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哥儿后我嫁了反派——by比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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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笙忙掀开被子要下床,却被林后制止,“你躺着即可。”
虞笙眼神躲闪,“皇后,我……”
“你不必解释。”林后道,“你既然要伪装成常人,想必有自己的苦衷。”
虞笙惊讶道:“您不会揭穿我吗?”
林后笑了笑,“若是可以,谁不想做个常人。”
虞笙想起原着中对林后的介绍。他是一个体制特殊的哥儿,用现代的话来说是发育很晚,十四岁定簋的时候他被定为了常人。三年后,他的父母给他订了一门亲事,不料在成亲前一日他首次热潮发作,旁人再拿来玉簋给他一定,这才明确了他哥儿的身份。他和未婚妻的婚约被取消,转头又和当时的太子订了婚。从他娶妻到嫁人最后到生子,其中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或许对林后来说,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做常人的那些年,所以他才能理解虞笙的所作所为。
虞笙感激道:“皇后,您真是我的大恩人。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便是。”
林后问:“此事平阳侯和侯夫人是否知道?”
虞笙摇摇头,小小声道:“我瞒着他们呢。”
林后看着他,无奈道:“以后临近热潮,你还是少出门为好。”
虞笙苦笑着,“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后难得一笑,“好孩子。不过哥儿的热潮实在磨人,你若是有朝一日想要嫁人……湛儿他尚未娶亲。”
虞笙吓得玉容失色,险些从床上掉了下来,“您、您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不带这样拉郎配的啊!
林后没想到虞笙反应这么大,奇道:“你是见过湛儿的——你觉得他不好?”
“不不不,”虞笙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大皇子他很好,但是我……我不喜欢他。”
“这么说,你是有喜欢的人?”
虞笙红着耳根,轻轻点了点头。
林后轻声一笑,“真好。”
在虞笙的印象中,林后一直是高冷的人设,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其实林后外冷内热,也会有非常温柔的一面,只是这一面除了儿子他很少展现给别人。
虞笙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急道:“皇后,我一夜未归,我娘她……”
“我已命人去平阳侯府告知了侯爷和侯夫人,说你被皇上留下画雪夜之景。”林后朝窗外看了看,“等天一亮,你就出宫罢。”
虞笙笑逐颜开,露出细白的牙齿,“谢谢皇后。”
这时,一个宫女迈着小碎步走进殿内,道:“启禀皇后,皇上朝长生殿的方向来了。”
林后身上的那点暖意立刻烟消云散,“他来做什么。”
宫女垂眸:“奴婢不知。皇后,您可要梳洗接驾?”
“不必了,你先下去罢。”
虞笙有些慌,“皇后,我现在是个常人,大晚上的出现在您的寝宫,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林后道:“他不会久待,你就待在此处。”
安顿好虞笙,林后披上一件狐裘,走到殿门口,皇帝的龙辇正好停下。林后向他躬身行礼:“皇上。”
皇帝快步走到林后跟前,表情阴沉得可怕。林后对他这副模样早已习以为常,漠然道:“皇上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让林后意外的是,皇帝并未和往常一样对他冷嘲热讽。他凝视着林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林清玦,我们的湛儿……没了。”
短暂的沉默后,林后镇定道:“皇上就算要折磨我,也不能拿湛儿开玩笑。”
“朕没有。”皇帝的声音嘶哑而疲惫,“浔阳刁民叛乱,占领了刺史府,将浔阳刺史就地绞杀。湛儿带着亲兵平叛,但却寡不敌众……”
林后望着皇帝,表情一点点地崩塌,眼里满是恐惧,他竭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可声音已经变得,“李枼,你在骗我。”
皇帝闭了闭眼,没有再对他说什么,转身上了龙辇,对一旁的太监道:“宣丞相,兵,户,礼三部尚书觐见。”
林后知道皇帝没有骗他。就算他再如何厌恶自己,他和儿子的父子之情不是假的。所以,他的湛儿是真的……死了。
藏在偏殿的虞笙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道:“虞二公子快随奴才出宫罢。”
“可是,这天还没亮呢。”
太监急道:“宫里出了大事,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事?”虞笙紧张道,“什么大事?皇后呢?”
“皇后已经无暇再照料您了,您别问了,赶紧出宫罢。”
太监的表现不像是作假,虞笙赶忙穿好衣服跟着他出了宫。宫外虞府的马车还等着,他刚上马车,就听见宫里传来一声声浑厚深远的钟声:“当——当——当——”
虞笙睁大眼睛,数着钟声的响数,一共十八声——这是谁走了?
他的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
次日一早,大皇子李湛的在浔阳被起义叛军杀害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相传,叛军占领了浔阳城后将大皇子的尸体吊于城头,以示对皇权的羞辱。
叛军的头目原是一个屠夫,去年闹饥荒时为了填饱肚子去做了山贼。南方连年灾害,来投靠他的人越来越多,山贼的势力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本来他只想守着山头做土皇帝,谁想到年初皇帝派了个皇子来浔阳整顿,他见土皇帝做不成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动起了做真皇帝的念头。
叛军头领一开始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倍受百姓爱戴,他趁机大肆宣扬朝廷的暴政和不作为,再次壮大了队伍。最后自称“天命团”,承上天的旨意,杀光贪官,活捉皇帝,还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天命团以席卷之势,短短数月就拿下了南方的几座城池。皇帝雷霆震怒,一下子拿了几个地方重臣的脑袋不说,连中央的官员也被波及了不少。一时间,京中高官权贵人人自危,对大皇子被害一事更是讳莫如深。
虞孟青虽为闲职,此刻也忙碌了起来,每日早出晚归;至于虞策,更是几天几夜没回过府。姜画梅成日忧心忡忡,生怕天命团的火烧到自己家门口。但最让她担心的是小儿子虞笙,自从浔阳起义的消息传来,虞笙就像换了人似的,茶饭不思,神思恍惚,短短几日瘦了一圈。当姜画梅看到虞笙连饭都不好好吃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无论她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当虞笙是忧国忧民这才终日郁郁寡欢。
虞麓隐约猜到了让虞笙几乎崩溃的原因,安慰道:“二哥,未岚表哥聪慧过人,身边又有保镖,定然会安然无恙的。”
虞笙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膝,红着眼眶道:“是我,是我害了晏未岚。我还害死了大皇子……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他非得洗白晏未岚,让晏未岚按照原着的路线黑化,他早就搭上了二皇子的船,帮着人家夺嫡了,哪会在这种时候跑去浔阳修什么祖坟。如果晏未岚真的在战乱中发生了什么,改变剧情的虞笙就是罪魁祸首。
晏未岚是白的也好,是黑的也罢,都是他喜欢的人。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什么都不想改变了,他只要晏未岚好好的。
知道浔阳发生叛乱的那晚,虞笙想了一宿也没想起来原着里有这段情节。在原着里,浔阳的确是连年灾害,也确实有一个山贼头头,可这些山贼明明被招安了,根本没有掀起什么风浪。虞笙思来想去,觉得关键一环是在大皇子身上。
按照原着的时间线,现在大皇子和虞麓成了亲,皇帝体念他新婚燕尔便没让他南下,去浔阳的另有他人,正是因为去浔阳的人不同,这才导致了既然不同的两种后果。
这就是蝴蝶效应的可怕之处,虞笙以为自己改变的只是身边人的命运,可整个大渊的国运都在因为他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
他害了晏未岚,害死了李湛。林后痛不欲生,南方百姓遭受战乱,大渊将士战死沙场——都是因为他。
第46章
虞麓自然不会相信虞笙的“胡言乱语”, 只当他是忧思过度。“二哥,浔阳的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你快别多想,专心准备明年的考试罢。”
虞笙听了他的话只想哭, 剧情都被他玩成这个样子, 他男朋友都快没了, 他还有个毛线心思参加考试。
然而不管外头的世道有多乱,时间还在走, 日子还要过。
皇帝已命归德将军率领大军南下平叛, 同时追封为大皇子李湛为太子。
天命团虽是一帮“乌合之众”, 但他们胜在人多,且通过洗脑笼络了一大片民心,一时间竟势如破竹,让归德将军连吃了好几次败仗。
临近年关, 前线战事吃紧, 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过年。相比过去, 虞家这个年过得非常简单,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再去祠堂给祖先上几炷香就算完事。
可是就连这顿团圆饭, 都没有那么团圆。
饭桌上, 虞孟青“啪”地放下筷子, 黑着脸道:“我再问你一次,大少爷究竟去何处了?”
虞策的随从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回老爷, 大少爷去……去官署了……”
虞孟青厉声道, “今日是除夕,哪个官署会开门?这般胡言乱语,我看你是活腻了!”
随从吓得连连磕头,语无伦次,哭喊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大少爷去哪了啊……”
“哎呀,老爷你这是干嘛呀。”姜画梅埋怨道,“大过年的,说什么啊活啊死的,就不怕晦气么。”她把随从打发走后,开始替自己儿子说话:“老爷又不是不知道策儿在京中左右逢源,人脉广,交际多,这个时候他说不定是应哪家公子的邀约去赴宴了。”
虞孟青冷哼一声:“除夕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哪有什么邀约赴宴。依我看,他定然是去外头花天酒地了。他这才收敛了半年,又恢复原样了,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姜画梅向虞笙使眼色,暗示他帮自己说说话。可此时的虞笙正目光呆滞地捧着碗,只夹眼前的菜,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姜画梅见了就觉得糟心,这一个两个的,真是没一个让她省心。
让姜画梅没想到的是,一向在家宴上是个透明人的虞麓居然主动开口维护虞策:“爹,我想大哥会有分寸的,您别过于担心。”
虞笛状似附和道:“三哥说的没错。如今京中形式严峻,前不久不是还有一个世家子弟因为大肆宴请宾客被御史弹劾铺张奢侈,惹得天子震怒,连累他父亲被革职查办。有这样的例子在先,聪明如大哥哪会再去外头寻欢作乐呢?”
虞孟青听了虞笛的话,沉思了片刻,道:“吩咐下去,无论大少爷在何处,都得把人给我找到!”
虞笙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看向虞笛——怎么会有这么喜欢当搅屎棍的人。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消沉下去了,这虞策,他还是得管一管的。
正如虞孟青所说,这半年来虞策的毛病改了不少,和过去的那些“红颜知己”断得七七八八,平时就算因为应酬要和女子接触也只是言语上的交谈,并未越过男女大防。虞笙对他的改变深感欣慰,也认为虞策的剧情已被完全改写,“冲冠一怒为红颜,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也不会再发生在他身上。但是,虞策这阵子究竟去哪里了呢?
家宴结束后,虞笙问虞麓:“我们有多久没见到大哥了?”
“听管家说,上次大哥回家还是三天前。他……他是回来拿银子的。”
虞笙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没有回青黛楼,而是和虞麓一起去了虞策的院子。
虞策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只有他的书房是不准下人进去的。
虞笙推开书房的门,只见里头杂乱无章,地上随处可见被揉皱的纸团;书桌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已有几天无人踏足过这里。
虞麓弯下腰,捡起一个纸团摊开,他瞪大眼睛,“二哥,这是……”
虞笙愣了愣,和虞麓对视一眼——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虞麓说的很委婉:“大哥他......似乎很在意大皇子?”
虞笙道:“那他一定很伤心。”说不定比他还要伤心。晏未岚只是失去了联系,而大皇子却......
“他会去哪里呢?”虞麓问。
虞笙沉声道:“我们去找他,争取赶在父亲前头把他带回家。”
虞麓并无异议,两人披上狐裘就出了府。外头正下着雪,街上所有的铺子都关了门,空空荡荡的,只零星有几个路人正冒着风雪前进。
虞笙坐在马车里,苦苦思索虞策可能去的地方。情绪面临崩溃,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虞笙会性格大变,从一个乐观活泼的人变成了现在寡言鲜语,终日阴沉的模样。还有一些人,无论内心有多煎熬,都会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甚至一味地选择逃避,宁愿沉醉在虚假中,也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
虞策,他属于哪一种呢?
虞麓建议道:“二哥,我们要不要去国子监看看?”
“不,”虞笙道,“我们去浮云府。”
特殊时期,浮云府的生意也大不如前,门口连个迎来送往的人都没有。虞笙看着面前的小楼,想起他曾经在这里“英雄救美”,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晏未岚啊。他现在还活着吗?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只要能再见他一次,他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