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番外篇——by轻风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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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殃接着说:“……白天,和黑天。”
顾非敌笑道:“那……”
“别打断我,不然就只爱你一天咯!”宿殃眉梢一扬,佯装生气。
“每一天吗?”顾非敌问。
宿殃:……
真讨厌!在古人面前玩土味情话、文字游戏,分分钟被戳破,也太没成就感了!
“你是从何处学来这些话的?”顾非敌问。
宿殃这就有点不服了:“怎么就是学来的,不能是我自己想到的呢?”
顾非敌笑道:“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大约是想不出这说法的。”
宿殃:……
宿殃气道:“你竟然嘲笑我!啊,顾非敌我跟你讲,咱俩友谊的小船翻了!翻船了!”
说着,他伸手重重推在顾非敌肩膀,要把人推开。
然而他手下有没有尽全力,顾非敌自是明明白白。笑着将人圈在怀里,他吻了一下宿殃的脸颊。
“船翻了不打紧,”顾非敌笑道,“你我正好共溺爱河,岂不更美?”
宿殃:……
……行吧。
看着宿殃偷偷翻白眼的小动作,顾非敌勾了一下唇角。
他垂手与宿殃十指交握,道:“天黑了,今日事多,难免疲惫,早些休息吧。”
两人洗漱一番,相拥躺在床上,还没说几句话,宿殃很快陷入沉眠。
顾非敌将人紧紧抱进怀里,闭着双眼,努力不让眼角那抹湿润坠落。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难过……”他在宿殃耳边低声呢喃,“……那么,我会笑着陪你……每一天。”
……
夜色深深,聚集在玉琼峰山顶的阴云终于渐渐散开,雪停了。
这只是一场极为常见的小雪,落在终年冰封的山巅,周围景色看不出任何变化。温泉院落中,池面的雾气依旧在静静蒸腾,模糊了自天穹洒下的璀璨星光。
秦见越刚洗过澡,披散着头发回到室内,见罗余坐在灯下发呆,上前问:“你今日怎么了,从为宿殃诊治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罗余缓缓呼出以口气,目光放空,低声道:“你说,是什么理由,才能够让一个母亲,用自己的命,亲手对自己的孩子下咒,咒他英年早逝呢?”
秦见越在罗余身边坐下,皱眉问:“以人命入咒……你说的是厄罗鬼帐的鬼血咒命?”
“是,鬼血咒命。”罗余双眼微阖,道,“她当初若是不愿为他生孩子,以她的手段和功法,总能找到不生的办法。既然生下这孩子,她又为何会……如此残忍?”
这话虽然说得没头没尾,但秦见越略一思索,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皱眉问:“宿殃身上有鬼血咒命?瑾儿下的?”
罗余颓然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既然宿殃留在魔教,那就意味着瑾儿从未回过冰原,否则王庭绝对不会放任宿殃离开。”他低声说,“而除了王庭的大巫和巫女,就只有曾跟在大巫身边修行过的瑾儿会施鬼血咒命……她当年死得蹊跷,我一直以为是宿怀竹逼她……”
说着,他声音里带了不明显的颤抖:“如今看来,却是她自己……宁可去死,也要诅咒她的孩子。我不明白,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良久,秦见越道:“大概……是仇恨吧。”
罗余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是讥讽还是苦笑。
他道:“当年我还是太过年轻,仅顾着自己玩乐,未曾关心她与宿怀竹和顾若海的关系,只想着那两人是我在小玉楼就认识的兄弟,他们彼此感情颇深,该靠得住……谁想到后来的事情会那般急转直下。直到如今,宿怀竹也从未辩解过,当初他为何会那样对待瑾儿。”
“宿怀竹性格就是如此,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秦见越道,“其实,你现在去问他,也为时未晚。这件事不管是有误会,还是什么荒唐原因,你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就该搞清楚才是。”
沉默许久,罗余叹息道:“我近日要为宿殃配药,试着助他压制寒症,等明日拟出药方,也正巧要托你下山去寻药材。既如此,我就修书一封,你替我送去……魔教分坛吧。”
第82章 决定与推测
第二天一早,宿殃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来。
这天天气晴朗, 玉琼峰周围难得没有云层, 天空碧蓝如洗, 阳光分外明媚,映着终年不化的积雪, 闪烁出星星点点仿佛银河的光芒。
然而这里的气温依旧很低, 宿殃站在房门口,被屋外的寒意吹得哆嗦了一下。
“屋里有暖笼, 今天就不要出门了。”顾非敌将人拉回房间, 道,“既然要在此调养,你就安安心心养着, 不必每日早起。”
宿殃抬头看了眼太阳, 乐了:“早起?这恐怕都已经巳时了, 再等一会儿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这话倒是没错, 很快, 罗余就遣弟子送来了午餐饭食和一套保暖的毛皮外袍。
宿殃与顾非敌一起吃过午饭, 罗余便将宿殃叫去看诊。他为宿殃把了脉, 提笔开始拟药方。
“冰魄霸道, 你的内力又如此冰寒,会渐渐损伤你的经脉,随即伤到你的身体、元气。”罗余道, “我无法替你压制冰魄, 便给你用些强健经脉、调理元气的方子, 尽量使你能够承受冰魄的侵蚀。能拖多久,便是多久吧。”
宿殃点点头,收回手,在袖子下面偷偷搓了搓冰冷的指尖。
他沉默地看着罗余将药方写好,这才开口:“罗……前辈,我还是想,麻烦您帮我彻底除去血蛊。”
罗余闻言皱眉:“若要除蛊,你必要再运半凋红,即使借助温泉,也还是会加重你寒症的症状。而且除蛊本身就有损经脉,一旦过程不顺,你的身体将无法承受,迅速崩溃……”
思忖片刻,宿殃道:“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想靠喝药调养拖上一两年。万一我身上的诅咒应验了,其实这样拖着也不一定能拖过一两年,倒不如……依我自己的愿望来做。”
罗余惊讶:“你竟真的不怕死?”
宿殃徐徐呼出一口气,苦笑道:“也不是不怕,只是……既然已经这样,怕也没用了不是么?”
见他心意已决,罗余叹息一声,道:“如此,我为你添一项施针,行过一个疗程之后,再为你除蛊。”
宿殃颔首:“多谢前辈。”
罗余看向宿殃,忍不住道:“若你愿意,以后可以唤我舅舅。”
宿殃:……
努力半晌,他最终还是开不了口叫这个称呼,有些抱歉地冲罗余笑了笑,道:“还是……还是称呼您前辈比较合适。”
罗余脸上神色看不出端倪,语气平静道:“如此……也罢,毕竟我未曾尽到当舅舅的责任,而且你娘……罢了,我尽我所能助你就是。今日可以开始施针,等药材备齐,便可着手除蛊,安心休养。”
宿殃点了点头。
罗余又道:“你住在这里,不必拘束,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中便好。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我去置办。”
……
从这天起,宿殃与顾非敌便在玉琼峰这处温泉小院住了下来。
罗余拟好药方,让秦见越下山去寻药材,他自己则每天都会为宿殃诊脉施针,辅以食材,调理宿殃的身体。
施针时不可受寒,施针后也不可见风,于是宿殃和顾非敌两人都住进了温泉池边的暖阁,距离温泉不过几步路,是这处山院最温暖的地方。
平日不能出门,又不能练功,宿殃闲得无聊,就缠着顾非敌,教他跳舞——双人交谊舞,从华尔兹到探戈,再到极具巴西风情的伦巴。
宿殃哼唱舞曲时,被顾非敌笑称音律不通,宿殃眼皮一翻,撇嘴:“这不叫音律不通,这叫国际范儿。”
顾非敌对宿殃近日越来越多的胡言乱语一笑置之。
跳舞加上打闹,出了一身汗,宿殃与顾非敌照例一起泡在温泉洗澡。
顾非敌用绵巾帮宿殃擦背。
经过水流冲洗的刺青红得愈发娇艳,但两人都知道,这无比繁荣的花团锦簇下面,藏着的是什么令人锥心刺骨的诅咒。
顾非敌上前轻吻在宿殃的脊背,环住他的脖颈,轻声道:“殷昙很美,等你除了毒蛊,我们一起下山,我也刺一朵在身上,如何?”
宿殃笑道:“疯了?你是腾云阁少阁主,刺魔教的花,像什么样?”
顾非敌笑了笑,没回答。
被顾非敌安安静静地抱着,宿殃觉得内心一片宁静。只是,这宁静里却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宿殃忍不住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我动手动脚的了?”
顾非敌疑惑:“什么?”
宿殃道:“之前有段时间,你一有机会就要缠我,总想和我……咳,发生点什么。最近你手怎么这么乖,嗯?”
顾非敌轻笑一声,攥住宿殃拍打他手背的指尖,垂下眼睫,从宿殃肩头看向他胸前被温泉热水蒸得通红的针孔。
“你身体有恙。”他低声道,“我怎舍得动你?”
宿殃闻言眉梢一挑,眯起眼睛,用危险的语气问:“为什么是不舍得动我?你要知道,我也是男人……说不得你才是被动的那个呢?”
顾非敌的视线落在宿殃脸上,忽地勾了唇角,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来。
宿殃挑眉:“笑什么,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我跟你讲,我好歹也是武艺高强的少侠。”
顾非敌道:“等你可以打赢我的时候,或许我可以有所让步。不过……你要先痊愈才好。”
宿殃咬了下嘴唇,凑上去将胳膊搭在顾非敌肩头,冲他耳朵吹气:“如果,我说……”他低声道,“……我想在上面,你愿不愿意让着我?”
盯着宿殃看了一会儿,顾非敌笑着避开这个问题,道:“你尚未痊愈,此事……日后再议也不迟。”
体内血蛊未除,宿殃也不敢继续挑逗下去,否则肯定是两个人都难受的结果。他们单单纯纯地洗好了澡,又单单纯纯地在床上相拥入睡。
……
这天一早,外出寻药数日的秦见越终于归来。
药材备齐,只等罗余将除蛊所需的东西备好,就可以着手彻底驱除血蛊了。
这天针灸的疗程也恰好结束,罗余便令宿殃好好休息,为除蛊做准备——除蛊需要宿殃运内力驱动半凋红功法,他必须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好,才能承受除蛊过程中引起的不适。
“这次下山,除了购药送信,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秦见越等两位小辈离开,对罗余道:“中原武林一直在传,顾非敌是被宿殃施巫蛊之术控制并掳走,去向不明。他们试图借此煽动腾云阁向魔教开战,而……我发现腾云阁似乎也有此意,正暗中调动各处分部的精锐。”
罗余皱眉道:“怎么可能?海哥要是想动魔教,这么些年早就动手了……更何况,他明知宿殃不在魔教,而在……我这里……等等!”
“你也发现了?”秦见越挑眉道,“我怀疑,顾若海是有意将顾非敌和宿殃支来这里,让他们避开江湖即将发生的纷争。”
罗余却不解:“理由呢?海哥这么多年都不愿与魔教为敌,他不会突然变卦。”
沉吟片刻,秦见越道:“你可还记得,三年前,厄罗珏弑兄篡位?”
罗余默了默,回答:“……记得。”
秦见越道:“厄罗珏的为人如何?其实……我怀疑最近江湖动乱,是他搞出来,为了报复当年宿怀竹血洗中原、杀光鬼帐几乎全部暗桩的事。”
“厄罗珏……”
罗余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沉声道:“他就像一条毒蛇,很有耐心,隐忍,专注,也足够狡猾……从小时候起,但凡他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未有得不到的,除了……”
说到这里,罗余骤然瞪大双眼,倏然起身,一脸震惊地看向秦见越,颤声道:“……除了瑾儿!”
秦见越惊讶:“瑾儿?”
罗余点头道:“当初厄罗珏极为喜爱瑾儿,曾当众表示他只认这一个妹妹。且他独占欲极强,见到旁的兄弟姐妹与瑾儿亲近,他便定要将人赶走。只有我仗着与瑾儿是一母同胞,娘亲又受宠,他不敢惹我,我才能与瑾儿玩在一起。”
“后来母亲去世,我也因为贪玩,偷跑去小玉楼……瑾儿在鬼帐留了两年,便也潜出王庭,前来寻我。”他说着,眉头微蹙,“厄罗珏……或许会因此产生什么执念也难说。”
秦见越摩挲着下巴,道:“瑾儿与宿怀竹和顾若海一同游历的事,厄罗珏应该知道了。”
罗余脸色微沉,道:“不单是此事,宿怀竹掳走瑾儿、瑾儿去世,这些消息他如今应该全都知晓。他这人若要报复,断不会干干脆脆杀了他恨的人,而定会搅风搅雨,玩弄一番,令其家破人亡痛失所爱……掀起武林波澜,让顾若海与宿怀竹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的确是他的行事风格。”
秦见越问:“可要提醒顾若海与宿怀竹?”
罗余点点头:“此事或许与鬼帐旧事有关,我自然不能什么都不说……我这就去写信,要麻烦你再下山送一趟消息了。”
秦见越:“无妨。倒是那两个孩子,你可要告诉他们真相?”
罗余思索片刻,道:“顾若海将那玉坠作为信物转交,恐怕不只是为了拜托我医治宿殃……当年我将这玉坠送他,是为了答谢他助我隐藏行踪,如今……他恐怕也是在托我照看两个孩子,让他们远离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