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渣受作死后 番外篇——by清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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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
宋辞恍惚了一瞬,没能第一时间接上话。
纪薇在院子里大声地喊:“奶奶!快来切蛋糕啦!切完蛋糕带您去逛公园!”
老太太唉了一声,又看了眼宋辞,眼神里含着殷切和期待,像是很想听宋辞一个准话似的。
宋辞却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他勉强笑了一下:“奶奶,薇薇在喊您呢,让您过去切蛋糕。”
老太太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笑眯眯地点了个头,然后便慢慢地往外面走了。
“奶奶!”宋辞忽然喊她。
老太太回头。
逆着光,老太太的面容依旧慈祥安稳,嘴边挂着和蔼的微笑,眼神透彻,温和极了。
宋辞看着她,视线恍惚了一瞬:“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消失了,没有人能再看见他了,渐渐的大家也都会忘记他……
那么他们的日子都还要继续过下去。
老太太没说话,脸上的笑凝住了。
宋辞低下了头,手指慢慢地攥紧:“而纪淮又遇上了其他的很好很好的人,那您能开导一下他吗?”
老太太歪了一下头,仿佛很困惑似的:“我开导他什么?”
宋辞定定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个方向,眼神缥缈无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让他好好的,能够跟那个人好好过,这世界上缺了谁地球都照转,让他不必沉湎悲痛……啊,其实他也不会有悲痛……”
毕竟他会忘了他。
宋辞闭了闭眼睛:“希望他能够一直开开心心的。”
跟他在一起太痛苦了,总是发生这么多不好的事情。
是不是……他离开了对纪淮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呢?
就算能抓到第三个穿书者,也未必真的就一定能够找到同心石,那个人这么疯,肯定会把同心石藏得好好的,狡兔三窟,指不定对方还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
对方穿过书,有过同心石护体,但这是宋辞的第一次穿书,留给他的时间其实不多了,他耗不起。
他要考虑各种可能性。
如果他真的选择了离开,找一个地方安静地待着,让纪淮慢慢的遗忘他,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会不会他自私地选择留在纪淮的身边,其实也是出于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目的呢?
如果纪淮注定要忘记他,他还这么拼尽全力留在他身边干什么呢?
他图什么呢?
宋辞就像是魔怔了似的,陷入了这个怪圈中走不出来,始终没办法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只觉得心在一寸寸地缩紧,弥漫出苦涩的滋味出来。
“他开不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老太太的声音很轻,“小辞,这个问题你应该去找他谈,没人能通过开导就让他开心起来。”
宋辞怔怔地看着她,只觉得老太太的面容在逆光下,一片温润。
老太太对着他短暂地弯了一下唇角,什么都不说了,纪薇又在前面喊她,这回还特地跑过来请她老人家过去,老太太跟着她走了。
宋辞站在原地,像是失了魂一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离他远去,这世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抹衣角从墙边一闪而过。
中午一大家人陪着老太太逛了公园,一路上又说又笑的,纪淮和宋辞两个人远远地落在后面。
宋辞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他还是得强撑着。
众人走到了一个湖边,湖里清光潋滟,水波微微荡漾着,几尾红色的鲤鱼在水中欢快地游荡着。
湖边有个小亭子,老太太走了这么长时间路,也累了,大家便去小亭子里坐着,陪她说说话。
老太太的寿辰一向是纪家最重要的一天,所有人都会腾出时间来,陪着老太太过完一天,就为哄她开心。
纪淮和宋辞坐在最边上。
宋辞一坐下来便下意识地向一边的柱子上靠过去,察觉到纪淮靠近了他,宋辞睁开了眼睛,朝着纪淮倾过去,纪淮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声音很低:“困?”
宋辞含糊地嗯了一声:“有一点……”
实际上是很困。
纪淮半抱着他,看见前方的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毫无预兆地开口道:“我前两天也去庙里算了一卦。”
宋辞的意识在混沌边游走,只要纪淮待在他身边,他就会觉得无比踏实和安心,就像是所有的危险全都被自动隔绝了似的,闻言,他艰难地理解了会儿纪淮在说什么,旋即他唔了一声。
“我也去问了我们能不能一直走下去。”纪淮偏头看向宋辞,眼眸暗沉,“你猜我求到了什么卦?”
宋辞勉强睁开眼睛,困顿地看着他:“……什么卦?”
“卦象说,”纪淮一字一顿,慢条斯理地道,“会。”
宋辞困得连神智都不太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笑了一声:“那都是骗人的。”
纪淮的心无端一沉。
宋辞闭上了眼睛,歪头靠在纪淮的肩头,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不由自主地便流露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那是别人在哄你呢……”
说完了这句话后,他就陷入了深睡之中。
如果他此时能够睁开眼看看,他就会发现,此时的纪淮,脸色看上去无比的瘆人。
第92章
逛完公园后,大家又包了间餐厅给老太太贺寿,老太太爱听戏,大家提前包了一个戏班子,在吃饭的时候便咿呀咿呀地开了嗓,老太太听得一脸的痴迷,跟着节奏打拍子。
宋辞怕被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依旧坐在了最边上,一边打瞌睡一边吃东西,纪淮在旁边看着他。
吃完饭后,纪薇和纪静给老太太唱歌听,唱的时候还拉着纪淮上前去伴奏,说是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纪淮于是上前去弹了钢琴。
纪淮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手臂的弧线均匀修长,坐在琴凳上的时候,低头认真地看向黑白琴键,暖黄色的光晕淡淡地洒下,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轻纱似的,朦胧而充满了魅力。
清亮的音符从他的手下跳跃而出,像是一个个充满了生命力的小精灵,欢快而活泼,萦绕在整个房间内,将气氛渲染得格外的轻快。
众人就在这一阵音乐声中说说笑笑。
宋辞支着下颔,专注地看着纪淮,一眨也不眨。
脑子里忽然闪过了纪淮生日那天,他送给纪淮的那一场表演。
那时候因为台下太暗,而他又得专心舞台的缘故,他并没有来得及去看纪淮的反应。
等他从台上下来后,纪淮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像是没什么感觉。
当时宋辞还失落忐忑了一阵。
可没想到,等到了停车场后,纪淮便忽然抱住了他,把他压在了车门上面,狠狠地吻他……
那时候宋辞才感受到纪淮真正的情绪波动。
如今场景似乎调换了,纪淮在台上弹钢琴,他坐在台下听,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纪淮手下的琴键似的,随着他的拨动而起伏。
纪淮怎么能……这么帅啊。
帅得他都想等纪淮下来后去吻他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表演的时候,纪淮的心情。
宋辞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可嘴唇才堪堪扬起,便又僵住了。
当时他在被车里被纪淮抱着的时候,曾经想过,原来纪淮这么喜欢他的表演,那等以后,等他更火了,他要开很多很多场演唱会,在每一场演唱会的开头,都为他唱一首歌,这也是送给纪先生的专属福利。
但是现在……似乎没有下一场了。
没有了。
宋辞的眼神很快暗淡下来。
一首歌结束,纪淮在台上鞠了一躬,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下来。
他走到宋辞身边的时候,宋辞抬眸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弹钢琴?”
纪淮垂眸看着他:“很小的时候学的。”
看起来像是被送去培养的某种兴趣爱好。
宋辞长长的噢了一声,笑了起来:“挺好听的。”
纪淮没在意,随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漫不经心道:“那以后都弹给你听。”
宋辞的心跳漏了半拍。
以后……
他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的时候,所有的情绪全都被死死地按了下去,就像是一锅即将沸腾的水被按上了盖子似的,他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对他弯了一下眼睛,声音很轻:“好啊。”
到这里今天一整天的活动也算是差不多结束了,大家都一一地离开。
宋辞和纪淮也开车回了家。
纪淮像是有什么事情在忙似的,一直在书房里接电话,宋辞也没打扰他,一个人坐在庭院里,看着天色一点点慢慢地由绛色转变成了浓墨般的黑色。
一直坐到了身体都麻木的时候,宋辞才起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身上了二楼。
纪淮上楼的时候,宋辞都已经洗完澡在床上躺好了。
他以为他睡着了,于是便放轻了手脚走进了浴室里。
可是刚等纪淮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原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宋辞便忽然扑了上来,吻住了他。
纪淮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宋辞伸手扯开了他的睡袍,伸手肆意地撩拨着他。
纪淮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似的,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却没有拒绝。
……
确定了纪淮睡着了后,宋辞才从床上爬起来,在即将下床前的那一瞬,他留念般地回头,看向了纪淮。
或许今晚过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宋辞的心都在发颤,不舍和痛苦就像是一把刀一样,凌迟着他的心脏,他在爬下去刚刚站定的那一秒,眼眶在瞬间红了。
他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转身,弯腰,在纪淮的唇上面吻了一下。
“对不起。”他小声地道,一滴透明的液体落了下来,滴在了枕头上,他又吻了吻他的脸侧,“我爱你。”
说完了这句话后,宋辞轻轻地抱了抱他,转身离开了。
他走出卧室,走到了衣帽间,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拿出了手机。
高全下午给他发的信息依旧停留在聊天页面。
——你要的房子给你找好了,钥匙放在了门口的信箱里,小辞,你现在不想说为什么我不逼你,你先冷静一下,出去住不是一件小事,等你冷静完了回头我们再好好谈。
宋辞定定地看了那条短信半晌,然后摁灭了屏幕。
他找出了一个背包出来,装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手指在滑过属于纪淮衣物的时候,他顿了顿,挑了几件纪淮最常穿的出来。
然后他又去了一趟书房,把纪淮经常会用的,但是又很不起眼的一些小东西装了一些。
装完东西后,属于宋辞的衣物只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而剩余的三分之二的空间里,全都是纪淮的物品。
“我知道这种行为很不好,”宋辞对着空荡荡的书房低声道,“但是我不会还的。”
反正纪淮也都要忘记他了。
宋辞一步步地离开了书房,走过了熟悉的长廊,走过了木质楼梯,他站在厨房门口,厨房里没有开灯,只余大片大片的月光洒落,照得一片清亮。
厨房里是空荡荡的。
但是他却似乎看见了两道人影在厨房里忙碌,纪淮在流理台前切菜,布菜,宋辞就在一边捣乱,故意去碰他,摸他,纪淮忍无可忍地看着他,将他整个人都囚在了怀里……
场景一转,宋辞从背后靠近纪淮,笑眯眯的。
——我来给你帮忙。
纪淮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用,我不会骂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我负责做饭,你负责吃就够了。
再度转换。
宋辞靠在纪淮的身上,像是一只树懒一样,低声道,你这儿就挺适合睡觉的。
记忆的洪流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绵长不休。
那些亲昵的碰触,甜蜜的言语,彼此相视而从对方眼底看出的笑意,以及空气中暗潮涌动的欢喜和爱意,在此刻汇聚成星海般的光芒轰然重现,纪淮和他自己的对话在虚空中盘旋上升,又随着记忆的长河打着卷儿纷飞而去。
宋辞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只摸到了满手的湿润。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每一件物品都能闪现出无数的画面。
宋辞缓慢地走向了门口,最终遏制不住地崩溃哭出声来。
真的要说再见了吗?
跟所有的一切?
真的要丢下纪淮吗?
宋辞只觉得心如刀绞,每多走一步,就像是生生地从他的身上剜下一块肉一般。
他颤抖着抬起手,刚放到门把手上面,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宋辞的动作一顿。
空气霎时安静了下来,每一寸都被挤压到了极致。
纪淮的声音更冷了,带着尖锐的嘲意:“好歹夫妻一场,不打算跟我说一声就走吗?”
每一个字里,都像是铺着厚厚的寒冰,带着料峭的寒意。
宋辞低下头,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艰难地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我……”
一出声,却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
宋辞的声音很轻:“我想出去住一段时间。”
纪淮:“理由。”
宋辞没有说话,大滴大滴透明的液体从眼眶中滑落下来。