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卦就会死 番外篇——by渐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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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咀嚼声仿佛激发了侍卫的求生本能,他没有再回头寻找,而是提气动用轻功飞快的掠了出去,远远的跑开,直到身处在灯火通明的大道上,才力竭的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侍卫一身黑衣虽然看不出沾染了鲜血,可身后一条蜿蜒的血路却十分醒目,立刻便有其他侍卫、宫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侍卫情况,那侍卫看到人多了起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立刻昏迷过去。
再醒来,便说出了那般匪夷所思的见闻。
虽然匪夷所思,可侍卫脖子上的狰狞伤口不假,那伤口边缘虽然撕裂,可隐隐能窥见牙印的存在,的确是人咬的。
莫不是这帝宫里真的出现了吃人肉的怪物?
第二晚,侍卫队便立刻特意划出了一个十几人的小队,专门在午夜时分于废殿附近巡逻,却一夜毫无所获。
再一晚,依旧如此。
直到有人落了单,便立刻就受伤了。
其所见所闻,跟第一位受伤的侍卫差不多。木林森。
只说并无法看清那诡异之人的面庞,似乎行踪诡异又似乎没有实体,而这第二个受伤的人,也是在脖子上被生生撕咬掉一块血肉,好在他立刻跑远了,生命并没有威胁。
自此,在废殿附近巡逻的小队就没有停下过,但只要不落单,那怪物绝对不出现。
而只要不小心落单哪怕一次,那怪物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受伤的人逐渐增多,却不见有人因此丢掉性命。
这事因发生在帝宫之中,很快便惊动了帝君。
帝君听闻后,立刻便召见了沉默。
这次帝君召见,却不是在帝君的书房,而是帝君的寝殿,光烬殿。
沉默由宫人带领而来,垂头站立一旁,看着坐在一边案前似乎在绘画的帝君,默默等候。
宫人的传报声并不小,帝君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专心着手下的画,手腕擎着笔,稳稳的悬空在画纸上,一勾一转画的极为认真。
直到帝君画完,拿起画认真的抖了抖,又轻轻凑近画像吹了吹,直到画上的墨迹完全干透,才小心的卷起来放在一旁。
沉默虽看不到画像上画的是什么,却能看出帝君对这画十分珍惜。
帝君这才抬头看向沉默,直言道:“最近帝宫中的传闻你可听到?”
沉默点头。
“本君上次便说过,以后,这种寻常人无法解决的、透着离奇诡异的事件,都交给你,这次便是。去吧,去解决它,不要让本君失望。”
沉默被召见之时,就已经猜到了帝君这次见他为何,无他,一般无事之时,帝君绝对想不起来有他这么国师的存在。
而他也的确需要再卜算几卦,赶紧增加更多的寿时。
曾经的沉默便不想死,总觉得这人世间有什么事情应当是他十分留恋的,如今……他便更不想死了。
他有了更多的期待,更多对以后生活的向往。
接到了帝君的旨意,他便立刻前往了千机殿。
却在千机殿扑了个空,沉默并不在意,凛暮似乎总是不在千机殿中,他自在的跑到后殿,进了凛暮朴素非常的寝殿来回绕了几圈打量,这些时日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凛暮也并不阻止他的到来,反而放纵他在千机殿随意乱晃,除了不让他随便动那些到处摆放的精巧东西外,简直纵容的不可思议。
沉默打了个哈欠,今日早早便起了床被帝君召见,此时便有些困意涌上来。
他摸了摸眼前的蒙眼纱布,伸手摘了下来,便脱了鞋子爬上了凛暮的床铺,侧身躺了下来,想要小憩片刻。
一躺下来,困意便汹涌的袭了上来,他眨了眨越来越沉重的双眼,最终敌不过困意,昏睡过去。
此时光烬殿,帝君身前突然闪身出现一人恭敬的跪在面前,一身黑衣的侍卫不带感情的说道:“回君上,他去了千机殿。”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面覆面具的帝君冰冷的嘴角勾了勾,一挥手眼前的人便立刻闪身离开。
而帝君战也拄着手杖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了内殿,许久都不曾出来。
而不久后离千机殿不远的一处假山群石林附近,一身玄袍锦衣的男人闪身出现,一张桃花面,一双多情眼,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慢悠悠的往千机殿走去,步伐间颇有些悠闲、肆意之感。
而沉默此时睡在凛暮的床铺上,却并不舒服。
他感到有些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一般十分沉重,导致他呼吸有些难耐。
随即脸上传来冰冷、湿腻的触感,似乎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滑过,留下一片水渍。
沉默皱了皱眉,从睡梦中醒来,一醒来,便看到眼前大张着,马上要咬上来的嘴,那嘴里一片臭气熏天,牙齿尖锐,沉默一惊,立刻翻身后退,抬脚踢了出去。
那人不防,被踢了一脚,一声闷哼,此时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听到动静的凛暮立刻飞身进来,却只看到飞快离开的一抹漆黑残影。
而沉默正缩在床脚,眼睛大睁,眼里具是隐忍的惊慌。
凛暮心下一窒,立刻上前,抬手便将沉默搂进了怀里。
沉默虽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可大睁的眼睛里却有藏不住的害怕。
此时窝在凛暮的怀里,他才终于松了口气,立刻伸手紧紧、紧紧的握住了凛暮的衣襟,半响不曾松手。
凛暮下巴压在沉默头顶,更用力的将他抱进怀里,轻声道:“没事了,不要怕。”
第30章
凛暮的到来迅速有效的缓解了沉默的惊吓, 他轻轻推了推凛暮,凛暮立刻松开他, 低头看去,“没有受伤?”
沉默摇摇头,道:“那是什么?”
刚刚一切发生太快,他甚至来不及细看,只记得那非人般尖锐的牙齿和隐约窥见似乎没有眼白一片黑漆漆的眼睛。
那实在不像是人的样子。
凛暮也并未看见那东西的正面, 那东西似乎并不想和凛暮有正面接触,在凛暮到来之时立刻逃走, 那速度, 便是凛暮也不一定追的上,怪不得接连有侍卫中招。
“看来这东西的行动范围不只是废殿周围,又或者说你身上有别的什么吸引它的东西, 让它青天白日便跑出来袭击你。”
沉默摇头, 并不知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够吸引它的特殊物品, 只道:“帝君命令我查清此事。”
彻底冷静下来的沉默下了床,看着大开的木窗, 他确定他进来之时这扇木窗是紧闭的。
凛暮也来到木窗边看了看, 随即再次伸手抚了抚沉默的头, “此事自有我来帮你,以后万事有我。”
以前的凛暮也是温柔的, 优雅有度、温柔有礼, 看似多情实则总隔着一层不远不近的距离, 朦朦胧胧捉摸不透, 可自从……自从那日之后,凛暮给沉默的感觉便不一样了。
他依旧是温柔的,可这温柔里却仿佛渐渐掺杂了越来越多的热度,环环绕绕的把沉默整个包裹,让沉默越来越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曾经依赖凛暮,却还克制。
可如今却当真要变成事事有凛暮,事事不用愁的地步。
头顶上传来的温度给了沉默无限的勇气,他更坚定了要努力活下去的决心。
“那就是最近一直在废殿附近作恶的东西?我们今晚就去探探如何?如若无所获,我便再去找那受伤的几名侍卫卜算几卦。”
凛暮自是同意,想到那东西奇快的速度又皱眉,最后拿出三朵小铁花递给沉默。
沉默对这些小铁花印象深刻,第一次来千机殿时,便是这些看似无害的小铁花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小心收好,既然它能数次抓到落单的侍卫,便是有能够分散他们的某种特殊手段,若我们不小心走散,你便用这些铁花保命,用法你应该已经清楚了。”
沉默点头,小心翼翼的将三朵小铁花收入怀中。
此时天色光亮,既然要探废殿,自然该是深夜前去,此时距离深夜时辰尚早,凛暮便带着沉默走出了殿门,绕着殿内不算大的庭院走到后方,后方是一处小小院落,一眼便可看到尽头,沉默这几日一天数次的来往千机殿,自是也来过这里,此时并不知道凛暮特意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前朝并没有千机殿,这千机殿是战天成立以来,我命人一点点改造而成,千机殿虽小,若禁制开启,却是个巨大无比的迷阵,比之悦竹楼楼前竹林也不遑多让。之前帝宫中尚算安全,这禁制便一直没有什么用的上的机会,今日你在千机殿遭到袭击,我便立刻想到了这禁制,此时便领着你来到这禁制的核心。我现在便在你面前开启这禁制幻境,你且看清楚,千机殿的幻境主杀机,内藏万千杀机,一步也错不得,而这,便是这幻境的核心。只要破了它,一切都将消散。”
沉默顺着凛暮指的方向看去,是墙角的一颗草,一颗和旁边丛丛野草一般无二的小草。
便是这颗不起眼的小草,就是整个幻境的核心?
凛暮的话在沉默耳边响起,“我会带你熟悉出阵、入阵的步伐方法,你一定要记清楚,不过,若有一天你因为某些原因而陷入幻境出不去,为了保命,一定要去毁了那棵草。”
话落,凛暮便开启了幻境。
幻境一开,沉默却没有察鲍鱼觉出任何变化。
还是那普普通通的宫殿,渺小的庭院。
凛暮握紧沉默的手,道:“看好了。”说着便捡起一块石头,随意扔了出去。
那石头咕噜噜滚落到不远处,随即便碎成一地渣子。
沉默瞪大眼睛,他甚至什么也没有看到,那石头便已经碎裂开来。
“跟我走,往后千机殿便不再允许任何人随便进出,以后没有我的带领,你万不可轻易闯千机殿,我会日日带你走几遍,直到你熟悉到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一步,你才能再次自由进出这千机殿,否则,我便不许你再进来。”凛暮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沉默紧紧回握凛暮,自知凛暮话中有几分吓唬他的意思,却也仍旧不敢大意,步步小心的紧跟凛暮,用心记着脚下的每一步变换。
临近午夜,凛暮带着沉默一起躺在床上休息片刻,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才齐齐出了千机殿。
“我们要与巡逻的侍卫一起吗?”沉默看着黑漆漆的废殿四周问道。
凛暮摇头,“与他们一起自是更安全些,却也违背了我们的初衷,我们就是要来抓它的不是吗?你且小心跟紧我,万万不可走散。”
沉默浑身紧绷,握紧凛暮的手点点头。
两人躲在暗处,在看到巡逻的一队人走远后,才慢慢走了出来。
废殿前是一条笔直而宽阔的大道,曾经这里也夜夜灯火通明,此时却因为废殿荒废,整条大道昏暗非常,不过交错悬挂几盏昏黄的灯笼而已,若不是最近废殿附近总是出事,便是这几盏昏暗的灯火也无。
两个人双手紧握,距离极近,缓步往前走。
沉默虽总是面无表情板着一张小脸,可凛暮却似乎总能在那张紧绷的脸上看出些别的情绪来,此时他似乎察觉到了沉默深藏的害怕,交握的双手动了动,慢慢变成了十指相扣,紧紧相交的十根手指仿佛变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牢固非常的锁,将两个人紧紧锁在了一起。
废殿周围十分寂静,两旁朱红的城墙斑驳,伴随着头顶的月光和每隔一段距离便悬挂的一盏昏暗的灯火,两人的影子交错,映在了身后、城墙。
这条笔直的路并不算长,一直走到废殿门口,再过不远处,便有了一个拐角,过了这个拐角再直直走远,便是废殿的后门。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废殿门口,只见殿门上连个牌匾也无,两扇殿门破旧掉皮,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凛暮带着沉默直直走过了殿门,沉默侧目看向破旧的殿门,这殿门很大,若是曾经完好之时,必定十分富丽堂皇。
随着步伐不停,沉默瞄向殿门的视线慢慢收回,却在最后余光仿佛看到什么从微微开了缝隙的殿门内一闪而过。
因灯光十分昏暗,殿内更是一片漆黑,沉默又回头仔细看了看,那门缝内漆黑一片,并无什么异常。
沉默更握紧凛暮的手,轻声说道:“那东西……是不是偷偷藏在附近?”
凛暮并不言语,只带着沉默一直往前走。
走过了殿门,很快便到了拐角,沉默随意一瞥,两个人的影子因为转弯的原因,从一侧到了另一侧,沉默便看到拐角处映在城墙上的两个人的影子。
凛暮的身量比沉默高出许多,几乎是一个半头的距离,此时城墙上两个人的影子身高却相差不多。
沉默心脏剧烈紧缩一下,随即便不可抑制的快速跳动起来。
他轻轻地、像是试探一般再次开口:“凛暮,那东西,会不会正悄悄跟着我们?”
凛暮仍旧不说话,只直直的带着沉默走过了拐角,继续向前走去。
沉默的心急速下沉,他感受着手下交握的手,手指僵硬。那手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冰凉,手的大小也不对,比起凛暮的手小了许多,他却奇怪的一直未曾注意到。
哪怕如此,沉默却并不敢转头看过去,他怕打草惊蛇,更怕侧头看去,身边的人不是凛暮,而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他只敢偷偷斜眼,看到一片不属于凛暮的,破破烂烂的袍角。
他右手僵硬的牵着那可怕的东西,左手悄悄摸到腰间,将一朵小铁花攒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