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干件大事——by废柴薄荷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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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军忙去收敛莫日根的尸首,而此时仲文琢却还未说完。
“格斯尔你今日未能打下越城,明天后天也永远无法打下越城”
“仲小儿休得狂言”
“仲某可从未狂言”仲文琢哈哈哈大笑,“这二十几天,你可曾见过恭亲王殿下”
“穆璟已经吓得跑回京城了”
“恭王殿下不但没有回京城,反而去了你们的草原”
格斯尔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他带着顾言蹊,带着五千精锐骑兵,进入了你们失去青壮年的草原”
“哈哈哈哈格斯尔再不撤军死的就不是你一个儿子而是你这十万大军里所有人的妻子儿女”
蛮军上下哄然。
格斯尔苍白着一张脸,吼道:“撤撤回营地”
光是撤军又有什么用呢。
当夜,纵然没有格斯尔的命令,所有的部落首领也齐齐来到了帅帐。
“大单于你也看见了”部落首领们劝道,“莫日根王子都被他们在城墙上杀了,这些庆人是铁了心要守卫到底啊”
“他们还有五千骑兵跑到草原上去了你难道要让部落的勇士都守在这个破城前面送死,不回去保卫女人和牲口吗”
喧哗之声渐起,每名首领都在激烈的说着。
他们想回去,他们想看看自己的部落是不是还安好
“够了不要说了”
满堂寂静。
众首领面面相觑,最后一同对着格斯尔跪了下来。
“吾等请大单于回援草原”
格斯尔面容发冷。
这位英明果敢,以一己之力统领草原上百部落的勇士,坐在他高高的帅座上,竟无话可说。
“再等几天”他的声音好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样,听的人憋闷难受,“再等几天若还不能打下越城,吾等就撤军。”
部落首领们虽对此并不满足,但既然明确得到了撤军的消息,到底还是没有继续逼下去。
等到众人都离开大帐,那日松将军沉默的走到格斯尔面前跪了下来。
“大单于,您绝不可撤军”他急切的说,“一旦撤军,众部落各自为战,恐有被庆人一网打尽的风险”
“我岂会不知”格斯尔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数倍,“他们跟我出来打大庆,是为了抢粮食,养更多的女人牲畜,生更多的孩子,壮大他们的部落”
“但是现在,粮食没见到,男人死了不少,就连部落都危在旦夕”
“你看看那些人,如果我不答应撤军,今天晚上他们就敢杀了我。”
“我可以死。但草原没了统一的首领,就更打不过庆人了。”
“所以我要留着这条命啊。”
那日松将军不再说话。
大帐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沉默良久,格斯尔缓缓问道。
“是谁提议庆人进入草原的。”
“听仲文琢说,似乎是个叫顾言蹊的男人。”
格斯尔觉得这个名字实在耳熟,他不由得向前探身,又问道。
“是谁叫庆人埋伏在粮道上的”
“好像也是顾言蹊”
“那设立三道栅栏,往上面浇水冻冰的”
那日松将军额上开始沁出冷汗,心底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顾言蹊。”
格斯尔不由得舔舔嘴唇,最后问道。
“救出穆璟的那个人”
“还是顾言蹊。”
格斯尔重重的靠在椅背上,他仰面看着帐篷顶,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那日松将军才听到他自嘲的笑声。
“草原数百部落,就败在这一人手中”
“此一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他声音嘶哑,最终竟悲戚道。
“此等人物,为何不生在草原之上”
“顾言蹊亡我蛮族啊”
第17章 国士无双(17)
说回就回。
顾言蹊当真如他所承诺的一般,带着三千精兵沿着最短的路程往越城而去。
他们来时,是从越城西侧绕了一个大圈,回去的时候则是从东侧绕回,组成了一个弯弯曲曲的圆形。
这一路上就算是碰到了零散的小部落,顾言蹊也没有再带人去打。
早上起来就是赶路,中午停留一刻钟吃点东西,然后再度赶路到太阳落山。
这一下,连穆璟都觉得他是在追赶着什么了。
顾言蹊倒是没有隐瞒:“我临走前交代了文琢三件事,若这三件事他都一一完成,那么我们必须要在打下王族部落四天后,赶到越城。”
穆璟奇道:“这是为何。”
顾言蹊道:“其中种种现下还不好下断言,我只能向殿下保证,若是能准时赶到越城,就能将蛮族最后一支军事力量彻底打散”
“此话当真”
“当真”顾言蹊道,“我们的信使都已经去给格斯尔报信了。”
“信使我们派出过信使吗”
“当然派出过。”顾言蹊温和的笑着,“您忘了,还是我叫您莫去追的”
穆璟立刻反应过来,眼中闪过奇色,而此时井重锦恰巧路过,却是笑着道。
“公子对仲文琢当真厚爱,竟将越城托付给了他。”
顾言蹊道:“不光是他,你我也有事要托付。”
井重锦奇到:“不知却是何事”
“却是要委屈你,待回到越城,你不要停留,直接去往京城”
黄昏,蛮族军营。
自莫日根王子死亡已过去三天,三天以来,不但越城没有动静,就连格斯尔也是格外安静。
除了每日隔着城墙打打骂战,双方都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守门的兵卒百无聊赖的等着换班,摆着手指头算距离换岗时间还有多久,却突然看到地平面上出现了几个黑点。
他顿时警惕起来,端好武器,等那黑点越来越近,才不可思议的揉揉眼睛。
“那是王族部落的”
三名衣衫狼狈的蛮族骑兵在冲到军营前一百米的距离就已经下了马,高举起双手用娴熟的蛮族语高喊。
“我等乃王族部落守卫,有要事通报格斯尔大单于”
骑兵们被飞快的送到了格斯尔的大帐内。
没有人知道那帐篷中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都议论纷纷。
与大庆交战多年,蛮族中懂得庆语的人不在少数,仲文琢三日前在城头的那一番话,也已经在军队中扩散开来。
本来这只是兵卒们私下里的议论,也早就被将领们告知这是庆人扰乱军心的计谋。
可那三名骑兵的到来,却令这种苍白的解释被彻底打破。
“我女人刚怀了孕。”守门的兵卒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不知道那该死的庆人有没有跑去我的部落。”
“我老娘还在家呢。”
“还有家里的羊。”
军营里弥漫起了焦虑的情绪。
这情绪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后被一道军令打破了。
撤军
能回家了
兵卒们焦虑的情绪一扫而空,只有满满的欢喜。
“前几天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
格斯尔坐在大帐中,即使这次南征一无所获,但到了撤军的关键时刻,他也必须打起精神。
“都备好了。”
“叫人准备起来,天一黑我们就走。”
那日松将军道:“有大单于此计,庆人定不会察觉我等已经离开”
“不过雕虫小技。”格斯尔没心情听他夸赞,“对方有那样一个谋士,我们即使撤军,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越城,城墙。
仲文琢探着头,打量着夕阳中的蛮族大营。
“他们在生火做饭。”
他揉了揉脖颈,不无遗憾道:“怎么还没走啊。”
等了一会,也没有人回应,仲文琢不由得看了看身边的何正戚。
“喂,你说清楚,到底出不出兵。”
何正戚直直的站在仲文琢身旁,他盯着远处没有任何异常的蛮族大营,仿佛在抵抗着什么。
气氛如此之凝重,仲文琢竟也没敢再催促他。
“草原上的部落是他打的。莫日根是他用计抓的。身处草原之中,却能凭三个锦囊准确指挥千里之外的战事。”
良久,何正戚长长吐出一口气。
就像是吐出了某种坚持。
“仲文琢。”何正戚用平静的语气问道,“顾言蹊他的最后一个锦囊说了什么。”
仲文琢忙道:“杀了莫日根三日后,夜袭蛮族大营。”
“杀了莫日根”何正戚眼底闪过惊异,“他早就料到格斯尔不会接受撤军的条件那为何”
仲文琢从怀中掏出最后一个锦囊道。
“就是为了这件事。”
何正戚接过锦囊,从里面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条,上面是赏心悦目的劲瘦字体。
他一路读下来,竟与那日夜晚是一般心情。
何等大胆而绝妙的主意
“就照此计行动。”他收好纸条,却并不将锦囊还给仲文琢,“他说三日后那就是今天晚上,这计策所需兵将甚多,你一人难以成行,我与你同去。天已经快黑了,你先叫人将马蹄包好,我们今夜决不能迟到。”
仲文琢当即领命。
“是”
他意气风发的走下城墙,领着何正戚给他的虎符前去调兵遣将,满脑子都是第一次夜袭的兴奋感,完全将顾言蹊的第三个锦囊忘在身后。
何正戚站在城墙之上,鼻间仿佛还能嗅到腥臭的血气,他眯着眼睛眺望着蛮族大营,那里仍旧人影绰绰,但与一个月前、或者与沉鹿关时相比,已经少了相当多的人了。
这都是顾言蹊的功劳。
包括这越城中七万的兵卒,若无顾言蹊,也要损伤近半的。
所谓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
便是如此吧。
身在草原,却将越城的战事安排的明明白白,无论是他亦或是格斯尔的行动,都猜得一分不差。
如此智谋
“顾言蹊”
何正戚将这个名字在口中细细研磨,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白衣悠然的男人。
“为何你是顾言蹊”
“为何你是男人呢。”
他紧握着锦囊,向前伸出手去,似乎要将其扔到城外。
可过了许久,终是收回了手。
何正戚长长的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锦囊,随后将其塞回了衣衫内。
说来容易,但晚上这场仗,还有的打呢。
这一等便等到了太阳落山。
格斯尔似乎并不像顾言蹊信中所言,有退兵的意思,大营中仍然人影绰绰,甚至还烧起了晚饭。
那一丛丛火焰看得仲文琢心急万分。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走。”他不甘愿的说,“难不成要等到半夜”
蛮族军营离得有些远,今日不知为何,火把点的也较少,反倒是灶坑的火烧的更明亮,但只能看到有人影在营中站着,却根本看不清形式。
何正戚到底是当世名将,他看了一会,突然脸色一变。
“不好他们已经走了”
仲文琢悚然一惊。
“你怎么知道”
何正戚来不及与他解释,立刻带着兵将出了城门,等五六万庆军赶到蛮族军营之时,那营中竟然一片寂静,连个看门的兵卒都没有。
“是草木扎的假人。”何正戚阴沉的看着,“炉灶的火也是点燃了很久的。”
仲文琢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自从上了战场,就鲜少吃亏,这一次被格斯尔欺骗,叫他心头一股莫名怒火:“该死白白浪费了言蹊的计谋”
“还不晚。”何正戚道,“灶坑未冷,此时天色未亮,他们最多走了两个时辰。”
仲文琢立刻下令:“追”
卯辰,天还漆黑着,顾言蹊就已经让穆璟整好队伍,带着众兵将出发。
还未走多远,顾言蹊就听到了穆璟的声音。
“等一等”穆璟突然停了下来,他凝神向远处望去,但前方只有笼罩在黑暗中的绿色草原,并无他物。
“怎么了”顾言蹊轻声问道。
“我好像听见前面有动静。”
穆璟也摸不准那是什么。
这里距离越城并不算太远,周围的部落在他们刚进入草原之时就已经犁了一遍,鲜少有人影,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动静存在。
他并不是鲁莽之人,立刻派出斥候道前方打探,另一边又叫全军戒备,静待消息的传回。
不多时,斥候小队便迅速赶了回来,只是他们的面上都带了一股别样的兴奋。
“殿下前方发现蛮军”
“多少人”
“近七万人”
七万人
嗜血的庆军由不得发出兴奋地吼叫,二十多天的百战百胜不免令人膨胀,他们几乎肯定自己能够赢得这场遭遇战。
可将领们的头脑是很清醒的。
穆璟看向顾言蹊:“我们可否要改道”
顾言蹊摇摇头,问斥候:“蛮军后面有没有庆军追赶”
斥候道:“并无”
他也皱起了眉头。
看来何正戚与仲文琢迟到了。
这可稍稍破坏了他的计划。
“这些蛮军应该是从越城逃走的。”穆璟分析道:“这几天来我们虽然休息充足,体力充沛,但三千人对抗七万人还是太过勉强。”
“是很勉强。”顾言蹊想了想,心生一计,“但并非不可战。”
穆璟眼底闪过奇异之色:“这样也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