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的男人番外篇——by乔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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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灼瞥了一眼何问初,虚弱道:“他先动的手。”
“你有没有事?”何筝去摸他胸口的伤,“来人,去请太医,快去!”
何问初狠狠凝眉:“你瞎急什么,他自己朝我剑上撞的,有分寸的很,又不会死。”
何筝看向方天灼,后者忽然咳出一口血,何筝一惊,急忙扶抱住他,怒道:“他撞你不会躲啊?你是拿着冰棒棍儿耍帅的三岁小孩吗?”
何问初不悦:“注意你的态度。”
“我待会儿跟你算账。”何筝捂住方天灼的伤口,跟着带下去先止血,方天灼躺在床上,他这次伤的倒是不深,剑没穿透,可即使这样那伤口看着也很吓人。
何筝看着他苍白的脸,问:“你躺一会儿?”
方天灼看了一眼靠墙冷冷瞧着自己的何问初,何筝急忙站起来挡住:“别,别治他的罪,我会骂他的……”
方天灼垂眸,一言不发。
何筝舔了舔嘴唇,何问初忽然过来抓住了何筝的手臂:“你怕什么,他治罪就治罪,我又不是没别的办法过来看你。”
“你别说话了!”何筝把他甩开,道:“陛下,您好好休息一下,不要乱动。”
他扶着方天灼躺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何问初又把他拉了起来:“你着什么急,他之前欺负你的事你都忘了?我没把他刺穿都算好的。”
何筝抿嘴瞪他,何问初握着他的手臂,上下打量他:“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以后我是不是该叫你筝妹儿?嗯?”
何筝一脑袋砸了过来,何问初鼻子顿时被砸红,殷红血迹溢出,他捂住鼻子仰起头,再慢慢低下来的时候,眼神忽然变了。
何筝:“!”
把假哥哥砸出来了,他立刻跑过去挡在床边,紧张不已的望着对方,“何,何问初……”
假哥哥眯了眯眼睛,缓缓走了过来,何筝担心他对失血过多的方天灼下手,蓦然又站了起来:“哥哥,好哥哥,对不起,我给你揉揉……”
他伸手去摸对方的鼻子,被他一把拍掉了手,眉头深锁的越过他去看床上合目的方天灼,何筝踮起脚尖想挡他,可身高实在不够,只能张开双手挡着。
假哥哥静静看着他,“让开。”
何筝摇头:“你杀不了他,哥哥,你也算是我半个哥哥了,我是真的为你好,你走吧。”
身后的方天灼缓缓坐了起来,他跟假哥哥四目相对,忽然丢过来了一样东西:“这是入宫金牌,你可以随时来找朕。”
“陛下!”何筝惊了,假哥哥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何筝不安的回来看方天灼:“您,您真的没事吗?我哥哥不是故意的,肯定不是……”
方天灼伸手,何筝乖乖坐在他怀里,听他道:“如果今日伤的是你哥哥,你会觉得朕不是故意的么?”
“你武功比他高……他说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何筝问:“是吗?”
“是。”
何筝没有问为什么,他默默抱紧方天灼,道:“别这样了,陛下,我刚刚以为您要死了……别再刺激我了。”
他摸着肚子,疲惫不堪:“下次见面不要再打架了,他要是再拔剑,您就躲我身后,拿我当靶子,他肯定就不敢了。”
方天灼道:“你哥哥,很爱护你。”
“嗯,他是个好哥哥。”何筝顿了顿,仰起脸道:“您也是个好相公。”
他清楚,方天灼原本可以杀了何问初的,可他没有,甚至还甘愿受了一剑,或许是安抚何问初的护弟心切,或许是又在耍心机算计自己,但何筝不想在乎了,他只知道,方天灼受伤了,他心疼到晕厥过去,再也不想见到了。
“陛下。”何筝说:“请您在任何时候都要好好保重自己,请您在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尽量的对一些人手下留情,可以吗?”
方天灼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回答他,而是道:“没什么事,便回宫吧。”
马车上,方天灼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他上次受伤何筝没怎么伺候过,所以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熬过去的,如今在身边才知道他并不是传说中那样强大,哪怕比让人身体素质强一些,哪怕比常人好的快一些,可该受的罪,却一样没少受。
但他相当能忍,即便脸色苍白,被马车颠的冒冷汗,也依然能一言不发,神色淡淡。
回去之后,方天灼便发起了高烧,何筝坐在床前愣愣看着他,一直觉得方天灼武功天下第一,又是天选之子,主角光环强大,可原来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肚子突然被小皇子踢了一脚,他回过神揉揉肚子,重新为方天灼换了冷水帕,摸了摸他的脸,心里第一次有了方天灼也可能会死的想法。
哪怕一再的告诉自己,他跟别人不一样,这个想法还是不停的冒出来。
“善首。”南门良悠悠走近,道:“您都颠簸一路了,这还怀着身子,陛下就交给奴才吧。”
何筝没有拒绝:“我就睡旁边。”
他在一侧小榻躺下,又看了一眼方天灼,心情略略沉重。
今天他们俩打了那么久,也没来得及跟哥哥说话,更没来得及让他们真正认识一下,不过如今哥哥已经有了进宫的牌子,想见面应该容易多了。
可何筝又想到了方天画,假哥哥……可别把方天画引进来了啊。
怎么这么多破事儿啊。
何筝疲惫至极的睡过去,醒来时正是半夜,他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看到南门良正撑着脑袋在方天灼床头打瞌睡。
何筝走过去给他盖了薄毯,后者立刻惊醒:“哎哟善首啊,陛下退烧了,奴才就打了个瞌睡。”
“你下去休息吧。”
“不成不成,奴才走了,陛下就睡不稳了。”
“你们倒是情谊深厚。”
南门良笑眯眯道:“陛下信奴才,但奴才到底只是奴才,若有一日大敌当前,奴才就是可被随时丢弃的垫脚石。”
这种事,方天灼倒是做得出来,何筝道:“那你还忠心耿耿?”
“奴才的命是陛下给的,自然要为陛下当牛做马一辈子。”
何筝是搞不懂他们这些人的,他道:“你有话想对我说?”
“哎。”南门良恭敬的行了个礼,何筝没好气:“坐下吧。”
“奴才只是想告诉善首,相比奴才这个随时可以用来垫脚的忠仆,您这个善首,可是陛下愿意一再舍命相护的。”南门良悠悠道:“陛下自幼坎坷,甚少有开心的时候,可遇到您之后,就不一样了,奴才看得出来,陛下心里有您。”
何筝皱眉,道:“说人话。”
南门良道:“奴才以脑袋担保,陛下值得善首倾心。”
第57章
何筝没有回答,南门良顿了顿,又道:“陛下已经为您让步到这种程度,若善首还是执迷不悟,只怕以后日子不好过。”
何筝终于看过来,“你威胁我?”
南门良叹息:“奴才只是提醒善首,一段感情若一再付出得不到回应,任何人都会放弃,更别提,他是天下之主了。”
何筝扭头。
南门良就纳了闷儿了,这何善首也不傻,怎么就那么一根筋呢?他还要说什么,方天灼忽然睁开了眼睛:“出去。”
南门良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躬身退下。何筝转回来看他,眼中闪过惊喜:“您醒了,喝水吗?”
“嗯。”方天灼撑起身子坐起,何筝端着水递过来,前者则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然后靠在床头望着他。
何筝怀疑南门良方才那番话他应该是听到了,对方倒不愧是最贴心的奴才,大概是把他的心声说出来了,一个皇帝为他让到这种地步,他再继续拿乔的确不知好歹。
“陛下……有话要说?”
“筝儿对朕何处不满?”
“没有不满。”
方天灼抚着指节,缓缓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何筝看到他领口散开,露出了里面雪白的绷带,便伸手为他扯了一下,道:“您好好养伤,不要胡思乱想。”
方天灼忽然捏住了他的下巴,久久的望着他,何筝被看得不安:“陛,陛下?”
方天灼道:“陪朕睡会儿。”
何筝心知他受伤了只怕心里不舒服,乖乖爬上床侧躺在他身边,脑袋朝他蹭了蹭。他倒是该乖的时候乖,该闹的时候闹,方天灼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何问初的那番话,他合上眼睛,捏紧手指,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股狂躁到饮血的杀意压下去。
“朕七岁那年,也遇到过一个小神仙。”
何筝一愣,眼睛瞪圆:“七岁?”
王皇后全名王芷禾,她与姜嫣虽然家世相差甚大,可因为姜嫣的兄长是王父的门生,一来二去,便也有了交情。这是一个相当狗血的故事,两个交好的少女同时爱上一个书生,而书生却只喜欢性格更加柔和的姜嫣。
甚至因为救落水的姜嫣而死了。
这笔账,就被王芷禾记在了姜嫣的头上。
七岁之前,方天灼尚且有母妃护着,哪怕日子清苦,可大人之间的事情,到底牵扯不到孩子身上,七岁之后,他从天堂跌入炼狱,王皇后时常对他拳打掌掴,借故体罚,每一分每一秒,他的日子都相当难挨。
他想到了死亡,想去找母妃,所以他跳了水。但王皇后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他死,他被救醒了,那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得到了救赎,他看到了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见他醒来,对方皱着的小眉毛顿时舒展:“你醒啦,你没事吧?”
“我……死了吗?”
“没有没有,你好好的,怎么会死呢?”那只手似乎想拍拍他,可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于是呐呐收了回去。方天灼后知后觉,“我没死,你是鬼?”
“不不不,我不是鬼,我,我是神仙!”
柴房的门被踢开,王皇后大步走了进来,小神仙吓得缩了缩脑袋,紧张兮兮的望着对方,但方天灼很快注意到,这浑身发光的小神仙,王皇后看不到。
她一巴掌抽在了方天灼的脸上:“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找事,来人!”
两个婆子上来按住了他,在王皇后的命令下,扒掉了他的裤子,戒尺抽在了他的屁股上,那是天大的羞耻,方天灼高傲的自尊心被踩的粉碎。
他恨恨的咬住嘴唇,自己还没哭,一旁的小神仙却汪的哭了,他哆哆嗦嗦的扑过来,身体却穿过了他们:“你们干什么,不可以打小孩,放开他!我要报警抓你们!坏人!”
方天灼被丢在地上,疼到冷汗直冒,小神仙抽抽噎噎的过来扶他,可却根本碰不到,他一再保证:“我会让爸爸报警,我会让警察叔叔来救你的。”
小神仙食言了,他没有找来救他的“警察叔叔”,他告诉方天灼:“爸爸觉得我病了,警察叔叔找不到你,怎么办呀?那个坏女人,怎么每天都欺负你呀?呜呜……”
方天灼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哭的那么惨,这个浑身发着光的小人儿,眼泪珠子好像不要钱,他可以从担心他被打一直哭到他真的被打,再从他被打后哭到他晕厥。
他经常下午到晚上来,好在那个时候他挨打比较少,也没被他看到几次。
他伸手想给他擦眼泪,手却穿过了他的脸,他低低的说:“留点眼泪等我死的时候再哭。”
小神仙不敢哭了,他抽着鼻子,哽咽又认真的道:“我跟你讲,你不能死,这样的坏女人,你一定一定要欺负回去,没有欺负回去的时候绝对不可以死!”
方天灼听出来他的安慰,心下有些凄惨:“我撑不住。”
“你可以的!你,你一定可以的,我看你就跟别的人很不一样,你,你是有出息的小孩!”
“我一个人,做不到。”
小神仙呆了一会儿,道:“我会陪着你的,我会经常来找你,我会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
“真的?”
“对呀,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我是小神仙,我会保佑你的!”
“你发誓。”
“嗯,我发誓……等你有钱了,我来帮你花钱!”
……
“陛下?”何筝推他,道:“您七岁遇到什么小神仙?什么样的?”
“后来朕才知道,那不过是个小骗子。”方天灼淡淡的扭脸看向他,问:“筝儿好奇?”
他眼神有几分危险,何筝立刻摇头,他只是想到了自己七岁的那场病,他自己毫无印象,听说是烧的太狠坏了脑子,这话是何问初说的,爸妈基本绝口不提,而且一旦何问初敢多嘴,还要拿衣架打他。
不过方天灼既然说那小神仙是骗子,那想必跟他是没啥关系的,他还以为自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穿过来一次呢。
看来是想太多。
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何筝沉沉睡了过去。
方天灼静静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蛋,伸手摸了摸。七岁那年的小神仙,像噩梦世界里的一只昙花,匆匆盛开,匆匆凋谢,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彻底把他忘记,偶尔回忆起来,也常常觉得那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可何筝不一样,他是真的,是方天灼可以触摸的到的,他想要他,想留住他,可若是,倾尽一切也留不住,那就只好毁了。
何筝打了个喷嚏。
每天跟方天灼住在一起,何筝也开始耳聪目明了,朝堂上的一些事偶尔也会传入他的耳中,比如,忍了一个月,这群人终于开始陆陆续续小心翼翼的开始向方天灼提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