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又要抢我剧本——by一杯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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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朕还不算是恶人?”陆庭深一挑眉,故意向安明晦投去了贪婪而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流连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周围,压低了声音道,“那如果说,朕喜欢你这双眼睛,若是你不肯乖乖听话,朕就要把它们挖出来呢?”
“黑瞳只是稀奇罢了,要说好看却也没有那么夸张。”安明晦镇定自若地回道,甚至还有闲暇凑近陆庭深面前抬起手,用指尖点了点对方的眼角,面上带着明媚如春日暖阳的笑意,“我倒是觉得陛下的眼睛要更加好看,色如琥珀,通透明晰,灼灼如玉,岂非人间绝色?”
这人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老样子,几乎是顷刻间便与陆庭深少年时期的记忆中那许多个笑脸重合在了一起。他本来以为那些细枝末节的陈年旧事自己应当早就忘记了,可是如今才发现竟是依然记得如此清楚,甚至能轻易地回忆起那个漂亮的少年微笑起来时眼角眉梢每一个细小的弧度。
陆庭深的指尖一颤,端在手里的茶杯顿时不稳地倾倒,里面的茶水洒了一身,脸上也不可抑止地泛起了不正常的温度与颜色。他知道自己理应打掉那只手,斥责上一句不懂规矩,但是却又想与那只修长莹白的手多接触上一时半刻,就只能欲盖弥彰地斥了一句:“你倒是比朕以为的要轻浮许多。”
安明晦觉得自己挺冤的:“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就算轻浮了?陛下那次那样唐突我都还未说什么呢。”
要不是因着这人已经陪了自己很多个世界,那样不由分说地亲吻上来就算是他也是要生气的。
“自然不一样,朕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陆庭深轻哼一声,却是不自然地移开眼睛,不想被面前的人看出自己的窘迫,“对着朕也就罢了,你若是对着别人也这样,朕就砍了那人的脑袋。”
他不止要亲那一次,以后还要亲很多次,唯有这个人他是一定要绑在身边的。
眼睛不能去看安明晦,陆庭深也就顺便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目光在扫过窗台上那盆杂草似的植物时忍不住笑了笑,不过这笑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方才过来时他就觉得不对了,这院落虽宽敞,但却被挡在安家长子的院落后面,坐落得颇为偏僻,周遭也几乎看不见什么下人走动,正是因此他才能如此轻松地潜入进来。
小的时候他还能看到“安明晦”带着这个小影子四处走动,但是近些年来那个人出门却几乎从不会带上这个人,偶尔身边跟着侍卫也都是陌生的面孔。
兴许真就是一路货色,那个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陆庭深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
“既然你们安家人顾虑甚多,那不如由朕出面来揭穿你的身份,顺便找个理由饶你们无罪,你也就不用再戴着这个面具了,难看得很。”
安明晦刚眨了眨眼,正要开口回话,就见陆庭深又出声驳回了自己刚才的提议:“还是算了。”
安明晦:“……”
都过了这么多个世界了,可他还是一如既往揣摩不出主角的心思。
向来任性妄为的帝王思索着,想着该选个什么时候处理掉那个胆大妄为的冒牌货比较好。
在年少时问出过相关的问题时他就看得出来,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影子是真心喜欢“安明晦”这个名字的,而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人要更适合那名字,于是从那时起占着这个名字的另一人在他眼里就成了鸠占鹊巢的玩意,想着日后总要找个机会处理掉这事的。
他看得顺眼的人,必须要得到最好的才行,总活得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像什么话。
猜不透,安明晦索性也就不去多说什么,只起身拿了一块干净的巾帕,无奈地替自顾自陷入沉思的皇帝陛下擦了擦被茶水沾湿的衣襟:“这么冷的天气,不多穿几件也就算了,水沾湿了也不知道擦一擦,若是待会儿出去时感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陆庭深回答得理所当然:“那就不出去了,留在这便是。”
安明晦:“……”这个国家是不是快要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昏君的工作日记
直接揭穿真相本该是最方便快捷的做法
可惜了,朝臣也好,平民也罢,都是些迂腐又顽固的玩意
就算朕不治罪,这些人也总会把那人当成不祥的怪物妖孽来看待
看那柔柔弱弱的模样,指不定要被吓得不敢出门了
那模样应当也挺有意思的,不过还是算了
不太想看见
第92章 阴与阳(12)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的话, 原主应当会施计令安哥哥身死在外, 然后自己则顺理成章地顶替了对方的身份进入朝堂翻云弄雨。
原本安明晦想着, 自己既不打算入朝堂, 也不打算取而代之什么人的身份,就像这样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然后等着某一天那位神秘的开发者动手让自己死于什么离奇的理由,也就可以了。
过了这么多个世界, 安明晦早就看出来了, 自己什么时候死是不归自己决定的,而是取决于幕后的那人打算什么时候让自己去下一个世界, 只不过那人脾气太古怪, 有时候会让他顺着事态发展自然而然地死去, 有时候也会让他死得非常难以预料。
但多死几次也就习惯了, 这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让他摸不到头脑的是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 但自家哥哥竟然还是离奇失踪了。
上个月中旬时, 常国内多处出现了洪水, 朝廷派出了几位大臣前往几个受灾较为严重的城镇勘察情况并进行赈灾, 其中他的兄长则是去了南边,距离京城较远的一处城镇。
传回来的消息说,安哥哥巡查时恰逢山洪暴发,后来集结人手搜救时也还是没能找到,如今依旧下落不明,算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样的结果, 安家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一边暗地里出动大批人马寻找安哥哥,一边明面上将安明晦推了出去,对外只说是那日山洪爆发后人群被洪水冲散了,而他从昏迷中醒来时被一户山野人家救了,之后就被安家的侍从寻到,一路回了京城。
稀里糊涂地,安明晦就被摘下了面具,换上了属于兄长的朝服,以安家独子的身份被推上了朝堂。
诚然去之前安父面带倦容地对他百般叮嘱,然而自从新帝登基后安父就早早地辞官归家,无法与他一同前去朝堂,也就没办法亲自为他点名站在身边的官员各自都是谁。
按理说,除去父母和他们兄弟二人,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轻易从他们之间分辨出真假,仿佛这世上的的确确就只有那么一个“安明晦”存在。
在原本的剧情里,最初即使是陆庭深也没能发现有什么不对之处,而后来虽从细枝末节中察觉了端倪,却也还是将错就错,把原主留在了身边。
至于这一次……
与朝臣们一同行过礼后,安明晦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了端坐于龙椅之上的那人,只见对方面上挂着愉快的笑意,使得那原本颇为凌厉的相貌都柔和了几分,此刻那双颜色偏浅的眼睛也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不过是一个眼神交接的功夫,就足够让安明晦看出来陆庭深已经认出自己了。
“安卿能够平安归来,实乃喜事一桩。”陆庭深不紧不慢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该是谁的位子,终归还要是谁的。”
这话一是在敲打那些在得知户部尚书下落不明后就开始蠢蠢欲动盯着这个位置的人,而第二种意思,在场的人中大概也只有安明晦能听得懂了。
在这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当今圣上向来赏识这位安大人,如今他回来了,无论每个人心里如何想,表面上都要撑着真心实意的模样道喜祝贺。
恭维的话听个一句两句是有趣,但听得多了反而会令人头昏脑涨,陆庭深就坐在朝堂之上,兴味地看着安明晦无奈地应付着那些话,一直等到对方看起来像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终于开口打断了那些喋喋不休的朝臣们:“恰好朕刚得了一株稀罕的莲花养在了御花园里,既然安卿已经无恙,待下了早朝便同朕一起去赏花如何?”
安明晦以前没真正入过朝堂,虽有点纳闷这种事情为何要放在这个时候说,但还是恭敬地低头拱手道:“谢陛下圣恩,臣不胜惶恐。”
作为户部尚书参与的第一个早朝,安明晦基本没听懂什么东西。
毕竟他不像原主那样早有准备,在这种临时被推出来的情况下实在很难跟上朝臣们探讨的节奏,所幸也没几个人特意来问他的意见,即使偶尔被提及也会有陆庭深帮忙应付过去。
“如无其他要事,今日便退朝。”待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陆庭深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边说着退朝,一边从宽大的龙椅上站了起来,“安卿,随朕走一趟。”
朝臣们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了,谁都知道安尚书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从以前开始陛下就时常会同安大人一起在后花园散步闲谈。
离开议事的宫殿后,陆庭深就屏退了左右,只剩下他和安明晦两人,之后也不用安明晦开口询问,便直接告知了他想问的事情:“放心,朕没有弄死你那个哥哥,只不过是帮了他一把,替他提前圆了周游天下的心愿。吃好喝好,还有人护他周全,舒服着呢。”
“他已经不会回来了,就算是安家也不会找到任何踪迹。所以从今天起,安明晦这个名字就完全归属于你了。”提及自己看不顺眼许久的那个人,陆庭深便觉得颇不耐烦,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就有种危险的感觉,“若非你这样优柔寡断,朕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杀了还落个干净清闲。”
安明晦走在落后陆庭深一步的地方,微微歪着脑袋望着斜前方一本正经地发着牢骚的九五至尊,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暂且不开口,只不过稍微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陆庭深倒也没注意到安明晦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今天姑且将就穿着这衣服,稍后新制的朝服就该送到安府了。朝堂上的事你也不必多管,朕会安排几个还能用的人去户部,大小事务都可以扔给他们去做,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好定夺的事,直接交给朕也可。”
“那我该做些什么呢?”安明晦走到与君王并肩的位置,温声问道。
“这也要朕来教你吗?看看书,养养花,闲着的时候来——”来陪朕逛逛御花园寻点乐子。
身边的人冷不丁快走了一步回身拦在了自己面前,陆庭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和话语,眼睛对上了安明晦那双含笑的黑色瞳仁,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才是想要说什么。
他听见面前的人轻笑着问:“陛下看起来很高兴?”
稍微愣神了片刻后,陆庭深嘴角的笑意立刻加深了许多,毫不胆怯地抬手捏住安明晦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那双黑瞳,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眼底的贪婪与欣赏之意:“朕自然高兴,看了这么久的赝品聊以替代,今日终于能把货真价实的宝贝握在手心里,怎会不高兴?”
“其实我一直不懂,若不看那处标记,就连双亲都尚不能轻易分辨出我与兄长,陛下究竟是如何区别的?”
陆庭深回答得很笃定:“那他们多半是瞎了。”
安明晦:“……”您可是太会聊天了。
松开捏着人下巴的手,陆庭深继续领着安明晦向御花园的池塘走去,一边走一边悠闲地信口雌黄:“也兴许是你那哥哥不如你这样擅长勾引朕。”
沉默了片刻,安明晦还是没忍住回了一句:“这样的话,陛下贵为九五至尊,也未免太容易被勾引了。”
脚步停顿了片刻,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说的话最后会打到自己的脸上,陆庭深侧过头斜睨了他一眼,道:“伶牙俐齿。以后再要说这种以下犯上的话,就自己主动些先来献吻,省得麻烦朕还要费口舌治你的罪。”
“人说伴君如伴虎,还真是所言不假。”安明晦笑着调侃过后,顺着陆庭深的眼神看向了面前那一片漂着许多莲花花苞的池塘,“如今尚是初夏,还未到莲花盛放的时候,不知陛下所说的那一株是哪个?”
每到这个时候,陆庭深就真想不通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朕的这一株莲花,不论时节,皆会盛开,其光华璀璨,远胜天下芳菲。”
缓缓地说着,陆庭深转身面对着安明晦,眼看对方这时候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话里的内涵,便轻哼一声,干脆地上前一步揽着这人的腰肢,亲吻了上去。
安明晦是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随后才终于领悟到了陆庭深所说的那一朵花恐怕指的就是自己,倒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倒也十分配合地任由对方亲吻着。
与安明晦不同,陆庭深总是偏好激烈的吻,直弄得两人都有些气喘,才意犹未尽地放过那属于另一人的柔软舌尖,最后舔了舔那温软的唇瓣,像是捕捉到心仪猎物的野兽那样凑上前,慵懒地靠在安明晦肩上,在他耳边慢吞吞地道:“朕看好的这株莲花娇贵得很,经不得风吹雨打,而且要价昂贵,即便以朕的财力也难以求得。”
“奈何朕实在是喜欢得很,思来想去,还是想要买下来。”陆庭深侧着脑袋,下巴枕在安明晦肩上,趁着说话的空档还伸出舌尖舔了舔面前那微微发红的耳垂,兴许是这滋味令他觉得满意了,脸上的笑又加深了几分,“在你看来皇帝许诺的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价值几何?可够买下这朵小莲花?若是实在不行,那哪怕姑且换得**一度也是好的,剩下的朕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