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里的白月光——by狐狸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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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野没说话,只是拽了一长条的纸,将眼睛蒙起来,扎在脑后,又转身面对着墙壁。
容见努力平复心情,想着他们俩都是男的,他有的对方也有,就脱个裙子,没什么好紧张的。
结果越想脸越红,心跳得越快。
最后容见什么都不想了,背对着明野,飞速换掉了衣服。
明野却是闭着眼,他什么也看不到,却能听到容见换衣服的声音。
琐碎而匆忙。
很快,容见敲了一下窗户,明野转过身,看到换好衣服的容见。
他穿着一身绸缎似的绿裙子,领子很低,露出大片大片的脖颈,骨头瘦极了,皮肉雪白,长发鸦黑,指甲却涂成了深红色,裙裾散落在地面,上面流淌着光。
明野能很清楚地辨认出眼前是个少年人,他没有穿外套,有太多的细节暴露出来了。
可这都抵不过容见的漂亮。毕竟不是真正的美人,是穿不了绿裙子的。
明野垂着眼,目光落在容见身上,却又很快移开,蘸了一点水,在玻璃镜上写下一行字。
他只是说:“小姐的指甲涂得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见见去参加相亲宴,另一个男主角不是明哥,sad。
明哥: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变成另一个男主角。
第二十五章 绿裙子
直到坐上开往陈家的车时, 容见的脸还是热的。
幸运的是, 他化了浓妆, 别人都看不出来, 只有容见自己知道。
他一想起明野写的那几句话就热的要命。
明明也没讲什么,只是说他的指甲很好看,应该戴红宝石的耳坠。
或许还有别的话, 可容见已经记不清了。
他打开车窗,冷风灌了进来。
周小春坐在他的旁边, 笑眯眯地问:“见见开窗做什么?”
容见偏过头, 看着窗外,冷淡地说:“我有点热。”
周小春笑容不变, 手都伸到容见的衣服上了, “那不如脱了外套吧。”
车内的空间很大, 容见躲开了周小春,又说:“阿姨知道我的, 身体不好, 吹不了冷风, 要是脱了外套,可能就去不了宴会了。”
周小春沉默地收回了手。
倒是陆城阴阳怪气,“你的事还真多。”
对此坐在前排的秦州选择视而不见。
这次宴会的主办方是陈家,为的是给陈老先生的孙女相亲。陈家是做海外贸易的, 近些年来同行都不太景气,而陈家的生意却越做越好,蒸蒸日上, 家业更上一层楼,在浮城的地位很高。因为,想和陈小姐结亲的人家也不少,陈老先生挑挑拣拣,选了好几个青年俊杰,只差陈小姐亲自定下人选了。
陈小姐是大家闺秀,从小到大上的都是女校,连同龄男性都没见过几个,又天性害羞,陈老先生担心她太过害羞,选不出心仪的对象,索性办了场宴会,邀请了众多青年男女,这么多人在一起,陈小姐也不必太过担心害怕。
宴会上人来人往,灯光亮的很眼疼。一般女孩子都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的裙子,只有容见没有,不过他是个人尽皆知的病秧子,别人也不好强求。
容见跟着周小春和秦州,走到了陈老先生面前。
陈老先生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精神却很好,身旁站了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个子小小巧巧,正低着头,很害羞似的。
容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现代社会,有哪家是这么早就要嫁女儿的?陈家真的有传闻中的那么疼这个女孩子吗?
陈小姐抬起头,果然生的十分漂亮,怯生生地说:“你好,我是陈流,请问你是谁家的小姐。”
容见怔了怔,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艹,竟然是陈流。
陈流也是《恶种》中后期出现的一个女配角。她出场时是一个在酒吧的歌女,唱歌很好听。有一次明野去酒吧里同人谈事,陈流不小心把酒洒在了明野身上,她胆子很小,脾气软,说要赔钱,就这么同明野有了交集。
在此之前,明野遇到的所有女配,出场时都很正常普通,但最后结果要么是卧底要么变成下属。陈流的出场却很不同,读者觉得陈流这么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就是真正的女主角了,甚至纷纷在文下写起了小论文,证明陈流和明野才是真爱。
结果作者冷酷无情地告诉读者们,漂亮妹妹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原来陈流也是个刻意接近男主的卧底。她本来出身富贵,陈家这个庞然大物却因为背地里贩毒而一夜崩塌,不谙人事的陈流从云端跌落。而在慌乱中,陈家的一个仆人偷拿了陈流的身份证件,用陈流的名头借了一大笔高利贷。陈流没有办法,被人威胁接近男主,才有了那个出场。
明野也不是同陈流一见钟情昏了头,才一反常态同陈流打上交道,而是第一眼就发现了陈流的问题,甚至顺利策反了陈流,把她培养成了双面间谍,顺利弄垮了对方。
事成之后,作为报酬,男主给了陈流一大笔钱,送她出国离开这片伤心地。
不得不说,男主身边的卧底实在太多了。虽然同样是被送到国外,宋雪林和陈流的待遇天差地别。
容见想得出神,没有回答,陈流只好又小声说:“请问怎么了?”
他回过神,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陈小姐你好,我是容见。”
陈流实在胆小,也不太会说场面话,仅仅略讲了两句,周小春就带着容见离开这里。
他们走到餐桌旁,周围有许多人,容见本来是不该吃东西的,可眼前琳琅满目,实在没忍住,拿了一块厚芝士蛋糕。
陆城喝了口酒,声音不大也不小,“她长得倒很漂亮。”
旁边有人看过来了。无论陆城以后会如何,明面上也不过是秦州的继子,又没什么本事能耐,说这种不着调的话简直就像是觊觎陈流。
周小春脸色不变,习惯地为陆城打圆场,笑着接过话:“陈小姐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娇小姐,样样都很好,自然是要配一个英年俊杰的。我看周公子,吴公子都是寻常见不到的英才,陈老先生疼孙女,还要细细挑选呢。”
陆城勉强一笑,“是啊。”
容见听着这母子俩的对话都觉得累,也许是因为陆城方才的影响,也没人过来找容见了。
他端着蛋糕,对周小春说:“这里太闷了,我去别的地方坐一会。”
周小春慈爱地笑着,“见见你身体不好,参加这种宴会是难为你了。不用担心,你去外面花园里坐坐都可以,等回去的时候我发消息给你。”
容见都没指望周小春能叫自己一起回去,已经提前和司机打好了招呼。
他不再多说什么,也不打算按照周小春的建议去花园,而是走到了一楼的露台上。
而陆城看着他的背影,阴冷地扯起嘴角,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晚上的风很凉,容见有点冷,更担心的是不知道明野能没能回去。
毕竟今天韩云还在容宅。
容见离开的时候很匆忙,来不及回应指甲和耳坠,只能在快要填满字迹的玻璃窗上写了一句让明野小心,出去的时候别被人发现。
时间仓促,韩云已经在外面催促了,容见关掉了灯,拽着裙角,同明野摆了摆手。
明野走出浴室的时候,玻璃窗上的水迹全都蒸干了,像是什么都没写过。
屋里很安静,明野没有推门,而是走到了露台,二楼不算高,加上旁边建了花台,明野借着缓冲,很轻松地跳了下来。
只是不小心踢翻了一盆花,却没被任何人发现。
明野没有回那栋小屋子,而是去了租的房子。
他一般会提前安排好要做的事。比如今天,容见本来应该写完物理动能的题目,然后会去陈妍妍家里拿到新电脑,在那栋小屋子里安装好。
本该如此的,却出了意外,明野的计划被打破了,好像一个连锁反应,之后的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明野很讨厌这种不能被他掌握的状态。
他拉开抽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准备点燃的时候,忽然滚出了一支烟头,上头微微沾了一圈口红,已经干透了。
绿裙子、红指甲,沾着口红的烟头。
容见今天会遇到谁?
明野闭了闭眼,点燃了那根烟,他决定了,要做完本该今天要做的事。不过可能会颠倒一下顺序,因为他们会先去陈妍妍的家中拿到那台电脑,再回来的时候,容见会坐在这个小屋子里写完试卷,而他则会装好电脑。
这件事很简单,只要这个宴会中途停止就可以了。
明野的记性很好,从前调查陈流背景的时候,也知道了陈家倒台的原因。
现在只需要将这个时间提前到今天就可以了。
明野点了根烟,他决定了,要做完本该今天做完的事。
而此时,容见正在慢吞吞地吃那块芝士蛋糕,露台的玻璃门却忽然被人打开,服务生看到里面有人愣了一下,对容见抱歉地笑了笑,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容见放下叉子,对另一侧的帘子说:“陈小姐,出来吧。”
藏青色的帘子后面钻出一个身影,陈流恳求着说:“谢谢容小姐,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
她依旧站在两丛帘子之间,加上身形小巧,无论从里还是外,都看不到陈流藏在了这里。
容见点了下头,他问:“怎么了?”
陈流有些为难,她本来是不想说的,可大概觉得容见才帮过自己,是个好人,才磕磕绊绊地说:“我不想和爷爷安排的人说话,他……我不喜欢他。”
这应该是符合设定的。因为如果当初陈流嫁了人,也不会被人偷了证件,落到放贷人的手里。
这么可爱的妹妹,在书里写的很可怜,容见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陈老先生不是安排了很多人年轻人,一个喜欢的也挑不出来吗?”
陈流很为难地摇了摇头,说出了真话,“没有很多人,其实爷爷都选好了,就是借着这个名头而已。”
她说着说着,似乎又难过起来,眼眶含泪,“我还没遇到喜欢的人,不想结婚。可爷爷和爸爸非要我和宁淙结婚。”
提起宁淙,容见还有些印象,是《恶种》里前期的一个小boss,仗着是市长的独生子在想抢男主的版权,最后却因为男主找到宁淙父亲贪污受贿的证据,宁市长被双规锒铛入狱,宁淙也因经济问题铁窗泪了。
容见也不想陈流跳入火坑,劝她说:“宁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现在年纪还小,也不用担心立刻就要结婚,以后的事都说不准,现在别想那么多。”
陈流一直被养在深闺,是个很天真的小姑娘,容见多关心她几句,她就什么真心话都说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好像很着急,也许拖不了多久。”
容见一怔,忽然反应过来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陈家的事虽然没有在书中具体描写出来,可根据陈流和剧情推测,应该是陈老先生害怕贩毒的事暴露,急着求市长庇佑,才迅速让十八岁的陈流和宁淙订婚。而在大学的时候,由于宁淙不知天高地厚招惹男主,把自己爹也搭进去了,导致陈家的事也爆发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露台的门忽然被推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程景。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打扮的人模狗样,手上端了两杯酒,朝容见笑了笑,“我一直在找你。”
容见没理会他,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陈流仗着身形瘦小,已经又藏回帘子里了,这次更加细心地整理好了裙角,完美地和墙壁融为一体。
程景微微皱眉,他很不耐烦,却又刻意装成绅士,“容小姐怎么一个人藏在了这里?”
他的话一顿,“是在等我吗?”
容见需要全力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冷淡地说:“里面太挤了。”
程景三两步走到容见的面前,状若无意地将手里的酒递给容见,“里面的确无聊,要不是知道你今天也来了,我早就走了。”
这话说得很动听深情似的。
容见冷漠地想,你当然知道我会来。怪不得周小春今天无论如何也非要他来参加宴会,原来是早把他卖了。
他瞥了一眼那杯香槟,正微微泛着气泡,甚至很有兴致地想,里面到底加了什么料。
容见没有接,他只是说:“我喝不了酒。”
程景似乎有些着急了,眼神微微闪烁,“来参加宴会怎么能不喝酒?都是成年人了……”
他半劝半威胁,终于将酒杯递到了容见的手上。
容见接过酒杯,眼角余光瞥到窗帘动了动,陈流小心探出了个头,估计那傻姑娘在担心自己。
他隐晦地朝那里挥了挥手,示意陈流不要出来。
程景迫切地希望容见喝下这杯酒。
容见一只手端着蛋糕,另一只手抬起了酒杯。虽然他穿了披肩,可仰着头的时候,还是会隐约露出雪白的脖颈,漂亮极了。
程景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他知道容家的情况,刻意勾搭上了陆城,谈了这件事。陆城说是现在不能对容见做的太过,但是拍拍视频和照片还是可以的。程景觉得可行,容见再怎么倔强,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到时候喝了药,又拍了那种视频,还不是像砧板上的鱼,想怎么威胁都可以。
他是咽不下这口气,也确实对容见有所觊觎。
就在程景以为要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容见却忽然停下来,对他笑了笑,轻声说:“你过来一点,我想和你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