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又要抢我剧本——by一杯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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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屿不喜欢做不必要的事情, 一件事如果能以更省力的方式结束,他就从不会去寻求另一种解决途径。譬如这次意外陷入了这个地方,按照贺屿的预计, 就算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的人类也早晚会死到所剩无几,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事情自然也就结束了。
在这里没有白天,天色随着时间变化最好的时候也就是变得稍稍有些亮光,但也还远远称不上是天亮。
本来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很自然,被困在这的人类每天都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有些是被束缚于这个局中的冤魂所杀,有的死于同胞之手,有的死于生存资源的匮乏,每个人的精神都在日复一日地变得紧绷,一步步走向崩溃与疯狂。
按照这个状态发展下去,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就能达到他的目的。
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等不了了。
贺屿想立刻把安明晦从这个该死的、充满脏污的地方带出去。
一直到看见刀刃刺入那人的心口时,贺屿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对于他自己而言无所谓的地方,根本不适合安明晦。这个人分明习惯于对每个人释放善意,但是却被这个地方逼得不得不改变这个习惯,做出取舍。
像这样一个每个笑容中都充满着温暖平和的人,为什么要被迫面对人性之中最卑劣阴暗的部分?为什么要受到来自其他人类的伤害?为什么会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变成像现在这样的活死人?
安明晦没有说过自己的“死因”,但贺屿想着自己早晚会问出来的。
而当时急于前去查看安明晦那边的情况,没能当场杀了那个女人,是贺屿近期最为懊恼的一件事。他明明一直都知道的,对待臭虫如果不立刻碾死,之后总是会生出无穷无尽的祸患。
大概是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几年,就连原本习以为常的警惕和习惯都被这个可笑的时代弱化了。
等到他们终于回去时,李程岳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安明晦一边打开被李程岳关掉的手电筒,一边温和地道:“久等了,这边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食物剩下了,我的提议是去一下我在附近租的公寓看看,因为没来过这边所以我也不确定在不在我们可以前往的范围之内,姑且试一试应该也不坏。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非常刻意地把自己的视线从学长脖子上隐隐约约的痕迹移开,李程岳干咳一声:“我没意见,听学长你的,而且我现在已经差不多没事儿了,至少走路肯定没问题。”
这个提议也刚好与贺屿的打算贴合,于是贺屿便点点头,从地上把自己的本体拿起来,归鞘后转手又一次放进安明晦的怀中,转身就率先向着外面走去:“那就走。”
要不是在路过那个胖男人的尸体时贺屿重重地一脚将其踢开了将近十米远,李程岳还真以为他就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平静。
同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安明晦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快走几步跟上去,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了几下抱在怀里的长剑当做安抚:“别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贺屿显然还是不太开心,但至少刚才的那两个小时还是让他比较舒心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直接揭过了这个话题:“到了之后,你们就在那藏好了,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谁都别放进去。”
“我有别的事要去做,不用你们跟着,老老实实等着。”
安明晦知道这大概是与贺屿刚刚给出的承诺有关系,于是也不多问,只是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就带着两个人向着公寓的方向出发了。
因为他租赁的公寓并不在这一条街上,所以要过去的话还算是有一段距离,但有贺屿跟在身边,这本来不应该是什么危险系数很高的事。
所以当他们与一群人迎面遇上,且对方立刻就表露出了非同寻常的敌意时,安明晦一时是无法理解的。
被对面打过来的手电筒灯光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正当他皱着眉想要说点什么打消那些人的敌意时,他就听见对面的十几个人中有人大声喊道:“就是那个人!就是中间的那个,他手上没有跟我们一样的印记!!左边那个人还能指使那些鬼!他们绝对有问题!!”
“!”
不只是安明晦,贺屿也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像是要啖其骨肉一般狠声道:“那个该死的女人……”
能耐不怎么样,却是把人类这点卑劣的本性玩弄得透彻。的确,人类就是这样愚蠢又自大,不管有没有证据,真相是什么,只要被给出简单的引诱,他们凭着毫无缘由的猜测与偏见就能把与自己有些许不一样的同族打上该死的标签。
对此贺屿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很讨厌人类既要排除异己,又要把自己安置在道德制高点的丑陋模样。明明都敢做出来,却还不敢承认这是一己私欲,也真是太可笑了。
除却面前这些人,安明晦还注意到周遭的店铺中不知何时也藏匿了许多鬼怪,此刻都在对着他们这边虎视眈眈,似乎随时都会一拥而上。
而不算这些,那个本名叫白绫的女孩,很可能也躲藏在附近。即使对于贺屿而言这一切都不是什么棘手的敌人,但安明晦也知道只要自己和李程岳还在,就免不了会让贺屿不得不分心保护,那才是最危险的。
“不要硬碰硬,我们走。”安明晦拉住了贺屿的手腕,低声道,“太危险了。”
贺屿一时没有回话。
疑惑地转头看向身边人的脸,安明晦诧异地发现贺屿此时呈现出的表情冰冷到令人胆寒的程度,就像是一个被打开了开关的杀戮机器,没有情感,没有怜悯,随时都会对所有人露出利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贺屿很快就低声回答道:“好,我们走。”
“我们走。”又重复了一遍,贺屿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些人,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手不经意似的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压下了那一丝扭曲可怖的笑意。
——啊,真想杀了这些人啊。
——怎么偏偏好像全世界都在针对他决定要好好养着的人?这还让他怎么安心地伪装出人类的模样?
——没关系,没关系,一共十七个,等到把安明晦好好地放到安全的地方,他还可以把这些人一个一个全都找出来。
做好了自认为两全其美的打算,贺屿毫不犹豫地一把捞过还站在旁边的李程岳,像是拎麻袋一样挂在自己的臂弯,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安明晦的手腕,转过身快速地奔跑起来。
那些人当然会追上来,但原本安安稳稳地被安明晦抱在怀里的长剑突然自发地出鞘,伴随着猎猎破风声瞬间便切下了一个人的头颅,那切口极为平整,被杀死的那个人甚至还依着惯性跑了几步,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头已经与身体脱离了。
这一下用来杀鸡儆猴已经足够了,随着惊恐的叫声接连响起,那些人追赶的脚步果然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安明晦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喊声,本想回过头看一眼,却被贺屿制止了,他听见抓着自己手腕的人沉声道:“别回头看。”
人的尸体长得很丑,尤其是断头后血液喷涌的样子,贺屿觉得安明晦没必要去看这些东西。
他只要跟着自己旁边,偶尔对自己笑一笑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懒癌的工作日记:
我会杀了他们的
他们该死
至于他,就乖乖地被我养着就可以了
别的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第126章 黎明将至(12)
他们并不清楚贺屿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就目前来说,安明晦和李程岳每天只是安稳地躲在安明晦的公寓中, 而贺屿大部分时间是看不到人的, 只偶尔会回来一会儿,但也不会待太长时间,一般都是进门后就缠着安明晦索要几个腻人的亲吻, 或者直接把人拉进卧室, 甩上门留给李程岳一个格外引人遐想的冰冷门板。
就像今天这样, 脾气温和的安学长被脾气不太好的学弟压在墙壁上, 非常难为情地被要求张开嘴,露出了红润的舌尖和洁白整齐的牙齿, 而贺屿则着了迷一般地凑上前,像是个不知餍足的野兽一样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口腔, 不断地汲取着属于另一个人的唾液。
用野兽形容还是抬举了,在近期已经对此感到麻木的李程岳看来这一套动作还是跟家养的狗比较神似。
“别闹了, 都弄脏了。”觉得也该差不多了,安明晦就制止了贺屿的动作, 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替他擦了擦贺屿沾上了些许晶莹液体的嘴角和下巴,“擦一擦,你不是最喜欢干净了?”
一般来说, 他的差不多可以了, 约等于贺屿的刚刚开始。
“那就再弄脏一点。”贺屿哑着嗓子, 用近乎气音的声音说着话,一双锐利的眼睛此刻直勾勾地盯着安明晦,眼底写满了不可言说的意味, 那种情绪太过热烈,看起来甚至有点疯狂,“把我弄脏啊,全都弄脏,马上。”
没有屁话可说,李程岳觉得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只能愤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自觉地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又是被拖着消耗了两个小时的人生,简单的清洗结束后安明晦被贺屿压着躺在沙发上,听见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用餍足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安明晦,你怎么这么会讨我喜欢。”
——我倒是也想知道你为什么每次都会对我格外青睐。
“大概是我恰好就合了你的眼缘?”感觉这个时候的贺屿又有点像是吃饱喝足了的大猫一样,安明晦就顺便抬起手给他顺了一把毛。
“既然已经合了,那就合一辈子。”
我喜欢你,我想永远与你在一起。
这样的话,放在以前别说是亲口说出来,就算是偶尔从别人的口中听见,贺屿八成都会嗤之以鼻。
“你这几天到底都在做些什么?”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偷偷凑到旁边来的长剑,安明晦又摸了摸剑身上被自己弹过的地方,然后把目光放到了贺屿肩膀上一处浅浅的划伤上,“都受伤了,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这话问得也不对,现在哪里有不危险的地方呢?他们两个能安然无恙地躲在屋子里,也不过是因为贺屿把自己的本体留在了这,而且还会时不时送来补给品而已。
“这些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很快就能带你离开这就可以了。”那些事情,他不太想被安明晦知道,因为实在有点丢脸。
在此之前,他这辈子都还没干过这种事,算是丢尽了身为化灵凶刃的脸面。而且每天在外面做着那些事情,跟安明晦相处的时间也少得可怜,要说唯一有什么好处,那大概就是随时会遇到不长眼睛撞上来的人,可以给他提供足够的阳气回来喂养他养的人。
不过人类如果不知道伴侣的行踪好像就会很不安?如果这个人真的很想知道,也不是不能说——
安明晦微微一笑:“好,那我不问了,不过你要注意安全。”
贺屿:“……”
“呵呵……”被贺屿明显沉下来的表情逗笑了,他抬起头亲亲对方的鼻尖以示安慰,“我相信你会有分寸的,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应该很辛苦,所以这不是在很努力地补偿你了吗?”
“你的这些花言巧语,是跟之前的那些情人练出来的?”贺屿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自己其实听得还挺舒心的。
“这算是花言巧语吗?”安明晦想了想,觉得听起来可能确实有点像,“好吧,不过其实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而已。”
贺屿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烫,他还想再这样继续多抱这个人一会儿,但是今天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他得去继续之前在做的事了。
他想早点带安明晦离开这里,早点让安明晦再次看见外面的阳光,毕竟这个人生来就与阳光相配,并不适合这样阴冷黑暗的地方。
直到贺屿磨磨蹭蹭地离开后,安明晦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果不其然看见坐在里面的李程岳脑袋上正戴着一副耳机,满脸的魂游天外,看起来颇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意味。
他就说声音闹得太大了,贺屿偏偏不听。
安明晦还有点尴尬,但李程岳反而是早就习惯了,此刻见安明晦面露无奈,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学长好厉害啊,我从来没见过贺屿这么听谁的话,学长你简直就是个小太阳。”
说起来跟贺屿做了也有两年的室友,但是他之前对于贺屿的印象一直都只是一个冷漠阴沉,脾气还不太好的人。唯有在认识了安明晦之后,才像是有阳光穿过了厚重的云层,把原本又冷又黑的地方照得温暖明亮。
小学弟的这个比喻让他愣了片刻,随即便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说什么呢,我可不是什么太阳。比起我,你还是更该谢谢贺屿,如果不是他的话那我们可能真的没有任何希望离开这里了。”
“这倒也是,不过学长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我要是跟他说这些废话肯定要被骂了。”李程岳惆怅地说着,同时心里却觉得如果没有安明晦,那贺屿恐怕真的不会这么积极地去想办法解决眼下的情况,很可能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开始混吃等死。
李程岳只是随口一说,安明晦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两个人对于这个话题都只是一带而过,只说了这么两句过后就不再纠结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