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敌营大佬看上了——by砂糖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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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守城军与北戎大战,动静最大的地方便是城门处,现在许久未传来声响,到底是未曾交战,还是已经结束了?
管清闲不由望着高大漆黑的城门楼出神,望着望着,视线中倏地出现一抹亮色,他猛然一惊,忙定睛瞧去,随即却没再望见那抹亮色。
庭院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管清闲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抬手正要关窗,一抹寒光忽而从远处投射在他眼上,管清闲立时闭了闭眼,随即皱着眉头,从指缝中往外看去。
然后就对上一双闪着狠辣杀意的眼。
一队数十个黑衣人携着利刃伏在管清闲窗户对面的屋顶上,此刻,其中一名正恶狠狠盯过来,手中长刀寒光矍铄。
见此情形,管清闲就是再天真也能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他心中的第一反应是——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第二反应则是——现在假装没看见还来得及吗?
电光火石间,管清闲猛地站起身,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随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关窗,嘴里还嘟囔着:
“好困,该关灯睡了……”
窗板紧紧闭上,随即灯火忽灭,从外头看去,房内一片昏暗。
几个杀手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便跳下屋顶,无声翻进院子,朝着房间摸去。其余几个杀手继续向婚宴方向去了。
留下来的这名杀手不消片刻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窗前,倚在窗板上听了听屋内的动静,随即伸出一指捅破窗纸,一眼边望见不远处的床上被窝中鼓囊囊,他立刻推开窗户翻身进去,如同一尾滑不溜秋的游鱼般窜进房内,而后擎着刀一步一步走向床边。
杀手到床边时,床上之人还毫无所察,他毫不犹豫地劈刀而下——
“唰!”
快刀刹那间没入被窝,只在空中留下一片寒光。
眼前不见半点鲜血洒落,更未曾听闻一句呼声,杀手眉头一皱,立时抽刀,与此同时,细微的“咔哒”一声自身后传来,杀手耳尖一抖,猛然间明白过来。
“糟了!”
院中“扑通”一声闷响,似是重物落地,随即便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杀手急忙抽回刀,转身便踹开房门冲了出去,却见一片衣角飞快地掠出院门,他忙提着刀赶了上去。
风声在耳边喧嚣,小道上铺陈的鹅卵石子硌得管清闲脚心生疼,他却不敢放慢半点速度。
此时此刻的管清闲一边朝着前厅奔去,一边在心底暗自庆幸。
幸亏他为了等乔榭回来便进了后者的房间,要不然怎么能偷偷从另一面窗子里跳出来逃跑!
只不过管清闲侥幸逃过一劫,现下的情况却远不容他乐观——今日凌旭和成平郡主大婚,凌府所有人都聚在前厅,他一路奔来连半个人影儿都没看到,更遑论求救!
要想活命,他只能在那杀手追上之前先跑到婚宴上去,不说别的,婚宴上坐着这么些武将,一人一拳都能把这杀手打个半死了!
怀揣着这点儿微弱的希望,管清闲一听身后远远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忙深吸一口气加快速度,不要命似的狂奔,全然不知正是他奔忙时重重的脚步和粗喘声牵引着杀手穷追不舍。
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着,管清闲眼冒金星,片刻都不敢停。不知跑了多久,忽而他眼前一黑,迷失了方向,脚步略一迟疑,忽然觉得身后寂静得过分,好似杀手索命一般的脚步声已消失了许久。
管清闲略一迟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竟然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却见身后曲折的小道上唯有漆黑一片,再没杀手的踪迹。
他把杀手,甩掉了?
一意识到这一点,管清闲心中蓦地一松,铺天盖地的疲惫随即卷席而来,由于过度惊恐而绷紧的肌肉倏地放松下来,酸痛感顷刻间涌进四肢百骸。
“哈、终于、终于甩掉了,得赶紧把这件事、告、告诉他们,呼……”
管清闲大口地喘着气,冰凉刺骨的夜风吹拂而来,他撑着虚软的两条腿向着小道另一头走去,远远地,望见婚宴处璀璨的灯光在闪烁。
然而刚走两步,小道尽头便立起一道身影。
一身黑衣完美地隐匿在夜色当中,唯有手上提着的三尺青锋闪动着冷砺的光芒,杀手望着管清闲的目光十分冰冷。
而此时,管清闲方才卸去全身力气,他心里咯噔一声,两条腿哆嗦着往后一步,却被一颗石子儿绊得猛地向后摔倒在地上,钝痛从屁股上传来,管清闲却手脚发麻,动弹不得,他抱着最后的一点希冀颤巍巍开口:
“大、大哥,您是哪边派来的啊?就算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此刻,管清闲无比希望这个杀手生性活泼。
然而现实实在太过残酷,这位杀手大哥半点动摇都没有。
刀锋猛地一闪,管清闲只觉寒光和杀手的脚步一同倏忽而至,他猛地瞪大双眼,却听“唰”的一声,刀锋刹那间朝着他的头顶劈来——
“咣当!”
凌府的大门猛地被踹开,身披重甲的乔榭飞奔进府,身后几名兵士举着火把快步跟着。
“小心,有刺客!”
乔榭语落,凌旭立时反应过来,手伸进大红喜袍内一抽,便将宝剑抽了出来,拦在成平郡主身前戒备地望着四周。
四周兵士一怔,也连忙找起称手的武器警戒起来。
在暗处等待时机的刺客头领见众人快要发现己方的行踪,一狠心,低吼一声:
“上!”
数十名刺客立时提着刀冲出,朝着成平郡主袭去。
乔榭来不及看众人,拔刀竟是直接冲入众刺客,一剑朝着刺客头领砍去。
刀剑一交锋,铿锵激响,刺客头领还未从他不要命般的攻势中回过伸来,突地下腹一痛,整个人便被乔榭踹翻在地随后,他狼狈地躲过乔榭致命一击,还未举剑,对方的刀锋便如影随形地缠了上来,刺客头领瞳孔猛缩。
刺客和平遥城的武将们展开了一场混战,原本热热闹闹的婚宴霎时间充满了刀光剑影,连自保都难的文官们狼狈地四散逃开。
黑寿护着福喜往后逃,忽见不远处一名暗杀者的面罩被人扯下,看清对方的神色,黑寿忽地怔愣在当场,却不料对方摸了摸脸,突地凶恶地举刀冲着二人砍来。
“啊啊啊!救命啊!”
福喜吓得肝胆俱颤,扯着黑寿转身奔逃,杀手却追了上来,一刀劈向他,锋利的剑刃眼看要落在他的脑袋上。
千钧一发之际,黑寿忽而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拉着福喜的胳膊往旁一松便将他推离了刀锋。
见状,杀手脚步一转,举着刀又要砍向福喜,突地呼吸一窒,黑寿铁钳般的手捏住他的喉咙轻而易举地把人扯了回来,随即往旁一甩,杀手重重砸在桌子上。
黑寿愤怒地把杀手按在酒席上,低吼一声:
“你疯了!”
“滚开!”
杀手一把推开黑寿,阴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扫,提着刀转身冲成平郡主砍去,还没到她身前便被凌旭一脚踹开。
凌旭见杀手被副将一刀刺在胸腹,瞪着双眼慢慢软倒了身子,他这才微松一口气,转头望向惊魂未定的成平郡主关切道:
“没事吧?”
景怡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一只手下意识拽住凌旭的衣角。
混乱很快被平息,一行十一名刺客被众人尽数斩杀。
众人中央,乔榭提刀踏在刺客首领的尸体上,衣衫染血,左右扫了眼,轻啧一声:
“就这么几个人?”
凌旭携着亦步亦趋的成平郡主近前,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客气打道:
“废话,你还想要多少人?一个城的兵力来我府上偷袭够不够?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我瞧着也不像匈奴。”
乔榭扫了眼院中乌泱泱的人头,含糊道:“回头再说。咦,那小太监,你过来!”
福喜正悄摸摸往外溜,闻言浑身一抖,下意识看了眼黑寿,随后才慢吞吞地走上前,头也不抬:
“统领。”
乔榭并未在意他的态度,而是问道:
“管清闲呢?”
“徒……管大厨一个时辰前就回住处去了。”
“什么?!”
乔榭闻言一愣,忽而提了刀浑身煞气地转身走出人群。
凌旭见状忙问一声,却见他头也不回,只摆了摆手留下一句:
“把尸体收好了,老谢他们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便匆匆走远了。
乔榭一路飞奔,内心只期盼管清闲好端端地坐在院子里,然而刚飞奔出院,便听见一阵细微的人声,随着微风隐隐约约飘入耳中,令他分外熟悉,乔榭连忙敛去声息快步朝声源处走去,还未拐进小道便听一道破风声,他心中一惊,抬头却见不远处管清闲满面惊恐地坐在地上,一个黑衣人手中刀锋恰恰朝着他的脑袋劈去。乔榭想也不想便将刀抛了出去。
“嚓——”
刀没入皮肉的声音分外清晰,鼻腔中充斥的铁锈味儿仿佛带着余温。
这一刻,管清闲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他的表情定格在黑衣人挥刀的最后一秒,嘴巴张得完全能塞下一颗鸡蛋,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在他身上。
不到半尺的距离,管清闲呆呆地望着杀手握刀的那只胳膊如同泥塑的人偶残肢般掉了下来,略有些参差不平的伤口中霎时间喷射出鲜红的液体。
其中一部分还朝着管清闲的方向喷来,他下意识紧紧闭上双眼,随后鼻子一疼,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脸上。
管清闲完全不想知道自己被什么打了脸,他只听见仿佛此刻才反应过来的杀手凄厉的嚎叫。
一滩液体从额头滑到了下巴尖,那是杀手喷在他脸上的血液。
管清闲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乔榭见杀手疼得满地打滚,于是随手扯下裤腰带,过去把人绑了,一转身,便见管清闲坐在原地闭着双眼,一张白净的脸已被鲜血染成了大花脸,他却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显然是吓坏了。
乔榭好笑地伸手戳他:
“喂,我削掉了他半个膀子,他现在连刀都提不……”
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已触到了管清闲,后者没有丝毫抵抗,顺着他的手指直挺挺地往后一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乔榭:“……”
第34章 吓破胆
待到骚乱平息后,已是天边浮白。
城外混战中俘虏的一干北戎人被押进监牢,自称“龙虎将军副将”的汉人则和杀手中唯一的活口被乔榭派人看押。
眼见半死不活的杀手被众将拖下去,一路划出一道惨烈的血路,凌旭抽了抽嘴角,添了句:
“请军医过来看看,把血止住就行。”
说完,又看向乔榭,衷心道:
“兄弟,幸亏有你在。”
外有北戎,内有刺客,若今夜他们真的毫无防备,恐怕戎人真会趁着他们手忙脚乱之际攻进城。好在乔榭及时赶到,事态并未朝着严重的方向发展。
凌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乔榭却皱起眉头,突然道:
“等天亮了我就回京。”
“怎么这么急?”
乔榭望着好友,沉吟半晌才道:“风雨欲来。”
戎人正值休养生息之际,却突然举兵犯边,还有前朝余孽一路随行。平遥城这边有凌旭坐镇,还有一众勇将,就算给戎人插上翅膀他们也飞不进城来,让乔榭担忧的是朝中的情况。
戎人如何得知他们的行踪?
或者说,潜伏在暗处的前朝余孽是如何得知?
回忆着在城外俘获敌军时的情景,乔榭眉心越皱越深。
如果说前朝余孽打的是借由北戎之力收服平遥城的算盘,他们就算不派出龙虎大将,也不至于派个蠢材出来指挥。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有意如此,其意并不在平遥城,而是——
京城。
乔榭眸光微凝,转头看向凌旭,嘱咐道:
“你马上把今夜发生的事情写一封密折送往京中,那两名前朝余孽我一并带走。等到我们离开,你一定要严防死守,不可懈怠,谨防前朝余孽混入城中。”
见他如此肃容,凌旭也敛了嬉笑的神色:
“放心。”
乔榭点点头,转身朝着厅门走去。
凌旭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忙道:
“哎,老乔,你先别急着走,一会儿咱哥几个吃顿好的?”
乔榭头也不回:“不吃。”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凌旭的视线当中。
凌旭挠挠后脑勺:“发生什么事了,连肉都不吃了!”
——
乔榭回到院中时天已经亮了,管清闲的门虚掩着,福喜担忧的声音透过门缝飘出来。他上前去,伸手正要推门,便听福喜道:
“你看,我徒弟吓成这样,说不定就是被乔榭那个坏人怎么着了!”
他?坏人?乔榭脚步顿住的同时皱起眉头,他还没怎么着呢!亏这小太监在宫里摸滚打爬,竟然这样口无遮拦?
心中正不爽,乔榭却听管清闲一本正经地打断福喜的话:
“福喜,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
管清闲冲着满头雾水的福喜正色道:
“怎么能直呼乔大统领名讳呢?要尊称他为——大统领!”
管清闲的脸上满是肃然。
站在门外偷听的乔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