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未见过如此正直的反派——by南溪糖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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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又道:“看到你周围的星辰了吗?尽你最大努力,尽可能多的把他们串在一起。”
陆浅川茫然地想:怎么串?
他向其中一颗星子伸出手,那光芒竟似有所感一般,自发地靠近他的手指,落在他的手上。
陆浅川若有所悟。
他又伸手向另一颗,那颗星子便如第一颗一般,顺从地窝在他的手里,与第一颗粘黏在一起。
陆浅川如法炮制,不一会儿,手里已经攒了许多光芒闪烁的小星星。
无名暗自惊奇。
这里的每颗星子,都是陆浅川本人的灵力,想要将四散的灵力收回己身,非要强大的控制力与对灵力的感知力,二者兼具,缺一不可。
一般人第一次都未必能引得灵力回归,陆浅川却顷刻之间引回如此之多。
难怪燕子安这么看重他。
无名有些欣慰地想。
他不再出声,安安静静地看着陆浅川身上的灵力越聚越多,衬得他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一般。
但当光芒聚到一定程度时,陆浅川突然顿在原地,不动了。
无名一愣。
陆浅川攒了许多星子之后,本想问无名接下来要怎么办,话未出口,却见眼前蓝光一闪,73那熟悉的系统界面又浮在他的眼前。
陆浅川立刻把什么苍穹星空都抛之脑后,感动得几乎老泪纵横:“3哥,原来你还没有抛弃我。”
73自我稳定了一阵,波澜不惊地开口:【系统重启成功,重启原因:因能量不足导致的暂时休眠,现能量充足,请宿主放心。】
陆浅川不放心:“你上次是因为没有能量所以休眠了?”
原来不是自闭。
73:【理解正确。】
陆浅川:“为什么会能量不足?”
73:【因接管宿主身体时能量消耗过多,没有得到及时补充。】
陆浅川心生愧疚。
原来是他拖累了3哥。
73的指示灯闪了一会,道:【扫描成功,检测到宿主体内有另外未知生命体,请问是否进行清除?】
73能清除无名前辈?
陆浅川对它的敬意又上一层楼。
“暂时不用。”陆浅川道。
【了解。】73关闭了扫描模式。
陆浅川想了想,不放心地问:“我和你说话的时候无名前辈会听到吗?我和无名前辈说话的时候你会听到吗?”
【经检测,宿主与未知生命体使用了其他线路,系统可以检测到你们的对话,但系统与宿主使用的线路经过加密强固,另一生命体无法监听我们的对话。】
“好家伙,原来我还是双线程的。”再次升级的陆浅川哭笑不得。
只要无名听不到他和73的交流,那便出不了大岔子。
陆浅川放下心来。
“喂,你怎么了?”无名的声音不期然在脑中响起,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忧虑。
陆浅川回道:“无事。”
无名冷哼:“无事就赶紧继续,杵在那里做什么呢?”
陆浅川这才惊觉自己已经一动不动半天了,连忙敛起心神,继续修炼。
秘境之外,器灵宫内,莫沉渊坐在陆浅川素日处理公文的书房内,对着面前两摞文件奋笔疾书。
秦御风敲门进来,看到他心无旁骛的模样,摇头笑了笑,把两盒点心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一直到腹中饥肠辘辘,莫沉渊才放下笔,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看这些公文并不吃力,甚至可算是手到拈来。
自入万灵山的那一日起,他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他本以为还要再韬光养晦三五年,才能立下功绩换取燕子安的信任,但没想到陆浅川几句话,便让他得到了燕子安的首肯。
可真是时也命也,若放在四年前,他还在各种毒药之中艰难求生,哪能想到自己会有坐在万灵宗首席大弟子书房的一天。
莫沉渊无意间瞥到秦御风放在矮几上的食盒,骤然一愣。
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他怎么毫无察觉?
自己竟然放松警惕到这个地步了吗?
莫沉渊竖起眉,面上阴沉,叫人看不透情绪。过了一会,他又叹了一口气。
陆浅川的书房里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清苦茶香,只是坐在这里,就有种陆浅川在身边的感觉。
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容忍自己放松了警惕。
一晃几日过去,陆浅川在石床上精神抖擞地睁开眼。
他已经在无名的指导下把身体里分散的灵力全部融会贯通,现下正是情绪高昂的时候。
无名不咸不淡地道:“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几天。”
陆浅川喜道:“谢前辈夸奖。”
无名本来酝酿好的一句夸奖还没说出口,意兴阑珊地咽了回去,好笑道:“你听出哪个字是夸你的?”
陆浅川不以为意,凭这几天相处中他对无名的了解,这位前辈不贬他便是在夸奖了。
修为又上了一层,对灵力也更加运用自如,陆浅川心情大好,觉得视野似乎都开阔了几分。
他细细扫过这间初进时没有好好看的石室,只觉墙壁五彩斑斓熠熠生辉,不知名的光晕蕴藏其中,绮丽得令人惊叹。
视线落到石门上时,陆浅川顿住。
之前没有好好看,如今仔细一瞧,那石门上竟然有两行不太明显的字迹。
“思君不见君,恨不能白头。”
落款韶姝。
陆浅川疑惑地皱起眉:“这是什么?”
由于小蝴蝶扇动翅膀带来的改变,很多剧情已经不像他已知的那般,比如这两句诗,在原文中便绝对没有出现过。
无名兴致缺缺地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什么?”
在陆浅川的视线中见到那两句诗,无名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这……这是!”
陆浅川更加茫然:“前辈?”
无名道:“你走过去看看。”
陆浅川走到石门前,手指抚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划痕,看样子这两句诗是以前在这里修炼的人刻下的。
无名颓然地喃喃:“竟是这里……竟是这里……”
陆浅川与他共处几日,还没听过他这么颓唐的声音,心里更加疑惑,关切道:“前辈,你怎么了?”
无名沉默许久,低声道:“我没事。”
顿了一顿,他又道:“你再仔细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陆浅川转了一圈,这间石室只有一张石床,除此之外便空空荡荡,若有东西一眼便可以看得到。
但无名催得紧,他无法,只好沿着墙壁走了一圈,最后回到石床前,弯腰看向床底。
石床与地面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里面不可能夹着什么东西,陆浅川沿着石床一路摩挲,摸到侧面时,手指一顿。
石床的侧面与石壁并未接连,有一拳大的空隙。
他运灵力探过那道空隙,若里面藏着东西,便会自动被灵力托出来,呈到他面前。
还真被他拿出了一个小包裹。
“快打开看!”无名声音急切,恨不能自己掌控陆浅川的身体。
陆浅川小心地拆开包裹,里面只包着一根玉簪,以及一个乌黄暗沉的丹药。
丹药不大,很像他在原先世界吃的六味地黄丸。
73汇报道:【检测完毕,两样东西都无毒性,宿主可以放心拿取。】
陆浅川请示无名:“前辈,这两样东西要我带出去吗?”
无名缄默,半晌后,他道:“带着吧,有劳了。”
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沧桑与喟然。
陆浅川不敢怠慢,小心地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
手指触到那丹药的一瞬间,变故陡生。丹药在陆浅川的手下迸发出惊人的光华,不用陆浅川动作,便自动悠悠而起升至半空。
陆浅川愕然。
光华过后,那金丹脱去了本来乌黑暗沉的颜色,一旋一动,金光流转。
“这是……”无名的声音里也满是震惊,随着陆浅川的动作惊异地看着那枚金丹。
金丹在半空中漂浮了一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陆浅川冲去,毫无阻碍地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陆浅川胸口一痛,继而奇经八脉宛若火烧一般,所有血液一瞬间冲上额头,逼得他下意识地一头撞在墙壁上。
无名冷喝:“你冷静一点!”
他暗自叫糟。
金丹入体,不属于陆浅川的力量便悉数进入了他的身体,流入经络之中,若不及时引导,走火入魔都是好的,最大的可能是身体不堪重负,爆体而亡。
他连唤陆浅川数声,陆浅川都毫无回应。
“该死!”无名骂了一句,他的意识在陆浅川的体内,陆浅川浑身炙热有如火烧,他自然也十分难受。
但总好过陆浅川这神智不清的样子。
无名心道:本想着附在魔樱草身上,他日魔樱草成熟便可化作身体为我所用,没料想魔樱草竟被这小子融合利用,自己便也阴差阳错地上了他的身。
也罢,都是缘分,何况他又是燕子安的子弟。
无名凝聚了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法力,对就快走火入魔的陆浅川道:“你的身体,暂时归我。”
第11章 师兄师弟排排坐(十一)
陆浅川出关时,莫沉渊已经作为代理如风殿主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半个月。
他在书房里批改公文,听到外面小弟子吵吵嚷嚷奔走相告:“大师兄出关了!”
本欲落笔的手一顿,墨汁滴在纸上,洇出一个硕大的黑点。
莫沉渊推开门走出去,外面的弟子一见到他,瞬间噤了声,互相之间面面相觑,很快作鸟兽散。
陆浅川出关了,却没有来器灵宫。
他一咂摸,便知那人此时必定在燕子安的韶安居。
莫沉渊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向韶安居的方向远远望了一会,表情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继而转身回到了书房。
陆浅川正站在燕子安面前由着他细细打量。
燕子安讶异道:“短短半月,怎么突飞猛进这么多?我都快看不出浅川的深浅了。”
坐在燕子安身边的舒霁雪笑得爽朗:“浅川真是出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摸到门道呢。”
一旁的齐择骅叼着根草,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满山追着我打呢。”
舒霁雪一口气梗在喉头,作势要打齐择骅。
齐择骅连连后退:“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有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有点女子的矜持,坐得比我们加起来都豪迈。”
舒霁雪讪讪地换了一个略微优雅的坐姿。
燕子安和秦御风只是无奈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从小打到大,打到徒弟都可以独当一面了,还跟两个小孩似的不肯放过彼此。
陆浅川喜静,但几位长辈这样吵吵嚷嚷他也不嫌喧闹,反而添了几分归家的温暖感。
他闭口不提自己捡了一个不知是谁留下的内丹差点爆体而亡的事,只道:“弟子所进入的石室灵气充沛,得了许多助力。”
秦御风道:“机缘巧合,也是天命。”
燕子安定定地看着陆浅川,心里闪过几缕疑惑。他摇摇头,把那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赶走,笑道:“时运这东西最是玄妙,能有此等运气,也算是天道昭彰。”
陆浅川跟着微微弯了弯嘴角。
那日九死一生,多亏无名拼了全力,暂时掌控了他的身体,又助他调理气息,把猝然所得的灵力顺流开源,变成了他自己的一部分。
不过无名却因为力量耗费过多 ,暂时陷入了沉睡之中。
陆浅川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看着几位长辈谈笑风生,与秦御风的视线对上时,微微一愣。
秦御风虽然为人沉稳,但城府并不深,就像现在,陆浅川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他心有所虑。
待三位宫主都离开韶安居返回自己的宫里,陆浅川才对燕子安道:“秦师叔可是有心事?”
燕子安垂下眼帘,叹道:“御风与文岳一向感情深厚,文岳不知身在何处,他便放不下心来。”
一句话,带出陆浅川三个问题。
秦御风不是一向不喜言灵宫吗,何时与华文岳感情深厚起来?
华文岳不是闭关了,谈何“不知身在何处”?
上次秦御风还扬言要把华文岳绑来见燕子安,怎么没过一段时间又开始放心不下了?
燕子安看出他心中所想,一个一个回答道:“少年时,师父早早就立我为接班人,是以我很多时候都不与他们一起。”
“而霁雪与择骅年岁相仿,经常一起打闹修炼,文岳便一直由御风带着,可以说文岳算是由御风带大的。”
陆浅川仍旧不解:“既然如此,秦师叔为何不喜言灵宫?”
燕子安慨然一叹:“文岳少年时生气十足,接手言灵宫后却越发死气沉沉,叫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言灵宫也因此没有什么生机,是以御风一向不喜言灵宫。”
陆浅川恍然大悟。
燕子安继续道:“文岳说是闭关,我到他的房间前却感受不到一点灵力波动,说不准人到底去了哪里。”
第三个问题不用他说,陆浅川便已经了然了。
爱之深,责之切。
秦御风越是看重华文岳,越气他这般吃里扒外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