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对我觊觎已久番外篇——by天赐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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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着急忙慌地打包行李,沈□□看了嗤笑一声。
这个笑在这间房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似的,仿佛凑在你耳边,沈风月扭头瞪他。
沈□□很是不解:“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呢?”
沈风月带了些衣服和轻便的首饰,叠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头也不抬道:“早做打算。”
“噢……”他拉长了语调,恍然大悟,“娘娘这是在打算夹路跑人吗?奴才斗胆请您带上奴才,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是吗?”沈风月将行李包抗在肩上,红唇一勾,“本宫还要多谢沈公公特意赶来相救,又怎会忍心丢下公公一人跑路呢?”
“不必,奴才只是夜里睡不着随便逛逛,哪成想碰巧遇上了歹人进娘娘屋内,于是顺便就救了贵妃娘娘。”他将包裹从沈风月肩上拿过,大手一抛,扔到床上,“不过奴才想要给娘娘提个醒,太子的宫变只是小儿科罢了,楚帝越老越惜命,每次出行必会安插重兵,所以此次只是有惊无险,娘娘切莫让老皇帝看到您收拾妥当的行囊。”
“所以……”
沈□□朝他眨眨眼:“很快便会平息的,娘娘便耐心等等吧。”说着他就靠在椅子上扎根了,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沈风月知道这人只是嘴上没把门,实则是担心他再遇歹人,留下来保护他,所以也就默认了。
于是二人就在房中一个坐床上,一个斜靠在椅子上的等。果然如他所说,没过多久,太子宫变被镇压下来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沈风月心情复杂,没想到太子这么不经用,被摆平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收拾打扮一下就跟着沈□□一起去了大殿。
楚帝已经在了,高坐在大堂上,底下是被压着跪下的太子。
太子穿着甲胄,头发蓬乱,几道血迹沾在脸上,他双臂被护卫压着不能动弹,正低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楚帝先是痛失爱孙,接着太子又叛乱,到底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经历了这些一连串的事情,心理疲惫,神情更是憔悴了不少。
他一直皱着眉看着底下低头不敢看他的太子,不发一语。直到沈风月来了,才开口问一句:“燕燕可还好?”
沈风月说还好后,他就再也没说其他了的。
他看着底下的长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质问他宫变的原因?还是将他一通臭骂?老人不知道,浑浊的眼睛里混杂着血丝,他累极了。
“太子啊……”叫了一声太子,便没了下文。
过了好半天他才接着道:“你可知错啦?”
太子眼眸忽闪,脑袋动了动,又垂得更深。
“把他放开。”楚帝一声令下,护卫们便将太子松开,但他依然跪着不敢起身。
“我的太子,”顿了顿,半天只憋出一句,“你糊涂啦。”
太子被他两声“太子”叫得红了眼眶,终是抬起了头与自己的父亲对视,低低地叫了一声:“父亲。”
楚帝眼中水光浮现,但天子不能轻易流泪,于是那水光只是一闪而过,他将眉眼完成温柔的弧度,看着自己的儿子,柔声问:“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没有自称朕,而是我,这是以父亲的角度,而不是天子。
太子也笑了,笑中带泪,眼泪无声地落下。半晌,他才回答自己的父亲:“儿子做错了事。”
楚帝问他:“是因为我放了齐王一家吗?”
太子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您太偏心了。”
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被父亲放走了,这样的做法终是寒了太子的心。
他似乎是想起了昔日的事情,目露回忆:“齐王出生后您便对他格外偏爱些,儿子木讷不懂表达,而齐王却善于,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儿子身为太子自持身份自然不敢那样张扬地说哭就哭。于是常常见您哄着他,宠着他,儿子每每见过,总是心生艳羡。他学问和才识好,于是我背地里便愈加的发愤图强。我怕若我再不努力些,只怕这唯一的储君身份都要教人抢了去。”
太子是楚帝的嫡长子,岁月无情,时光流逝,转眼间竟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楚帝望着他,还清楚地记得太子出生时,自己第一次做父亲的兴奋劲,他抱着婴儿那软乎乎的身体,小心翼翼但又说不出的高兴。
他对太子寄予厚望,在他一岁时便早早地定下了储君的身份,此后更是经常亲自教导他,但好像真如他所说,孩子大了,不知不觉就好像与他疏远了。后来齐王出生,那孩子格外娇宠讨喜些,又常常缠着他,所以大半的时间都被他占去了,与太子的相处的确是少了许多。
“太子,是我疏忽你了。”楚帝道,“但你是我的嫡长子,是未来继承大统的人选,你今夜此番不是多此一举吗?”
太子的泪流得更凶了,他凝视着楚帝,字字诛心:“父亲,我已经不想再当太子了。我等得太久了,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老皇帝和老太子,永远是对有问题的组合。沈风月想。
楚帝被他这一番话噎得心绞痛,捂着胸口,指着太子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太子这番话实属大逆不道,他流着泪给楚帝磕头,但就是绝口不提认错。
沈风月端了杯茶给楚帝,让他喝口顺顺气。等楚帝缓过来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连说了几声罢罢罢。
“你知错,朕便不再追究了。”一个父亲,还是无法狠下心来的,“你待会儿就回东宫闭门思过,抄写经书静静心。”
虎毒不食子。
他环视四周:“今夜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们所有人都把嘴巴给我关严实了。”
众人称是。
太子泪簌簌地落下,有些还滑进了嘴里,是咸咸的,他竭力咽下泪水,朝着楚帝一连磕了三个头。
纵然楚帝说不追究,但今夜之事终究会成为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哪怕他侥幸活命,也已是失宠,况且一个叛变的太子,日后如何能登大宝?
“儿臣谢父皇恩典。”他抬起上身,垂下的手微微颤抖,“但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既辜负了父皇的一片慈爱和厚望,也对不起‘太子’这个名分。父皇多年的养育之恩之重,儿臣恐无法一一报答了。”
“儿臣今日叛变之罪,理应不得原谅,唯一死以抵罪。”
楚帝暗道不好,大喊:“拦住他!”
下一刻,太子拔出旁边护卫的佩剑,寒锋一闪而过,挥剑自刎。
鲜血喷出了花,他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楚帝从座上一跃而起,冲上前去推开其余人,抱着太子失声痛哭。太子尚有一息,他感觉到楚帝搂着他,但终究是无脸再睁眼相见,最后咽气而亡。
“吾儿啊,吾儿啊……”这一刻什么九五至尊,当今天子,通通都不在了,他只是一个老人,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当今天子哭成泪人,抱着死去的太子,一声声地唤着吾儿,像是能够唤回来似的,但太子终究是回不来了。
周边人皆不敢出言,也不敢上前阻拦,均屏气凝神看着这位帝王发泄丧子之痛。
沈风月见此,只能徒然地叹息。
太子啊,的确是糊涂了。
章节目录 后宫沈风月传
皇后听闻太子自刎的消息, 在未央宫悬梁自尽了。
当时楚帝正在关雎宫中处理政务,本就心不在焉, 沈公公过来告知他这个消息时, 他沉默了一瞬, 良久才道:“朕知道了。”他挥手示意人退下。
再没了心思处理政务, 将奏折一盖,他身体朝后仰,靠在软枕上,望着窗外的风景, 思绪飘得极远。沈风月见他这样, 不敢打扰他, 只在一旁临摹字帖。
皇后卫静是楚帝的发妻, 是由先帝亲自为他挑选的太子妃。十四岁嫁入东宫,少年夫妻,相伴数十载, 如今突闻她薨逝的噩耗, 不免伤感非常。
他犹记洞房花烛夜之时, 礼称挑开红盖头, 凤冠霞帔的新娘绯红的俊脸;荣登大宝时, 侧眸一看女子柔和的眉眼。
脑子里浮现出皇后从少女到老时的音容笑貌,以及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渐渐的,那些脸和记忆都消散,转变为另一名女子的样子。楚帝看向那名女子——练字的沈贵妃,从榻上下来, 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沈风月;“三郎?”
楚帝将他手中的毛笔抽离放到一边,对着他深情款款道:“燕燕,太子叛我,齐王逆我,如今静儿也离我而去。朕此后只有你了,你可别叫朕失望啊。”
他目光缱绻,包含了太多的期许。沈风月听得心底一阵发寒,只觉不好,这糟老头子又在想什么骚东西了。
楚帝又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他表面上都一一应答了,样子温驯的不行。于是楚帝被他哄着面上带着笑地离开了,楚帝离开后沈风月独自待在屋内有些闷,便想出去散散心。
他不许人跟着,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时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难道又是沈公公?
特意走到一处隐秘地带,冷笑一声:“出来吧。”
一声女子的惊呼,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响声,沈风月转身时看到张嫔跪倒在他面前。
“你这是何意?”他将张嫔搀扶起来。
张嫔抹着泪,哭红了鼻子,样子楚楚可怜:“娘娘救我!”
然沈贵妃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今时不同往日,任是小姑娘哭得再怎么好看,他的内心都毫无波动,只公事公办地问:“先把眼泪擦一擦,你告诉本宫发生了何事,本宫才好帮你。”
张嫔道:“自太子薨逝后,陛下便开始大肆铲除□□,臣妾的父亲站位太子自是受到了牵连。如今娘娘圣眷滔天,陛下又听您的话,只有您能帮臣妾了啊。”说着她又要下跪。
沈风月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臂,箍着她不能跪下,心里直打转。
太子叛乱,他是楚帝的儿子,楚帝自然舍不得罚他,但那些跟随他的□□必然要受到重罚。
他久久不作答,张嫔心慌了,哀哀地唤道:“贵妃娘娘……”
“您救救臣妾吧,救救臣妾的家人吧。您的恩情臣妾定会始终存于内心的。”
她这轻轻一唤,让沈风月回了神。他们之间本就有身高差,现下又离得近,这差距便更瞩目了。
张嫔看着高高在上的女人盯了她许久,声音从高处传来,却像是救赎和希望:
“好。”
张嫔感激不尽,梨花带雨,在沈风月的劝慰下用帕子擦干了眼泪,红着一双眼睛回了自己宫里。
经张嫔这一段小插曲,沈风月再去细细一查,才知道老头子最近有多疯。
先是朝中大臣大换血,愿□□受到了严厉的打击,而后他突然开始在宫中大肆欢宴,纸醉金迷,沉迷于此。
这样的生活,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定然是受不了的,宴席上沈风月见他一边饮酒一边转过头去偷偷咳嗽。
“三郎近日身子可是不好?”他命人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楚帝让他润润喉咙。
楚帝一饮而尽,摇头无所谓:“无妨,朕没事,只是近来越发感到心济无力疲乏了而已。”
沈风月了然:“三郎切莫再要伤怀了,身体为重。”
楚帝点头,扭头就继续欢宴,那样子一看就没听进心里。
沈风月不喜饮酒,待在他旁边也无事可做,现在他位分高没有嫔妃敢越级撕他,所以就安安静静待在一旁胡吃海喝。
他正吃着,一个小盒子被推到他袖子下,他抬眼一看是沈□□:“?”
沈□□朝他会意一笑:“娘娘会需要的,两仪道长炼制的长生不老药。”
噢,沈风月懂了,又到了给楚帝下药的季节。
接着那沈□□又轻笑一声,于歌舞音乐中轻飘飘地一句:“娘娘今日真漂亮。”
沈风月:“……”
他今日梳的还是牡丹头,这种发型真的有毒,乍一看觉得俗不可耐还很奇葩。但是时间久了,越品越觉得带劲儿,散发着该死的迷人魅力,属于那种耐看型的。
他摸了摸蓬松地鬓发,抓住袖中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枚丹药,同那日他们所见的差不多,只不过这两枚金中带着隐隐的红,煞是好看。
楚帝端着酒杯,失神地看着底下跳舞的舞女。他如今只觉酒真是个好东西,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能够暂时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看着看着,突然醉眼朦胧地转过来盯着沈风月,还向他举杯,而后也不待沈风月做出反应就一饮而尽了。
沈风月撇撇嘴,献宝似的将那装着升天丹的盒子放到他面前。
“三郎,你看这是什么?”
“?”楚帝醉醺醺的,反射弧比平时慢了许多。
沈风月便拢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两仪道长的丹药炼制好了,据说吃了能有益人身体。三郎可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