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尊严何在番外篇——by醉起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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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殊摇了摇头:“没有听错,确实是水流的声音。”
“会不会是火山熔岩?”长予轻声开口。他音色低沉,柔和中又带着一丝清冷,在释殊耳边响起,释殊有些许不自在。
他顺手揉了揉耳朵,点点头:“有可能。”
“若是火山熔岩那便说得通了。”柳雾依神情严肃,若有所思,“族中有记载,冰魄草唯有火山喷发之时方可开放,若是熔岩流动,是不是说明,火山已有喷发之势,只是我们此时被困在先祖所设的考验之中,所以感受不到?”
“看来要抓紧时间出去了。”释殊道,“柳姑娘,我们距火山口还有多远?”
“不远了。”柳雾依摇摇头,有些迟疑,“只是,直线距离不远,但要从这道考验中出去,还要多花一些时间。”
“你们就没觉得四周温度升高了吗?”一直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洛飞烟突然插进一句话。
听她这么一说,释殊也感受到了,他们几人修为都达到了一定程度,早已不惧炎寒,一时没有注意到温度变化,也是情理之中。
“是火山要喷发了!”柳雾依脸色一变,“不行!我们必须赶在火山喷发之前出去。”
说着,她也不管释殊等人,直接迈开步子急忙往前走。
冰魄草盛开时间极短,若是错过了时间,就再难采集到了。
柳风绕需要冰魄草救命,他们柳家派了无数人入秘境,最后都无功而返,这是她离冰魄草最近的一次,怎么也不能错过。
释殊也理解她的心情,而他需要固灵丹,因此没有迟疑便跟了上去。
长予见释殊跟上,他也只得跟上,他加快步子,走到了释殊前面。
“跑那么快做什么?”洛飞烟嘴中抱怨,步子倒不慢,此时她看不见,也只能跟着他们的脚步声走。
释殊跟着长予的脚步声走了一段,前面的脚步声突然停下了,同时,一只手抓住了释殊的手腕。
释殊条件反射便是一道攻击直朝对方而去,长予为了躲开攻击,只得松手,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又抓住了释殊另一只手,手中一用力,一把将释殊拉过来。
同时,一道破风声紧贴着释殊后脑勺飞过。
释殊动作一僵,停下攻击,不再往后退,干脆利落地往长予所在的方向靠近。
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通道中竟然开始射入箭矢,如之前将释殊逼入黑洞的箭矢一样,这些箭矢上也涂有毒药。
这些箭矢越发密集,释殊与长予只能尽可能地贴紧墙壁,避免被箭矢射中。
长予偏过头,看着释殊的眼眸,依旧那么亮,但却有些无神。
其实在见到释殊的第一眼他就发觉了些许不对劲,后来释殊主动说让柳雾依带路,更是直接验证了他的怀疑。
释殊如此骄傲的一个人,若不是有隐情,怎么也做不出在危险中让他人带路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女子。
那时候他便确定这人的眼睛,出事了。
长予指间的灵力闪了闪,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将灵力收了回去。
眼前飞过的箭矢越来越密,距离他们也越来越近,很可能下一秒就会有箭矢射在他们身上。
按理来说,在这个情况下,撑开一道灵力屏障是最好的。
释殊看不见不清楚状况,他却是清楚的。
可是,指间的灵力几度闪动,最终还是被他收了回去。
他微微侧过身子,直接挡在释殊身前。
好不容易有一个光明正大靠近这人的机会,他实在是...舍不得错过......
只要他一动灵力,以这人的才智,必定立即就会猜到现在的情况,必然会如他一般使用灵力,到那时,要想再靠近,就难了。
释殊能感觉到长予挡在他身前,他眉峰一皱:“这是做什么?”
长予的目光柔和地扫过释殊的眉眼,分明神情温柔至极,声音却依旧冷如冰霜:“报恩罢了,师兄不必在意。”
释殊自然明白舒长予所说的报恩是指当年他从妖魅手中将他救下之事。
听着这话,释殊勾唇冷笑:“爷做事向来只为了自己开心,若是看心情做的事帮了他人什么,与爷也没有丝毫干系,报恩就免了。”
长予却是一笑:“那可不行,我舒长予从来都不想欠他人什么,欠了一般人的人情尚觉心中有愧,更何况是你释殊的。”
长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既然要做宿敌,还是早早把这些都清算了的好,不然日后难免束手束脚。”
释殊听了这话顿了一顿,开口道:“那便随你。舒长予,爷拿你当真正的对手。”
长予的目光凝滞了一瞬,转而又流露出了笑意。
这人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的目光暗了暗,无论如何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第32章 今生
既然舒长予坚持,释殊也由他去,他靠着墙,一只脚搭在墙面与地面的交界处,双手环抱胸前,头向后靠着,闭目养神。
长予双手撑在释殊两边,直接将释殊护在怀中,他们两人此时距离极近,两人呼吸交缠,扑洒在对方脸上,莫名有些暧昧。
释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护着的经历,他偏过头,心中有些别扭。
相比释殊的不自在,长予倒是不躲不避,知道释殊此时看不见,他的目光便毫不掩饰,肆无忌惮地盯着释殊。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离他那么近,且少有的安安分分地站着,不会推开他,不会一直强调着他们是“宿敌”。
虽然身后是淬了毒的箭雨,但长予却觉得此刻的场景无比美好,美好到让他觉得,呼吸间的每一缕气息都带着缱绻。
他温柔地看着释殊,柔和地目光细细拂过眼前如画的眉眼,心头温热,眼前这人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牵动着他的灵魂深处。
释殊突然睁开眼,长予心中便是一惊,连忙慌乱地移开目光。
心跳如鼓,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释殊此刻看不见。
他这才重新看向释殊,只见对方揉了揉眉心,脸上显出困意,接着便一手枕于脑后,靠着,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继续闭目养神,神情慵懒。
长予有些好笑。身后的箭雨尚未停歇,看着这人在他身前安心养神的样子,长予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温情。
他看着释殊,心中柔情似水。此生所愿,不过是护这人无论何时何地,皆可安心入睡。
他的目光落到释殊的双眼上,微微皱了皱眉。
这人的眼睛应当是中了某种术法,若他所料不错,洛飞烟也是一样。
他心中担忧,手上一动,待他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抚上了释殊闭着的双眼。
释殊突然睁开眼,长予立马将手指移开,停在释殊脸旁。
明明释殊看不见,但长予却觉得他们的目光似是有交汇一般。
不知释殊会是什么反应,他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唔。”一只箭矢瞬间刺中他的后背,长予不禁闷哼一声。
释殊一把将人拉过来,紧紧拽入怀里,一手按着长予的背部,语气中有些窝火:“你发什么疯?”
长予心中一乱,带着点任性,他干脆靠在释殊肩上,将头埋进释殊脖颈间,没敢蹭,但忍不住往里窝了窝,贪婪地嗅着释殊的味道。
释殊眉峰一皱,感受到舒长予靠在他肩上,有点担心。
他往舒长予背上拍了拍:“你怎么了?”
他眼前一片黑暗,也看不到舒长予此刻到底是什么情况,心中没来由地有些烦躁与焦灼。
长予突然伸手抱住释殊,他的头埋在释殊脖颈间,声音有些闷:“头有点晕。”
“晕?”释殊眉峰皱得死紧,舒长予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他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会突然觉得晕?那什么东西射中你了?”
“唔。”长予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没事,你让我靠着缓一会儿。”
“你......”释殊嘀咕一声,“逞什么强......”
看在舒长予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的份上,释爷好歹没推开他,紧贴着墙壁站着,当了一回树。
不知过了多久,当黑暗中刺耳的破风声终于停下了,释殊细细听了一会儿,确实是停下了,他推了推挂在他身上的舒长予:“是不是停了?”
长予从释殊脖颈间抬起头,却没有回答释殊的问题,他的手落在释殊脸上,指间轻抚着释殊眼睛周围,道:“你看不见。”
这是一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释殊先是一僵,接着就耸耸肩:“这不是废话么?要是看得见,爷还用问你?”
长予动作一顿,接着就收回手,他转过身,道:“停了,可以走了。”
说完他率先一步,走在前头。
释殊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莫名其妙,不待他多想,耳旁舒长予的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远,他只得将脑海中诸多思绪抛在脑后,迈步跟上。
经历方才那一番混乱,柳雾依与洛飞烟早已与他们走散了,不见踪影,通道中只有释殊与舒长予的脚步声,一前一后,莫名显得很和谐。
跟着舒长予在通道中走了许久,释殊忍不住开口问道:“舒师弟可知如何从这通道中出去?”
“不知。”长予的回答言简意赅,顿了顿,他又道:“师兄看不见,也只能跟着长予,既然如此,便不必多问。”
长予的本意是让释殊不必多费心神,为了符合他宿敌的身份特意加重了口吻,但这句话听在释殊耳中,就跟“看不见要跟着就老实跟着没事儿别瞎逼逼”差不多,他磨了磨后牙槽,觉得舒长予果然还是欠揍。
暗暗在心中给舒长予记了一笔,释殊压下教训舒长予一顿的冲动,这才开口道:“舒师弟是如何下到这通道中来的?”
毫无疑问,舒长予与柳雾依下来的方式肯定与他不一样,不然定会与他和洛飞烟一般双目因中某种术法而暂时失明。
释殊揉了揉双眼,心中有些不爽。
这术法也不知怎样才能解开。
“师兄知道的,长予从一线天中掉下来便进了这里,在其中遇到了几个小考验,后来遇到了柳姑娘,再后来便看见师兄与洛姑娘。”
小考验?释殊心中有些不爽。他遇到的考验虽然不多,但个个稍不小心便会致命,自己的运气,何时变得比舒长予还差了?要知道看原著时,书中描写主角舒长予运气可谓是奇差无比,什么麻烦事都能与他扯上关系的那种。
自己运气比舒长予差,有了这个认知,释殊心中顿时有些许微妙。
“师兄呢?是如何落到这通道之中来的?”长予问。
“刚开始与你一样,在一线天中落入了一个黑洞之中,进了一个考验,出来后遇见了洛姑娘,大概是她触动了什么东西,我们便掉到了这里。”
第33章 今生(补4.3)
正说着,长予的脚步突然一停,释殊反应不及,差点撞上舒长予。他嘟囔一声:“怎么突然停了,也不打声招呼。”
长予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半晌没说话。
释殊没等到他回答,偏偏他双眼抓瞎,心中有些窝火。正欲再问,长予终于出声了:“我找到出口了……”
释殊一愣,开口道:“你上辈子来过这里?”
长予点点头,又想到释殊看不见,便轻轻“嗯”了一声。
上辈子他与释殊将这个秘境闹得天翻地覆,都快将整个秘境都转遍了。看着眼前的场景,长予知道走过那儿,便可出去了,但他却有些挪不动脚。
出口那么多,为何偏偏他两次都会走到这儿?长予有些苦恼。
这个地方没什么稀奇的,但他上辈子来到这儿看到的场景,他却永远都忘不掉,现在想起,心中还会隐隐作痛。
上辈子,他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释殊的眼泪。
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前世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这人都没皱过一次眉,刀剑落到头上了还会笑着讽刺对方剑拿得不稳要不要你释爷教导教导的人,上辈子,就在这个地方,哭了。
长予永远也忘不掉当他好不容易从这个考验中出来时所见到的场景。
那时正是深夜,释殊坐在出口处的阴影里,外面正值火山喷发,时不时有熔岩溅到出口四周,温度极高的熔岩落到地上,“滋滋”作响,这人却置若罔闻。
火山喷发的红光与清冷的月色一齐照在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容上,脸上的泪珠反射着光线,落在长予眼中,刺眼极了。
长予记得,他出来时,释殊就坐在角落里,一条长腿屈着,手中捏着一壶酒,搭在膝盖上,另一条腿长伸,整个人向后靠,头枕墙壁,脸微微上仰,目光呆滞着看着头顶的月亮,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珠。
本来一出来就看到这位爷,长予条件反射就拔出霜凝,哪知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一时呆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释殊也看到了他,他看到释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顿了不到一秒就离开了,淡漠得一点都不像那个每次一见他就提着剑追上来的人。
他看着释殊平静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接着就起身离开了,边走边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接着就将酒壶远远一抛,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
释殊的身影依旧挺直,但长予却觉不出平日里的潇洒,反而带着些许萧瑟,释殊周围仿佛凝聚着化不开的悲伤。这悲伤极具感染力,让人只是看一眼心情也忍不住沉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