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袭法则番外篇——by公子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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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庄良刘蔚商议好后,萧烨就遣人前往闹事贵族的府中传令,剥夺其子嗣承袭权力,全部贬为庶民。
被贬谪的贵族家属虽心有不甘,到底是自家理亏,所以对萧烨的指令,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再者,萧烨还有令,若是不服,就以连坐论处。
萧烨指令一下,原本还有异心的贵族立刻安分了许多,在参与朝政的事情上也积极了很多,倒是让早就腐朽不堪的朝堂隐约出现了一丝生机。
陆珩自打从王宫回府后,就闭门不出,也不待客。
随着时间的流逝,晋都的天气越发寒冷,将军府的仆役多少都是有些伤痛的,而这些伤痛让他们在天冷的时刻尤为难熬。
陆珩让人去城外砍了些上好树木回来,然后用他在凡间界看到的法子烧炭。经过几番折腾后,倒是烧成了两窑炭,因着烧制时间不足,烧制好的炭成色不算上好,但也够用。
纪知意在烧制好的炭取出后,就立刻捧着向纪知年献宝去了。
陆珩望着纪知意越跑越远的背影,唇边牵起几许无奈的笑意。
这段时间,纪知年有意让纪知意跟着他,刚开始的时候纪知意还有些不愿意,也不知纪知年是怎么劝说他的,在闹了小半天情绪后,就整日跟在他身边转悠。
陆珩抬手招来老仆,问道:“木炭的烧制方法,学会了么?”
老仆苍老的脸上满是复杂,他连连点头:“学会了,学会了,多谢公子。”
陆珩道:“趁着天气还不算太冷,多去城外弄些树木回来烧制成炭,这个冬天就不会难过了。”
“是。”
老仆忍不住抹了把泛红的眼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往年的这两天,他总是会想他能否熬过这个冰冷的冬天,想府中又会有多少人被冻死,想曾经的同袍是不是还在冰天雪地中冷得发抖。
陆珩又叮嘱了老仆几句,有仆役来报,说是大王到将军府了。
作为晋国的臣,将军府的主人,陆珩还是打算到门前迎接新大王。只是还不等他行至前院,萧烨便带着一个仆役自在的入了门,惬意的行走在将军府的庭院中。
陆珩驻足而望,狭长的眼眸微眯着,唇畔流泻出些似笑非笑的意思:“大王好生自在。”
萧烨快步走到陆珩跟前,拱手笑道:“师兄,几日不见,师兄越发俊朗了。”
陆珩道:“是来找纪先生的吧?他在客院,过去吧。”
萧烨颔首:“萧烨也有事找师兄。”
陆珩陪着萧烨往客院而去,途中萧烨把他这几天做的事情都和陆珩简单的说了些,也把他削弱贵族的打算告诉了陆珩,之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珩的表情。
师兄也是晋国的贵族,而陆家对晋国忠心不二,陆将军祖上都为晋国南征北战出生入死。若是就这般抹去了陆家的功劳,师兄会怎么想,会觉得他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
在不知不觉中,萧烨藏在袖中的手已经虚握成拳,面上的笑容艰涩而勉强。
陆珩眉心轻蹙,说道:“萧烨,将军百战,壮士魂归,为的是什么?”
“保家卫国。”萧烨想也不想道。
陆珩道:“古人曾说,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无国不成家,说到底,将士征战,为的还是卫国。你居于高位,要做的就是保证内修不乱,不给征战的将士后顾之忧。所以,只要你觉得对的,对晋国有好处的,都可以去做。”
晋都占地不广,萧烨这几日做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陆珩虽是不出门户,但多少还是听到了消息,只转念一想,就知道萧烨的计划了。
他不得不说,萧烨是个沉浮朝堂的好手。
萧烨侧眸望着陆珩,问道:“师兄可愿入朝为官?”
陆珩道:“不愿。”
萧烨也不意外,也没有强求,早前就听师兄说过,他对未来有自己的打算,却绝不是拘泥与朝堂之中。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客院。
纪知意满脸通红的从房中窜了出来,双眼明亮且充满兴奋,他来到陆珩身边,催促道:“漂亮公子,热,好热。”
萧烨不解,现在的天气虽还未到最冷的时候,却也算不上热。
纪知意却不理他,催促着陆珩进屋。
萧烨满心疑惑的跟着两人进屋,果然刚踏进屋中便有一阵暖意迎面而来,驱散了满身的寒意。他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多日未曾好眠而堆积的睡意在此刻汹涌而来,叫他有些意动。
目光在房中逡巡着,最终落在纪知年脚边的铜盆中,里面放了几块乌黑的东西,上面隐约有些火星跳跃,想来让这间屋子充满热气的就是它了。
萧烨指着铜问道:“师兄,那里面是什么?”
陆珩还没有开口答话,萧烨就听得纪知意得意而响亮的声音在房里响起:“炭,是炭。知意都知道,你不知道,你是个大傻子。”
萧烨:“……”
纪知年不会武功,坐的位置还有些偏,手里还拿着竹简在攻读,在纪知意出声之前没有察觉到陆珩和萧烨的到来,听到声音后,他连忙喝止纪知意:“知意,不得无礼,快向大王道歉。”
纪知年不知道萧烨会不会是鸟尽弓藏的王,但依着他的心计和思虑,他是不会让纪知意过分得罪萧烨的,更不会让萧烨抓住惩罚纪知意的把柄。
纪知意向来听纪知年的话,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他还是老实的对萧烨说道:“对不起,是知意错了。”
萧烨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拍着纪知意的肩膀,笑着说道:“没关系,知意是我师叔,我怎么会怪你呢?”
纪知意立刻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三两步跳到纪知年身边,蹲在地上翻炭玩。
萧烨此次来将军府的主要目的,便是请纪知年入朝为官。
纪知年原就有意在朝中伸展拳脚,在得到萧烨的邀请后,也没有故作清高的拒绝,直接就应下了。
作为晋国的王,萧烨有许多事需要操心忙碌,在将军府待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起身准备回王宫。
在离去前,他寻到与纪知年独处的机会,问出了萦绕在他心中许久的疑惑:“先生,学生看您的意思,是准备送走知意,为什么?”
纪知年深望着萧烨,沉默良久:“因为我没办法保证让知意平安的活下去,在我死之前,我要为知意寻好后路。”
萧烨扯起唇角:“您为知意找的退路,是我师兄吗?”
纪知年点头:“是他。”
萧烨没有再问,朝着纪知年行了礼,缓步退了出去。
回王宫的途中,他一直在想,想幼时死在他眼前的母亲,想试图保护他却又陆续死去的阿伯们,想在梁国时的处境,想与陆珩相识相处时的情景。
他还想起了纪知年和纪知意,想起了庄良和刘蔚,以及朝堂上下各种张牙舞爪的人。
他好像真正明白师兄的话了,谁也不能永远陪着谁,所谓的依靠不过是把自己的心力全都寄托在另外的人身上,一旦被寄托的人离开,背叛,或者死去,寄托的人将不再有主心骨,或一事无成。
靠人人走,唯有靠己。
第21章 血染山河20
从来万事开头难,可不破不立。
尽快改变的开始充满着困难,许多朝臣因为涉及到他们的利益而异常不配合,但在纪知年顶替了刘拂生的官职,别的平民能人被陆续引荐为官后,贵族朝臣也深刻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威胁,逐渐的配合朝政的变化。
在纪知年入朝为官后,陆珩便着手收拾行礼,准备去边关当将士。
纪知意往日经常缠着纪知年,在陆珩收拾东西的时候就重新变成了纪知年的小尾巴,纪知年入宫上朝他都要守在外面等着,见到纪知年就露出被抛弃的委屈表情。
纪知年也是心疼,但为了纪知意的未来,他还是狠心没有应下让他留在身边的请求。
朝堂的阴狠诡谲,他在多年前就已深知,况且他现在的晋王的心腹,也是许多贵族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陷入以前的境地,到了那时候,他也没办法保重他还有足够的好运气让他能成为亡命之徒,苟活于世。
所以,面对纪知意的恳求,纪知年只是微笑着说:“知意,你忘记兄长的话了么?你要跟在六公子身边,向他多学些本事,以后才能好生保护兄长啊!”
纪知意扬起他的狼牙大棒:“我现在也能保护大哥。”
纪知年抬起手,无奈的摸着纪知意柔顺许多的发丝,说道:“那知意是忘了兄长给你说过的旧事了。你现在或者能以一敌百,但若对上千军万马,你又该怎么办?”
纪知意想也不想的说:“杀!”
纪知年颔首:“确实要杀,但杀要有杀的方法。要是用双手,恐怕还没来得及正面厮杀,只需对方蜂拥而来,你就成了对方手下的亡魂。要用计谋,只要选好作战方法,对战地址,伏杀千军万马也不难,明白吗?”
跟在纪知年身边,纪知意确实学了很多,也听了很多前人的轶事。但他脑子不甚灵光,刚学过听过的,他转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现在连写他自己的名字都要回想好久。
纪知年太了解纪知意了,在不经意间就转移了重点,忽悠的纪知意头昏眼花,几乎找不到方向。
纪知年话音还未落定,纪知意就歪着头认真思考起跟在陆珩身边能学多少本事,想象他拿着狼牙棒游走在千军万马中而敌人束手无策的场景,想象着他跟在大哥身边无人敢招惹的景象,想象着以前欺负他们的人跪在他们面前痛哭流涕的美景。
还有,大哥也说了,只要学聪明了,就能有很多好吃的。
左边一堆鸡,右边一堆鸭,前面一头猪,全部都和大哥吃了。
光是想象,纪知意就把自己美笑了。
纪知意吸溜了一下唇瓣,澄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憨实的脸上也尽是跃跃欲试,脚步更是不受控制般的要远离纪知年。
纪知年好笑的说道:“想去找六公子?去吧!”
得到了纪知年的许可,纪知意几乎是脚不沾地的朝着陆珩住的院子奔去,实心重称的狼牙棒被他扛在肩上,仿佛没有任何重量。
纪知年的目光随着纪知意的背影而动,他的唇角噙着些微笑意,只是那笑意中无奈与担忧居多。
若是可以,他也想把知意留在身边,亲自守护他的这份纯粹。
博学而知意,这是他为他起名知意的原因。
在这个世道里,聪明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
在纪知年教育纪知年的时候,陆珩也在接待萧烨。
萧烨是孤身来到将军府的,两人已经有些时候未见,说不上亲疏,相处也还算自然。
知道陆珩不喜欢听朝臣间的勾心斗角,萧烨就不与他说朝堂上的事情,他专门挑了温饱方面的话题与陆珩谈。
在平民能才进入朝堂后,萧烨专门派了人去山上寻找能够果腹保暖的东西,再交由相关官员精讨,如今也算是有了头绪。相信在不久之后,晋国的官民不说衣食无忧,却也不会遍地饿殍冷尸。
陆珩漫不经心的听着,偶尔提出两三句他的想法,让萧烨可以少走弯路。但要成为中原共主的毕竟是萧烨,很多事情还是得他自己思索决定。
在萧烨的话题告一段落时,陆珩开口道:“萧烨,我要走了。”
萧烨心尖微颤,端着茶杯的手也不经意握紧,他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我听先生提起过,师兄还要带走知意,是吗?”
陆珩点头:“是的。”
萧烨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陆珩慵懒的坐着,幽深的目光慢慢飘远,语调有些空幻:“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呀?或许是三年五载,或许是十年八年,也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谁知道呢?”
萧烨眼神寂然的望着陆珩,似乎从遇见他开始,他做什么都是这幅轻描淡写的模样。
就像是天边的云,空中的风,去留无意,难以捉摸。
萧烨心中不断的挣扎,在开口请陆珩留下,与不开口请他留下中挣扎。
最终,他还是没能抵御住心底的渴望,犹豫着开口:“师兄,可以不走吗?”
陆珩收回飘荡的目光,侧头看着萧烨,俊美绝伦的脸上衔着点戏谑:“怎么,舍不得我?”
萧烨毫不迟疑的点头,他不想找理由,他就是舍不得他,从心底舍不得他。
他不想以后都看不到他,更不想以后都只能从别的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或好或坏。
陆珩垂下眼睑,指腹轻叩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而叩击的每一声,都落在了萧烨的心间,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让心随着陆珩的叩击而跳动。
他紧张得像个要与心仪的姑娘诉说爱慕的小伙子,手脚都变得僵硬,似是不知该怎么摆放才能让对方应下他。
陆珩骨节分明的手指全部落定在桌面,发出的响声尤为重,他坚定而缓慢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得到了陆珩的答案,分明都在意料中,萧烨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心上的沉重压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无力。
可在陆珩的面前,他掩饰得很好。
萧烨并不很了解陆珩,他却深知陆珩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做下的决定,除了他自己,谁也改变不了。
因此,他也不再说请陆珩留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