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话世界搞基建的那些年番外篇——by幻声凋落

　　连海王这个保守派的先锋，都握着自己的三叉戟，流露出很想上岸的意思：“这王室的三叉戟在海里时间久了，就算施加了魔法保存，也显得有些污脏了。那个，政务官啊，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你就带上去找个手艺精湛的人类工匠帮我抛光一下呗？
　　谢祈假装自己没听懂。
　　海王终究应该自己去外面看看的，不然都要被时代抛弃了。
　　海王最后还是没去。
　　他还是决定保有自己国王的尊严，之前说不去的，就是不去！
　　至少要最后一个才去，不得不去的那种。
　　所以，海王虽然嘴上没有明说，早已经不再制止他的民众向海面上探寻了。
　　获得上岸许可的海族都经受了六公主和政务官的提前培训，穿着有模有样，对人类世界的金钱、物价、风俗也有了初步了解，足以应对简单的交易和生活。
　　但架不住他们内心都有同样的热切渴望，上岸之后目标明确，直奔目的地，硬生生凭借团体的购物之力，将城里这些东西的价格抬升了好几倍——
　　没错，那热切的渴望就是各种菜刀铲子小锄头。
　　对于没法生火、无法锻造的海族来讲，连一把种植海藻的小锄头都是稀有的。那些拥有钳子的甲壳类尚且好一点，可他们也不喜欢用自己精心保养的钳子去做粗活，所以大多数海族都稀缺这些。
　　店里没有了，他们就将目光瞅准了周围的人家。价格上升了，他们就露出了自己大手大脚的本质。
　　譬如——
　　“当当当。”一户人家的门被一只寄居蟹海族敲响了。
　　人类打开门一看，只看到头顶着小螺壳的可爱姑娘，眨巴着眼睛询问道：“您家有斩骨刀吗？卖吗？我用这个换！”
　　她白胖的手里，赫然举着一颗粉色的圆滚滚的大珍珠。
　　这家人幸福地差点晕过去。
　　总之，第一条水道旁的居民们，这几日可是换到了不少珍贵的海产，从深海鲜虾到礁石滩的刺参，应有尽有。
　　代价不过是家里用旧了的刀叉斧铲罢了。
　　精灵许愿也不过就是这样的好事了吧！
　　不过半个月，谢祈就被来访的百姓堵住了好几次。这次还是熟悉的身影，不过诉求就不那么熟悉了——
　　“不用问别人了，真的，这事听我的，您就拍板就行！”劳琳大妈十分急切地劝告他，“快点施工，加紧施工，人手不够，我让我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免费给您做活！能帮一点是一点！”
　　“哦？这次您不需要补偿了？”谢祈稳重的表情差点都端不住。
　　劳琳大妈一瞪眼，义正言辞地表示：“不了不了，都是为了大家奉献，本来就是应该的，我想通了，再也不会做那种事情了。”生怕谢祈抓住这个问题而不再开道。
　　天知道，看着隔壁人家住海边的闺女天天往家里提各种珍贵海产，说是跟海族换的，劳琳已经好几个晚上羡慕得没睡觉了。
　　“唔……那就听您的，过阵子就施工吧！”谢祈笑眯眯地打发走了千恩万谢的劳琳。
　　旁边的小梭子鱼：政务官大人说得没错，果然人类再狡诈，也狡诈不过精明的海族。
　　这里单指政务官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侍卫：公爵阁下有人传你的流言。
　　路煜明：？这个世界终于有我的名字了？快，传起来，别让它熄火了！
　　特别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萧潇潇 2瓶；阿筝 1瓶，海陆通计划实施中，今晚梦里开到你家门前哦！
　　

第51章 美蛤上岸旅行指南（9）
　　这段时间里， 修建水道和海族上岸的事，成为城里绝对的话题流量之王。
　　这座黄金海岸边的小城常年维持着养老状态。因为地理位置、气候环境十分优越，又有美景相接， 一直是王室贵族喜爱的度假之地。
　　不仅夏宫安置在这里，城里除了多年盘根于此的贵族世家之外， 也很有一些老贵族们准备来这里养老。
　　但也因为远离都城， 这里只能成为一个养老之地， 很少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发生。年轻人不爱这里的闲散与平静，这里的消息总是来得太慢，就连流行嗅觉都比别的城市迟钝几个月， 常常有大城市里来的贵族笑话他们“土包子”。
　　现在可一点都不一样了！
　　作为第一个与兰特梅里斯海国接触的地方， 这里一天天染上海族的气息，不知不觉间， 人们的认识、审美、常识都被海底来的邻居们好好从头到尾地洗刷了一遍。
　　全王国消息灵通的人都盯着这儿，等着看这里又出了什么新消息，有了什么新花样， 不过才半个多月的功夫，海滨的人们就体会到近水楼台的好处了。
　　好像他们一下子从被尘封抛弃的边边角角，给拎出来打扫干净，摆上了最中心的桌台一样。
　　觉得自家利益被损伤的人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而更多的精明者，则从这个冉冉升起的海港城市这里，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商机。
　　人们渐渐接受了与海族交流的现实，并从这短期来看独一无二的地理优势上， 生出许多自信和归属感。
　　迪雅是海港城当地一个绅士的女儿。她的父亲虽然没有承袭爵位，但出身于豪族，在城内也是受人尊重的先生。与有爵位的贵族相交论处，迪雅也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堂姐却常瞧不起迪雅。大伯继承了男爵爵位，尽管他不善经营，一家子除了俸禄和乡下一片贫瘠的庄园土地之外什么都没有，但堂姐还是喜欢贬低迪雅——
　　与其说是因为有爵位，倒不如说因为她们住在大城市。
　　“我可怜的小迪雅，瞧瞧你身上穿得是什么呀？”前两年去大伯家拜访时，堂姐总假模假式地怜惜着自己这个小妹妹，“这腰上打褶的手法是去年流行的了，现在只有平民丫头才这么穿，还有这领口，现在都流行方领露肩了，你怎么还把领子开得这么小。”
　　堂姐掰着手指头细数，把迪雅为了出门刚裁的新裙子贬低得一文不值，最后撇撇嘴，总结道：“还是我跟阿姨好好说说，再好好给你拾掇拾掇，不然出去了会被笑话的。”
　　迪雅的母亲虽然也不大高兴，但想到她总能教迪雅一些贵族们正时兴的花样，就总挂着笑点头，还催促迪雅：“有空多跟你姐姐学学，去，快去。”
　　迪雅厌烦死这些事了，最讨厌去大伯家。
　　不过这回，她和母亲可是兴致勃勃的，收拾了一车的礼物，打扮得光鲜亮丽，很期待这次的拜访。
　　总该出一口恶气了！
　　“妈妈，我叫人串了一整串的蓝珍珠，配成项链正好戴。”迪雅抿嘴笑着说，“您明天就戴上。”
　　她还记得去年时，大伯母炫耀她那镶了蓝珍珠和一圈水晶石的戒指炫耀了多久。这种珍珠只有远离海岸的一种蚌母可以产，就算在海边也是价值连城的，连渔民得到一两颗都得靠运气。
　　嘿，谁能想到现在海族们上岸了，这玩意儿竟然有那么多。
　　她还记得那位人鱼先生换给他们珍珠的时候，这样说：“天知道这东西有多困扰我。我养的蚌味道鲜美，就是常常有这些珍珠碍事，大家都嫌吃起来硌牙、剔珍珠麻烦，你们可快换走吧！”
　　“……”迪雅当时就恨不得包了所有海底养殖场的废物回收站。
　　母亲爱怜地摸着迪雅的头，却还是有理智的：“炫耀倒是不用，让他们看看就行了。以后这些海底珍宝多了，渐渐就会不值钱起来，你大伯母他们早晚会发现的。”
　　迪雅撒了个娇：“这不是想气气他们嘛！”
　　“与其让我打扮漂亮些，倒不如你自己收拾利索，也到了给你看婚事的时候了……”
　　迪雅一撇嘴：“那些人挑来挑去有几个好的？诶，像公爵阁下那样的青年才俊可太少了，要是能有海族政务官那样的，我也愿意呀！可哪个都比不上他们十分之一。”
　　这些天，公爵和政务官为了城里开发的事频频露面，适龄的少女们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常能看到他们，要说没有什么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私底下，她们都把这些英俊的年轻男性议论了个遍。
　　不过迪雅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挑剔了，紧接着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可惜，长得好又能干的男人，都自己凑一堆了。”
　　如今，私底下谁不知道公爵和政务官正打得火热？瞧他们出入那么熟稔的样子，还有公爵私下的态度，越看越是这么回事。
　　也许正是这样高质量的青年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尽管大家都默认他们有了归属，但如今海港城的姑娘看那些身边的歪瓜裂枣，还是难免出现嫌弃的表情。
　　一时间，城里到处都响起不满的哀嚎：“把我跟公爵阁下/海族政务官比，太不公平了吧！我还没嫌弃你没有人家人鱼姑娘漂亮呢！”
　　“你还敢偷偷去看人家人鱼？”
　　……
　　这样的对话三不五时总要在家里出现几次，搞得海港城的男人女人私底下也分了两派——
　　一派女性是坚定的公爵和政务官党，坚称要自家男人修炼成那副模样，有里有面；
　　一派男性是坚定的人鱼党，非常希望老婆和漂亮的人鱼学习学习打扮和仪态。
　　这种互相较劲之下，男人们出门也利索清爽了，女人们出门也爱收拾自己了，还助力了“人鱼风”这种打扮在城里又流行了一波。
　　当然，海国也在这上面又赚了一波就是了。
　　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谢祈，只会低头数钱，完全没想过自己还在促进消费这事上出了大力。
　　如今，迪雅身上穿着的就是人鱼风的衣裳。
　　薄如蝉翼的纱重叠着组成的裙子，蓝色、青绿色、绿色、浅紫色……足有十几层纱，映出的色彩仿佛能在光下随着走动而变幻，就像人鱼漂亮的鱼尾一样。
　　这纱虽然层数多，却很轻盈薄透，又显身材，甚至利器都很难划破，遇水不沾。听说，这是深海的人鱼最爱的料子，需要用海底特殊的海草拉出丝来，一点点编织而成。
　　这也是城里如今最昂贵的东西之一。好在迪雅家里殷实，以前只是吃了不懂流行的亏，买一件人鱼纱的衣裳还是买得起的。
　　“还是政务官带上岸的好东西，那些海族竟然都这样实诚，没有一个想到拿这来赚钱的。”母亲抚摸着迪雅身上的裙子，笑着陷入思索，“说起来，人鱼族的年轻男孩倒是长得好看，又实在可靠，好多还是人家海底帝国的贵族。就是可惜了他们没法上岸行走，不然……”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笑自己想得简单了，这怎么可能呢？
　　一家人行了几天，总算到了大伯所在的城市。伯母和堂姐倒是早早地出门来接他们，只是这些年谁不知道她们的想法呢？不过是想看看妯娌和堂妹的笑话罢了。
　　“乡下可真不是个好地方。”迪雅的大伯母戴着镶了蓝珍珠的戒指，挥着小扇子矜贵地说，“悄悄你这阿姨，年轻时候也是爱美的，现在倒是一身土气，连你妹妹也跟着像个乡下丫头了。”
　　“堂妹，是堂妹！”迪雅的堂姐一跺脚，“我哪有那样的妹妹。”
　　说完，她眼珠一转，叫身后的女仆给自己拿了一把新的扇子来。这是最近城里流行的，用的纱十分昂贵，买得起的会裁一件衣裳，宝贝得很，买不起的就做把扇子或手绢。
　　他们家近些年没什么油水了，也只能买把扇子。但堂姐心里那点不平衡很快压下去了，没事，就是把扇子也够让那个乡下丫头羡慕了。
　　诶，比上不足，就比下安慰自己一下吧！
　　母子俩等了半天，总算等到了可以让她们安慰自己的一家人。
　　然后，大伯母看着妯娌脖颈上那一整串的蓝珍珠，堂姐看着迪雅身上和自己扇子同样材料的、价值连城的纱裙，纷纷陷入了沉默。
　　这大概是迪雅耳根最清净的一次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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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迪雅母女称赞慧眼识宝、为人类带来好东西的谢祈，也对自己推销出去这种纱而感到十分得意。
　　不过他大概想不到，人类的商人远比他更应该得意，从海边到内陆城市一运，这纱的价格就翻了好几倍，又炒作出不同的名目，让人以为这不是海底产的，而是什么厉害织娘的名品了。
　　这种所谓的“人鱼纱”的确在陆地上备受追捧，说起来也确实比现在大多数的纱布都漂亮、色泽光鲜、通透感强，做成衣服自带仙气。
　　值，非常值得买！
　　但是，这可不是谢祈所渲染的那样难得，什么“必须要灵巧的人鱼才能纺织而成”、“三个人鱼纺织半个月才能得到小小一块”，这都是骗人的。
　　人鱼有那个闲心坐下纺织？谢祈心里摇摇头，把他们放出去一天，不追着海豚游上百里再打一条鲨鱼打打牙祭，都算是文静的人鱼了。
　　像爱丽儿这样的贵族公主，实在是少见，可就是这样的小姑娘，往海面上浮都比谢祈这笨笨的蛤蜊强一万倍。
　　更何况，海底哪有什么流行，爱丽儿一开始裹着贝壳、穿着海藻就要往海面上来，还穿纱裙？多耽误他们自由游动啊！
　　这纯粹是谢祈骗人的说法。
　　人鱼纱的确是一种特殊的海草纤维制成的。只是这种海草叶片很大，只要找一片反复揉搓，就能去掉叶肉留下纤维，再小心展开，就可以得到百倍于叶片大小的薄纱。
　　颜色丰富倒是其次，主要是难得的坚韧，而且薄透，在海里很难看到，又不容易损坏。海族们最喜欢将它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