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煎饼成富贾 ——by鬼酉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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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元舔了舔唇,眼睛放出光来,紧紧盯着锅里的面条。
什锦煮的汤底最能放大食材的鲜香,那一把面条煮了没一会儿,香味就慢慢扩散出来了,鱼肉的鲜美与面粉的麦香混合着,刺激着在座的学生们的鼻窦。
明明已经吃了这么多什锦煮,可是现在竟然感觉好像又饿了。
那一开始嫌弃面条的同窗同样紧盯着锅里,不住地咽口水。
面条煮好,连同汤底一人分了一小碗,苑青山在那同窗焦急的目光中最后才分给他,施施然道:“本少爷赏你的,吃吧。”
那同窗根本不在意,笑嘻嘻地接过来,挟起一筷子面就送进嘴里,一边烫得直哈气一边不忘赞扬:“好吃!”
旁边有人耻笑他:“嗟来之食好吃吗?”
还伸手过来,“不若我帮你吃了吧!”
他嘿嘿一笑,护住自己的碗:“太好吃了!你走!”
一顿饭吃得盆干碗净,大家都摸着饱涨的肚皮满足地叹息。
就在这时,寝舍的门忽然被推开,一张古板又认真的面孔出现在门外:“你们在做什么?”
“夫子?”
众学生一齐惊叫起来,慌忙站起身。
——这位夫子是负责视察寝舍的,最是严厉!被他抓到聚众偷吃……恐怕一顿抄书又是免不了的了!
那夫子冷肃着脸进来,环视一圈,俯身从案上摸起一根木签子,清晰地看到签子上刻着“什锦食·油豆腐”几个字,再看看那还剩点残汤的陶罐,明白发生了什么,严厉的目光看向了苑青山:“苑青山,你收拾下这些家什,跟我出来。”
苑青山不复刚才煮面时的得意洋洋,耷拉着脑袋,苦着脸把桌上的炭炉陶罐收拾了一下,跟着夫子出去了。
不多时,他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地回来,收获了一众同窗们关切地问候:“怎样,苑兄,夫子没有为难你吧?”
苑青山一屁股坐在榻上,痛苦地唉声叹气:“夫子罚我们抄一遍书,还把我的炭炉没收了,那可是我专门去什锦食定做的!”
“又要抄书!”
“没禁了咱们从外头买吃食就知足吧!”
也有人担心地问:“夫子不会去向书院反馈,叫人关停了什锦食吧?我还想日后经常从什锦食叫些外卖吃呢!”
解元听了大手一挥,笃定地道:“放心,不会的!”
“解兄为何如此肯定?”
“我之前每次沐休去岁安街的什锦食,三次里有两次能撞上咱们这位夫子。”解兄抚掌笑道,“夫子们在书院吃得也和我们一样寡淡,八成也馋了什锦食的美食。我觉得咱们夫子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已的事儿的!”
“夫子看上去如此古板,竟然也会偷偷去什锦食吃东西?”
“那可不是!说不准夫子没收了苑兄的炭炉,就是想自己煮了吃哩!”
苑青山听到他们又提起了自己失去的炭炉,心如刀割,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得了,都吃完了,大家散了散了,回去好好抄书吧!”
其他同窗有些同情地看了苑青山一眼,宽慰他:“苑兄莫要伤心,我们以后叫外卖给你捎上一份。”
…
这几天严墨戟除了操心青州书院分店的事情,也在着手为纪明文请夫子。
这个世界虽说因为存在武侠的原因,“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概念流传不是特别广泛,但一般人家也甚少会为女孩的学识操心,因此至少在青州城没有专门给女子的学堂。
有钱人家都是专门请年长的老夫子为家中女儿启蒙,或是父亲、长兄亲自指导。
但是严墨戟不是太想请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夫子——他们教导女子,几乎都是在教导什么“三从四德”、“女红训读”……
严墨戟可不想这些东西把纪明文洗脑了。
这一日严墨戟又提了些卤味去陈翁家中做客,顺口把自己的忧虑说给了陈翁听。
陈翁正煮了一锅花生,放凉了准备吃,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小老板若是想为小姑请个夫子,老朽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哦?”严墨戟不料还有这等意外收获,惊喜地问,“是什么人?”
“小老板可还记得我当初托人带给你的那封信?那封信就是我请她代写的。”陈翁剥开一粒煮熟的花生,笑呵呵地道,“这位夫子是位女子,学识不错,据说连青州书院的先生与她对弈诗书都甘拜下风;只是碍于女儿身不能投身仕途,这些年一直都靠代写书信和为富家女儿启蒙维生。”
严墨戟还记得陈翁当时辗转送来的书信,字迹娟秀中带着风骨,一看就不是陈翁能够写得出来的。当时严墨戟还在猜测陈翁是请什么人代写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位女夫子?
“只是这位女夫子爱好有些生僻。”陈翁犹豫了一下,把花生米放入嘴里咀嚼了一下,花白的胡须动了动,才坦言道,“她虽然饱读诗书,却偏偏只对数术阴阳感兴趣,被正统文人斥为歪门邪道,以至于名气不高,至今云英未嫁、勉强度日。”
这倒是让严墨戟眼前一亮:“那正好!”
数术自然是最适合纪明文的学科,阴阳学虽然听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不过到时候嘱托一下应当就无大碍了。
在陈翁的引荐下,严墨戟见到了那位施姓女夫子。
这位女夫子看上去年近三十,气质颇为柔和,严墨戟与她交谈过之后,有些惊喜地发现她的思维竟然很有些超出当前时代的特点,辩证思维和逻辑思维都很不错,太适合为纪明文教学了。
而且与这位施夫子交流过之后,严墨戟才发现自己对阴阳学的了解有些狭隘——这个世界的阴阳学,其实主要是天文、地理、数学等综合起来的学科,甚至还掺杂了一些哲学,是极为有用的知识,并不只是他以为的卜卦算命。
于是严墨戟当场拍板,与这位施夫子定下约定,请她教纪明文识字断句、统筹数术。
…
齐王府富贵堂皇、雕梁画栋,府内仆从成群。
齐王殿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虽非故太后亲生,但母妃早逝,一直养在故太后膝下,多年以来与圣上一直交好,成年封王后便分到了青州这繁华之地。
如今已有四十出头的齐王,来了青州也很安分,乐善好施,也甚少干涉地方行政,得了青州城官民的一致爱戴。
然而此时的齐王殿下,脸上表情有几分忧伤,颇有些眷恋地摩挲了一下手里那块小小的墨玉,沉默半晌,才问:“他如今怎样?”
站在他对面的人的面容隐藏在房间的阴影处,淡淡地道:“他如今自然过得很好。”
“你们早已寻到他了?”齐王把墨玉重新放在桌上,面色一沉,眼神锋锐了一些,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倾泻而出,“若非为了这事,是不是一直不打算告知本王?”
对面那人对齐王陡然转变的气势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用那平淡的口吻道:“殿下知道与否又有什么干系?”
“本王也算是他的长辈,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又怎会让他一个人在外受苦!”齐王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窗外,皱了皱眉,“什锦食……这什么下级商铺!”
听到齐王颇有些看不起什锦食的意思,对面那人微微皱眉,声音多少冷了一些:“锦绣门如今已寻到了他的踪迹,殿下若是将他接回来,可担保护得住他?”
齐王神色一滞,面色颓然了下来。
——皇兄对锦绣门的信任与倚重愈发过分,便是自己这一同长大的情分,府里也有不少锦绣门的暗子,自己也只能装作不知罢了。
那人淡淡地继续道:“你护不住他,而我可以。”
齐王抿了抿唇,说不出话。
有些时候,他这个虽然地位尊崇、却要受到皇权限制的王爷,确实不如这些无拘无束的江湖人方便。
何况眼前的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恐怕也只在三大宗师之下了。
过了半晌,齐王才叹了口气,有些颓废:“本王枉活四十余载,如今却要靠几个小辈来扭转局势。”
对面那人不说话了。
好在齐王也没指望他回应,只叹了口气,把墨玉重新推过去,又从手上摘了了个扳指递过去,嘱咐道:“好好照顾他,若缺少银钱只管报予本王。”
那人只拿回了墨玉,没有接齐王递过来的扳指,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殿下若无信得过的人,便不要大张旗鼓去调查他。”
齐王见他不接扳指,也没有强求,收回手沉默着点点头。
那人临走之前最后丢下了一句话:“若是得空,殿下不妨亲自去什锦食看看。”
…
严墨戟接到那几个小吏传回来的消息时,颇有些惊讶。
“什锦食可以随意招揽江湖中人,只要莫包庇江洋大盗即可?”严墨戟有些不太确认地跟吴掌柜确认了一下,“真是这么说的?”
吴掌柜也有些疑惑,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子:“大人确实是如此答复的……严老板,可是跟上头哪位大人物有交情?”
严墨戟摇头失笑:“我若是跟哪位大人物有交情,又怎会辗转拜托那几位大人去问?”
吴掌柜一想也是,想不出原因,最终还是勉强归结到了什锦食的美食上,宽慰道:“许是哪位大人微服私访,尝了什锦食的美食,便顺口对咱们网开一面吧。”
严墨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不管怎么说,有了府衙的背书,他可以考虑去接洽那风步派,招聘他们的弟子来做外卖员了!
与风步派沟通的事情,严墨戟考虑再三,打算带着李四亲自去一趟,以展示自己的诚意。
但是这个决定遭到了李四和钱平的一致反对。
“东家,风步派的位置比较偏僻,我们可以一路轻功飞过去,带着东家就不方便了。”李四苦口婆心地劝阻,“我一个人去,担保可以把他们说服!”
钱平也早就得了李四的嘱咐,知道小师叔要他们保护好东家的安全,在一旁猛点头。
之前应对的对象只有那些山贼,都碰到一个乱入的蒋老头,若非有小师叔出手,钱平自己还真不一定保证得了东家不会出事。
——如今锦绣门已经找了上来,比自己和李四武功高的人锦绣门里比比皆是,万一把东家擒去了威胁小师叔,他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严墨戟没想到李四和钱平都异口同声的反对,在江湖事上他也比较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想了想,松口道:“那就拜托你了,李四。”
李四松口气,拍胸脯打包票:“东家尽管放心!”
严墨戟知道李四办事向来靠谱,便没有再多说,转头又在这自己惯常的“办公室”里翻找了一下。
他一直挂在胸口的墨玉不见了。
那块墨玉毕竟是原身珍视的与真正亲人的羁绊,凭白丢了也有点不好。只是严墨戟把家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它掉哪儿了,还想是不是掉什锦食了来着,结果这里也没找到。
李四揣上严墨戟提供的银票和合约出了门,严墨戟找不到墨玉,也顺便出了门,准备先回家去问问给纪明文请的夫子怎么样了,出门正好瞧见张三郎坐在院子里的磨盘附近,端着个小碟子吃着蛋糕,脸上的神情又幸福又痛苦。
严墨戟被张三郎痛并快乐着的表情吓了一跳:“三郎,你咋了?”
张三郎转头看见严墨戟,慌忙放下碟子:“东家。”
严墨戟走过去,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手里的奶油水果蛋糕:“这蛋糕不好吃吗?”
张三郎红着脸摆摆手:“没有,就是有些太甜了……”
严墨戟知道张三郎一家子都是偏爱咸一些的口味的,于是笑道:“不对胃口就不吃了吧,一块蛋糕也不值几个钱。”
“这是四哥给我的,不好浪费。”张三郎脸似乎更红了,挠了挠头,俊秀的脸上爬上一丝甜蜜,“其实吃多了感觉也挺好吃的。”
严墨戟看看他,感觉嘴里被强行塞了一大口狗粮,忽然笑出声来,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加油,我看李四和钱平都挺爱吃甜的,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宗门特色。”
张三郎点点头:“是……从前镇上四哥的那几个同门似乎也很爱吃甜,而且还特别爱干净,有事没事就洗手……”
“爱干净是好现象啊,我家武哥也——”严墨戟笑着说到一半,忽然话音停顿了一下。
——爱吃甜、爱干净?
从前一直没觉出什么来,之前严墨戟发觉他家武哥可能有点事儿瞒着他之后,日常留心的多了一些,现在忽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心里下意识对比了一下,竟然发现纪明武和李四钱平的气质重合度有些高。
——怎么感觉起来武哥好像跟李四他们宗门似的?
平时想不到,现在有了这个想法,严墨戟忍不住仔细地发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过去发生的一幕幕,于各种当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中,忽然就感觉他家武哥确实很有些不对劲。
力气超出一般人的大;
身体平衡性极佳、一条腿不能动仿佛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
刀功极好;
身体寒暑不侵、冬暖夏凉,甚至能空手抓火锅;
和李四钱平一样都爱吃甜、爱洗手……
严墨戟深深地皱起了眉。
——出现一点半点的可能是巧合或者自己想多了,可是现在细想下来,全都列出来竟然有这么多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