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男后的自我修养 金推番外篇——by沉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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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思很简单, 他同样没吃东西, 还能在群臣面前保持仪态, 这个理由他不认。
萧逸明朝几位替他说话的大人摇了摇头:“请陛下发落。”
宗启颢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迟早都要来这么一下。
只是不知道祝斯宁会怎么看这件事, 他那么想要和谈,想要父兄回京……
环顾群臣,还有些觉得宗启颢不再有以往的宽厚,暗暗为萧逸明委屈。宗启颢眯了眯眼,和谈因为有萧逸明,不少朝臣转了风向,一早就商议得差不多的章程差点直接作废,这些人在萧逸明那股神秘力量的影响下,总会不自觉地偏向他,替他求情。
不过和谈一事,没得商量,也许萧逸明的运道是很好,和他作对的基本没有好结果,但这件事,宗启颢依旧要做。
还要当着祝斯宁的面做。
几句话先让萧逸明起来,宗启颢没有急着发作,而是先返回正题:“时间确实不早了,朕也不想再多耽搁,不与外族和谈,是因为朕觉得不划算,没有必要。”
宗启颢没有回头看祝斯宁,因为他现在有点紧张。
前世,他们就是因为和谈彻底决裂,祝斯宁出走祝家反叛,这一世重来,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祝斯宁也许和他一样,从头来过,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将自己当做局外人。
秦王妃之死,祝斯宁的腿伤,定然是外族入侵攻城造成,只是他不知道这是多么惨烈的战斗,让祝家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次和谈,其实只是和其中几个相对温和的部族,天公不作美,中原西南旱灾,外疆不见得就没有影响,那些胡蛮在这个期间早就将草皮啃没了,就等着中原秋收后进攻劫掠一番。
宗启颢将理由一一说明,前世祝家选择乘胜追击,自然是算定外族后备不足,才敢深入其腹地。
前世没有做到尽其所能地配合,这一世宗启颢一定要做到,外族狼子野心根本养不熟,能早些解决他就不会拖。
理顺思路后,宗启颢有条不紊地将刚才萧逸明提出的说法一一反驳:“若是顺利一切,入冬后,秦王或是秦王世子可以尝试带兵从后包抄,腹背受敌,就算不能彻底解决胡蛮之患,也能使其元气大伤不再进犯。”
待宗启颢说完,满殿寂静,无一人再出声。
很多时候,宗启颢只提出他想要的结果,或是在政事上指出一个方向,但具体如何操作,都是下面的人做了给他过目批阅。这是宗启颢第一次做如此详细的阐述,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若是他态度强硬,他们不可能公然违背。
“此战就算是朕也不敢说是万无一失,但若上下不能齐心,赢了也是损伤巨大,朕真心希望与诸位一起,配合秦王赢得此战,为后世子孙解决此患。”要做,宗启颢就要做到最好,如果强硬命令,底下面和心不和,很有可能敷衍行事,到时候伤害最大的还是前线。
这一战若能成,便是千秋功业,必然要载入史册,比起重复老套的和谈强了不知几百倍。
主上有如此雄心,他们同样被激起一腔热血。
很快这些臣子又想起宗启颢之前多番督促要他们做的计划,又开始和相熟的同僚讨论可行性。
经过这些日子的摸索,宗启颢大概能摸清萧逸明身后的神秘力量,并不是完全地没有破绽,只要有正当的理由,这股力量便不会以发挥作用。
不过,萧逸明是不能再留在朝堂了,不然之后他的权威还有可能再次受到挑战。
“萧卿初入朝堂,经验历练尚不足,然而一番为国为民之心朕都能看到。”宗启颢点了几个部门,打算把萧逸明调到一个相对没那么重要的位置去。
摸不准宗启颢的意思,底下的官员都推说萧逸明好是好,但还需要内部商议,才能让萧逸明真正发挥才能。
萧逸明谢过宗启颢与诸位大人,朝上望一眼。
祝斯宁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太明显的表情。
萧逸明迈出一步,忽地问祝斯宁:“先前微臣得殿下指点,了解到边境与外族诸多详情,不知道殿下对和谈一事如何看待?”
不论是和谈还是不和谈,都要靠秦王带兵镇守或是出击,作为秦王二公子,祝斯宁是如何看待这件事,很大一部分是代表了秦王的态度。
“和谈吗?”
祝斯宁刚出声,宗启颢就立即停下动作。
“陛下说得很有道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能在今冬找到机会,确实可以让外族大败一场甚至让他们难以恢复。”祝斯宁现在完全确定宗启颢是重生了,宗启颢的计划,完全是按照前世的战局来准备,“愿意同我朝和谈的几个部族,原本就是实力较弱的,那些兵强马壮的,早就开始磨枪了,他们不会想要和谈的。”
如果一定要顺应剧情的话,祝斯宁会立刻写信告诉秦王不要冒进重蹈覆辙,可是宗启颢想要抓住这次机会,祝斯宁没有理由再说违心话。
他确实不想和谈。
他不知道那些细碎仿若亲身经历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秦王妃的感谢与敬佩。若是没有秦王妃,就没有祝斯宁。他要的和平,是外族再也起不来无法入境劫掠。
“皇后说得是。”
宗启颢根本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说了几句确定众臣再没有倒戈萧逸明的迹象后,令姜伟备好车马,以便众人可以尽快到家。
待众臣鱼贯而出后,宫人轻缓合上议事殿的门。
夏日夜风徐徐,还有几分燥热。
众臣步下石阶,那里早有引路的宫人微微弯腰在等候。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陛下只给水不给吃,要靠这等软刑来逼我们同意。”
不少臣子出了门第一件事就是去解手,然后才敢大喘气和同僚闲聊。
萧逸明神情恍惚,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萧大人,别垂头丧气的呀,这才刚开始,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还年轻嘛。”
萧逸明转过头:“刘大人可还有事?”特意追上来就为了同他说这几句话?
嬉皮笑脸的模样,还有看似关切实则咋呼能瞬间引来不少关注的关心话语,都让萧逸明感到不快。
“没事,就是来关心萧大人,毕竟难得能看到萧大人吃瘪。”凡是和萧逸明对立的一方,刘大人都要站到那边去,不管有没有道理,所以刚才在议事殿,从头到尾他都是主战的一派。
萧家和刘家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双方在商场上互相厮杀,刘家家族财富因此急剧缩水,害得宫里的妹子要靠出书卖本维持生活,他散值后也不能潇洒快意地和要好的公子哥们一起喝酒找乐子。
刘大人皮笑肉不笑:“之前看萧大人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还以为小小的翰林修撰……不对,很快就不是了,陛下就是再大度愿纳谏,现在也容不下你了,哎呀呀,萧大人接下来的官途……啧啧啧……”
他话不说尽,只是啧声,面上还带着笑意,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旁边有人见不得他如此嚣张,冷声提醒他注意些,还有的说他不过是靠家里罢了,比不上萧逸明这状元郎。
“这话可就冤枉我了,虽然我才学比不上萧大人,当年也是凭科举进了朝的,还有,我家有钱,是我家世代经营下来的,来得正行得端,没什么说不得的。”他耸耸肩,“虽然现在我家不如从前了,可也不代表就可以任由你们踩踏。世家可不仅仅是有钱,不过话说起来,你们这会儿多巴结萧大人也没什么坏处,毕竟他手指缝里漏一点,也够你们吃了。”
萧逸明做生意,做的都是垄断生意,要不然也不会在短时间内积累如此多的财富。他们这些世家屹立这么久,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财富只有不断流通,大家才都能过上好日子。
也就萧逸明这种泥腿子才有这种胆子,根本就不知道,宗启颢不会容忍这种钱只给一个人赚了其他人连喝汤的资格都没有的行为。
现在才刚开始,以后萧逸明的境况只会更差。
他转过身,没有拒绝几个交好的世家子弟的邀约,只是笑着说自己穷,绝不会付一个铜板。
其他人作势打他几下,连声说着不稀罕他几个钱,与他一起出了宫门。
萧逸明绷着脸没接话。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赢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败,和谈一事就此一锤定音,再没有更改的可能,甚至因此之前看好他的老臣也会对他重新估量。
走出议事殿,兵部尚书有些感慨:“我倒是真没想到,陛下这般相信秦王。”如果要主动开战,秦王手中的兵权会更加集中,一旦胜利,他的声望必然更上一层楼。
这些宗启颢竟然都能接受。
“也许是要给秦王世子立功的机会呢,毕竟那是殿下的兄长。”有人道,“大舅子嘛,自然亲近几分。”
“秦王世子,不是早就立下不少功了么,听闻他年少时就有过带兵追击敌军的事迹。”
这些兵部尚书最清楚:“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现在还记得,以前秦王每次入京,都要说他有两个好儿子,给我气得……”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多年以前,是指秦王妃还在的那几年,秦王每次入京,都要炫耀一下自己有两个优秀的儿子,再顺带说说边境的状况。
后来秦王妃没了,祝广再入京,便颓丧了很多,他们和他打趣,他也只是摆手,说幸好大儿子接了世子之位,他才能空闲下来。
祝广没有再提过小儿子如何如何优秀了。
再后来,就是祝斯宁骄纵蛮横的名声从遥远的边境传入京内,帝后大婚了。
“以往殿下都是去往藏书楼,听说看的也都是话本小说,没想到还能有这番言论。”
兵部尚书摇头,没有同意一个年轻臣子的说法。因为他陡然想起,秦王妃没的那年,祝广回京与他们喝酒时说过,小儿子最像他,大儿子看着稳重,但有时候过于冒进了,有时候又过于优柔谨慎。
那时,祝广是带着叹息说这句话的。
同出一母,祝广更偏爱小儿子,可惜却不能为他请封世子,最后还要将他送入宫。
被祝广看好的祝斯宁,最后呈现给众人的,却反而是一无所长的废物面貌。
现在还行动困难要靠轮椅……
朝中几个老臣想起往事,皆是默然。
“秦王主战,才是理所当然的。”户部尚书长叹一声,“秦王妃没了那年,就是秦王以军功为祝修永请封世子的那年,秦王看着都老了不少。”
秦王妃好端端的忽然就没了,原先还满口夸赞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的小儿子,忽然就绝口不提了,要说其中没点隐秘,那才是怪事呢。
萧逸明跟在几个老大人的后头,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户部尚书一句话倒点醒他了。
——秦王手中无兵,祝斯宁拿什么在皇宫立足,他当然要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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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关了议事殿的门后,宗启颢接过宫人带来的食盒,却不急着吃,而是放到一边,悬腕提笔。
隔得有些远,祝斯宁不知道他在写什么。
“陛下,他们都走了,你不饿吗?”
“要吃的,阿宁你等下。”宗启颢觉得仅仅根据前世所知道的做计划还不够,他还要再完善一下,做些别的准备。
祝斯宁提醒道:“东西很快就要冷了,就不好吃了。”
宗启颢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已经好了,阿宁别急。”
他将写好的计划拿给祝斯宁:“阿宁看看如何,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看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懂。”祝斯宁不接。
“阿宁真的不懂吗?”宗启颢似笑非笑,“不懂也试着看看如何?”
“其实你给大哥看会更好些。”
祝斯宁说是这么说,还是接过手看了起来。
宗启颢则趁这段时间,将食盒里的东西都吃完:“还有些剩的,阿宁饿么?”
祝斯宁看得认真:“不饿,我吃完了才过来的。”
“我好像听到前廷宫门落锁的声音了。”宗启颢将最后一块软糯的糕点放到祝斯宁唇下,“尝尝。”
祝斯宁没细看,张嘴就含下,含糊道:“我觉得写得很好,不过有些小细节再改改就好了……”
要改的地方不多,祝斯宁顺手帮他改好。
待改完,他才回过神来,他坐的方位与笔架还有段距离,这笔……
“好了,我们回去吧。”宗启颢笑了笑,非常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笔。
宗启颢抱起祝斯宁,宫人在他后面推着轮椅。
后面的灯火依次熄灭,前头的引路宫人提灯照亮前方。
祝斯宁觉得方向不太对:“陛下,我们不去椒房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