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番外篇——by轻风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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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凤猎是什么剑法?怎么从未听过?顾非敌的剑法难道不是只有真鸢剑法与回雁剑诀吗?
即使在剧本里,也未曾出现这套“凤猎”呀!
一个愣神的功夫,顾非敌已经飞身上前。
“火尾疾风!”他递出一招,剑势凶猛,竟有一股以命为祭的架势。
宿殃不得不换了飞花诀来抵挡,却仍被剑招蕴含的炽热内力逼得后退了一步。
顾非敌双眼微眯,紧接着又是一招:“绯翼千翎!”
剑风倏尔将宿殃包围其中,不留丝毫退路。
宿殃招架得有些吃力,虽然最后还是勉强脱困,却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一股寒意自胸中腾起,激得宿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面顾非敌没有留手,吟道:“烈焰丹心!”手中夙心剑长驱直入,须臾间刺到宿殃胸前。
宿殃运起磅礴内力抬剑格挡,却被体内汹涌而至的凛冽重重击在心口,不由得闷哼一声,咽下一口血。
而顾非敌的招式还没有停。
他双眼精亮,几乎将全部内力融入手中剑招,咬牙喝了一声:“炽羽飞烬——!”
宿殃手中细剑微颤,最终,没有力气再抬起来。
仿佛燃烧着无尽烈焰,灼热的长剑穿过宿殃心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推至底。
宿殃抬眼看向顾非敌的脸庞。
他认真、专注、眼含恨意,他坚定、执着、目露愤然。
然而,在这个瞬间,所有这些情绪陡然冻结……继而,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他的表情十分缓慢地,化为一丝迷茫。
顾非敌整个人都好似空白了一瞬。
宿殃几乎被彻骨的冰寒吞噬。
他勉强勾起嘴角,冲顾非敌露出一抹凄然的微笑。
不知为何,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念头:剧情结束,可以杀青了。
可并没有人喊卡。
顾非敌的动作也毫无停顿。
年轻的男人凝望着宿殃,看着他缓缓倒下,原本充斥着愤恨的双眼忽地有些惶然。
他上前一步,下意识将宿殃抱在怀里。
他喉头微微颤动,努力许久,终于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哑音:“……你为何……不挡?”
他眼中惶然渐渐浓郁,变成喷涌而出的慌张惊恐和不知所措。
他僵硬地抱着宿殃,伸手想要触碰那柄插在心口的剑,却又犹豫着不敢动作。
宿殃努力压制着体内寒意,透过眼前重重黑幕,看向顾非敌的双眼。
他虚弱笑道:“……结束了……”
拍摄已经结束,可以回家了——脑海里这个念头出现得莫名,但宿殃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就该是这样发生的。
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宿殃面颊。
顾非敌呜咽着:“……你为何没挡住?你……我……我不想你死……我不是真的想杀你……”
宿殃心口猛地一揪,闷咳几声,顾不得溢出口鼻的血腥味,安抚道:“别哭……”
恍惚间,宿殃又觉得这里可能并不是片场了。
周围的一切太真实,他体内的寒意也太真实,还有顾非敌怀抱的温度……对,这里并不是片场,他记得,他穿越了,穿进了剧本……里?
所以,剧情是如何忽然就走到这最后一步的呢?
宿殃很是迷茫。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要死了。
宿殃没有力气抬手触碰顾非敌的脸,只能退而求其次,牵住他的手指。
“我要离开了。”他低声说,“但我不会死……放心,我不会死的……”
顾非敌紧紧攥住宿殃的手。
宿殃扯了扯嘴角,笑着闭上双眼,道:“我会……在另一个世界……活着的……”
顾非敌埋头在宿殃耳畔,颤声道:“不,不许离开!”
宿殃轻笑:“明明是你要杀我,怎么又撒娇?”
顾非敌的声音带了咬牙切齿:“我怎会杀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怎舍得杀你?”
宿殃头脑发昏,胸口发闷,觉得一定是顾非敌抱得太紧了。
他伸手试图将人推开,嘟囔道:“……起开。”
却在下一个瞬间,被一双炽热且柔软的唇堵住了嘴。
周围的山崖与深渊渐渐消失,暗含怒意的亲吻过于激烈,牙尖在宿殃唇上狠狠啮咬,将他从昏沉的梦境中扯了出来。
宿殃一时有些迷茫,挣扎许久才把压在他身上的顾非敌推开,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想……吃了我吗?”他舔了舔嘴唇,尝到一股血液的味道,忍不住白了顾非敌一眼。
顾非敌撑在宿殃上方,眼眶发红,狠狠磨了几下槽牙,问:“你为何至今还会梦到我要杀你?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宿殃沉默一瞬,撇嘴:“你也知道那是梦,我做什么梦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剧本剧情里的事情了,不刻意去想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忘了魔教圣子原本应该有一个被顾非敌一剑穿心的结局。
所以,为什么他会梦到那场戏?
不,不对,他梦里出现的是顾非敌,而不是当初扮演顾非敌的那名演员,而且那里的剧情与剧本也有许多不同之处……所以,他梦到的并不是拍戏,而是……难道是这个世界中魔教圣子真实的结局?
难道是他最近闹出来的乱子太多,这个世界的规则终于看不下去,在提醒他按照魔教圣子该走的剧情走吗?
宿殃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顾非敌捏着下巴,又在唇上狠狠吮了一口。
“都说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他面色复杂,也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懑,语气低沉道,“所以,你一直怕我?即使我们已经如此亲密,你仍旧怕我会杀了你?”
宿殃:……
宿殃头疼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那只是个梦而已,我还梦到过自己在游泳池里遇到鳄鱼呢,梦还能有理由吗?”
顾非敌盯着宿殃看了一会儿,斜躺下来,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思索片刻,他又问:“若不是怕我,难道是害怕你自己会……死?”
宿殃终于有些不耐烦应付了,他伸手推在顾非敌胸口,想把他推远些。
一边不满地嘟囔:“你最近好敏感啊!我都说了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那个诅咒不一定会应验的……”
“诅咒不会应验,那寒潭冰魄呢?”顾非敌问。
宿殃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他倏然看向顾非敌,咽了下唾沫,试图蒙混过关:“什么?关、关寒盘汀……关寒潭冰魄什么事?”
假装没发现自己舌头打结,宿殃瞪着眼睛看向顾非敌,试图以目光接触证明自己并不心虚。
顾非敌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望着宿殃的双眼。
宿殃心里砰砰打鼓,但是为了取信顾非敌,他也只能双眼一眨不眨,伪装坦然。
许久,许久。
宿殃终于忍不住眼睛酸涩和心理压力,率先败下阵来。
他气得蹬了一脚被子,闭上眼睛不想搭理顾非敌。
“所以,当真是因为寒潭冰魄?”顾非敌声音低哑,“是否,寒潭冰魄与半凋红……相克?”
宿殃……不想回答,只能装睡。
下个瞬间,他再次被顾非敌死死抱进怀里。
顾非敌的脸庞埋进他的颈窝,在他的皮肤落下一片滚烫的湿濡,耳畔传来难以压抑的无言哽咽,年轻男人的温热身躯如同身处凛冬风雪中一般,不住战栗着。
第85章 我陪你待着
顾非敌哭得很克制, 咬着牙关不敢出声,堵在嗓子里的呜咽反倒令宿殃很心疼,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他回抱住顾非敌, 伸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发丝, 犹豫许久,低声道:“……对不起。”
顾非敌收紧搭在宿殃肩头的手, 将他身上的衣物攥成一团, 仍旧埋头在宿殃颈边, 没有答话。
宿殃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其实……也没想到会这样。”
因为穿越的关系,他潜意识里对这个世界依旧是疏离的。他对魔教圣子的死亡结局有心理准备,虽然和眼下的情况完全不同,虽然他还不知道他一旦在这里死去,到底能不能回到现实, 他也无法从心底感受到丝毫对死亡的畏惧。
比起恐惧, 他心里反倒是一种仿佛看穿宿命般的怅然。
忐忑与恐慌也是有的,一想到将来可能会因为回到现实而无法继续与顾非敌在一起, 他自然也会茫然失措,痛苦焦虑……有时,他又会想,不管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到底能不能在现实醒来,对顾非敌来讲其实都是永别。
这实在太残忍了。
可是,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非敌, 只能伸手环住顾非敌的身躯,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沉默不语。
好在顾非敌很快镇定了下来。
他翻身躺到一旁,抬起手臂遮着双眼,问:“我猜对了,是吗?”
停顿了片刻,见宿殃不回答,他又追问:“所以,因为你体内有寒潭冰魄,再修习半凋红,就会……”
他深吸了几口气,依旧说不出最后的那个字。
宿殃翻了个身,面向顾非敌躺好,伸手将他遮眼睛的胳膊轻拽进手里,十指相扣。
他看向顾非敌依旧泛红的双眼,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之前才没有跟你说。不管结果是什么,日子也总要过的……我们也没办法让时间停下来。”
良久,顾非敌阖上双眼,叹息一声,哑着嗓子说:“我若是……不曾遇见你,或许更好。”
宿殃被这句话惊得愣住,鼻子一酸,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没想到会听到顾非敌这样一句话,登时委屈得心口发疼,忍不住问:“你后悔了吗?”
果然……明明是宿敌,却要强行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吗?
顾非敌终于肯转过脸来,看向宿殃。
他张了张嘴,犹豫许久,才道:“若我不曾遇见你,或许会死在玉鉴潭中。但那样至少……”
他哽咽了一下,继续道:“……至少不会连累你到现在这个境地。”
果然,他在自责。
宿殃叹了口气,伸手捧住顾非敌的脸颊。
顾非敌道:“不管是寒潭冰魄,抑或半凋红……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会触碰它们。”
“可你也不是故意的。”
宿殃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说:“玉鉴潭你不是故意跳进去的,血蛊也不是你故意要中的……如果非要这样说,给你下血蛊的人还是厄罗鬼帐安插在魔教的奸细呢。不管是厄罗鬼帐,还是魔教那些男宠,其实都和我的关系更密切。”
他抿了抿嘴,又道:“说不定,这就是我身为魔教圣子应该遭受的报应吧。”
“可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顾非敌不同意,“之前将那些少年掳去魔教的也不是你,至少,不是你这道魂魄。你又有什么错,一定要经受这些?”
宿殃心道:可能是错在跑偏了剧情?要是剧情不跑偏,说不定寒潭冰魄和半凋红哪一个都不会和他产生关联。
但他不能这样说,只能含糊道:“可能错在想要改变命运吧……”
毫无铺垫的一句话,顾非敌却好似听懂了。
他颤抖了一下,低垂眼眸,说:“那也该报在我身上。就算你我本应是敌人,也是我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才会拖着你一同沉沦。”
宿殃笑道:“一个巴掌又拍不响。”
顾非敌没说话。
宿殃凑上前,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道:“已经这样了,我们在这儿浪费时间争论到底是谁的错,还不如愉快地把接下来的日子过好点。嗯,血蛊已经彻底除掉,接下来……我想做的事,也可以做了。”
顾非敌刚开始没明白宿殃指的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宿殃的脸庞,见宿殃面上浮起一层薄红,眼睫颤动,舌尖舔过唇角,呼吸渐渐加快……忽然福至心灵,理解了宿殃的意思。
“你……”顾非敌不可置信,却又有些犹豫,“……是想与我……”
宿殃咬着唇冲顾非敌笑。
他的指尖落在顾非敌中衣领口,沿着精致的滚边轻轻摩挲。
他其实也是忐忑的。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未关注过两个男人要怎样做那种事,只在无所不包的网络上偶然听说过大概,却不曾了解细节该怎么处理。
但他根据之前两人亲昵时顾非敌的反应,猜测对方应该是想要的……因此,他也愿意在离开之前,满足顾非敌的愿望。
宿殃双眼微阖,鼻尖碰了碰顾非敌的鼻子,又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顾非敌抬手捏了宿殃的下巴,吻了回去。
两人之间很快升温,呼吸相交,目光相缠,体温相融……
然而,就在顾非敌的手堪堪触到宿殃的衣带时,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彼此分开些许,借以平静心神。
罗余敲了敲门,声音中透着担忧:“宿殃可醒了?若还未醒,恐怕今日须要为他施针,强行将他唤醒。”
宿殃吸了口气,轻咳一声,道:“……醒了。”
罗余的语气明显放松下来:“醒了便好。今日我改了药方,需饭前空腹服用。你早些起身,服了药吃些东西,已经未时了,不要饿着。”
宿殃:“……这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