随意一披,跃上池岸。
宿殃独自站在温泉池中,垂眸思索片刻,反手去摸自己背后的伤痕。
然而,那伤痕有些凌乱,他一时辨不出是什么字迹。
“孽缘为灾……”他只得喃喃念叨着前两句话,“……业报天咎?”
顾非敌很快跟在罗余身后回到温泉池边。
见宿殃脸色不错,皮肤也终于露出健康的粉红,罗余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摆出一副臭脸,斜睨着宿殃道:“我就不该管你!你既然一心求死,我就该让你死在外面算了!”
宿殃本来正在纠结自己背后的字,忽然被一个不认识的大叔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一脸懵逼。
不过见这人面善,又看到顾非敌跟在他身后,宿殃立刻反应过来,面前的中年人应该就是玉琼神医罗余本人了。
这时旁边有弟子送上衣物,罗余将托盘上的厚棉袍拎起来,冲宿殃撇嘴:“还不赶紧上来?让我下去请你不成?”
宿殃见他抖开的棉袍似是浴衣的样式,立刻撑着池边上岸。果然,下一刻就被|干燥且温暖的棉袍裹住身体。
罗余拎起衣袍一边衣袖,方便宿殃伸手。
宿殃简直受宠若惊……不,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犹豫着让罗余亲自服侍穿好浴袍,宿殃一脸震惊地看向顾非敌,试图从他那里获得一点暗示——这玉琼神医,竟然这么亲力亲为的吗?
顾非敌却只是静静凝望宿殃,没有给他丝毫回应。
罗余冲宿殃道:“随我来。”
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然脚下一顿,扭头冲顾非敌道:“你跟我这位弟子先去客院休息,我要与宿殃单独谈谈。”
顾非敌皱眉,张了张嘴,似是想找理由跟上去,却被罗余劈口打断:“在我这里,就要听我的安排。否则,你俩赶紧下山,别在我眼前碍事。”
顾非敌无奈,只能颔首道:“是。”
他站在漫天细密微凉的雪花里,看着宿殃离去的背影,许久,一动不动。
第80章 咒命十六字
一路行至罗余的房间, 宿殃心中忐忑愈发强烈。
他直觉自己体内寒潭冰魄与三重寒功的事,在罗余这里一定会得到最确定的判断——谛聆口中的“有损寿命”, 到底仅仅是损害健康, 还是意味着……他会死?
宿殃的潜意识里仍然觉得这个世界只是虚构的, 心底仍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但一想到可能会到来的生离死别,他也终于感到恐慌了。
有那么一瞬间, 他甚至产生了想要逃走的念头——也许不听到最后的判决,他害怕的事就不会到来?
但他最终还是跟着罗余踏进室内, 由弟子服侍换了一身衣裳。
罗余没有多话,指示宿殃坐下,给他切脉。
不过片刻,罗余皱着眉头收回手,沉声问:“你体内有一股极寒之气,是曾有奇遇?在雪山, 冰原, 还是寒潭?”
宿殃没有隐瞒:“在小玉楼的玉鉴潭。师姐说,是寒潭冰魄。”
“寒潭冰魄……”罗余沉吟片刻,问,“她没有告诉你, 将这寒物驯化入体之后,不能修习过多阴寒功法, 否则反倒会伤身?”
宿殃抿嘴道:“……说了。”
罗余气笑:“那你就是自己找死, 才会继续修习清寒派功法, 最后还练了一套半凋红?”
宿殃避开罗余的视线,垂着眼睫,说:“那时我已经练了六冥葬花和九寒吐蕊,按照师姐的说法,修习更多寒功,也仅是对我寿命有碍,并没有说……会有多严重。”
他顿了顿,接着道:“况且,我要是不练半凋红,顾非敌中的血蛊……恐怕没法解决。”
罗余当然知道半凋红的作用,听到此处,也深知宿殃当初实是无可奈何。
但他依旧气得磨了磨槽牙,冲宿殃道:“你以为半凋红是什么简单的功法?它是另一套心法的断章,本就不全,当初被盗走修改,完全是为了应急,否则又怎么会被封存?就算你体内没有寒潭冰魄,修习半凋红都会损伤你的经脉,更何况你……”
宿殃问:“我会死吗?”
罗余道:“你根本就是在找死,你说呢?”
宿殃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最终,还是罗余打破了寂静。
“厄罗鬼帐的毒蛊,若想强行引出,倒也的确只有半凋红做得到。”他叹息一声,“毕竟,它出自厄罗鬼帐,本就是从炼蛊控蛊的心法截取的。”
说着,他看向宿殃,道:“也亏得你体内流着我厄罗鬼帐王室一半的血,能够抗住如此阴寒的内力。若是换了别人如你这般行事,别说登上雪山,就是深秋的寒风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后半句话,宿殃完全没听进去。
他呆滞片刻,犹疑问道:“……厄罗鬼帐的……血?”
罗余看向宿殃,视线落在他秀气的眉峰,缓缓描摹至微挑的眼尾。
这样美丽的眉眼与记忆中早已开始模糊的人影重合,半晌,他道:“你的母亲名叫厄罗瑾,是……我的亲妹妹。”
宿殃整个呆掉了。
“所以,”罗余道,“我其实是你舅舅。”
宿殃满脸迷茫。
舅舅?
魔教圣子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个舅舅?
罗余似乎对宿殃的惊讶毫无所觉,自顾自起身走到桌边,拾起那支作为信物的花钗,道:“你的母亲,在我印象里仍旧是那个有些任性刁蛮的小女孩儿。当年,她偷偷从冰原跑来找我,我便带着她与你父亲和顾盟主一起游历江湖。经过洵水城时,她缠着我,非要我帮她买下这支花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