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男主家里吃软饭——by云乔子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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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您有家属陪同过来吗?”医生问。
沈桐的心瞬间凉透,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这种桥段他看过太多。沈桐僵硬地笑了一下,强装镇定:“医生,我是自己来的,您就直接说吧。”
医生又做了许多铺垫,大致就是劝他积极乐观,配合治疗之类的,而后才切入主题:“沈先生,您腹腔内疑似息肉的赘余物比上周又长大了许多,结合这些化验结果来看,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恶性肿瘤,且是一种新型肿瘤,在目前的医学史上还没有相关病例。”
沈桐问:“能切掉吗?”
医生:“我们现在是建议切除,但您得做好心理准备,生长速度这么快的肿瘤实在罕见,手术风险很大,切除之后癌细胞仍然有可能扩散,还需要配合放、化疗。”
沈桐喃喃:“配合,我肯定会配合。”
医生:“沈先生还是跟家人尽快商量好,越早动手术成功的几率越大。”
沈桐:“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先准备三十万吧,具体的要看治疗方案和后期的恢复情况。”
三十万,真要命。
沈桐说:“医生,请您坦白地告诉我,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医生:“沈先生,对于这种新型肿瘤我们只能说尽一切可能去治疗,但成功率实在没法预估。您这块的位置长得比较特殊,从光片上看它似乎是夹在生殖系统和肠道之间,具体根连哪一块还得打开腹腔之后才能确定。沈先生,既然现在已经出现了连续的排血症状,建议不要再耽搁,尽早安排手术才好。”
沈桐继续低声问:“常规肿瘤治愈率是多少?”
医生:“这……您其实不用太过担忧,只要您好好配合,调整好心态,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沈桐:“是多少?”
医生拿下眼镜擦了擦:“中期百分之二十左右。”
沈桐心中凄凉,也就是说,即使做手术,他活下来的几率也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第84章 如何权衡
沈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他醒过来神时人已在御府庄园的大门外了。他知道这时候苏烈在家,他想冲进去找他,告诉他自己的病,但是又不敢。
苏烈那同生共死的爱情宣言犹在耳边,他们才爱了多久啊,正是热乎的时候,现在告诉他,那不是要剜他的心么。沈桐真是怕了,于是转身离开,慌不择路。
二十多年来沈桐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怕死,怕万一真死了,那岂不是什么都没了。世界会怎么样,宇宙会怎么样,苏烈以后会怎么样,对他来说岂不是都成了永远的虚无?以苏烈那一根筋的个性,不会真给他陪葬吧……
沈桐在马路边上站住脚,突然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死后反穿回去的女主们,心中一动——莫非这是“小蛮腰”给他的机会,死了之后就可以穿回自己的世界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不然死在书里算怎么回事?
“嘀嘀——”
一辆车停在了沈桐的身边,车窗降下,卢羽勋探过来惊喜地说:“沈桐?好久不见了啊,你上车来!”
沈桐:“啊?”
卢羽勋笑得阳光:“快上来啊,这儿不让停车。”
“哦……”沈桐心乱如麻,稀里糊涂就上了他的车。
卢羽勋问:“你怎么在这儿啊,听说你去当老师了,是直接住在学校了吗?这儿离学校也不远,怎么不回来住?”
沈桐:“我……和你苏阿姨分手了,早就搬出去了。”
“分手了啊,真抱歉问你!”卢羽勋说,“那你现在是想回去看看他们吗?我带你一块儿过去吧,你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沈桐:“不不,我不去,我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儿来了,可能是打车的时候说错了地址。”
卢羽勋笑了:“你可真是个小迷糊!”
沈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见笑了。”
卢羽勋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家车库,下车之后还特地过去帮沈桐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十分绅士地邀他下车。
沈桐看见那只干净修长的手时再次呆愣,不明白自己怎么跟人回家来了。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上,支吾道:“那个……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上车,然后我……我现在是在你家车库吗?”
卢羽勋点头:“是啊,你在我家车库呢。你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儿,一路上都在发呆,我就只能先把你带我家来了啊。反正来都来了,跟我上楼坐一会儿,然后送你回去。”
沈桐赶紧下了车,推却说:“不不,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回去就行。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马上就出去叫车,你别管我了。”
“开什么玩笑,”卢羽勋佯装生气,拉着他就往楼上走,说,“好歹邻居一场,当初我也是出面替你作过不在场证明的,你要是还拿我当朋友的话就让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于心不安。”
他这么一说沈桐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好跟着他回了家,打算歇一会儿再走。沈桐坐在客厅,接过水杯向他道谢:“那件事确实要感谢你,要不然还不能那么快就解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反正以后你有需要的话尽管向我开口,我一定尽力。”
卢羽勋:“客气什么呀,真是的。我今天看你走在路边心不在焉的,是出了什么事吗?你手里拿的是病历吗?”
“啊?哦,不是不是。”沈桐慌慌张张地把病历本卷成筒,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卢羽勋光看他连色就察觉到事情不一般了,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沈桐装不知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卢羽勋拧着眉头:“拿来,拿来拿来。”
沈桐:“算了吧,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是隐私。”
“你是不是真没把我当朋友?”卢羽勋不高兴地说,“亏得我当初大老远跑过去给你作证,你竟然不拿我当自己人?有什么好隐私的,我又不会说给别人。”
沈桐犹豫了,他这一纸病历就是一个不得了的秘密,需要被捂得严严实实才行,不然总有一天会被苏烈知道。但卢羽勋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见沈桐不给就想要自己动手去抢。没办法,沈桐只好拿出来给他看,又再三叮嘱他不要说给任何人。
卢羽勋举手发誓会保密,然后打开了他的病历本。一看之下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托着下巴惆怅地思考,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沈桐指着一行飞天草书示意,“说我长了肿瘤,恶性的。”
“肿瘤?”卢羽勋不敢相信,“癌症?”
沈桐点头:“中期了,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小。”
“那也要治!”卢羽勋几乎是脱口而出,抓着沈桐的手说,“你现在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是需要钱还是需要人,我都有!沈桐,你说你跟苏阿姨分手了是吧,你是不是担心他们不肯帮你?别怕,你还有我呢!我……我是你的朋友,对吗?”
沈桐:“不是,我今天真是……”
卢羽勋:“不是?我不是你的朋友?”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桐目光微动,笑了笑说,“你是我的朋友,我是想说今天真是没留神才到了这边的,没打算找他们帮忙。这件事我肯定不会让他们知道的,你也别说,别让他们担心。卢羽勋,谢谢你的帮助,我现在觉得好受多了。不过这个病到底要不要治我还没有考虑好,我得权衡一下。”
卢羽勋急道:“有什么好权衡的?肯定要治啊!”
“不,你不懂,”沈桐神情严肃,“我这个肿瘤说是新型的,医学史上都没有记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得救的可能性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还得接受放疗、化疗,到那时候我会变成一个鬼,而如果我不治,死的时候起码还是个人,不过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的差别,治疗的意义不大。”
“所以呢?所以你就打算放弃了?沈桐你要想清楚,你放弃的可是你自己的命啊!”卢羽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握着他不肯松手,沈桐几次要挣脱都没成功。
“你先别着急,你先松一松,我手疼,”沈桐再次挣动,终于从他手里脱了出来,“我还在考虑,也不是说一定就不治了。我只是在权衡,想着与其把剩余的时间都耗在医院里,还不如尽可能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尽可能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以后离开了也不会留遗憾。”
卢羽勋:“那你想过苏阿姨吗?还有苏烈那小子,我看他比谁都在意你,你要是不声不响就让自己病死了,他会怎么样?他不得气疯了?”
谁说不是呢,何止是气疯,那小孩儿可是扬言要陪着一起死的。沈桐猜测自己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是死后穿回去,但苏烈要是死了那就是真死啊,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让我再想想吧,我再想想。”沈桐揉着眉心,试图掩盖自己眼里的无措。
卢羽勋也冷静了下来,说:“好,我现在不逼你做决定,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但现在我是唯一一个知道你病情的人,你必须尽快考虑好,然后给我答复。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哪怕真的……”
“嗯,我懂,”沈桐冲他笑笑,“谢谢你。”
几天以后,卢羽勋在学校里拦住了沈桐,拉着他站在操场上说话。苏烈老远就看见了,气哼哼地跑过去问他来做什么,卢羽勋没和他争辩,对沈桐说了句“电话联系”就走了。
苏烈跟前跟后的跟了大半天,怎么追问沈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的崽竟然铁了心要替卢羽勋保密,气得他连午饭都没吃好。
又过了几天,苏烈正在上晚自习的时候无意中瞥见沈桐在楼下和一个男的聊天,推开窗户仔细一看,果然还是那个贼心不死的卢羽勋!
晚自习也不上了,苏烈大步迈出直奔两人而去。
然而等他追至跟前的时候卢羽勋已经不见了,只剩沈桐站在原地,表情有些阴郁。
苏烈没好气地问他:“卢羽勋是不是又来了?你怎么还和他来往呢,我不是都交代过你了吗?”
沈桐抬眼看了他一下,说:“现在是晚自习时间,你应该在教室里做作业。”
苏烈:“我还做什么作业,我媳妇儿都快被人拐跑了,我得多大的心才能安安稳稳做作业?”
沈桐:“别胡说,他只是来看看我。”
“他来看你干什么?你是我的人,要看也轮不到他看吧!”苏烈生气了,口无遮拦地喊,“你也是,怎么也不知道躲着点儿,就由着他来找你?我还在这儿呢,当着我的面儿你就敢这样啊!”
沈桐冷冰冰地说:“当着你的面儿我怎么了?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吗?我现在还是个自由人吧,没有社交的权利吗?”
苏烈:“你可以社交,但你别和他社交啊,你不知道他是存了什么心思吗?”
沈桐:“你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我不去强迫你扭转这种喜欢随意揣测别人的习惯,但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觉得他挺好的,不需要你来瞎指挥。”
“你说什么?”苏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我瞎指挥?崽,你现在是信他不信我了?”
沈桐咬牙坚持:“我找不出信你的理由。”
苏烈:“你再说一遍?”
沈桐望向他:“我说,在这件事上我不信你,听清楚了吗?”
“好,好好好,我不跟你争。你最近心情不好,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觉得他说话比我有用的话尽管去听,只要你能好起来吧,我让他大爷的尽管说!”
苏烈两眼泛红,愤怒离去。
就这么一僵好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就连上课的时候沈桐都不提苏烈回答问题了。苏烈撑不住,晚上跑到教职工宿舍去磨,他觉得自己没错,就想让沈桐先开口,可沈桐就是不开口,也不撵他,只当屋子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
沈桐照常脱衣服,洗澡,苏烈就坐在书桌边撑着手肘看,然后眼馋。但他苏烈也是要面子的,再眼馋也不动手,而后趁着沈桐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悄悄拿走了他的浴巾,等着听他喊。
沈桐没有喊,没有浴巾他就光着身子出来了,湿哒哒淋了一地的水。苏烈瞧着地上的水,再瞧向某人身上的水,一滴滴都淋砸在自己心脏上了似的,头昏耳鸣忒不是劲儿,鼓鼓躁躁就想扑上去。
但他要面子,才不向恶势力妥协。
沈桐知道小孩儿心里在琢磨什么,但到了这个关口,他不能心软。这天晚上他还容忍了小孩儿偷藏他的厕纸、笔、换洗内裤等诸多幼稚行为,始终没有松口服软,最终在对方憨皮厚脸地往自己床上躺“大”字的时候踢了一脚,撵他往里点儿。
半夜被勒醒,借着夜灯的一点光亮沈桐看见小孩儿的眉头皱着,似乎是做了噩梦。他的“铁石心肠”总算是软了一瞬,松了松那只箍着自己的手臂,反手把小孩儿抱在了怀里。
第85章 红袖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苏烈醒了,翻了个身,被书桌上的台灯光亮给照了一下。他睁开眼,看见沈桐竟然在备课,翻书的动作很轻。他忘了赌气的事情,本能地问了一句:“崽,这么早在干嘛呢?”
沈桐没有理他,也没有看他,他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尴尬状态。讨了个没趣,苏烈也待不下去了,起床穿了衣服又简单洗漱了一下,推门离开了教职工宿舍。
晚上八点钟,沈桐拿着手电筒扫校园——今天他轮值,抓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